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上心,肯定上心,我的心都上到天靈蓋兒了,你想嘛,瓶子碎了有我的責任哪。」我說的有點玩笑話的語氣,卻不知不覺中很快感覺到了實情的嚴重性,甚至還有點食不甘味的感覺了。
「這你甭擔心,我小時候還碎過一個號稱是宋朝的瓷盤子呢,說是什麼—」穆虹麗稍稍仰起臉想了想,「好像是龍泉窯…要不就是哥窯的東西,就是上面都是紋路、好像裂了似的,青白色的東西,這你應該知道吧,中學歷史里還提到過的。」她推了推我的胳膊說。我茫然地搖頭表示不懂,看著她皺起眉頭,笑道︰「嗨,反正知道價值連城啦,怎麼,你小時候也親手摧毀過城池一座?」穆虹麗笑道︰「誰知道值不值錢,那次是我爸媽都不在家,我偶然到他們的屋子玩兒,看見酒櫃里擺著那麼個大盤,想我畫畫兒用的放顏料的盤子那麼小,叫他換一個說沒有,哼,那麼大的反倒干擺著,而且是菊花的造型,正好花瓣兒上分別放不同顏色的顏料,就去夠,沒想到那麼沉,擺得又高,呵呵,倒好,還沒用呢就摔地上了。」
「等你爸回來,你以華盛頓的誠實態度,告訴他司馬光把缸砸了。」我樂呵呵地說。穆虹麗笑說︰「哪呀,我躲自己屋子里了,我爸回來看見一地的碎片暴跳如雷的,我媽倒也逗,那次的對話我還記得一些,當時把我們姐妹都叫過去問的時候,我爸還想咆哮呢,她做個壓住火兒的手勢,居然說好歹應該把地掃干淨—‘你看,不光是地上亂不好看,要是再扎了你爸的腳也危險不是’---」穆虹麗說到這里笑個不停,然後說︰「把我爸氣的,說︰‘扎腳,扎我的心啊,也不看碎的是什麼價值的東西,只知道個狗屁的地面衛生,婦人之見’---哈哈哈。」穆虹麗大聲笑起來。
「你爸氣的反倒笑啦?」我卻煞風景的一點笑不起來,認真地問道。
「是我現在想起來笑啊,哎呀,你別再逗我了好不好,瞧你擔心的樣子,我要出事了你未必能擔心成這個樣子吧,放心吧,用不著你這樣,那次那麼好的東西,還不就是後來不了了之了,能怎麼樣呢。」
我听了興奮之心已經溢于言表,說︰「謝謝,認識你是我的福氣—不過你要有事情的話我當然會更擔心啊,絕對的。」說著拿起沒用過的小湯勺舀了些蝦仁放到穆虹麗的小碟上,說︰「管他青紅皂白磁幾個彩兒,你先吃點東西吧,剛看你踏踏實實吃了沒幾口就被呼機打擾了,所以我對bp機打心里抵觸。」
「以後該對清五彩有抵觸了。」穆虹麗笑道。我笑笑,看她接著說︰「看來你所謂的博學也經不起考驗,這麼赫赫有名的古代瓷器的知識都不懂,還---呵呵呵…」她又笑起來,一邊說︰「還也就兩塊錢的一個碗的錢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