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一點一點被揭開,面具後的皮膚也漸漸顯露在陽光中。
與之前那張微黑、有疤和斑點的臉不同,面具後的臉皮膚白皙剔透,精致的鵝蛋臉,秀麗的眉毛,一雙妙目明淨澄澈,對著陸無雙微微一笑。笑時左邊嘴角有一個梨渦,整個人看起來清麗秀雅。
「表姐……」和表姐失散四年多,沒想到還能有重逢之日,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程英又何嘗不是這樣,她不知道原著中程英重遇陸無雙時是何種心情,但她此刻,除了重逢的欣喜,還有無法言說的愧疚,「無雙,是我。」
兩人相見,淚眼婆娑,完全無視了一旁還在震驚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的耶律齊。
與程英朝夕相對了九個月,突然發現她並不是長這個樣子,他天天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張面具,面具後的那張臉是全然陌生的。不知為何,他胸口有些發悶。
「阿英,你和陸姑娘很久沒見了,好好聊,東西我去買就好。」耶律齊開口道,他發現自己潛意識里想要逃離。
程英這才想起來耶律齊還在,看他情緒卻有些低落的樣子,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最後只道了句︰「好,一會兒我去米鋪找你。」
「還是我來找你吧。」
「好,我帶表妹去那邊茶樓,一會兒我在那里等你。」看來他有些在意自己隱瞞長相這件事,畢竟做了這麼久朋友,知道自己天天對著的只不過是一張面具,他肯定是有些生氣的吧。但她和表妹剛剛重逢,還有好些話要說,還是晚些再跟他解釋吧。♀
「表姐,這人是誰啊?」陸無雙見這人稱表姐為「阿英」,好似跟她關系很親近的樣子,不免有些好奇。
「他叫耶律齊,關于我們怎麼認識的,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分別後大家都發生了很多事,不如我們去茶樓慢慢說。」
「好。」盡管已經多年不見了,但程英是陸無雙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很快兩人又親昵起來,挽著手走進了茶樓。
坐定後,兩人喝著茶,陸無雙問︰「表姐,那次突然你就不見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程英將自己被黃藥師救走,被黃藥師收為徒弟傳授武功的事情說了,以及後來又出江湖,遇見了耶律齊,自己便和耶律齊一道,又偶遇了老頑童的事。
陸無雙不想程英分別之後竟有此際遇,心中感慨萬千,但更多的是為程英高興。
「表妹,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這次見到陸無雙,雖然她的腿是不跛了,但也不知道究竟過得怎樣。
陸無雙幽幽嘆了口氣,「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我拜了李莫愁為師,李莫愁倒也守諾言,果真教了我冰魄銀針和赤練神掌,還有一套劍法,只可惜我自身資質有限,想要練到她那麼厲害,並不那麼容易。表姐,這個仇,我是報不成啦!」
「表妹,或許我可以……」程英說這話,有些猶豫,如果她不是魂穿過來的,如果她真的經歷了李莫愁殺了她姨丈一家的事,她一定二話不說就去殺李莫愁報仇。可她並不是,李莫愁沒有傷害過她,讓她拿起劍對著她的脖子砍下去,她或許有不忍,但以她對陸無雙的愧疚,也未必下不了這個手。♀
陸無雙握緊程英的手道︰「表姐,你說的我知道,但即便你學得了黃島主的武功,短期之內也比不上李莫愁功力深厚,現在未必是她的對手。再說,我不想把報仇的事,讓你一人背負,還是再過幾年,再做打算!」
「好,表妹,先听你的。」以她現在的功力,能否打得過李莫愁還未知,這些年她的武功在精進,李莫愁何嘗不是?要打敗她,還需要等,又或許不用等到那一天,因為她清楚的記得,書中的李莫愁死在了絕情谷情花田里那一場熊熊大火中,這一世,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夠躲開這場宿命。
陸無雙並不說話。
「表妹,你又是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和洪凌波跟著李莫愁上終南山活死人墓找師叔小龍女,李莫愁要奪她的玉|女|心|經,在此地遇到了全真教的郝大通和他的弟子,一言不合,李莫愁和他們打了起來,李莫愁去追那郝大通,洪凌波趁亂也扔下我一個人不知往何處去了。」
程英想了想,這時的洪凌波一定是一個人進古墓去想要獨吞了玉|女|心|經,書中有這麼一段,李莫愁還是跟著洪凌波進的古墓,那時候正好是小龍女跟楊過練功時被尹志平趙志敬兩人打擾,小龍女受重傷。
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也是這樣,或許有什麼變數也不一定。
「只怕洪凌波是一個人先進了古墓。」
「什麼!她竟然敢!」陸無雙右掌用力一拍桌子。
「別激動,光憑她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拿得到玉|女|心|經,李莫愁是什麼人,只怕就算她拿到了,李莫愁決計不會讓她好過。」
「表姐,你說的對。」陸無雙方才解了氣。
「眼下不如先等等,再做打算。我就住在此地偏遠地方的宅子里,不如你過來和我同住吧。」程英握著陸無雙的手道。
「不啦,這次能夠見到表姐我就很開心了。一會兒我還要趕去終南山,李莫愁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師父,不好長久離開。況且,還有一樣重要的東西在她那里,我要把它拿到手!」
程英猜想她說的是五毒秘傳,但陸無雙不說她也不好開口多問,只說︰「既然如此,我也不挽留你,你一切小心。」
陸無雙點了點頭,兩人又聊了些其他東西。直到耶律齊回來,程英跟陸無雙道了別,才和耶律齊一起往回走。
一路上,耶律齊提著東西,一言不發。程英最終受不了這種低氣壓,主動開口了。
「耶律齊,你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程英已經做好準備跟他坦白,但走了這麼久,他什麼也沒問,是在等著她說,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耶律齊停下腳步,看著程英半晌,才開口︰「阿英,你我認識時間並不算短,我當你是好朋友,所以我並不氣你瞞我,誰都有事情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所以你不說,我也就不會問。」
程英︰「……」就這樣?這個反應是不是太平淡了些?
「並不是我不願意,這個面具是師父在我離開桃花島前給我的,為了在江湖行走方便。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帶著它,起初是習慣了,後來是覺得沒必要。」她這話說的並不很清楚,但耶律齊卻听明白了。
見過她最多的時候是嘴角噙著一抹捉弄的笑意,一雙眼楮靈動而狡黠,何曾像今天這樣,帶著做錯事的委屈與無措。
耶律齊心中一動,心也跟著柔軟起來,「不管怎樣,不管你長什麼樣子,你都是那個對我義氣相助的阿英,是那個陪我練功,給我縫補衣裳,為我做飯的阿英,不會因為這張臉而有所不同。」起初他對她的隱瞞感到難過,但想明白了這一點,發現這這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程英︰「……」等等!好像哪里不對!我是幫過你,一起練功那是因為我剛好無聊要打發時間啊!神馬補衣裳做飯的,那都是順便的啊喂!
然後程英妹子的腦回路居然神奇跳回到了之前的一句話,非常破壞氣氛地問了一句︰「你說誰都有事情不願讓別人知道?耶律齊,你也有事情不願讓別人知道嗎?」
耶律齊︰「……」
還沒走到家,老頑童從屋子里看到他們回來了,連忙跑出來,發生嚷嚷道︰「我回來就發現你們倆都不……」突然頓住,「這女女圭女圭是誰?」後半句音調都有些拔高了。
「老頑童,才半天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程英止不住笑意,帶上面具差別有這麼大?
聲音這麼耳熟!「程英小丫頭?」老頑童不敢相信,見她只抿著嘴笑,站在身旁的耶律齊出奇一致地只笑不說話。
看看衣服和身形,「真是程英小丫頭啊!怎麼一會兒不見就變了個樣子!」
程英從懷中取出那張面具給老頑童看了,並說了是黃藥師所做,為了行走江湖方便用的,老頑童拿過去翻來翻去仔細的研究了幾遍,嗔怪道︰「你這個小丫頭,帶著張面具騙了我老頑童這麼久!你這個小騙子,跟黃老邪一個樣兒!也不知道黃老邪整天在研究些什麼東西?這面具做的這麼精致,像真的一樣,不行,我也要去問他要兩張玩玩!」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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