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沒有課,蒲老師將上午小測的試卷都發了下來,不但每一道題都判了對錯,還算出了總分,真是細心!
我捧著自己鮮紅的55分心情低落到極點,看看同一桌的方吾97分,季葵96分,而郭淼淼竟然有98分,好高!
比較了一圈,他們三個的分數在班里算是名列前茅的,其他學生七八十分的居多,不及格的好像只有我一個,我快無地自容了。♀
韓槊是最後一個拿到試卷的,在他拿到試卷之前,方吾一個勁地安慰我︰「放心,你肯定不是倒數第一名,眼前明擺著有個墊背的麼。」
但是,下一秒,方吾張開的嘴巴就因為太過驚訝而好久沒能合上了——韓槊是全班的最高分99.5分!
前面的題目完全正確,0.5分是在作文上扣的。太出人意料了!因為韓槊怎麼看怎麼都是只會逃學打架的壞學生啊!
異能者考出比世家子弟還高的成績,我想能算是訓練營中頭一件新鮮事了。方吾他們的表情很不自在,與之形成對比的是,韓槊的態度始終是那麼淡定。
學生們按成績高低輪流進入蒲老師的辦公室里做短暫的談話,我是最後一個進去的,當時,我已經快羞愧而死了。
蒲老師坐著,我則站在他跟前,低著頭準備挨批。
「你的情況,我听很多人講過。沒想到見了真人還是挺吃驚」蒲老師將我從頭到腳又細細打量了一番︰「真的很白。」
我有點不好意思︰「我從小就曬不黑,遺傳的。」
蒲老師︰「我是說你的氣場。」
我︰「……」
「你真的打算成為陰陽師嗎?」
我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地搖頭,還是應付著點頭。♀
「人各有志,我不會勉強你,不過,既然你來了,在訓練營期間的學習和考試我都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參加訓練營的每個同學,雖然來自全國各地、出身不同,但是為了考上職業陰陽師,他們都有了很高的覺悟、付出了很大努力才到了這一步的,你也不要松懈了。」
回到宿舍,韓槊已經換好衣服躺在床上。他是第一個進去談話的,跟我這個最後一個進去談話的,足足隔了快一個小時。
我郁悶了,以後的日子看來不輕松啊。簡簡單單洗了澡出來,發現韓槊正捂著胸口弓著身體,我奇怪,便問︰「你怎麼又起來了?」
「……」韓槊沒有回答,走近他時,他痛苦的表情把我嚇了一跳︰「你的臉色好差啊!你沒事吧?!是肚子疼嗎?要不要叫醫生?!」
更讓我驚訝的是,我看到,韓槊臂上的藍色刺青——兩只蠍子竟然張牙舞爪動了起來,沿著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背部,然後在他的身上爬來爬去,像是活的一樣。
我是第一次看見紋身會動的︰「你沒事吧?!要不要找老師?!」
「不……用」韓槊艱難地擺了擺手,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手腳緊繃著青筋突出,看得出他非常痛苦。
說不用誰信啊,我急︰「要不我去找蒲老師!總不能一直這樣啊!」
「不許去!」韓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嚇了一跳,手心好低的溫度︰「不要管我,是老……老毛病了,很快……很快就好!」
終于,兩只蠍子在他全身爬了一圈之後,爬回了手臂原來的位置,停住,不動了。韓槊面色黑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如雨下,甚至濕透了他身上的衣服,感覺就像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待韓槊稍稍緩和之後,我問︰「刺青為什麼會動呢?是妖怪寄生嗎?」
「不是妖怪」韓槊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了整瓶礦泉水,然後用手背一抹嘴角︰「這是詛咒。」
「詛咒?」我好奇了,還真沒見過這樣的詛咒。像刺青一樣,而且動起來猶如富有生命的活物,不要說見就是听也沒听過呀!
剛想追問,就被韓槊無情地擋了回來︰「不要多管閑事,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這不是考55分的人能解決的問題。」
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去問爸爸,他一定知道。虧我還那麼擔心你,這是對善良室友的態度麼。
我沒有好氣地說︰「既然你沒事了,那晚安吧,我把大燈關了。」
就在我伸手去按開關的時候,韓槊忽然問︰「你的手怎麼了?」
「噢,這個啊」手背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個顏色暗沉小灰點,我搖了搖頭︰「剛才冒出來的吧,大概是被蚊蟲咬到的。」
「癢嗎?」韓槊竟然站起來,走過來抓住我的手,仔細看了看我的手背,然後又抓起我的另一只手,看了看,問。
一般來說不會對別人手上幾個小點感興趣吧,我覺得韓槊還真奇怪,還有,我跟你不熟,突然抓著我的手有點……「不癢。」
韓槊的表情跟剛才不要我多管閑事相比簡直判若兩人,繼續追問︰「下午從居民樓回來之後你還去過哪里嗎?」
「下午?」我想想︰「沒去哪里啊,回來之後就去了飯堂吃飯,然後就在老師辦公室外面呆到剛才回宿舍,洗了澡……」
「我有藥膏可以給你貼」韓槊不由分說,將我拉到他的座位上,從抽屜里拿出一盒試紙模樣的淡黃色小紙片,小心翼翼捏起一片,輕輕覆蓋在我的手背上。
小紙片一沾我的皮膚,立馬感覺手背上一陣清涼。而且,藥到病除,小灰點的顏色居然變淡了!太神奇了,這是什麼神藥?!
「你根本就沒打算做陰陽師吧?」韓槊再次提起這個問題。
「為什麼你非要一口咬定我不想做陰陽師呢」我把手抽了回來,蒲老師也是這麼問,難道我混分數的企圖就那麼明顯地寫在臉上?
「問了也是白問」韓槊把試紙收好,放回抽屜︰「想做陰陽師的人不可能連灰死斑都不知道。」灰……石板?什麼東東?
見我一臉茫然,韓槊指了指我的手背︰「你知道自己手上的斑點是怎麼回事嗎?」我搖頭,韓槊︰「我就知道。」
「這叫灰死斑,是被尸氣污染而得的。」
我︰「濕氣?」
韓槊︰「動物尸體腐爛會產生尸氣、散發臭味。臭味人人聞得到,但是尸氣,是一種有毒的氣體,如果量不多的話是不會被察覺的。
但是尸氣如果遇上體質特殊的人,比如,極容易沾染髒東西的、像白紙一樣的體質的話,哪怕是一丁點,都會在身上產生了反應。
零星的灰色斑塊,不疼不癢,不控制的話會繼續擴散,就叫灰死斑。我給你貼的是可以吸收尸氣的試紙,一天兩次,很有效。
這對陰陽師來說是常識了。」韓槊一口氣講了很多,我總算明白過來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脊椎骨連動頭皮一陣陣發麻。
「你是說……我今天經過的某個地方……有尸氣?」
「誰知道呢」韓槊打了哈欠︰「你不是要睡覺了嗎?快關燈吧,我也困了」說著,爬回了自己的床上,躺下,閉眼。
半夜,韓槊偷偷從床上溜下,穿好鞋,躡手躡腳來到門口。
「你要去哪里?」李坎從床坐起來,問道。
把韓槊嚇了一跳︰「無聊,出去逛逛,順便買包煙。」
「你騙人」李坎的眼楮像貓一樣,在黑夜里閃著黃綠色的光芒︰「你要去居民樓對不對?」
我覺得活動中心內部並沒有可疑的地方,如果有,蒲老師他們也早就察覺了,然後,今天我們外出的地方只有一個。
我︰「我也要去。」
韓槊斷然拒絕︰「不可能。」
我學著小混混們說話的調調擺出一副無賴嘴臉︰「要麼讓我去,要麼我就告訴老師,什麼後果我就不管啦,你選吧。」
傍晚,一輛車駛進居民樓前的停車場。從車上下來的中年男人,文質彬彬衣著整潔,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手里提著一個大黑袋子,他就是505號房的男主人——施啟南。
牛大姐︰「喲,施醫生下班啦?」
「是的,今天比較早」施啟南友好地應著。
「這一大袋子是?」
「是花土和肥料。」
「施醫生還真是喜歡花花草草呢。」
「哪里,打發時間而已。」
幾天後,張兆軍皺著眉頭、神情凝重地在街上轉悠。沒錯,他,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的出現,表明附近出大案子了。
一個星期,在這一帶死了兩個人,都是上夜班回家路上遇襲的。被劫財?劫色?都不像。怎麼死的?說出來惡心死你,被活活掐死的。
根據兩名受害人脖子上留著的印記,和尸檢的結果,證明受害人都是被緊緊掐住脖子窒息死亡的。
驗尸官又說了很奇怪的話︰「兩名受害人眼珠突出,表情恐懼,怕是在窒息之前還受到巨大的驚嚇。」
現在全省都在創建平安城市,和諧家園,發生此等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帶給警方的沖擊可不小啊。
張兆軍一邊環顧周圍的建築和觀察過往的行人,一邊在腦海里描繪犯人的特征︰是流竄作案?是沖動殺人?
為什麼會用掐的方法置人于死地?是對自己的力氣有絕對的信心嗎?受害人臨死前受到的驚嚇又是什麼?……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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