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問,哪個女子出嫁是希望冷冷清清的連個觀禮的客人都沒有的?即便是他們家主動的要求了早成親,該付出一些代價,但她私心里總還是希望有人見證她與未來的良人拜堂的經過的。所以,此時,她的心里又記了大姑子的一個好。
當然,此時新娘的心里是作何想法的,苗吟舒不知道,但她知道苗智明很開心,他的開心是源于自己雖然沒有能力給予妻子一個風光的婚禮,但是姐姐給了他男人的尊嚴和面子,他暗中下了決心以後會好好的回報糌。
而老夫人和苗景甫也很開心,他們開心的是花家的嫁妝果然是非常的了得,真金白銀兩大箱,珍貴的玉器首飾,綾羅綢緞,還有郊外的幾座宅子和良田百畝,更有他們不知道的一些小鋪子,都給了這個兒媳婦做嫁妝,他們就等著從新婦手里將這些拿下來給自己花用呢。
再有,苗吟舒的這一次插手,雖然自己家的親戚一個沒有,苗景甫也因為沒有事先得到消息而宴請同僚,但同樣也開了七八桌的宴席,面子上也算是過得去了,至少不留人話柄。
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親家那邊其實早已經知道了怎麼回事,心里感激的是苗吟舒,怎麼會是他們呢。
新人拜完堂,送入了裝飾一新的新房,花靈月也不待眾人散去,就隔著大紅蓋頭對自己的夫君輕聲細語的說要見堂姐。
苗智明自然也是願意讓自己的新媳婦先認識認識姐姐的,雖然還不能跟她明說,堂姐其實是親姐姐,但若是妻子能和他尊敬的人相處融洽,那就是他最大的欣慰了。
遣了人去請了苗吟舒來,苗智明先挑了新娘的蓋頭,又在喜娘的恭賀下喝了合巹酒,也算是真正的禮成了,從此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
苗吟舒過來的時候,也帶來了前面的催促,要讓新郎出去敬酒呢。反正今日因為情況特殊,屬于沖喜的婚禮,吉時是算在中午的,所以,就算是苗智明被人灌醉了,也不耽擱晚上的新婚夜。
「靈月見過堂姐!」花靈月是個英姿煞爽的姑娘,眉宇間英氣十足,大約是從小跟著父親在生意場上奔波慣了的原因,個頭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卻沒有一點較弱之氣,倒是與苗吟舒的性子有著幾分相似之處楮。
「弟妹今日可是新娘子,快快起來!」苗吟舒沒有想到她居然給自己行了一個大禮,趕緊的上前一把扶起了她。
「今日謝謝堂姐為他做了這麼多,爹說讓我見著你一定要當面謝謝你!還有,更要謝的是你讓他帶給我爹爹的那些藥材,我爹爹服用了這些時日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連懸壺堂的大夫都說是奇跡呢!」被苗吟舒扶起的同時,花靈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感激非常,「他也是今日才更我爹娘說了,那些藥材是你給的,不然,我早就該去你府中拜訪了!」
「如今都是一家人了,這麼客套做什麼呢!」苗吟舒則拍著她的手,與她一起坐到桌子旁邊,親切的道,「只要你們以後在一起不管遇上什麼事情,都能好好的生活著,我就滿意了!」
她那時候也只是想著土生土長在空間里的藥材藥效比外面的要好,要不要試試按照大夫配的方子種齊了藥草給花老板服用試試,死馬當活馬醫,看看有沒有奇跡產生好了。
不然,她不知道苗智明娶了新娘之後,會不會轉眼間就被苗家的那祖孫三代的三個活寶給吞了,親家公還能生龍活虎的蹦的話,想必苗景甫也不敢做的太過頭了。
如今看來,還真是有效的,一個都準備迎接死亡的人卻漸漸恢復了身子。
「堂姐放心,我與他一定會好好的過日子的!」以前,因為通過父親早就了解到他隱于內的本性,對外界並不看好的這門親事,她沒有一點點的懷疑爹爹的眼光。而近幾日,在他耐心的去她家中為爹爹熬藥診脈,她遠遠的關注著他,一顆芳心早就真正的掛在了他的身上了。
「嗯!若是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只要記得有你爹娘,還有我在就是了!」不能給新媳婦灌輸苗家人的奇葩之處,只能暗示一下。
「嗯!我明白!」哪知花靈月卻狡黠的眨了眨眼楮道,「我大約也不是那種好欺負的人!」
苗吟舒晃了晃神,一時間沒听明白,但見她調皮的吐了吐舌,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不由失聲笑了起來。
哈哈!她怎麼忘記了,花老板可是一個又精明又厲害的商人,她的女兒又怎麼可能是好欺負的哪一類人,恐怕老夫人和苗景甫打得如意算盤是敲不響的了。
而她們在新房中聊得歡快,卻不知道外面的宴廳里,苗景甫在意識到自己的如意算盤看來是要落空時,已經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原因無他,是花府那邊派人來說,今日的沖喜沖得非常的好,苗老板的身子大好,已經能下地走路了,飯也吃了一大碗,還說著明日就要登門拜訪,謝過苗家願意提前舉行婚禮幫他沖喜。
這對于每天都盼望著親家早早的上西天,他好借著二兒子的名義將親家家里的財產全部納入囊中的苗景甫而言,不啻是最大的打擊,心
tang中暗恨︰早知如此,他就一定不同意沖什麼喜,就讓他早早的歸西就好。如今倒是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了。
老夫人顯然也被這個消息給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還真有沖喜沖好的事情發生。只能暗嘆花家老爺命大,至于新孫媳婦嫁過來的這些嫁妝,他們看來暫時也是動不了的了。
當然,苗家人今日最開心的除了苗智明,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二姨娘苗喬氏了,新媳婦的嫁妝清單她是親眼看見的,對于親家這麼大方的給了這許多的嫁妝,笑得眼楮眯縫,嘴都合不攏。
她覺得,這些日子因為兒子操心而失去的那些肉,大約不用十天半月又能補回來了。心里又不由的暗嘲心不在焉的苗夫人,誰讓你們太過寵溺大少爺的,這下好了吧,唯一的弟弟成親,他卻沒能回來吃口喜酒,真是活該了!
苗黃氏的臉色不好不壞,只在心里暗暗贊賞自己當初讓苗吟蝶跟著苗吟舒一起出去住的主意是極好的,看今日苗吟舒對待苗智明的這些安排,她想著以後蝶兒出嫁,她姐姐少不得要嫁上幾十台的嫁妝的了。
苗家人各有想法,而看著紅光滿面,走路已經左右搖晃的新郎官苗智明的葉斐然心里也有著自己的想法︰他——是不是也該成家了?
成家的對象自然是那個進了新房之後就再沒有出來,將他們晾在這里的某丫頭。只不過,他有心里準備,自己想要的婚事可能不會這樣順遂吧!
但是,沒干系,只要她肯嫁,他就一定會讓皇太後同意的。
不由的幻想著他拉著紅綢牽著她拜堂行禮,葉斐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就高高的揚起——真是期待他們的新房花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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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累了一整天,苗吟舒睡到日山三竿才起身,還來不及去空間看看,菊花就在外面敲門了︰「小姐!五王爺過來了!」
「哦!知道了!」苗吟舒一邊應著,一邊納悶︰這麼早?難道他沒有去上朝?
待她穿戴好打開門一看,乖乖,不是人家早,而是她差不多就是睡到了快午時,人家上朝都已經回來了許久了,在她書房里都不知看了多久的書。要不是菊花實在是不忍心五王爺在那里干等,自作主張的來敲了門,人家就讓她一直睡下去了。
俏臉一赧,趕緊讓菊花打來水洗臉刷牙,整理好之後來到書房,有些扭捏的問道︰「你來好久了嗎?」
偷懶被人抓個現行,人家會不會嫌棄她?
「還好,不算久!」閑適的靠在湘妃竹榻上的溫潤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書,隨後優雅的起身,站定在苗吟舒的面前,微低著頭看著面前俏麗的女子,低沉著嗓音問,「睡得可好?」
「額~還好!」為毛心跳又不受控制的狂跳了數下,而且,怎麼就覺得他的這句話帶著濃濃的曖昧呢?若是旁人听來是不是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吼吼!一定是她多想了,進入青春期荷爾蒙暴漲的人心思不純淨了。
可、可是,為毛心跳跳的越來越激烈了,而且,眼前的俊逸面孔也離得她越來越近,都能感覺到他輕柔的鼻息拂過臉上的感覺。
呃~雙唇忽然就被封住,原還是睜著的眼楮也被一只如玉的大手給輕輕掩住,腰間一熱一緊,已被攬入了他的懷抱……
大哥!一大早就玩心跳,會不會短命啊!
「吟舒,你真美!」吻罷,還要對著她的眼楮說出這麼一句感性的話,苗吟舒差點就直接假裝暈倒來逃避了。
可她不是嬌弱的小白花,相反還是有些女漢子的性格的,暈不了,干脆就紅著臉回了一句︰「你也很俊!」
「咳咳咳!」為毛夸了人,卻差點害自己被口水嗆死?
「咱們算是俊男美女了麼?」某男還不明白自己是讓人咳嗽不止的罪魁禍首,一邊輕拍著她的肩,幫她緩和一下猛然嗆咳的不適感,一邊還要這麼補上一句。
「咳咳咳……」苗吟舒咳得更厲害了!
唉!好吧,其實她是假裝的成分多些,只是還不大習慣這種相處的方式,想要掩飾一下而已。
「東山有座枇杷山,此時應是枇杷充分成熟的時節了,咱們去那邊逛逛如何?」葉斐然一下朝都沒有去給皇太後請安的原因,就是想要單獨和她一起出游,畢竟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並不多。
「好啊!好啊!」有枇杷吃啊!想到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苗吟舒就覺得兩頰生津了。
眼珠一轉,她想要說什麼,但葉斐然已經點住了她的唇道︰「不成!今兒就只有咱們兩人!」
「這麼快就說不成,你知道我要說什麼?」苗吟舒厥了厥嘴問道。說他跟費昀熠想象,卻又是大不相同。
昀熠是不論她要做什麼都無條件的支持和贊同,而眼前的這個人,同樣在她面前溫潤的一面中又透著些許霸道和強勢。
額!說好不想他,也說好不將兩人做對比的!
苗吟舒立即壓下了心中的亂想。
「你不就是
一听說吃的就想要帶著孩子們一起嗎?」葉斐然一副了然的樣子說道。
呃~好吧!他真是看透她了,一語中的。可她嘴上可不服輸的道︰「我才沒有!」
「沒有最好!」他卻笑笑不拆穿,「今日是屬于咱們兩個人的!」
她臉又紅了,這是在單獨約會嗎?好期待!
叫來翠姑,告訴她自己待會兒要出門,下午的工作室照常營業,因為,府里也已經培養了好幾位點心師傅,應對那些閨閣千金們應該綽綽有余了。
昨兒晚上就跟著一起回來的蝶兒妹妹滿臉期待的也想要跟著一起,可某人不開口,苗吟舒也只能歉意的跟小吃貨保證,一定會給她帶好吃的回來彌補,小丫頭才眼含熱淚的目送著姐姐出門。
葉斐然的馬車不是很招搖,或者說是接近了樸實,沉灰色的轎廂沒有一點光鮮的外在美,倒是里面的陳設布置讓苗吟很滿意。
作為享受派的人,不管是衣食住行,一定要舒適為主。特別是馬車,在沒有避震系統的古代,露面又不平整,車 轆滾來滾去難免是要磕磕踫踫的。那麼,舒適的座椅就是最關鍵的了。
厚厚的裘絨墊底,上面是冰涼的南海青竹墊席,又怕竹席面咯人,上面還鋪著冰蠶絲的布帛,是不是有些奢侈浪費了呢?
不過人家五王爺說了,給她最好的都不是浪費,所以,坐在上面的苗大姑娘心安理得的很!被人疼寵是件幸福的事情,何況還是自己也喜歡的人呢,所以,更要享受這樣的疼寵。
馬車轆轆,莫文在駕轅上認真的趕著車出城往東山而去,苗吟舒在車廂中還享受著五王爺的親自侍奉。
「來!吃點冰鎮燕窩粥!你一早起來什麼都沒有吃,先墊墊肚子吧!」這個葉斐然還真是一個什麼都設想周到的人,苗吟舒都不知他是在什麼時候讓人準備的燕窩粥,還是冰鎮的。
「那你吃過了嗎?」苗吟舒小口的吃著燕窩,空空的肚子被填滿了些,當然也得問問人家了。
葉斐然盯著她手上的勺子不知在想些什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遲疑了一下道︰「吃是吃過了,但是總覺得又餓了!」
「嗄!那你也吃點吧!」苗吟舒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瞧自己可真夠自私的,怎麼就沒有早些想到讓他一起吃呢?
可是,話說出口之後就立馬後悔了,因為她這才發現除了那個在下面放著冰塊的食盒之外,就只有她手中的一只小碗和一把小勺子,人家壓根就只是只準備了她的份兒。難不成要讓人自己捧著個食盒吃?
難怪,他會猶豫一下,原來最大的原因在這里!
而自己說出這話,是不是有些讓人誤會了呢?她能不能收回?額~貌似已經來不及了!因為——
某人已經輕握著她的手,順勢將她手中剛舀好的一小勺的燕窩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苗吟舒的心口又是一跳,手指間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想要問你都不嫌我髒嗎?可是,又不由的想起書房內的那一幕,頓時心跳加快,連呼吸都紊亂了!
苗吟舒!你個,這個時候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可是——唔唔……
菱形小嘴又被堵住了,顯然是某人覺得他的饑餓不是食物能夠填飽的,還是吃點最渴望的東西最好。
到達東山的時候,正是晌午十分,就在苗吟舒考慮他們沒有吃中飯就過來的後果會不會就是以枇杷充饑時,才發現原來東山有一座寺院,而且皇家寺院,還是當年听說就是丟了葉斐然的皇覺寺。
雖然吃了點燕窩墊了肚子,但總歸不會很飽,所以,一進寺院之後,葉斐然就讓相迎的小僧侶去給他們準備素齋,自己又帶著苗吟舒去跟住持方丈見了禮打了招呼。
苗吟舒總覺得方丈老和尚看她的眼光怪怪的,她暗暗猜想會不會是他覺得自己一個小小的商女配不上高在雲端的五王爺,自己馬上又寬慰自己,她一個從未來自由戀愛的年代穿來的人,才不會在意他的這點眼神呢!
哼哼!戀愛自由!老和尚你懂不懂?
老和尚自然是不懂的,而且,人家看她的眼神也不是怪怪的,只是覺得這個女子的身份來歷恐怕不簡單,但是修為不夠,還算不上是神棍,所以,也說不出啥東東來,就是多打量了她幾眼而已。
齋飯很簡單,都是素的,兩人填飽了肚子之後,就撇下莫文,上山鑽進枇杷林里去了。
滿山的枇杷樹上,寬大的枇杷葉間,一串串的橙黃色的枇杷各個都有小孩的小拳頭那麼大,倒是有點後世的那種白玉枇杷的感覺。
看著青衫翩翩的葉斐然飛身上樹,順手一摘就是一大串的枇杷,苗吟舒羨慕的想著,自己要是也有輕功該有多好?可是,想到四年前的某一日似乎也產生過這種想法,立即又打消了主意。
「吃吃看,甜不甜!」葉斐然變戲法似的也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方汗巾,將手里的枇杷一個個的擦拭了干淨,又體貼的幫她剝了外皮,才將
果肉遞到她唇邊。
有木有受寵若驚的趕腳?!
當然有啊!苗吟舒覺得自己前世一定是在佛前結了善緣了,才會遇上這麼一個體貼的男子傾心相待,待會兒她一定要去佛前燒幾柱香感謝一下!
「嗯!甜!」也不知是心甜,還是枇杷甜了,一個沒注意還不小心將人家的手指頭卷進了口中,眼眸一抬,就看見某人危險的沉下了眸色,嚇得趕緊松口,慌亂的趕緊轉身跑開,嘴里都不知道在嘟囔什麼了,「我也去摘!自己摘的一定更好吃!呵呵!呵呵!」
可是,身量已經算是女子中比較高挑的她只能抬頭看著高大的枇杷樹望而卻步了!
不是吧,後世的時候,枇杷樹都是很矮的好不好,只要手一抻就能踫到,為毛這里的枇杷樹長得這樣高大?難道是變異的?
敏銳的感覺到葉斐然的逐漸靠近中,不多時,身後就有一具溫暖的軀干接近相貼。
她的身子猛地一顫,想要回頭說什麼,可有害怕一回頭就會暴露自己此時的緊張,在佛界聖地,咱還是悠著點比較好啊!不然,會遭佛主的報復的!
可是,身後的人顯然沒有听到她的心聲,或許是更加故意的藥加深她的緊張,雙手忽然就往她的腰間一放,掌心熱燙的灼熱程度激得苗吟舒幾乎要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