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的味道,很像是尸體腐爛時的味道。」我壓低聲音。
「什麼？!」三個人一聲驚叫,一下子食堂里的人都看了過來。
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忙叫他們鎮定點,小聲說道︰「不要那麼大聲,我還不是百分之一百確定呢,要是這麼叫出來大家都會害怕的。」我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看向這邊後,繼續說︰「我記得小時候在老家,有一個地方,叫古井塘,其實就是有點偏遠的廢井。有些人總是把病死的動物丟進里面,然後那些尸體就在井里腐爛,臭的要死,那種味道,和這里的老師身上的味道很像!雖然老師們身上的沒有那麼濃烈,但還是能聞得出來!」
「怎麼可能,老師不都是活生生的嗎,哪來尸體的味道？」喻夕一臉震驚。
「可是,你不覺得,老師們走路的姿勢很僵硬嗎？而且他們的動作,都好像不太自然。」
「難道說,這些老師,可能是僵尸？」路明一臉駭然。
「怎麼可能,」阿逸擺擺手,「你有見過光天化日之下給別人上課的僵尸嗎？如果真是僵尸,我們早就已經集體去找馬克思了!」
「那就是說,他們是鬼？!」路明瞪大了眼楮。
「你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阿逸一巴掌蓋到他腦袋上︰「你僵尸片看太多了吧？你是林正英他老人家的粉絲？」
「那是怎麼一回事啊？」路明委屈地揉了揉腦殼,看著我。
「我們來慢慢假設吧,」我說,「假如說,這些老師們是綁架犯,他們綁架我們,是為了錢。」
「這個不太可能。你想,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為了和被綁架學生的家長聯系,那不應該選在這種沒信號的地方。而且,哪有綁架受害人過來什麼都沒要求,還給受害人上課的？」喻夕推翻這個假設。
「那麼有沒有可能,他們表面是老師,其實暗地里是賣人肉叉燒包的,所以身上才有死尸味？噢,賣糕的!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路明一臉驚恐,仿佛自己馬上就會被做成肉包子。真是的,膽子那麼瘦,又偏偏喜歡往恐怖的地方想,這人。
「去你的,不要老是想吃的!」阿逸又一巴掌蓋過去,道︰「要真是賣人肉叉燒包的,你這麼好的身材,早就變成餡料了!」
「那那到底是什麼？」
四人一時陷入沉默。
「不是說晚上都沒有看見過老師嗎？不如,我們晚上再到學校里轉轉看看？」喻夕提議道,大家一致贊成。
晚上11點多,我們一起來到教學樓里,打算從這里看起。
我們怕驚動別人,沒有開燈,借著微弱的手機光,在教學樓里模索,一層一層的往上看。我們的教室在二樓,很快,我們就到了教室最近的那個辦公室。我過去擰了擰門鎖, 噠一聲,門居然開了。
我和喻夕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很奇怪,白天都鎖著,晚上居然沒鎖,一時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阿逸嫌我磨蹭,把擠我到旁邊,伸手一下子推開了門,頓時,一大股灰塵撲面而來,嗆得我們都忍不住捂住嘴咳嗽。真是的,看來老師們平時還真不在這個辦公室啊,這麼大灰塵,不知道多久沒搞過衛生了。
阿逸推開門,卻沒有走進去,而是愣愣的站在門口。我們覺得疑惑,拿手機照了照里面,一看到里面的東西,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辦公室的四個角,竟然都擺放著一具棺材!
因為我們現實中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雙腿發軟,一時不知道做何反應。
那些棺材很大,我看不出是什麼木材。棺材蓋子似乎很光滑,在手機光線的照射下,反射出詭異的光澤,看得我心里毛毛的。畢竟我們都不是什麼膽子大的人,看到這四個棺材,一下子什麼想法都沒有了,輕手輕腳的關上門,慢慢的退離那個辦公室,走到再遠一點的時候,簡直就是落荒而逃!
我們一路逃回了宿舍大門,才停下來喘氣。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這學校,和這里的老師,果然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小杏,」喻夕低著頭,說︰「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聊齋志異》里的故事,畫皮。」
「你想說什麼？」
「也許,今天路明的一個假設是對的,」喻夕抬頭看了一眼路明︰「他今天說,他們是,‘鬼’!」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不是說不可能嗎？」路明慌張的擺了擺手。
「不,也許只有這樣想,有很多事才解釋的通。」我說,「如果說這世上真的有鬼的話,而這些老師就是,那麼,有些事就能明白了。」
「什麼事？」喻夕問。
「還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吧？我們坐車到這里,從早上8點到晚上7點,手機上顯示的是7︰00,而不是19︰00,不止那天,幾乎每天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都是日夜顛倒的。一開始我以為是手機出了問題,現在看來,手機沒問題,問題是這個地方,原本就不正常!」
「那麼,如果那些老師真的是鬼的話,他們白天出現,而晚上消失,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地方白天其實就是黑夜,黑夜就是白天!」路明驚叫道。
「你們在說的這些,根本沒用。雖然有些事我還沒想通,但如果說那些老師其實是鬼,老實說這說法我還不能完全接受。最好的方法是,我們再回去,打開棺材確認一下!」阿逸說完,看著我們,眼里透著堅持。
我們雖然心里還是有些害怕,但阿逸說的沒錯,與其猜那些人到底是不是鬼的在嚇自己,倒不如再回去打開棺材看看。
我們又躡手躡腳的回到那個地方,這次倒沒有覺得很害怕,反而覺得有點莫名的興奮。我們踮著腳慢慢走進去,來到最靠近門口的一口棺材前,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動手,準備推開棺蓋。手模到棺材時,我覺得有些詫異,這地方打開門時明明有那麼多灰塵,棺材蓋子卻是干干淨淨的一塵不染,好像有誰天天都在擦棺材似的。
棺材沒有上釘子,而且並不是很重,我們很容易就把蓋子推開了一半。畢竟心里還是有點害怕,我們不敢把蓋子完全推開,怕會有什麼東西跑出來,就這樣打開手機電筒,往里面照。老實說,這時候我的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其他人也是,我都好像听見了大家的心跳聲，咚咚咚的，好像快要跳出來了。
我覺得很緊張,閉著眼楮小心翼翼的把頭靠近棺材,然後慢慢的睜開眼。雖然想象了無數次自己即將會看到什麼,但當看到里面的情況時,我還是被嚇到了。其實也沒有多恐怖的,只是因為第一次看見尸體,覺得有些害怕,又突然想到了小時候的那個人頭,就覺得更加恐怖了。
棺材里面的是一具穿著深藍色旗袍的女尸,準確的說,是一副白骨。那件旗袍不知道是質量太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尸體都變成了白骨,旗袍居然還像新的一樣。看到那件旗袍時,我心里咯 了一下,瞬間就想到了那個語文老師。阿逸比我還害怕,「啊」了一聲,其他兩個人沒什麼反應,只是臉色有點蒼白。
阿逸臉色越來越蒼白,竟然嚇得坐到了地上,顫著手指著那具尸骨,驚恐地說︰「她她她是今天那個語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