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發生了些口角,倒是沒有肢體的沖突,只是,我覺得這件事情也許不是表面上的這樣單純!」苗吟舒的猜疑不是平白無故的。舒愨鵡
按理說,就算科學技術比較落後的人們是愚昧無知的,也更相信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再或者這些前來鬧事都是些年輕人,沒有經歷過四十年前的那場旱災。但是,他們村里的老人不可能也不記得了吧?
她可不認為只有十里坡的族老們是心如明鏡,記憶力超群的。
「吟舒是懷疑其中有人故意散播謠言的?」馮德賢一愣,同為質樸的古人,他還只當大家是因為面臨了災難才亂了方寸,才會過來無理取鬧的呢!此時听苗吟舒一說,心里也不由的泛起了嘀咕︰難道真的是有人故意攛掇的?
「也許是我多心了,但是梗子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往壞處想!」苗吟舒並沒有將話講得太滿,而是欲語還休的道,「今年有可能遇上旱災的事情,馮叔你早就與十里八鄉的里長們商討過了,挖水井的事情也是沒有半點隱瞞的分享了出去。按理說,下游的村子里人們不願意挖水井,是他們自己判斷錯誤,卻為何硬生生的要將過錯推到咱們村里呢?沿著母親河挖深水井的雖然是咱們這邊的主意,但是咱們村下去的幾個吃水困難的村子也在挖呀?他們為何就直直的沖著咱們來呢?難道就只是因為咱們是最上游?還是因為主意是咱們出的?鈹」
「是啊,馮叔,吟舒這樣一說,我也覺得事情很是蹊蹺!」費昀熠亦是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疑慮,「今兒我才在縣城听說了米糧鋪停止了再賣出糧食,回到村子里就又發生了鄰村來鬧事的事情。這兩者之間雖然看著沒有多少的關系,可是你們不覺得很是巧合嗎?」
聞言,苗吟舒一驚,腦子里似乎閃過了一道靈光,卻又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馮德賢亦是一怔道︰「賢佷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有人在暗處謀劃著的?枇」
「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暗處謀劃,我一時也說不清,可總覺得這兩件事情發生得太過湊巧了。咱們村里,只有少數人家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屯糧而沒有出去買米糧,可是,大部分人還是听了馮叔你的安排都備足了一年的糧食的,大家又齊心協力的挖了好幾個深水井,水田里的水雖然不足,可也沒到枯死的程度。我便在想,是不是有人羨慕了咱們村的未雨綢繆,而故意的上演了這一出?」
「而一旦咱們真的因為受不住壓力而將水井全部填埋掉的話,受益最多的會是哪些人呢?」苗吟舒總算是真正的捕捉到了方才閃過的靈感,「昀熠,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鎮上、縣城的糧鋪!」馮德賢皺緊了眉頭,卻還是有著一絲疑惑,「可是,不管是遇上旱災還是水災,米糧鋪大發難民財,囤積糧食的事情是屢見不鮮的,卻從未曾出現過暗中指使的事情,會不會是咱們多慮了?」
「希望這是多慮!可是,若是沒有人暗里挑事,那下游的村民們為何會來質疑咱們的水井呢?」苗吟舒反問道。
「這……」馮德賢無法回復的呆怔著。
「再有一點就是,如若他們真心覺得咱們村的水井是擋了他們下游的水的話,為何被吟舒三言兩語就說得沒有回話的余力,人群中甚至有人出現了退縮的舉動。這是不是表明他們其實也是知道干旱使得水位下降的事情與挖多少個水井沒有關系,只是想要咱們這早就有所防範的村民們跟他們一樣靠著買昂貴的糧食來生存。」費昀熠此時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很快的就分析開了其中的關竅,「再或者就是,他們得到了某種好處,或是被承諾了什麼益處。」
苗吟舒也贊同費昀熠的意見,點了點頭道︰「馮叔,我年紀小,有的事情可能也沒法考慮的太周到,更沒有辦法去查這後面的真相。看來,還是要麻煩馮叔您多費心,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然,您和族老們的一片心血就要白費了!」
「這是自然的!」被人依托的感覺非常好,不管是誰,都會有一種自豪的感覺,所以沒意思的話音剛落,馮德賢就鄭重的點頭道,「而且,這一次你發明的抽水機和建議挖毒妃深水井真的能救咱們一村人的性命的話,我一定會上報縣衙,好好的給你記上一功。在此期間,也不會再讓人來你家鬧事!」
「馮叔,上報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過就是無心一說,還是您和族老們有先見之明和未雨綢繆的心機,才有希望引領著大家度過這艱難的一劫。真要論功勞的話,自還是您和族老們的功勞的!」苗吟舒可是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斷然是不想接受這份功勞的,樹大招風
已經隱隱現出了端倪,不然,鄰村人怎麼就會盯上了她呢。
所以,非常婉轉的拒絕了馮德賢的好意。
「反正,這件事情總歸要等咱們村安然度過此次旱災再說了,吟舒你也就先不要與馮叔客套了!」馮德賢卻當苗吟舒是謙虛,越加的喜歡這個小丫頭。
只是,經過這段時日的觀察,發覺家里的小貴客似乎對這小丫頭起了心思,心里又不由的擔心著。可眼下,他們兩人又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思,他反而不敢輕易戳破那道薄紙,只能睜一眼閉一眼的假裝糊涂了。
「馮叔說得對!」反正是不打算邀功的,所以沒意思也就不與馮德賢多加辯論。
何況,還未到最關鍵的時刻,自己的這些主意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都還是未知數,講這些真的是為時過早了。
雖然,底下的水資源一定是要要比露在表面的水源更豐沛一些的,但畢竟這旱災是一年就過去,還是得旱上兩三年都是不可預知的事情,水井究竟什麼時候枯竭也沒法考證,還是要謙遜低調一些更好。
「那,吟舒丫頭,我與昀熠出去說一會兒話!」還是不大放心的馮德賢覺得自己應該給小貴客暗示一下,將來若真是要遇上個什麼事,他也有推辭。
「嗯!那我先去睡了!」她原本早就躲到空間里納涼去了,只是看著費昀熠一個人等著馮家送衣裳來怕他無聊才陪著他的。
此時既然他們有悄悄話說,她當然不能做听壁角的了,還是趕緊回房洗洗去空間睡覺了。
目送著苗吟舒的小身板跑進了內堂去,費昀熠收回視線後看著馮德賢,也未待他開口便道︰「馮叔,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只是,我意已決,絕不更改!」
好吧!小貴客實在是個表面看著溫和無害的謙謙君子,實則卻是個有著自己的堅守準則的固執男,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的。
馮德賢暗嘆一聲,沒有直接與他辯駁,只是溫言道︰「那邊來信了,說是要派個武衛過來親自督導你的武功!」
「虧他們能隱忍至今!」費昀熠暗嗤一聲,揚了揚眉尖道,只是心里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之後,就再也不再堅持當初的決定了,「那就讓他來吧!」
「……」沒想到這一次費昀熠會這麼爽快的答應,馮德賢稍微默了默,很快的就明了了費昀熠的心思,大概是想要多一個人守護著苗家丫頭吧。只是,那邊的人真的會讓他就這樣接近她嗎?心里沒底的他還是點頭道,「好!那公子好好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看著馮德賢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費昀熠又抬頭看了看遙遠天際的那幾顆亮閃閃的星星,靜默了許久。
這邊,回到房間洗過澡的苗吟舒直接進了空間,例行的除了草,滅了蟲之後,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睡覺,而是進了牧場,放出了胡狼。
雖然,馮德賢說了會保證她的安全,但她認為還是自己有所防備會更好一些。
若那些鄰村人真是有人在背後指使的,那今晚的暫時離去恐怕不過就是個幌子,不知何時還是會卷土重來的。
躺在農場草棚里自己做的小床上,苗吟舒心事重重的久久沒法入睡。
這半年多以來,她從最開始的迷茫到如今的豪情萬狀,原以為已經經歷了老天爺給的歷練,可以安心的既來之則安之的生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
卻沒想到,真正的歷練才開始,她能夠挺得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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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懸壺堂的內堂里,一臉冷峻的的沈予沛在听完了山羊胡的稟告後,眸色微沉的道︰「不管她山下的水井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她手里既然有那麼多的三七,總不能讓她在此時出了事,你明日便派人查一查究竟是誰在暗中下手,然後,賣個人情給她吧!」
「是!」山羊胡應著,「那這痱子粉?」
「明日放在店內試試效果,若是好的話,便跟她說,以後滑石粉就由本少供應給她,賣出的價格由懸壺堂來定,利潤就按三七分配!」
「咱們七嗎?」山羊胡不確定的問道,暗想著,少爺,您是不是太黑門了一些。
沈予沛瞄了一眼山羊胡,似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嘴角微揚,看似無害,卻很是犀利的道︰「看來,你
倒是挺在意那小丫頭的!」
「屬下不敢!」山羊胡神色立即一凜,心頭一顫,極不自然的垂下頭去。
「那丫頭對咱們還是有用處的,你若是想要對她好一些也不妨事,只要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和咱們的目的,別亂了主次就好!」沈予沛卻沒有太過苛責山羊胡,只是頗有深意的道,「痱子粉就按給她七成利潤來算,但是,一定要確保她手上的三七一顆不外露!」
「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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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城每個村莊賴以生存的母親河終于還是敵不過毒辣的太陽的炙烤,水位已經降至河底。**在外的河床和兩邊的堤岸漸漸開始有了裂縫,山上的溪水也已經沒法流至村子里而半途便已經揮發完了水分。
上坡的旱地上面干裂的表面已經長達一寸多,幸好因為早就有所防範而沒有栽種旱田的作物,也算是挽回了一些損失。
低坡的水田里,大家倚靠著沿河的那幾口水井,在馮德賢的合理分配之下,每天輪流著抽水澆灌田地,總算是未見太多的稻苗干枯,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苗家藥園山腳下的蓄水池也已經見底,只有那四口水井的水位還是保持著正常,卻是讓苗吟舒有喜有憂。
喜的是,辛苦種下的中草藥不會因為干旱而顆粒無收,憂的是梗子的事情恐怕還會再有發生。畢竟,人心隔肚皮,誰又能夠看得出別人心里的打算呢?
麥子已經月兌粒歸倉,稻田里如今只要每日抽水澆灌便成,而太過炎熱的天氣也令得大家不敢在田地里呆太久。所以,苗家的丫鬟們和雇工們已經正常的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為了不讓大家在自家的藥園里干活而中暑生病,又有胃口吃飯有力氣做事,綠豆糕、山楂糕、茯苓糕等糕點,苗吟舒讓鐘玉娘她們每天換著花樣的做給大家吃。
綠豆湯里還加上了薄荷汁,清涼又爽口。
小雪兒每天都會涂著香噴噴又舒爽的痱子粉,身上的嬌女敕皮膚已經恢復了光滑,那些小紅疹子不再造訪。還有涼涼的風扇吹吹,幾乎便听不到他的哭聲了。
鐘蘭將小龍貓們也照顧的很好,再加上苗吟舒每天都會偷偷的將空間里的池水加在水槽里,這些小東西的生長也就快的驚人。幸好大家都不認識這種新奇的動物,除了感嘆它們居然這麼好伺候,也長得快之外,倒也沒有人發出質疑之聲。
終于,小家伙們在不久前迎來了它們人生第一次的發情期之後,只要是配對的雌龍貓都已經鼓漲了肚子懷上了下一代。
這一日,苗吟舒正與鐘蘭例行檢查龍貓們的狀況,外面傳來了一陣***動,令得苗吟舒的精神瞬間高度的緊張了起來。
有時候,不得不說人的第六感真是神準的無比可怕,特別是在一個人高度緊張之下,那神奇的第六感就像是神的預言一樣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