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棲風寺的日子,夜明德難得覺得清靜,畢竟這里是佛家之地,平日听听禪音、與大師參禪煮茶,似乎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好漸漸好了不少。
可是卻難為了夜沫珠,平日里在綠蕪山莊,雖然娘不怎麼允許她出門,但是她卻又許多可以打發時間的方式,可是在這兒每日除了吃齋念佛,就是看一眾善男信女吃齋念佛,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快悶死了。
「娘,我不依嘛,我要回去!」禪院東廂房內,夜沫珠跟徐玉婉撒嬌。
「沫珠!」徐玉婉神色微凜,「你怎麼如此不識大體!眼下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小孩子脾氣?」
「娘,什麼什麼時候啊?不就是陪爹在這里靜養嘛,反正你也說了爹需要靜養,我回去就不會吵他了啊。♀」夜沫珠賭氣在床邊坐下,「而且在這里每日只能吃齋飯,娘,你知不知道這里的齋飯有多難吃,還有,每天睡在這**的床上,我的腰都快要斷了!」
「沫珠……」徐玉婉知道女兒這幾日的確吃了些苦,她坐了下來柔聲安慰,「娘知道你辛苦了,但是你知不知道,眼下如果你走了,就會有人趁虛而入,到時候你爹就會對她另眼相看了。」
「娘是說夜雨蕭?」夜沫珠並不傻,只是有的時候比較任性罷了,「娘,你不是說了女乃女乃就快要回來了嗎?爹現在的身體山莊內的事兒都交給了大哥,等女乃女乃回來,無論是爹還是大哥就都不能護著她了,我們怕她做什麼?」
「可是你別忘了,現在你爹還沒糊涂,偏偏這個夜雨蕭這個時候跟來,萬一你爹要是被她騙了,還沒等你女乃女乃回來就對她刮目相看怎麼辦?」徐玉婉畢竟城府頗深,她的心思夜沫珠自然不會明白。♀
夜沫珠听娘這麼說,思索了一陣,似乎也覺得有道理,「好吧,娘,你放心,我會在棲鳳寺好好陪著爹的。」
見女兒這麼說,徐玉婉這才略微松了口氣,看來自己要再寫封信給老夫人,催請她回淮州城了。
雖然跟這爹來了棲鳳寺,但是雨蕭始終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相處,再加上大娘和妹妹總是輪番守在他身邊,雨蕭也就是每日吃齋時去看看他。
這一日雨蕭在棲鳳寺內閑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山,棲鳳寺依山而建,除了各大主殿、東西廂房和後院外,後山平日里並沒有人來,畢竟山路有些崎嶇難行,不過這並難不倒雨蕭。
拾階而上,來到山頂時,雨蕭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原以為這寺內的後山應該也就是綠木林立罷了,卻不曾想山頂竟然有一片粉色的花海!
桃花!雨蕭心中暗自驚呼,這滿眼的桃花讓她覺得仿佛回到了沉香谷,每年的這個時候沉香谷就會桃花初開,嬌女敕的粉色映得滿眼都是。
她按耐住欣喜,沿著桃林間的石路穿行,粉女敕的桃花引來不少蝴蝶,想不到在這佛門清淨之地,竟也有如此生機勃勃喧鬧的一面。
山頂本就不大,雨蕭沿著蜿蜒的石路行至盡頭,站在山邊正好可以看到整個棲風寺的景致。是指傍晚,落日漸漸西斜,風起時雨蕭似乎可以感受到桃花瓣飄落的聲音。
她微微閉上雙目,不由自主輕吟出聲,「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這詩是雨蕭在娘留下的素箋上讀到的,想來娘寫下這詩時,沉香谷應該也是桃花芳菲吧?
「好一個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就在雨蕭沉醉在回憶中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雨蕭微微蹙眉,剛剛光顧著沉浸在這美景之中,自己竟然沒發現一旁還有人,實在是太大意了。循著聲音,雨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白衣男子,此刻那男子也正好轉過頭來看向雨蕭,「姑娘,敢問這詩是姑娘所作嗎?」
初見那男子,雨蕭一瞥而驚。
他身材頎長,五官更是俊逸不凡,就算是大哥也未必如他這般,此時望向雨蕭,他的眼底正帶著淺笑。風起時,衣袂飄然如仙,銀色雲紋如雲霧般起起伏伏,而他站在那兒,更像是與這滿目桃花同寂。
一時間,雨蕭竟然心中有種感覺,是自己的出現唐突了這滿山桃花,唐突了這如謫仙般溫潤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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