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一邊撲打著帽子衣服上不停歇地落下來的雪花,看我只顧看著她忙活,歪著頭頑皮的笑意瞧著我問道︰「你看我發什麼呆啊?」
「啊?」被她這麼直白地問出來,我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卻是明媚開心的笑容沒有消減,更湊近些說︰「天這麼涼,你的臉還發熱啊?」
「哪有。」我說時也笑了。她調整了站姿,貌似隨意地把挎包斜跨上肩膀,忽然從紀念碑的台座上捧兩手雪,飛快粗略地揉一揉,劈頭蓋臉的撲打到我身上,然後笑著拔腿跑了開去。
我也就勢抓了把雪,一邊叫著「慢點,小心摔了」,已然是兩步便追了上去。她穿著有些跟的皮鞋,本也跑不快,兼之雪天地滑,早已停了腳步,喘口氣一只胳膊擋在面前,說︰「不許打啊,我不跑了好吧,再摔了笑死人,知道你快了---呀,別鬧了,我呼機的聲吧。」
我還說著沒听見,用力將手中的雪向天上拋了出去,看她拍了拍手,已經從挎包里掏出新換的摩托羅拉漢顯bp機按著按鍵。我再次從台座上捧起積雪揉著扔出去,再揉一團,一邊隨意笑道︰「誰來的催你的信息---你剛才當真啦?我哪敢真拿雪球打你,唉,時間不早了,雪天又不好走,咱們這就---」
「不用你提醒,他們催你倒嫌不夠是怎麼?真是。」她懨懨的口吻說罷,隨意拂拭了兩下台座邊上的積雪,背身靠著說︰「我有點累了,稍微歇歇再過去吧---倒是你一會怎麼回去?」
「還座剛才的公交唄,這不容易得很,你…宴會以後還回去不?」
「…看吧。」她頹然地低下頭。我沒想到她快樂的心態轉換得如此之快,想來一定沒了多大期望,不禁大為失落,不過沒有兩秒鐘,我還是不死心道︰「看什麼,回頭有聖旨傳喚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行?」
「可一會兒和老爺子就會合到一塊兒了啊,所以要看我爸態度---唉,他估計不會同意我那麼晚還回公司。」穆虹麗說著拿過有些發呆的我手中團好的雪球仍了出去,又說︰「誰叫你烏鴉嘴,什麼翩翩少根芽,如今我快什麼都做不了主了。」
「剛才呼機里來的真是你爸的信息?」
穆虹麗未置可否,我嘆了口氣,說︰「不是我烏鴉嘴,我們的年歲還大多只能听命于別人。」
穆虹麗也沉悶地出了口氣,說︰「是吧,以前听個老師說過,‘年輕很美好,美好得輕易,美好得太早,美好的可惜,直到流逝的初起,才懂得了這份美好時,往往只剩下了記憶’,也許這就是年輕的宿命?」
「那不是等于說年輕都來的不是時候了。」我苦笑笑說。穆虹麗直起身說︰「陪我稍微走走吧,然後你打個車走。」我還要說公交沒關系,她已經邁開了步子。
我跟著她很是緩慢的步調默默地走了幾下,忍不住還是問道︰「是你爸的,他催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