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距離 第072章離的痛

作者 ︰ 青狐殤

清晨,老人比他們早起,走到門外,看到仰頭而睡的穆離,滿是深深褶皺的臉大駭,她顫抖地伸出消瘦干枯的手,蒼老的聲音驚喜︰「淑兒、淑兒」

「咚」一聲,她體力不支跌在地上,驚醒了前面相依而眠的兩個人。

「老人家,你怎麼了」,童靜岩首先醒了過來,慌忙扶起她,而老人卻一心努力伸出手,要抓住前面男人的手。

穆離莫名其妙,他主動伸出手,老人泣不成聲蒼老的臉貼在他手上輕輕摩挲,不斷哭喊︰「淑兒、淑兒,我找你找得好苦」

童靜岩詫異地望著她,而穆離立刻臉上大變,他激動地盯著老人︰「你認識我媽媽?」

「認識、認識,她是我女兒啊」,老人不斷點頭,聲淚俱下,一臉悲戚。

穆離墨色眸子里瞬間蓄滿眼淚,一滴淚掙月兌束縛終于掉了下來,劃過他刀削般俊美的臉,沉沒在衣服里面,他蹲下來,緊緊抱住老人。

他活了二十幾載,只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和容貌,其它例如母親是哪里人,家里還有什麼人,通通一概不知。母親在他五歲的時候已染病逝去,從此他被接回穆家,他年幼的腦海中,只記得母親說過的一句話︰你的父親叫穆鋒,他和你母親一見鐘情,你要乖乖听話哦,爸爸就會來接你了

長大後他也曾花了不少時間尋找,無奈年代太遠了,什麼都沒有發現,而他的腦海里,對母親的記憶逐漸模糊,母親留給他的,只有那一張照片。

童靜岩望著眼前這一幕,有點模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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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老人扶回床上,她愛憐地撫模他的臉,急切地詢問︰「你媽媽呢?」

穆離和童靜岩沉默不語,老人從他們的神情中,像是明白什麼似的,悲淒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她大力搖晃著穆離的手︰「告訴我!告訴我!她怎麼了?」

「媽媽她生下我時難產,落下病根,後來就」,他艱難地發出幾個音,哽咽再也說不出來了,關于媽媽的事他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說過。

童靜岩鼻子一酸,眼內波光粼粼,她不忍地轉過頭去。

老人哭得肝腸寸斷的,她著急地伸過手︰「快、快,乖孩子,讓我抱抱」。

穆離挨著床邊俯過身,她形如枯槁的兩只手緊緊抱住他的肩,悲痛哽咽。

好久,老人才放開了他,靜靜地講述自己的過往。

她叫邱麗珍,而穆離的外公則叫唐偉明,穆離的媽媽叫唐靖淑,唐偉明非常好賭,初時把家里的一切都賭光了,在唐靖淑16歲的時候,居然把唐靖淑當成籌碼賭輸了進去。邱麗珍害怕得連忙讓唐靖淑有多遠跑多遠,再也不要回來,哪知一群窮凶極惡的逼債之人把唐靖淑強行帶回去,要不是當時一個非常愛慕她的青年拼死把她救了出來,她可能就成為這些債主的玩物。

唐靖淑拼了命似的向前跑,回過頭,那個青年被打得渾身是血,淹淹一息,她慌不擇路的逃跑,遇到車就搭車,沒車就走路,從北到南,直接走了一個多月,才敢停下來。

來到南方,她再也不敢回去了,只能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因為她高中都沒有畢業,只能做一些洗盤子,打掃衛生之類的粗活。

而唐偉明在又欠下一筆滔天賭債時,躲了起來,漸漸地這些追債的人找不到他,也不再找來了。

在家里孤獨地等幾年,唐偉明沒有回來,女兒也沒有回來,邱麗珍賣掉家里的房子,用了這筆錢踏上了漫長的尋女之路。

她找了漫漫十年,省吃儉用,一把年紀走了多少的路,仍然沒有找到,她不會知道,她不幸的女兒早已經是先她而去了。

童靜岩的眼淚隨著老人緩緩吐出的話不斷涌出,沒想到穆離的母親一直過得如此艱苦坎柯,她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張照片,上面的女子穿著傳統的旗袍,婀娜多姿,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巧笑倩夕,美目流盼,生活的艱辛沒有在她身上顯示太多,相反她臉上是知足恬靜的笑容,讓人有種出塵月兌塵的恍惚。

她想,這大概就是紅顏薄命吧,上天賜予她天生麗質,同時也賜予她苦難,她的生命就像天邊的流星,一閃而過,僅僅25歲,正是大好年華,叫人惋惜。

邱麗珍靜靜說完往事,已是風中殘燭,容貌憔悴不堪,她靜靜地凝視著穆離這張與女兒相似的臉,嘴角含笑,抓著穆離的手突然松掉了,無力的在床沿垂下。

穆離大驚,老人雙眼安詳地閉過去,童靜岩連忙按鈴叫來醫生。

「病人已經去了,節衰順便吧,」醫生給出的結論很殘忍,穆離呆呆抓住外婆的手很久了不願松開,眼眶一次又一次模糊。

童靜岩亦忍不住淚眼婆娑,他的命真的是太苦了,幼年喪母,在穆家受虐待不說,穆風也礙于何韻芬的勢力從來不會對他盡半點父親責任,如今,剛找回了一個親人,卻又馬上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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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辦了喪禮,邱麗珍的骨灰葬在唐靖淑的旁邊,穆離童靜岩靜靜地跪在墓前,他目光呆滯地望著墓碑上兩個親人的名字。

童靜岩擔憂地看著他,溫柔安慰︰「小離,你外婆是含笑而去的,你不要太悲傷。」

他一言不發站了起來,回家公寓後,直接倒頭就睡。

童靜岩只得留下來,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她流產了,離婚了,都是他陪著,如今,她當然也要陪著他。

她月兌掉了外套,輕輕躺在他身邊,從後面溫柔地抱住他,這只是一個單純的擁抱,只想給予他一些力量及溫暖而已,並不含情yu之念。

他的身體顫了顫,轉過身來擁她在懷,頭抵著她的發,安心地再睡過去。

一天**後,他才醒了過來,童靜岩已準備好飯菜,正在餐廳等著他,就像賢惠的妻子一樣,讓人感到安心。

他安靜地拿著筷子吃起來了,自從喪禮過後,他已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

她的手機響起來,是程雪櫻,她一愣,程雪櫻找她會有什麼事呢?想了想,掛了電.話,想等穆離吃完飯後再打回給她好了。

她憐惜的目光落在他寥落的臉寵︰「小離,我要回家了,晚上再來看你。」

他身體明顯一抖,抬起頭平靜地望著她,聲音沙啞卻堅定︰「不用了。」

童靜岩愣住了,他不想她陪?內心劃過一絲絲疼痛,她牽強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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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回到家樓下,已見程雪櫻倚在她的車子等她好久了。

「有事嗎?」她走了上前,平靜地問。

程雪櫻冷冷掃了她一眼︰「穆離他幾天都沒上班了,他在哪里?」

童靜岩低頭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說︰「他出了點事,應該這兩天就會回去的了。」

「出了什麼事?」程雪櫻撇撇嘴,顯然不相信。

「小離他的外婆去世了。」

程雪櫻一愣,隨後她坐進車子里開走了。

童靜岩走了兩步,看到前幾天穆甫城送的豪華勞斯萊斯,它放在這小區里,顯得鶴立雞群,許多人走過都不停地望著這部車。

她皺了下眉,不想理,徑直上樓。

童靜岩打開家門,居然發現姐姐已經回來了,而姐姐的肚子居然微微鼓了起來,她詫異地瞪大眼楮。

「已經四個月了」,童婉青拿著她的手在肚子上面輕輕摩挲,臉上是為人母的慈愛和安詳。

「亞瑟呢?」她問。

「他去看阿昊了,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童靜岩沉默了,良久才說了句︰「我們不合適。」

童婉青嘆了口氣,她不想摻和別人的感情,哪怕這個是妹妹,既然她說不合適,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她心中真的認為霍南昊是一個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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