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騎車也不算慢。」
穆虹麗撅嘴道︰「不是快慢的事兒，多冷的天兒啊，就坐你這二等，我下車還不得找不著腳，凍麻了全都。」
我笑道︰「好吧，可六點半到不就行嗎，我其實是想這麼早出發，騎車可以拖延時間的，否則你這麼積極地過去等，不符合你大小姐的身份。」
「你就這麼計劃的？一點進步沒有，唉－－－」穆虹麗嘆口氣搖搖頭，仍舊漫不經心地向前走著。我看她的失望並非故作姿態，忙收起車鑰匙，趕兩步上去道︰「你的意思是我沒想著計劃一下一起去做什麼？可你要赴宴，我還能琢磨什麼，無非最多像我那次帶倆美國人去食堂一樣吧？」
她「噗嗤」笑了一聲，看看我，仍舊向前走著不說話。
「對了，你是去哪兒吃啊？」
「全聚德，我吃不慣鴨子，可定地方和點菜都輪不到我，當然全聚德也不只有鴨子－－－不說這個，你願意送我到店門口就轉身走人？」
我笑笑說︰「以前還是那個單位的正式職員呢，都沒份兒，你這個營業上的應酬，更跟我這個臨時工八竿子打不著關聯了，就算我不願意，還進去乞討啊－－－哈哈，說好听了是化緣，可全聚德的宴會，怕是除了肉就是酒，就算現剃度了又不能葷腥。」穆虹麗笑道︰「切，哪有跑全聚德這樣大都是葷腥菜品地方化緣的和尚，跟人家念‘酒肉穿腸過’啊？」
「對了，說起《少林寺》，結尾李連杰剃度的時候，住持不是問…噯，怎麼說來著－－－哦，對，叫‘不吃肉不喝酒，汝今能持否’是吧，後來我上班的地方哥們兒聚餐的時候愛說︰‘嘿，弟兄們，吃了肉喝了酒，汝等還吃否’。」
穆虹麗哈哈笑起來，說︰「男的就是鬧，不過一會兒的酒會，銷售方肯定又是勸酒、又是勸吃的，就是沒有你這個風趣。哦，咱們就公交吧－－－」她指指不遠處的公交站，「這坐兩站到長安街上，那兒隨便倒哪路車都去中山公園，咱們到天#安門看雪景去好不好。然後我走著去全聚德就行，這個計劃怎麼樣－－－哎呀，就是這天，什麼時候會下呢？」
我也同她一起仰起臉看了看厚厚的、沒有縫隙的雲層，說︰「這麼著吧，哪怕臨時抱佛腳呢，我們來個祈雪的儀式？」
「呸，又是你的紙上談兵。」穆虹麗輕輕推了我一把，「你會什麼狗屁祈禱儀式？裝神弄鬼的你不在行的－－－」穆虹麗看了看車站牌，「咱們慢點去，反正是為了等雪景是吧，而且吃個飯，也不用非得趕點兒，我又是應景，我爸才是主角。」我微笑點頭答應「是」。
這條線路的公交很少，以前偶爾下雨天坐公交上下班的時候總是等得心煩氣躁，想著今天因為有她作伴，又還沒有下雪，只願這個等待可以無限得長，哪怕長得沒有完結。
「一般要多久能來一輛？」穆虹麗問罷，似有所觸動般，再次仰頭看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