監獄長與背後的總裁 第二十一章 長夜難眠

作者 ︰ 尋葉

等侯在外面的警車司機看見白玉田出來,急忙打開車門,白玉田上車後對司機說︰

「回監獄辦公樓。《》」

到了辦公樓,白玉田剛上二樓,通訊室值班女話務員小張探出頭來喊他,「白副獄長,你岳母來了好幾遍電話,說要找您。」

「你告訴她,說我不在,聯系不上。」白玉田沒有停下腳步,邊說邊往三樓走,他徑直來到政委辦公室。

政委李躍光正在自己辦公室里接待通訊室的劉艷。劉艷二十五歲,中等身材,皮膚細白,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不停地對著李政委釋放秋波,李躍光被劉艷的這種表情和眼神弄得神魂顛倒。劉艷用女性對男性特有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

「政——委,人家都說您是菩薩心腸,您看我現在這種情況,每天晝夜倒班,孩子餓了要女乃吃,喂女乃不及時,三天兩頭孩子哭的死去活來,而我在總機台席上有時忙著下不來,女乃水有時漲的我頭昏腦脹,經常自己流淌出來。」她的肚子緊貼著政委辦公桌,盡管是冬天在屋里穿著毛衣,但兩個特別凸出的胸部還是十分顯眼的擺在李躍光對面。她用手指指了指小孩吃女乃的位置,用挑逗般的話說,「您不信您模模,這里現在還濕著呢!」

劉艷自從懷孕就開始向領導要求調動工作,可是找誰都沒有用,不批準調動的理由很多,要麼說「現在人員緊張,抽不出人來。」要麼說「現在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地方可去。」而有些人說調哪里就能調到哪里。私下里人們議論這個人給領導送錢了,那個人是領導的小姘啦。劉艷暗想,「這回我豁出去了,錢和色一起用,看你給不給我調動。」

李躍光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見到的事情也不少,但從來沒見過這種架勢,一點含蓄的過程都沒有,他感覺有些亂了章法,他的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動彈一下,被控制住了,又動彈一下,又被控制住了。他的幾個感官神經正在和大腦控制神經博弈過程中,他虛與委蛇,慢吞吞地從嘴里擠出這樣一句話,「你調動的事兒等我們研究研究再定。」

劉艷早已揣摩到了他的心里,她不想被這種軟釘子給打發走,干脆來個趁熱打鐵,于是她站起身來,從褲兜里掏出一個信封,里面裝著兩千元錢,她柔情四射的說道︰

「您看我來麻煩您也不知送些什麼禮物好,這點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李躍光站起來趁機握住她的細白小手,半推半就,假惺惺的說︰

「這怎麼行,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呀!」

倆人正在推來推去,白玉田敲門進屋,李躍光趕忙用報紙把信封蓋上,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對劉艷說︰

「小劉呀!你先回去吧,你的情況我們一定會認真考慮的,過兩天就給你答復。」

劉艷說了句,「謝謝政委!」她對白玉田笑著點點頭,然後關門出去。

李躍光心里埋怨白玉田來的真不是時候,但嘴上卻問︰

「怎麼樣,見到死者家里人了嗎?他們都提了什麼要求?」

白玉田在李政委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他一邊摘下帽子,一邊回答,「見到了,他家現在什麼要求都沒提。」

李政委听完這句話,高興地說︰

「那好哇,這事要比我想象的好辦多啦!」

白玉田不同意他的觀點,立即反駁道︰

「不好辦。他家目前生活十分困難,肖勁剛活著的時候他家都需要救濟,他死了,就更需要單位和社會的救助。現在他的爸爸癱瘓在炕上需要救治,孩子需要入托,妹妹需要上學,如果我們不抓緊救助,那他一家老小就徹底沒有活路了。」說到這里,白玉田的嗓子有些哽咽。

李政委听完臉上立即收起了笑容,他的兩條眉毛緊鎖,「怎麼回事?你詳細說說。」

就在白玉田向李政委匯報肖勁剛家境的時候,看守大隊的干警們正在積極組織捐款,有捐一百的,有捐二百的,還有沒來得及把工資拿回家里,一分不留的全部捐了出來,正在值班的干警听說這件事後,托人把錢捎了過來。那些過去借給肖勁剛錢的人,不但把自己的名字從借款清單上劃掉,並且又從兜里拿出錢來,再次向這個困難家庭伸出援助之手。這種場面讓大隊長郭峰感動的不知說什麼好,他眼含熱淚不停地向干警們頻頻點頭致謝,「謝謝!謝謝!我代表肖勁剛全家謝謝你們。」

郭峰拿著干警們的捐款和清單來到白玉田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動靜,又推了推,門鎖著。他站在走廊窗戶處往樓下張望,看見白副獄長坐的車還在樓下,他估模著白副獄長肯定還在樓內,于是,他決定就在門口等他。

白玉田代表監獄領導探望肖勁剛家屬的經過,還有加強監獄安全所采取的一些預防措施,以及號召看守大隊干警給肖勁剛家屬捐款的一些做法簡要向李政委做了匯報,李政委對白玉田的上述工作給予了肯定和表揚,但是,就是不采納對肖勁剛家屬立即進行救助的意見。無論白玉田怎麼說,他總是對白玉田說︰

「這事兒我看還是先等一等,等公安機關鑒定結果出來再說。」

「不能再等啦!再等還會出人命的。」白玉田著急了,情緒有些激動。

李政委听白玉田這麼說,臉色一沉,生氣的說道︰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肖勁剛是因為得不到監獄的救助才死的嗎?」

「政委,您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在公安機關沒有出具結論之前,誰也不好下這個結論。我的意思是說,肖勁剛現在的一家三口沒有任何生活來源,別說是正常生活,就連活著都成問題,大家捐助這點錢只能解決一時,解決不了長久。您還是從實際情況出發,從根本上想想解決的辦法吧!」

「你說的簡單,我做事是講原則的,符合國家政策的事我才能去做。我還是那句話,在公安機關沒有給出結論之前,我們什麼都不能做。」李躍光的聲音很大,站在門外的郭峰听得一清二楚。這時白玉田挺大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你是監獄一把手,你說了算,反正我把意見提出來了,你自己看著辦!」說完起身從李政委辦公室出來。

李躍光看見白玉田關門出去,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自言自語說了句︰

「小樣,就你會裝好人。」

看見白玉田出來,郭峰急忙走過去,問︰

「怎麼,談崩啦?」

白玉田晃了晃頭,無可奈何地說︰

「走,進屋說。」

郭峰跟著白玉田走進他的辦公室,坐在白玉田對面椅子上,看著白玉田的表情。白玉田臉色煞白,坐下來,長長嘆了一口氣,「哎!」然後目光呆呆的盯著對面的門口,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郭峰安慰他說︰

「白獄長,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這樣的人,只攬權,不干事,干事也要看對他有沒有利,有利的事,違背原則他也敢干,沒利的事,他會講出一大堆原則加以搪塞。」

郭峰對李政委是頗有領教。他原來是副業大隊的大隊長,有一次,李政委把他叫到辦公室,讓他把上報的中隊長推薦人選調換一下,把上報的趙明越拿下來,讓申楠替上去。郭峰覺得上報的中隊長人選是經過大隊班子集體研究後決定的,而且趙明越的工作能力和工作表現的確比申楠要強許多,如果把趙明越拿下來,硬把申楠報上去,這對大火不好交代,特別是對趙明越實在太不公平。所以,他為這事故意躲了李政委好幾天,遲遲沒有替換。結果在干部調整時,趙明越的確沒有被拿下來,繼續按原計劃讓他任中隊長,但是,讓申楠直接當上了指導員,負責中隊全面工作。後來郭峰才知道,申楠和李政委原來是同一個勞改農場的老鄉,而且關系處的不錯,特別是在李政委愛人生病在省醫院手術住院期間,始終都是申楠的愛人一直在她身邊護理的,據說,李政委愛人現在身上穿的貂皮大衣就是申楠出錢買的。

郭峰在李政委眼里就屬于不知趣兒類型的,沒過多久他便從副業大隊調到看守大隊。副業大隊在監獄是最有「油水」的地方,很多人都想挖空心思調到那里去,而郭峰卻被調了出來。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和領導對著干的後果。

「我們先不提他了。肖勁剛是我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不能眼看著他的親人過著這樣艱難的日子。現在我也沒什麼好的辦法,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白玉田再一次無奈地搖搖頭。

「是啊!欲速則不達。說不定過幾天調查結果一出來,解決的辦法就有了。」郭峰說完從兜里掏出清單和捐款,接著說︰

「這是看守大隊全體干警的捐款,我把肖勁剛自己寫的借款清單也拿回來了。」

白玉田先看了一眼肖勁剛生前寫的借款清單,他看見借款清單上的名字全被劃銷掉。郭峰解釋道︰

「借給肖勁剛錢的這些人不但放棄了債權,這次他們還再一次積極主動和其他干警一道再次為他家捐款。」郭峰用手分別指點借款清單和捐款清單上的名字,繼續說︰「您看,這次他們捐的款又沒比別人少。」

「我們的干警都是好樣的。這些錢對肖勁剛的家人,可以說是雪中送炭了。不過,渡過眼前的困難算是沒問題了,但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呀!」白玉田的話還沒有說完,郭峰接過話茬說︰

「是啊!這些錢只夠全家人幾個月的日常開銷,老人的看病問題,小孩兒的入托問題,他妹妹的上學問題,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呀!」

白玉田沉思片刻,站起來說︰

「先別管那麼多啦!走一步算一步吧!咱倆趕緊把這些捐款送過去,看看他家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解決的事情,最好找個女同志能夠開導開導肖雅蓮,讓她一定想開些,千萬別再出現節外生枝的事情。」

「放心吧!我已經讓我愛人去她家了,她現在還在那里,估計不會出問題的。」郭峰很有把握的說道。

白玉田非常滿意的說︰「太好啦!我們現在就去。」

他倆剛起身走到門口,「鈴!鈴!」辦公桌上電話鈴響了,白玉田走過去,拿起電話,「喂!」

電話里傳來總機接線員的聲音,「白獄長,有您的長途。」

白玉田說︰「接過來吧。」

「喂!是玉田嗎?」對方傳來了曲娜的聲音。

「是我。媽,您找我有事嗎?」白玉田不冷不熱的問道。

「你回到單位咋不給家里來個電話呢?全家人都很惦記你。單位到底出什麼事啦?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免得全家人為你擔心。」曲娜關心的問道。

「哦!看守大隊的一名干警值班時死在了工作崗位上,回來一直忙這件事,沒抽出時間給家里掛電話。不用惦記,我沒事。」其實,白玉田根本沒想給他們打這個電話,雖說現在他們已經成了一家人,可就是說不清為什麼從心里跟他們融合不到一塊兒。

「我看你還是調回到省城工作吧,省得家里人總為你擔心。」曲娜通過關系把他調回到省城簡直就是舉手之勞,上一回她已經幫白玉田運作好了,把他暫時調到省局某處任副處長,等有合適時機再提為正處級,但白玉田沒同意,硬把這事別黃了。

白玉田不想這個時候在電話里說這些,他看了一眼郭峰,然後說道︰

「媽,這事兒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正忙著呢,我的同事還在等著我,您要沒有別的事我就掛了。」

對方無奈的說︰

「好吧,好吧,你忙去吧!」曲娜放下電話,氣呼呼的指著電話對孫明科說︰「也不知道我哪輩子欠他的,別人挖空心想來都來不了,我主動給他往省城辦,他不但不領情,好像我在多此一舉。」

孫明科並沒有順著她說,而是闡明自己的觀點,「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尤其是咱家白玉田這樣有知識,有遠見,有個性的年輕人,他有他自己**思維的模式,他是不會被別人輕易左右的。」

「狗屁,我看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歹,是在自以為是。」曲娜不知在用什麼詞來形容他,她在屋里來回轉了兩圈,然後扔出一句話,「不行,我不能讓他任意由著性子來,不能讓他倆這樣長期兩地分居。」

白玉田放下電話,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錢包,他把錢包里面的錢全部掏了出來,他把錢放入兜里,對郭峰說了聲,「走。」倆人便下樓直奔肖勁剛家。途經商店,白玉田讓司機停車,他拿出錢來叫郭峰和司機下車買些水果和營養品帶上,然後他們再次來到肖勁剛家。

白玉田跟著郭峰推門進屋,郭峰剛要喊肖雅蓮和他老婆的名字,被白玉田制止住了。這時從肖勁剛住的後屋傳出兩個女人對話聲。

「嫂子,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我從小到大也沒做過壞事啊,老天爺為什麼總是跟我過不去呀!」肖雅蓮停下整理哥哥的遺物,「嗚!嗚!」哭訴著。

郭峰愛人難過的勸道︰

「好妹妹,誰都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既然發生了就得想開些,堅強些,你可千萬別把身體哭壞了。」

肖雅蓮擦了擦紅腫的眼楮,把哥哥的幾件舊衣服放在一個包裹皮上,一邊將它們包起來,一邊說︰

「不滿嫂子,听到哥哥沒了的消息,當時我的精神徹底垮了,我一點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我甚至都想過,在做飯的時候把耗子藥放進去,然後帶著我爸爸,我們父女倆一起到另一個世界找我媽媽和我哥哥去。」

白玉田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趕緊三步並兩步來到肖雅蓮她們面前,說︰

「好姑娘,你可千萬別干傻事。人死不能復生,別相信有什麼另一個世界,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人要死了可就再也回不來了。再說,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幼小的佷兒想想,他這麼小,你要死了,他可怎麼辦呀!你要是真這麼做,怎麼向你死去的哥哥交代呀!」白玉田把水果和營養品放在炕上,接著說︰「你哥哥走了,你們這個家可都指望你啦!生活上有困難不要緊,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他邊說邊把從兜里掏出的錢放在炕桌上,「這是看守大隊全體干警給你家捐的款。」說著,又從另一個兜里掏出一打錢,說︰「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你全都收下吧。」

肖雅蓮驚訝的看著桌上這些錢,一下子由坐姿改成了跪姿,她的頭沖著白玉田磕了好幾下,「謝謝!謝謝監獄領導和幫助我們的各位好心人。謝謝!」肖雅蓮剛剛擦掉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但是,這次流出來的眼淚不是悲傷的淚,而是激動的淚,感激的淚。

小京京看著姑姑又是磕頭,又是不停的流淚,嚇得摟著姑姑的胳膊「哇!哇!」哭了起來。在哭的時候眼楮還不停的盯著炕上的水果。

白玉田扶著肖雅蓮說︰

「雅蓮妹妹,快點好好坐下,你可千萬別這樣,你看看把孩子嚇的。」他跟郭峰的愛人一起把她扶好。白玉田從水果兜里拿出一個隻果,掏出手絹擦了擦,遞給小京京,說︰

「給,別哭了,吃隻果。」

小京京接過隻果立即停止了哭聲,他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白玉田從肖勁剛家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兩頓沒吃飯的他想下碗面條充充饑,可是煮好面條只吃了兩小口,卻怎麼也不好下咽。他干脆從書櫃上取下一本書,倒上一盆洗腳水,一邊泡腳,一邊翻看了幾頁書,不知為什麼他感覺心煩意亂,書也看不進去。他把腳擦干,水也沒倒,月兌了衣服便鑽進了被窩,閉上眼楮卻一點覺意也沒有,白天一幕幕事情就像放電影一樣從他眼前飄來飛去。他從肖勁剛因為沒有前途和生活希望而選擇了死,想到李政委佔著茅坑不拉屎,在領導崗位除了耍嘴皮子,搞特權,不停地收受禮金,不斷地的給領導送禮之外,其他什麼具體事兒也不干;他又從肖勁剛家境貧寒,面對父親無錢看病,妹妹因窮輟學,兒子無錢入托,寧可選擇死也不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想到有些干部是無忌憚的從犯人身上搜刮「油水」,國家關于保外就醫、假釋、減刑等一些法律規定,全都當成他們發財致富的渠道;他從肖勁剛家里大年初一那口鐵鍋里餾著的那種令人寒酸的飯菜,想到岳母家里平時吃不完倒掉的那些山珍海味;從小京京看著鍋里饅頭的渴望眼神,想到孫潔和曲娜母女天天面對一大桌子飯菜,卻總是挑剔這個飯菜不好吃,那個飯菜沒味道;從肖雅蓮見到炕桌上捐款時淚流滿面的感激場面,到李政委在有病住院、孩子結婚、干部提職、人事調動等期間,大把大把收錢時「來者不拒,全部笑納」令人作嘔的表情……。這一宿,他輾轉反側,翻來覆去,桌上的台燈開了關,關了開。他越是提醒自己不要想這些,快點睡覺,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大腦神經就更加興奮。看來這一宿是徹底失眠嘍!既然不能入睡,干脆就別在床上遭罪。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披上棉大衣,來到書桌旁邊,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日記,把一天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全都記了下來。當他寫完日記,起身拉開窗簾,天色已經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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