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臨走的時候,把他存的銀子全都給了我,還說對不起我,其實我早就跟他說過了,以前的事情我早就不怪他了。」
「人死不能復生,你別太傷心了。」張倩開口安慰。
房間里靜悄悄的,過了好久,柳俊才繼續開口,「我跟大哥商量好了,爹出殯的這幾天,我會做為他的兒子給他守孝。」
「嗯,那我也過去吧。」張倩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決定。
柳老頭這個人倒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最壞的也就是冷眼旁觀看著他們家人欺負人吧,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人死往事滅,怎麼說她也喊柳老頭爹過,她這個做兒媳婦的也該給人家守這個孝。
柳俊抹了抹臉,把懷中的張倩從懷中扶出來,認真看著她說,「你不用過去了,那邊只有我一個人去了,你現在懷著孩子,去那里不方便。」
「也是,那等爹出殯那天,我過去上柱香吧。」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張倩只好听柳俊吩咐。
柳老頭的喪事由柳大郎跟柳俊二人一同辦理,第二天,柳老頭的靈堂就蓋了起來,悲涼的喇叭聲在整個柳家村飄蕩。
三天後,是柳老頭喪禮出殯的日子,這一天,張倩在大柱媳婦的陪同下來到老柳家這邊設置的靈堂里,隨著村里人一同給柳老頭燒了一柱真誠的香。
這一次看到柳何氏,張倩還真是一下子沒認出來,幾天之間的功夫,柳何氏整個人完全瘦了一大圈,眼神呆滯的站在一邊望著柳老頭的棺材,整個人了無生趣的樣子。
張倩見狀,想起了以前生龍活虎的柳何氏,再跟現在的柳何氏一比,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這個世上再強大的人,遇上親人的生離死別,也會變成這個世上最軟弱的人。
柳老頭的喪事一辦完,柳大郎就把生著病的柳何氏給帶到了他家,由他這個當老大的撫養。
在柳老頭死後的第十天,柳才華跟他那個有錢妻子立即搬出了老柳家,在村西頭那邊買了一塊地,打算在那里建一座房子。
隨著柳老頭的喪事辦完,現在村里人在流傳的八卦就是,在柳老頭死後這些天,作為嫁出去女兒的柳荷卻沒有回來,馬上有村里人看不過眼,把柳荷罵了個通透。
書房里,柳俊看著這些天存的帳本,三大本,夠他看半天的了。
突然,原本就光線充足的書房亮光一閃,一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柳俊抬頭望過去,大月復便便的妻子端著一碗冒氣東西朝他走來。
己經六個多月身孕的張倩,現在這個肚子就跟那些要生產孕婦的肚子一樣,柳俊看著她這樣艱難朝自己走過來,心髒都快要嚇沒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迎了過去,把她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
「你怎麼自己拿東西過來了,元嫂他們呢,怎麼不幫你拿。」柳俊一手端著東西,一手扶著她走到椅子這邊坐下。
張倩望著小心翼翼呵護自己的男人,仿佛她在他眼里,就算是一個很容易破碎的玻璃一樣,這種被人時刻保護的心情是讓她即享受,又受難。
「我沒事,你不要一直什麼東西都不讓我拿,大夫說了,我要是想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最重要的還是多運動,懂不懂。」張倩笑著跟身邊的男人說道。
柳俊點了下頭,他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每次看到她挺著個大肚子走路,他的心髒都擔心快要跳出來了。
他把手上那碗剛才張倩端進來的湯放到桌面上,走到她跟前蹲了下來,一只手搭在張倩隔著衣服的肚皮上,現在他基本可以肯定了,在小倩的肚子里不只一個孩子在里面。
在張倩懷孕期間,他也打听過了,女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門關走一遭一樣,隨時有可能會沒命。
更何況現在小倩是肚子里兩個,危險性就更大,說什麼,他都不能讓她們母子三個有事。
「等會兒我帶你去後院那邊轉轉吧,多多走動一下,幾個月後,你生孩子時才不會受這麼多苦。」柳俊一臉認真看著張倩說道,眼里有著化不開的濃濃擔心。
新柳家後院這一塊,一個英俊男人小心翼翼扶著一位大月復便便的女子,畫面看起來非常和諧和溫馨。
走了沒多久,張倩就覺著自己頂不住了,秀氣潔白的額頭上隱隱滲出汗珠,顯示她此時的力不從心。
柳俊見狀,立即把她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關心問道,「怎麼樣,還能走嗎?」
張倩抬頭,看著他眼里對自己的擔擾,明明心里很想回答他無事,可是她這具不爭氣的身子還是把她給出賣了,雙腿完全不受控制的軟了下來。
「不能走了,你扶我到一邊坐一下吧。」張倩笑了笑,歉意看著他說。
隨著她話一落,柳俊立即變腰,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來,走到不遠處的石桌那邊坐下來。
看著流滿一頭汗的張倩,柳俊心疼問,「現在舒服一點了嗎?」
「嗯,舒服一點了,你別擔心,只是肚子太大了,走多一點路,我雙腳就累得不行,等我休息好了,我們再走一下。」看著他眼里流露出來的擔心,張倩露出笑容,看著跟他解釋。
柳俊點了下頭,大手罩上她右手,緊緊抓著。
——
京城,太子府
「 」一聲,茶杯茶壺摔在地上發出來的響聲,這些聲音都是從一間房里傳出來的,在這些響聲過後,還傳來一道女人大罵聲音。
己經從柳家村回來京城幾個月的小八,此時,完全蛻盡了在那里的白淨,現在的他,肌膚變黑了,可愛的小臉上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嚴肅中帶著冰冷的小臉。
一身寬袍雲錦絲段的小八帶著兩個跟班走過來,站到門口,一直等到里面的響聲停下來,他才推開房門,一只腳邁進里面時,小手一揮,跟在他後面的兩個跟班自動自覺停了下來,分散在門口兩邊守著。
「娘,你又在發什麼瘋了?你每天這樣子鬧,你以為父親就會過來看你嗎?」小八走進來,看到趴在床上低聲抽泣的鄒如月,小臉上閃過不耐煩,走到床邊跟床上的鄒如月說道。
鄒如月听到身邊兒子的聲音,馬上把眼淚給止住,抬起一雙紅腫的眼楮看向他,抽了抽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那我能怎麼辦?你父親自從娶了曾之雯外,他就再也沒來過我這里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娘,你怎麼就不動腦子好好想想呢,她曾之雯可是大學士的嫡女,人家身份就比你尊貴,再說了,人家是太子妃,就憑這兩樣,我那個好父親就必須哄著她,所以,就算你再怎麼在這里鬧,我父親也不會過來看你一眼的。」
「嗚嗚…。,御凌風,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你當初不是說最喜歡我的嗎?」鄒如月一听完小八的分析,頓時抱著一個枕頭又掐又捏的。
小八見狀,搖了搖頭,他有這樣一個娘,要想在這個府里生存下去,還是要靠他自己才行。
「行了,別在這里哭了,哭能解決問題嗎,我听父親身邊的人說,明天父親會在花園里練武,這個機會你自己好好把握吧。」小八看著滿得一臉狼狽的鄒如月說道。
鄒如月停止哭泣,拿手背用力一抹眼角淚水,盯著小八問,「兒子,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爹明天真的要在花園里練武?」
「事情是真的,只是要看你怎麼去引起父親注意了,看在你是我娘親的份上,你把耳朵湊過來,我告訴你一個辦法。」小八一臉無奈看著鄒如月說道。
只要能得到太子的寵愛,鄒如月完全忘記了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只有五六歲的兒子,笑眯眯把耳朵湊到小八耳邊,听著他嘴里講出來的辦法,越听,鄒如月嘴角邊的笑容就越大。
隨著肚子的越來越大,張倩突然會時不時的想起在縣里讀書的小宇,還有遠在京城的小八。
分開了幾個月,到現在,張倩只收到小八寄來的一封信,信里只說他在京城里吃好住好,並沒有人欺負他,其他事情,張倩一概不知。
早上,大伙都己經起來吃完早飯,甚至有村里的村民在這個時辰里,大概都把農活干到一半了,可張倩在這個時辰里,才剛醒來。
外面,元吉家的在柳俊出去時就吩咐守在房門口,囑咐里面要有什麼動靜就沖進去。
這不,元吉家的听到里面傳來響聲,立即沖了進來,剛好看到張倩正吃力的在起床,因為肚子太大,才了好幾次,張倩都沒有起成功。
元吉家的眼里閃過擔擾,走過去,說了一句,「夫人,讓我幫你起床吧。」說完,在張倩起床時,搭了一把手,這一次,張倩順利起了床。
「夫人,你肚子這麼大,會不會是雙生啊?」元吉家的看著張倩那大的出奇肚子,一臉擔心。
張倩回過頭看了一眼元嫂,笑著回答,「可能是。」說完,沒看元嫂臉上的蒼白,穿好衣服之後,慢慢的走出這間房。
大廳外面,張倩剛從房間那邊走過開,遠遠的就看到廳里站了三個婦人,一個個打扮得還非常干淨,一看就知道是從有錢人家那里找出來的。
張倩在元嫂的攙扶下走進來,看了一眼這三位婦人,指著她們問,「風大哥,這三位是?」
「哦,她們是我從京城那邊找過來的最好接生婆,你產期不是快要到了嗎,你們這里的接生婆我不放心,京城里的好點。」風雲湛指著他們三個跟張倩解釋。
張倩看了她們三人一眼,這三位婦人也是在大戶人家做慣了的,其中一個站出來,盯著張倩肚子,大膽說出她的猜測,「這位夫人,我看你的肚子這麼大,里面估計不只一個啊。」
其他兩位婦人一听,頓時朝張倩投來一道同情的眼神,她們幫人接了這麼多孩子,遇到過生雙子的人不少,但最後結果都是很慘,總要產婦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其中一個孩子被弄死,這種滋味,對一個當娘的人來說,比在她心里割下一塊肉還要難受。
這三人眼中流露出來的眼神張倩自然有看到,也知道她們這些眼神代表著是什麼意思,「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雙生,我肚子里的任何一個我都不會放棄的。」
丟下這句話,張倩轉身看向風雲湛,說道,「風大哥,謝謝你的好意,你的這份好意我收下了。」
沒過幾天,柳俊駕著馬車,把縣里讀書的小宇帶回了家,隔了半年沒有見面的姐弟倆,一見面就說個不停。
小宇看著張倩那隆起的肚子,驚呼道,「姐,你,你有寶寶了!」
「是啊,你這個臭小子,就算是再怎麼讀書,也該回家來看看吧,一走就是半年,要不是我叫你姐夫去縣里接你,你大概還不知道回家吧。」張倩幽怨眼神看著他說道。
小宇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模著自己頭解釋道,「姐,不好意思嗎,我這半年來跟著恩師,先是去栗縣以後的地方游歷了兩個月,回來之後,恩師又要我給他整理在外面的所見所聞,忙著就忘記時間了,不過我心里很想你跟姐夫他們的。」
張倩模了模他頭,半年多不見,小宇比以前長高了不少,小小年紀,全身上下倒是生出一股文人氣息。
「你那位恩師怎麼樣?對你好嗎?」張倩關心問道。
小宇一听張倩問起恩師的為人,立即眼里冒著強度佩服目光,用力點了下頭,「好,姐姐,我這個恩師很厲害的,听我夫子說,恩師在十五歲就考上了大聖朝的狀元,後來因為朝廷公裂太嚴重,恩師這才毅然決然的辭了這份官職。」
「原來你恩師這麼厲害,改天把你恩師請到咱們家來吃頓飯,咱們好好謝謝人家這半年來對你的照顧。」張倩一听小宇這位恩師的豐功偉績,頓時覺著人家蠻厲害的,小宇跟在這種人身邊,定能學到不少。
晚上,大伙坐在一塊吃晚飯,烈焰之第一次見小宇,「這位小家伙怎麼以前沒有見過啊?叫什麼名字?」
小宇看了一眼他並沒有回話,而是把目光移向張倩這邊。
張倩朝他抿嘴笑了笑,抬頭看向烈焰之這邊,解釋道,「他是我弟弟,叫柳宇。」
「原來是張家小兄弟,咦,不對啊,他怎麼姓柳呢?」烈焰之剛點了下頭,馬上意識到錯誤的一點,一臉不解看向張倩問。
話剛落,立即讓烈包氏給打斷,「這是人家的家事,你打听這麼多干什麼,吃你的飯吧。」
烈焰之看了一眼瞪著他的烈包氏,不甘不願閉上嘴巴,又往小宇這邊多看了一眼,眼里閃過疑惑。
風雲湛給身邊的劉亦靜夾了一筷子菜之後,就一直沒有講過話,低著頭,吃飯的動作也比平時慢了很多。
人家這種異樣,立即惹來柳俊的關注,他好奇的問,「風雲湛,你今天怎麼這麼斯文吃飯,平時你不是都搶著吃的嗎?」
風雲湛抬頭,看了一眼張倩這邊,把目光移回,看著柳俊問,「柳俊,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小倩妹妹肚子里懷著的可能不只一個孩子?」
風雲湛這句話剛落下,立即讓桌上眾人都停下吃飯動作,烈包氏拿著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她一臉蒼白看著張倩那個隆起肚子。
「小倩,風小子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懷了不只一個孩子?」烈包氏滿臉蒼白看著張倩問。
等著張倩答案的同時,烈包氏在心里祈禱這事情不是真的,她己經受過一次這種苦了,為什麼還要讓她的兒媳婦也受這種苦,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呀。
張倩看了一眼桌上眾人,眼中一片平靜,反正這事情遲早這些人也會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也沒什麼差別,于是她輕輕點了下頭,「沒錯,我懷的不只一個孩子,可能是雙生。」
「孽種,我告訴你們,要是生下來真的是兩個,其中一個你們必須要把他給扔掉或者是殺死,絕對不能留在這個世上,要不然,不僅你們家會受到詛咒,就連咱們大聖朝也會受到災難。」烈焰之一听張倩這句話,立即站起身,對著張倩喊道。
坐在張倩身邊的柳俊一听烈焰之這句話,頓時把手上的筷子往地上一摔,大聲朝烈焰之吼道,「夠了,給我閉嘴,我的孩子不是孽種,我告訴你,不管小倩生的是一個還是兩個,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把他們其中一個丟掉的。」
「你這是在跟朝廷作對,我告訴你,要是朝廷知道了這件事情,別說你這個家了,可能連你們這個村也要折進去。」烈焰之朝柳俊大吼道。
柳俊冷笑一聲,朝烈焰之嘲笑道,「是不是就像你當年做的那樣,狠心把你其中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扔到外面,甚至還派殺手去解決他的小生命。」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烈焰之一愣,看著滿臉嘲笑的柳俊問道。
沒從柳俊這邊得到答案的烈焰之側頭看向烈包氏,咬牙切齒問道,「烈包氏,告訴我,二十年前那件事情你是不是把它告訴這些人了?」
烈包氏看了一眼一臉憤怒的兒子柳俊,低下頭,吞吞吐吐回答道,「我沒跟誰說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柳俊打斷烈焰之逼問烈包氏,繼續冷冷說道,「我柳俊絕不當某個二十年前的縮頭烏龜,為了保護自己這條命,寧願用一個小嬰兒的命去換。」
丟下這句話,柳俊轉身,以一身清冷背影消失在這個飯廳。
張倩看著在場的大伙,投了一道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大家繼續吃,我先離開一下。」
等張倩也離開之後,風雲湛看著還在這里罵的烈焰之,嘴角微彎,勾起一抹嘲笑,開口說了一句,「烈候爺,你剛才說的那翻話,你覺著你對得起當年那個被你扔掉的小嬰兒嗎?」
烈焰之一听風雲湛這句話,含在嘴里未講完的話憋得他滿臉通紅,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他不知道今天晚上這些人到底都怎麼回事,他只不過是教他們如果真的生下了雙生子,應該把其中一個處理掉,難道他這樣子說有錯嗎,為什麼這些人都指著他指責,好像他剛才說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一般。
因為這事,烈焰之受了新柳家眾人好幾天的冷招待,一直過了好幾天,他受的這種冷招待才慢慢變熱,不再是自己一個人坐冷凳子了。
——
「兩位嫂子,你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張倩大月復便便的從廳里走出來迎接這兩位突然過來的大柱媳婦跟柳李氏。
大柱媳婦跟柳李氏笑著走進來,當她們的目光看到張倩肚子那一塊時,兩人的眼珠不禁一同睜大,皆同時走到張倩身邊圍著,柳李氏掩嘴驚呼道,「天啊,弟妹,你的肚子也太大了吧,我怎麼眼瞅著你好像就要生了似的。」
「不對,我記得你不是五月份才懷的嗎,現在才十二月,也才七個月,你的肚子怎麼就這麼大了。」大柱媳婦拍了下柳李氏肩膀,擰著眉看向她們兩位說道。
張倩听著她們二人驚訝的樣子,忍不住搖頭笑了笑,再次開口問她們,「你們兩個還沒有回答我,你們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還不是柳俊兄弟,昨天晚上來到我家,特地囑咐我要經常過來聊聊天,還說怕你胡思亂想,妹子,你沒事吧,你也別怕,生孩子嗎,我們女人不都是要經歷的嗎?」大柱媳婦笑著跟張倩說。
張倩笑容一滯,隨即溫柔的眸里劃過滿足,原來她們兩個會過來是他的主意,他這是在擔心她胡思亂想吧。
「是啊,弟妹,你別怕,我們都陪在你身邊,你放心,在你沒生孩子前,我們都會經常過來陪你聊天的。」柳李氏笑著跟張倩說道。
張倩挑了挑眉,笑看著柳李氏問,「大嫂,你最近好像挺閑的,家里的活不用干了?還是說,我大哥給你買了下人用?」
柳李氏呵呵一笑,擺手解釋道,「哪里呀,你大哥沒有給我買下人,不過,我現在確實有點閑的,你還記得嗎,上次爹死了後,我男人不是把娘接過來了嗎,說來也奇怪,這次娘過來之後,非但沒有每天挑三揀四的挑我麻煩,她現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家里的活每天都是在她在做。」
「其實我說呀,你婆婆要是早點醒悟過來,柳大伯也不至于就這麼去了,我估計呀,她是被柳大伯的死給刺激到了,性情大變吧,不過這也是好事,以前她的脾氣和做事方式的確很不讓人喜歡。」大柱媳婦听完柳李氏的話,發出一句感慨。
三人聊了一會兒,大柱媳婦這才想起她們今天過來這里是為了什麼,忙用力拍了下自己額頭,笑著跟她們兩人說,「看看我們,明明這次來是受柳俊兄弟拜托過來陪你聊天散心的,我們淨是說些這種不好听的事情,不行呀,我們要說些高興的事情才行。」
「是呀,都怪我,無緣無故說起家里的事情,我們說些高興的事情。」柳李氏也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張倩笑了笑,一臉不在乎的跟她們說,「沒事呀,說什麼不是說,說這個也沒什麼的。」
雖然張倩一直說什麼,不過柳李氏跟大柱媳婦還是把話題引到了村里發生的好事情上面。
中午,柳俊從作坊那邊回來,還沒洗手,就先走到張倩面前詢問她半天的情況,「今天怎麼樣?孩子們有沒有鬧你?」
听著他關心問候的話,張倩心里暖暖的,嘴角微抿著,輕輕搖了搖頭,笑著回答,「沒鬧,他們都很乖,放心吧,你昨天是不是去大柱大哥和大哥家讓兩位嫂子過來陪我聊天?」
「是,兩位嫂子今天過來了嗎?」剛正準備轉身去洗手的柳俊听到她這句話,停下腳步,回過頭問道。
張倩眼神溫柔看著他,語氣真誠的說了一聲,「謝謝你。」
「謝什麼?你是我妻子,現在你還為了我懷著孩子,我要是不對你好,那我真是這個世上最大的混蛋了。」柳俊走過來,蹲,剛想抬手去模她臉,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洗手,于是不甘的把手放下,改成語氣溫柔,眼神寵溺盯著她說道。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站在門口的是前些天風雲湛從京城里帶來的三個產婆之一,這三個讓烈包氏幫張倩安排了各自的活,一個負責張倩日常生活需要注意的動作,一個負責幫張倩每天診脈,還有一個就是幫張倩打理每天要吃的東西。
不得不說,張倩實在是佩服烈包氏,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烈包氏,在處理起家事這些瑣事時,她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渾身上下立即散發出一股當家主母的強硬氣勢。
「夫人,你今天要吃的東西準備好了,是現在吃,還是等會兒吃?」來人是幫張倩打量一天三餐吃食的付大媽,听她說,在她這些年做事下來,經過她手,安全生產下孩子的孕婦不計其數。
柳俊臉上恢復正常,從地上站起身,溫柔看著張倩說,「你先吃著東西,我洗完手再過來陪你。」
張倩點了下頭,目送著他離開這里之後,這才抬頭看向門口站著的付大媽說道,「把東西端進來吧,我今天吃什麼?」
走進來的付大媽,把東西端到張倩手里,一絲不苟解釋道,「夫人,你今天要吃的是香菇雞肉粥。」
「我這幾天都喝的是粥,晚上不喝了,給我弄點飯吧吧。」張倩听完付大媽的回報,擰了擰眉,這幾天她都是在喝粥,雖然是變著花樣來的,可張倩還是吃得有點膩了。
付大媽應了一聲,「是。」
「叩,叩」還沒讓張倩交代完,門口又響起敲門聲,小宇一臉笑眯眯站在門口,見張倩看過來,揚了揚他手上的書,笑著跟張倩說,「姐,我來給我小外甥讀書了。」
張倩這才猛然記起又到了要給肚子里的寶寶做胎教時候了,為了讓肚子里的寶寶更聰明,張倩制定了現代流行的胎教這個行動,而前幾天回來的小宇正好讓張倩選中,成為了這次胎教的主持人。
「進來吧,今天打算給你小外甥們讀什麼書?」張倩笑看著拿著一本書進來的小宇問道。
小宇揚了揚他手上這本書,笑著回答,「姐,我今天打算給我小外甥們讀幾篇詩詞,讓他們以後都成為一名偉大的詩人。」
「呃……好吧,你念吧。」張倩看著一臉興奮的小家伙,點了點頭,坐好,一邊喝著粥,一邊放松身心,等待著小宇接下來的表演。
沒過一會兒,一開始,小宇念的都是中規中距的詩詞,後來慢慢的,那些詩詞就變了味,等張倩發現端倪時,小宇己經讀到國風•邶風•擊鼓最後一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嚇得張倩趕緊打斷他還要繼續念的話,「小宇啊,你怎麼給你外甥讀這些男女情愛的事啊,你就不怕你外甥以後長大了成了一個花心男人,萬花叢中過的男人啊。」
「姐,你別太緊張了,我這是在教我外甥以後找娘子時,要對對方一輩子不離不棄呢,怎麼是教壞他呢。」說完,小宇還不忘給張倩投來一道鄙視眼神。
張倩讓這個小家伙的話嗆得一句話反駁不出,擺了擺手,跟他說,「好,你有理,姐說不過你,不過咱能不先教他們情愛先嗎,你給他們讀下詩就行了,至于那些與子成說,執子之手這些話,留到他們生出來,你再跟他們說吧。」
「姐,你真是太沒有文化了,行,我就給他們讀詩吧。」小宇繼續朝張倩拋來一道鄙視目光,然後把手上的書丟一邊,搖頭晃腦的給張倩肚子里的寶貝背一些有激進人心的詩。
——
夜黑風高的夜晚,柳家村一片祥寧,大伙忙碌了一天,此時,都在自己覺里做著好夢。
新柳家,一道黑影閃過,輕而易舉的越過新柳家圍牆,月光下,黑影拉長,修長挺拔的身影亦然挺立在那里。
院里的動作,立即讓東廂房里的大白跟大黑聞出了陌生人氣息,兩條蛇不動聲色在月光照映下爬出來,兩蛇一前一後,把闖進來的黑影團團圍住。
「該死的,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蛇?」黑影連退幾步,嘴里發出詛咒聲。
大白跟大黑吐著舌信子,蛇眼眈眈的盯著這個居然敢闖進它們地盤的陌生人,月光下,它們倆的蛇尾巴輕輕撲動著地上,準備隨時撲向被它們圍著的人類。
那拉郝屏著呼吸,一臉警備望著把他圍住的兩條蛇,突然,耳尖的他听到不遠處傳來嘲笑聲,滿臉怒意的他抬起頭,目光凶狠的望著黑暗中某一處,咬牙切齒說了一句,「居然有閑情在這里看熱鬧,快點過來幫我解決這兩個大麻煩。」
不一會兒,風雲湛一臉笑眯眯從暗處走出來,痞子般的笑容,讓人看到就想揍一拳,「誰叫你不打一聲招呼就闖進來的,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別看這家身處在農村,里面可是不容讓人小瞧的,你偏不听我說,現在知道麻煩了吧。」
那拉郝瞪了一眼此時在一旁說風涼話的風雲湛,沒好氣說了一句,「廢話少說,快點幫我把這兩個麻煩給弄開。」
他那拉郝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東西就是那種軟綿綿又冷血的蛇,現在他身邊突然多了兩條這麼大的蛇,他全身雞皮疙瘩都露出來了。
風雲湛又笑了一會兒,最後礙于人家的警告目光太強烈了,他這才收拾好臉上的笑容,走到大白跟大黑身邊,笑著跟它們說了一句,「大白,大黑,你們回去睡覺吧,這位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這個家的任何人,放心吧。」
正當那拉郝覺著自己這個表弟瘋了時,突然,原本還蛇視眈眈對著他的兩條大蛇突然一轉蛇頭,爬著離開了這里。
這種情況,讓那拉郝大吃一驚,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剛才看到什麼了,這兩條蛇居然能听懂人話,實在是太令人吃驚了。
風雲湛看著傻呼呼望著兩條蛇消失方向的表哥時,嘴角一挑,伸手拍了拍那拉郝肩膀,「表哥,我雖然知道那兩條蛇當中其中有一條是雌的,不過人家可是大白的妻子,你就別想了。」
「臭小子,居然敢這麼調侃你表哥我,活膩了是不是?」回過神來的那拉郝剛好听到風雲湛這句欠揍的話,二話不說,抬手就朝風雲湛肚月復上打下一拳。
風雲湛模著自己剛才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月復部,笑著跟那拉郝說,「跟我進來吧。」
院子里恢復了平靜,風雲湛住的這間房倒是亮起了燭火,而且這燭火一直燃燒到很晚才滅。
豎日早上,張倩看著跟風雲湛一塊走出來的那拉郝,那拉郝第一眼給張倩的感覺就是妖孽再妖孽,挺鼻薄唇,劍眉星眸,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
看著這兩人走進來時,張倩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兩人昨天晚上一整晚在一起,該不會是發生了讓人不敢想的那種事情吧,想到這,張倩捂住小嘴,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兩個問,「你們兩個,昨天晚上不會是一直處在同一個房間吧?」
「小倩妹妹,麻煩你把你腦中那種骯髒的想法給我收回去,我風雲湛可是性向正常的人,你別搞錯了,這位可是我表哥,叫那拉郝。」風雲湛瞪了一眼居然敢污辱他的張倩,沒好氣向她解釋道。
張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低下頭繼續喝自己面前的粥。
柳俊給張倩剝完了雞蛋,放到她碗里之後,這才抬起頭,看向跟風雲湛一塊坐著的那拉郝,蹙眉問道,「據我所知,我們大聖朝好像沒有姓那拉的,不知道這位那拉兄弟來自哪里?」
那拉郝同樣認真瞧著他對面的柳俊,對眼前這個男人,那拉郝從表弟風雲湛那里听說了不少,「我是東悒國的百姓。」那拉郝笑著回答道。
突然,一道紅色身影從飯廳外跑了進來,以眾人肉眼抓不到的速度,那道紅色身影撲在了那拉郝身上。
「小紅,你怎麼跑到客人身上去了,給我過來。」張倩看到埋在那拉郝身上的小紅,立即向那拉郝投來一道抱歉的眼神,開口叫喚那只小狐狸。
小紅抬起狐頭,嘰嘰的向那拉郝喊了幾句,喊完之後,又把狐頭埋到那拉郝身上,看在大家眼中,這只小狐狸就像是在向那拉郝撒嬌一樣。
那拉郝听到張倩對自己愛狐的稱呼時,嘴角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里微微抽了抽,他那拉郝的愛狐居然讓這個女人取了這麼粗俗的名字,叫小紅!
「小家伙,你在外面游蕩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都把我這個主人給忘記了呢。」那拉郝撫模著小狐紅色的毛發,一臉笑眯眯的說道。
小狐狸又一次發出嘰嘰的聲音,像是在回應那拉郝的話一般,眾人看著這一人一狐的相處模樣,要是再不懂的話,那這個人的腦袋就是有毛病了。
「這只小紅是你的,你為什麼把它扔到外面,當初要不是我跟我相公遇見它,它那時恐怕要被村民們給打死了。」張倩看著這一人一狐玩鬧的模樣,立即替小紅抱不平,氣呼呼的看著那拉郝問道。
那拉郝抱著小紅,拍了下小家伙的身子,解釋道,「它在外游蕩可不是我把它扔出去的,是它自己跑出去的,它是我們東悒國的國寶,從它一生下來,它身上就有一種使命,那就是找出它這輩子要效忠的主人。」
「你不是它的主人嗎?」張倩指著它問,看他們兩個玩鬧的樣子,張倩還以為他就是小紅的主人呢。
那拉郝笑著搖了搖頭,把小紅放到地上,直起腰,看向張倩,解釋道,「我不是它的主人,但卻是我把它養大的。」
停頓了一會兒,那拉郝一臉神秘笑容看著張倩,「不過我想,它應該是找到它的主人了。」
「表哥,你的意思是說?」風雲湛听到這里,一臉激動看著張倩,眼里散發著濃濃的親情。
那拉郝斜睨了一眼激動的風雲湛,輕輕點了下頭,「沒錯,在東悒國,能夠讓紅狐忠心的,除了我之外,就是你那失蹤了十八年的妹妹,也就是我的表妹有這個能力。」
听到這里,風雲湛一臉急迫的看向張倩這邊,雙手激動的不知道該放哪里,握著拳頭站起身,來到張倩身邊,雙手幾次想踫張倩,看到張倩那大月復便便的樣子,風雲湛又忍了下來,目光緊緊盯在張倩身上,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當初的感覺不會錯的。」
「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張倩看著一直在她身邊打轉的風雲湛,這還沒什麼,不過風雲湛看著她的眼神卻讓她感覺怪怪的。
「小倩妹妹,你真的是我丟失了十八年的妹妹,你真是我的親妹妹。」風雲湛激動的看著張倩說道。
張倩眯著眼楮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突然笑道,「風大哥,你別玩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快點坐下來吃飯吧。」
「這不是玩笑,這是真的。」那拉郝突然認真的看著張倩說道。
張倩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你們的妹妹,還有,風大哥,難道你忘記了,你妹妹是十八歲,而我才十七歲,我跟你妹妹的年齡不符。」
「這只小狐狸就是證據,在我們那拉家族里,只有擁有那拉家族血液的人才能讓小狐跟隨,這次小狐跟了你,這就說明你是擁有我們那拉家族血統的人。」那拉郝盯著張倩說道。
張倩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腳下的小紅,別人不知道小紅會跟著她,可是她心里清楚,那是因為她身上有靈泉,小家伙因為貪吃這水的味道,才會一直跟在她身上,可是這個解釋她不能拿出來跟他們說。
「我想你們還搞錯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真的。」張倩真不希望因為自己這個不能說的秘密,讓風雲湛找妹妹的行動受到什麼影響。
「各位,這件事情等我們吃完早飯再說,行嗎,我娘子現在需要吃飯。」柳俊見張倩碗里的飯一直沒有少,于是不悅的瞪向風雲湛跟那拉郝,嫌他們打擾了他妻子吃飯的時間。
風雲湛跟那拉郝看了一眼柳俊,點了下頭,停下未講完的話,風雲湛擺了下手,「好,你們吃吧。」
柳俊掃了一道警告的眼神給他們之後,側頭看向張倩,輕聲細語的哄著張倩該多吃什麼之類的話。
後面幾天,風雲湛跟那拉郝都趁柳俊不在家時去找過張倩,最後都讓張倩以他們要是找出證據證明她是他們丟失十八的妹妹(表妹)為理由趕走了他們兩個。
時間消逝,不到半個月,張倩肚子越來越大,明明才八個月大的肚子硬是比那些生產的婦人大了一倍多,看到過張倩這個肚子的人都讓她這個肚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天,張倩都覺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快要頂到她喉嚨了,動一下呼吸都困難,然後就一張臉都是紫色的,好幾次都把家里人給嚇壞了。
今天,堅持想自己動手拿杯水喝的張倩,沒走兩步,整個人就感覺呼吸困難,眼前一黑,身子往後倒了下去,要不是她身後一直跟著人,恐怕她真的要摔倒在地上了。
突然昏倒的張倩讓新柳家慌亂了一陣,請了縣里最有名的大夫一把脈,得到的結果就是孕婦肚子太大了,里面的孩子妨礙到了孕婦心髒,要是不及時把孩子生出來,孕婦生命有危險。
听完大夫的解說,烈包氏跟元吉一家人都听得一臉害怕,一個個開口求大夫要保住大人跟小孩。
著急的烈包氏感覺她眼前的天就快要塌下來時,這時才發覺,這麼久了,除了他們在這里跟大夫說話,作為當事人最親近的人,她的兒子柳俊一句話都沒說,而是一直守在床邊。
烈包氏眉眼里難掩著急,走到柳俊面前,一臉愁眉苦臉的問道,「俊兒,現在這件事情怎麼辦呀?你倒是說句話呀。」
柳俊從大夫診完之後,他就一直坐在床邊,一步都沒有挪一下,剛才大夫說的話,他都听進了耳朵,他們只看到他一言不發的模樣,卻不知道他緊張的心比這里任何一個人都要多。
「生,現在生,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他們母子全都平安。」柳俊站起身,望著大夫說道。
大夫立即傻眼,眸中閃過害怕,他行醫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肚子,依他看,這個女子這次是處在生與死之間了,隨時有可能一尸兩命。
「這位老爺,你別難老夫了,你夫人肚子這麼大,本來生產就危險,現在又出了問題,能保住一個都算不錯了。」老大夫一臉為難看著柳俊說道。
柳俊冷眼一射,冰錐子一樣的眼神射向老大夫,冷冷的話語從他嘴中流出來,「我不管,你只要給我保住大人跟小孩都平安,不然,你這條命也不要了。」
「這位老爺啊,你怎麼能這麼做呢,如果你真的要這樣子威脅,那老夫不治了,老夫走了。」老大夫脹紅著臉,瞪大眼楮看向柳俊,眼里掩飾不住的懼意。
烈包氏一見這個氣氛,害怕這位老大夫真離開,忙走到老大夫面前,求道,「大夫,你可不能走啊,你要走了,我兒媳婦跟孫子就真的沒救了,你們大夫不是說要救死扶傷呢,你這樣子一走了之,怎麼可以啊。」
「這位老夫人,不是老夫不想救死扶傷,你看看你的兒子,威脅老夫要償命,你這個兒媳婦本來就危險了,那隨時是有可能全沒了的呀,我為了保住這條命,你這個兒媳婦,老夫可救不了。」說完這句話,老大夫扛著醫藥箱打算離開。
烈包氏跟元吉一家全都拉著這位老大夫,頓時廳里一陣亂,這時,床上的張倩發出細小的申吟聲,緩緩睜開了雙眼,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眼前這種大家拉扯的畫面。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張倩拉了拉站在床邊的柳俊衣角,等他沖過來時,小聲問道。
耳邊鬧烘烘的,讓柳俊都听不清楚張倩在說什麼,柳俊轉過頭,朝那些人大聲吼了一句,「都給我閉嘴!」
瞬間,房間里靜悄悄的,柳俊轉過頭,望著剛醒過來的張倩問,「小倩,你怎麼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沒事,我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怎麼會有大夫在這里?」張倩露出一抹虛弱笑容朝柳俊笑了笑,突然目光掃到讓烈包氏他們圍著的大夫,不解看向柳俊問道。
柳俊模著她蒼白的臉,輕輕回答,「你剛才暈倒了,你知道嗎?嚇死我了!」說完,他抓住她其中一只手,修長的五根手指還有點顫抖。
張倩回想了下,記起自己暈倒前的那一刻,後面的事情她倒是不記得了。
看著一臉慌張的他,手掌上傳來的抖動,都讓張倩清晰知道自己剛才的暈倒把眼前這個男人給嚇壞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大夫怎麼說,肚子里的寶寶沒事吧?」張倩看著他問,同時臉上盡量露出笑容,希望這樣子做,可以讓眼前的男人少擔點心。
柳俊聲音有點嘶啞,側頭看了一眼她蓋著薄被的大肚子,點了點頭,「沒事,只是大夫說,你現在身體很不好,建議我們提早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來。」
「現在生?才八個月,太快了吧,能不能拖上一個月,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把他們生出來。」張倩一听他這個提議,立即蹙起了眉,她曾經听人說過,七活八死這句話。
意思說是說早產兒在七個月大時生下來養活的機會大,可要是在八個月大產下來,活下來的機會卻很小,至于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沒有人知道。
張倩雖然知道這個沒有什麼科學根據,可要是讓她拿自己的孩子打堵,她輸不起。
「可是大夫說,你現在身體很危險,隨時有可能生命受到威脅,小倩,你不想失去孩子,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你,你知道嗎?」柳俊一雙黑眸露出懼意,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子害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