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哪。」穆虹麗走了過來,輕柔的聲音、目光澄明地問道。我只顧急切地想著怎麼說能肯定得到合影的機會,便稍作停頓說︰「你再不上相誰上?哪怕我這副德性的站旁邊了都影響不了你的光采。」
「是嗎---你還挺…是自謙還是算自負啊,呵呵,听傳呼台的人提起你來可認為你內外兼修,很是秀氣呢,你听了美吧?」穆虹麗輕快的口氣說罷,從我手里拿過相機,迎上正好走過來的兩個中年女人上前說了兩句,很快回來站到我面前,小聲說︰「好好照啊,回頭可要檢查你有沒有負面影響。」
我還在遲疑著保持什麼距離合適,穆虹麗已經挨著站到身旁,沖著前面招手說「可以了,謝謝。」接下來就是不知不覺中拍了兩張---如今想來,我竟然沒有留下一張照片,自己的形容早就很有些模糊了,也許是並無記住的意願吧,反正印象里是有些拘謹,記住的只有失落和惋惜,以及不曾磨滅的印象里留存的那照片上她恆久的笑容,歡快清麗、又溫婉雅致,總而言之,她的秀美、她的純潔、還有她的真摯,在我心里早已不會磨滅,並且在有所感受時會悄悄地前來撥動一下心弦,時而是頑皮,時而是愉快,但是更多的也許只是枉然的惆悵。
拍照完,穆虹麗道謝取了相機回來,往挎包里放著,一邊招手叫我過去,小聲說︰「哼,要是回頭洗出來看你沒個認真態度拍好,罰你。」我笑著看向她,剛張開嘴,她卻是在望著別處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看什麼呢,瞧不著了吧,那個齊明俊就是爬著走,這半天也到全聚德恭敬地等你們父女蒞臨了。」我說著做了個打千的動作,「朱總、貴客貴客,還有穆經理,稀客稀客,您二位吃了?啊,不,餓著您哪?」
她哈哈笑了起來,說︰「你就損吧,全聚德不是我看的這邊好不好---我在想,到時候照片洗出來,背面題寫點什麼不?」
「今年今月今日,穆虹麗,括號‘經理’…頓號,岳清輝,括號‘臨時工’,到此一游。哈哈。」我在雪花的氣勢減小卻也飄落不停的空氣中虛擬地寫了兩下。她笑道︰「你原來也有這麼粗俗的時候,倒不學相聲,寫‘報告穆領導,冒號’呢,人家這可是認真問你。」
我略略琢磨之後,說︰「要不寫這句‘靜悄悄向人間撒遍,婷婷綻素顏。任萬般蕭索,叢冷落,枝頭花寒。’」
「嗯,听著還好,這是寫雪景了,那後面呢?」穆虹麗轉向我問道。我笑說︰「一張照片的背面能填下幾個字。」她瞟了一眼,說︰「你要寫斗大的字還一個別寫了呢,反正這句有跑題的感覺,再說吧,呵呵,你又有作業了---唔,可惜照片不像中國畫那樣,旁邊題寫個什麼顯得有情趣,照片這類東西,即便寫背面了,往相冊里一放,也就是頭回看一眼,以後還不定再看不看了,放到哪兒了都未必記得,是吧,我是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