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銷售的人肯定要請吃請喝的，不答應他們破費，反倒讓人家不安心了，所以應酬難免的，你以為我不煩啊…」說到後面，她幾乎失了聲音，滿臉的愁容。
我大為失落中也根本沒有安慰的想法，不多會，听她又說道︰「要是搞到挺晚，我爸可能要我直接回家，其實我頂不喜歡這些，觥籌交錯、滿嘴虛話的，好在我是女的，要不還得沒完沒了地對應喝酒，主要是我爸這麼打電*話過來叫我去，而且公司里他也是我的老總，想做這個經理，也就好多事兒得乖乖地听吩咐，有句話不是說‘浮世逐波，身不由己’嘛。」
听了這個說法，我的失望一定是寫到了臉上般顯而易見，穆虹麗微笑道︰「瞧你任性的樣兒，你將來學成就職，這種事一樣少不了的，還能一輩子做學生那麼單純的生活，可是難道你之前的正式工作沒有這些？」
我搖頭道︰「我這樣剛工作沒1、2年的也就做些案頭工作，處理些資料，那些稍有頭臉的才有資格出去應酬呢，而且公司大，人多，就有一次美國來的搞中國文化研究的人，我被派去了帶一下。」
「 ，debut就是對應外賓，很露了一回大臉了？」穆虹麗兩手在臉上張開，鼓了鼓兩腮說，「具體怎麼露的，別是頭回緊張，露怯吧？」
我說︰「嗨，說起來慚愧，就是帶人家去食堂，我還想搭兩句話，自打畢業沒了外教，一直沒和外國人正經說過英語了，所以挺想白話兩句來著，這外語的口語啊，和同事之間說吧，一是別扭，倆中國人的裝蒜似的，也最怕露怯，領導面前不敢，怕露了水平不咋地的馬腳，只有在外國人面前最不在乎，反正在他們看來你能把他們的語言說出口他就認為你了不起，可結果倒好，人家倆人自己業務上的事兒說得熱熱鬧鬧的，我完全沒法插嘴了，後來到了食堂，我們領導在門口那兒候著，我就翻譯了兩下打招呼的客套話，連會客專用的包間門兒都沒進去，這經歷，真讓人覺得太沒面子了。」
穆虹麗笑了笑，說︰「叫你進去一塊兒吃還跌了他們身份？真是過分，要是我，哼，才不管帶人了呢，拿你當腳夫了嘛，跟成心惡心人差不多，所以出國也好，苦幾年，將來學成有出息了才行，像人家陸…啊，沒什麼－－－走吧，先吃午飯去吧。」
那個「像人家」等幾個字在我腦子里蜻蜓點水地閃了閃，並未停留，我轉身出來，穆虹麗跟著出了門，然後叫一聲道︰「等一下啊，走那麼快，你看，我差點忘了鑰匙－－－都是你忙忙叨叨的害的我。」我收住腳步回身，眼前閃現了一下穆虹麗跑回屋的身影，卻迎面更真切地看見趙紅琪、于帆和宋曉薇三個傳呼員結伴而來，都看著我這邊面帶笑意，于帆還側臉小聲說了什麼，趙紅琪點頭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