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鬼停住︰「?」
面包車沒有開過來,而是慢慢減速,停在了路邊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前,司機下來從車上搬了一箱貨物往店里送。
「切」賭鬼吐了一口唾沫,我剛想喘口氣,「呼呼呼」汽車的聲響傳來,一輛公交車從天橋底下駛過,在路口轉彎。
「gt722!」
「看到沒有,gt722!雙號!雙號!放開我!放開我!」
「嗶——」汽車的喇叭聲傳來,這下一口氣來了兩輛,一輛的士和一輛小轎車並排駛來!
「yu621」「ov585」
「哈哈哈哈哈哈」賭鬼狂笑著,死灰般的臉完全變形︰「你輸了!」
「呼」當的士和小轎車同時駛過天橋,賭鬼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推下了天橋!
十多米高的天橋摔下去就算沒死,也是重度殘疾,更何況近距離又有一輛汽車緊跟著呼嘯而來!嗚嗚嗚,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賭鬼猙獰的笑聲中,我整個人做垂直下墜,拼了命地想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沒抓住。
完了,一切都完了……
「嗙!」
我重重摔在一輛行駛中的汽車車頂上。
「嘰——」
汽車急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
「噢,正好接住」車上下來的男人說道。
啊咧,怎麼聲音听著挺耳熟?
「大師!大師!」
耳邊有人喊,我睜開眼楮,刀疤?原來我摔在龍家的車頂上了。
「不要過來!」天橋上傳來賭鬼的悲鳴,我連忙望上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沖到天橋上——龍擎蒼!
啊咧,賭鬼居然恐懼萬分,像小雞見了黃鼠狼一樣渾身哆嗦,難不成這個賭鬼生前也被黑社會折磨過?
只見龍擎蒼沖上前揮動拳頭三下兩下,賭鬼就趴在地上哇哇慘叫了,龍擎蒼還不解恨,對著他一陣重量級的狂踩!
「哎喲」刀疤咧咧嘴︰「看著都疼。♀」
我想喊,不要打了,沒用的,打的是王叔叔的身體。可是剛才一下摔重了,張了張口,沒力氣大聲說話了。
「老板,他已經昏了,再打就斷氣了」陸哥拉住龍擎蒼。
「一點都不經打」龍擎蒼瞪了一眼陸哥︰「誰說幾百人都制不住他的?我看是你們平時太舒服,腦子里都長肥肉了。」
咦,我看見一股黑煙從躺在地上的王叔叔身上偷偷升起。
不好!賭鬼要逃!
「呼」
誰料黑煙一接觸到站在旁邊龍擎蒼那黑紫色的氣場就跟一根干枯的稻草挨上熊熊燃燒的火堆一樣!
「嘩啦」一下燒得連渣都不剩……啊咧,難道賭鬼就這樣被滅了?!那紫黑色的氣場也太強大了吧?!
龍擎蒼教訓完陸哥︰「李坎,死了沒有?」
「托你現在才來的福,還死不了,咳咳,咳咳」
龍擎蒼從橋上下來,刀疤他們正好把我從車頂上抬下來。
「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跟小強有得拼!」大手使勁蹂躪我頭發︰「救護車就省了,回去包扎包扎。」
我︰「……」
龍擎蒼︰「你說什麼,太小聲沒听清。」
我︰「我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我真笨,逞什麼英雄,伸張什麼正義,到頭來不論是體力還是靈力都不及一個黑社會頭頭,還弄到自己一個月內去敲了幾次閻王家的門。總結經歷過的種種,我終于大徹大悟,明白一個放之三界皆通的真理,欺軟怕硬,人之通病,畏強欺弱,鬼怪更甚!
什麼我和龍擎蒼緣分未盡?擺明了是段凶多吉少的孽緣!我才不干呢,就算被警察抓去審問也沒什麼大不了,我是未成年人,警察能對一個還在讀書的少年施暴嗎。在看到龍擎蒼黑紫色氣焰「瞬滅」賭鬼的那一刻我下定決心,愛惜生命,遠離此人!
龍擎蒼︰「你真要回去?」
我︰「對。」
龍擎蒼︰「你一個人回去能干什麼?」
我︰「我就在家里呆著,等爸爸媽媽回來。」
龍擎蒼︰「你不怕一踏出這個門,就被小白臉抓去?」
我︰「你要派人保護我。」
龍擎蒼︰「哈?憑什麼我要派人保護你?」
我︰「要不是我,你們早就被蛇妖吃了,換句話說,我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們出點力保護一下救命恩人不是合情合理的嗎?」
「陸峰,」龍擎蒼瞪了我許久才下命令,好在我習以為常了,沒被他的氣勢給嚇到︰「帶幾個人輪流看著他,別被小白臉佔便宜了。」
「是」陸哥應著,龍擎蒼補充︰「李坎你別太得意了,誰救了誰你我心里有數。體質跟人不一樣就不要到處亂晃,有點自知之明!」
「要你管!」我沖他做了個挑釁的手勢,然後轉身鑽入車內。陸哥開車送我回家,令我驚訝的是樓上的房子已經換了主人。
听陸哥說王叔叔爛賭,早就把房子抵押給了高利貸,後來他自己玩失蹤,可憐了老婆孩子,被上門追債的混混嚇得不敢住了,便回了娘家。踫巧這家高利貸正是四海會管轄下的一家金融公司的分社……
「這樣還說得通」我點頭,然後,指著烏煙瘴氣的樓道和一大幫凶神惡煞的混混問︰「可是為什麼對門張家,樓下趙家的房子也被四海會霸佔了?!不要跟我說張叔叔趙叔叔也爛賭?!也把房子抵押給了四海會管轄下的那家金融公司的分社?!」
「關于對門和樓下兩家」陸哥非常平靜地回答幾欲抓狂的我︰「純粹是老板出于好心。因為上門討債的人多了,這條樓梯的住戶都不敢住搬走了,房價大跌,一個月一百二都沒人願租,更不要說賣了。
老板覺得分社的活動影響了鄰居有點過意不去,就和房主商量著便宜點買下來給單身的兄弟們做宿舍。一來改善了員工的居住條件,二來對房主的損失也做了補償。」
「大師!」刀疤抱了個紙箱,里面放了衣服鞋子、牙膏沐浴露和一些生活用品,難掩激動的心情︰「我也申請住宿舍了!以後能繼續和大師朝夕相處!我真的太幸福了!」
我能拿塊豆腐一頭撞死嗎?!
古有苛政猛于虎,今有黑道吃人不吐骨!
「我沒心情理你們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想睡覺。」
我關上門,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天啊,什麼時候黑社會對于我還只是沒有實感的三個字?什麼時候開始黑社會像一個可怕的夢魘纏上了我?什麼時候我才能從黑社會的魔爪中逃月兌?
「鈴鈴鈴鈴……」
什麼聲音?
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是電話響了。難道是爸爸媽媽?!還是警察?!急忙從床上跳下來沖到客廳,猶豫著拿起話筒,卻不敢先出聲。
「喂,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清脆的,響亮的,我一時想不起是誰,只好繼續沉默。
「請問是李坎同學的家嗎?」這一句我听出來了——江老師!「你好,我是李坎的班主任,我姓江,你好?請問你那邊听得清楚嗎?」
「嗯」我小小聲地應了一聲︰「老師,你好。」
「李坎同學!!!」听得出電話另一端的人相當激動︰「你在家啊!你能回家了!真是太好了,病好些了嗎?!」「病?」我想了想,估計是他們向學校請假的理由吧,只好應著︰「嗯,好很多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請假這麼久老師和同學都很擔心你啊。老師去過你家幾次可是都沒人在,電話也沒人接。去問之前來學校遞交請假條的那位……你堂叔是吧,他說你已經轉移到大醫院去治療了,家里人也跟著過去了。那個什麼大腦前方動脈脊椎左側神經血管擴張修復搭橋什麼手術的成功率很低(碎碎念)……」
我打斷他的話︰「謝謝老師關心,我已經沒事了。」
「老師和同學們都很想你」江老師的一番話讓我的心暖了一點,起碼這個世界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起碼自己失蹤了還是有人擔心自己的︰「還在康復期嗎?醫生有說什麼時候能回校嗎?」
我忽然想起久違的校園,久違的教室,久違的操場,久違的圖書館,久違的上學路,久違的同學們……明明只離開了一個多月,感覺上竟好像離開了幾個世紀!
思念的潮水在胸口翻騰,熱淚涌上眼眶,我月兌口而出︰「明天!明天我……想應該能去上學的。」
「真的嗎?!太好了!」江老師轉憂為喜︰「我馬上通知全班同學,他們一定高興壞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也很高興,有人惦記著自己是一件讓人如此幸福的事。
第二天,當我滿懷喜悅穿上久違的校服,背上久違的書包,沿著久違的上學路來到久違的學校,穿過久違的操場踏進久違的教學樓來到久違的教室前……剛出門時天還是好好的,怎麼現在天卻暗了下來,烏雲密布,冷風吹拂,就像要下大暴雨一樣?
不過,見到久違的同學,大家還是很興奮,湊在一起說了很多話。
許輝︰「最近我們學校很多人請假。」
我︰「噢,流感嗎?」
「不是不是,」許輝搖頭︰「我听說是……」
我︰「是什麼?」
許輝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那類東西。」
我糊涂了︰「哪類?」
許輝︰「鬧鬼啊,听說他們都是被嚇到了才病倒的。」
「你不要嚇我」我忽然覺得胸口悶得慌︰「你听誰亂說的?」
許輝︰「不是亂說,請假的學生據說都是前一天有事在學校呆到很晚才回家,當天晚上就發高燒,第二天就來不了學校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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