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拓月也在打量著雨蕭。
剛剛听到有人來,拓月就打醒了精神,不曾想卻看到上次那女子徑自穿過花間小路,凝眉處春山帶著倦意,眼底掩不去濃濃的新愁。
按照平日里,他定然不會邀人共同品茶,可見到是她,自己也忍不住現身招呼她了。
「真想不到,桃花竟然也可以成茶。」雨蕭綻顏一笑,「拓月公子,你為何總會在這寺內小住?」
拓月沒想到雨蕭會突然這麼問,他眼底閃過一抹慌張,但旋即消散,「就當我貪圖這寺內清靜可好?」
他不想說,自己也不需要多問,本來相遇便是緣分,雨蕭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奇之心,她就這麼淡淡的笑著,俯瞰寺內景致。
「洛姑娘是淮州城人士?」雖然二人之間的沉默很舒服,但是拓月還是忍不住開口。
「嗯。拓月公子呢?」
「我只是暫住淮州城罷了,可能過陣子就會離開。」拓月笑了笑。
「真是可惜……」雨蕭輕輕嘆了口氣。
「何來的可惜之說?」拓月側目看著她。
「拓月公子守著這滿山桃花芳菲、品著這清冽甘甜的桃花茶,偏偏結果實之時離開……這難道不可惜嗎?」雨蕭也只是突然有感而發。
看著她滿目的憐憫之色,拓月卻心中微動,「洛姑娘是在替我可惜,還是替這滿山桃樹可惜呢?」
雨蕭突然就被他逗笑了,花容璀璨,明光流轉,「也許……皆有吧。」
「洛姑娘如此聰慧,想必精通琴棋書畫吧?這有張琴,不知可否有幸听姑娘彈奏一曲?」拓月上次听到雨蕭吟詩,見她並非拘泥小節之人便開口問道。
雨蕭目光掃過一旁的一張焦尾古琴,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讓拓月公子失望了,我琴棋書畫樣樣不識。」
「哦?」拓月有些意外。
見他目光狐疑,雨蕭笑了,「我自幼喜歡習武,所以對這些並無興趣。」
「原來如此。」拓月早就看出雨蕭會武功,只不過看她舉止不俗,衣著光鮮,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卻沒想到她竟只習武罷了,「那……不如我為姑娘彈奏一曲,如何?」拓月正目不轉楮的看著雨蕭。
雨蕭不曾想一個看上去如此清高的男子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忍不住打量著他。他的眼底平靜的難起一絲波瀾,鼻翼高挺,一張紅唇漾起另人目眩的淺笑。
「多謝拓月公子。」雨蕭微微頷首,倒了杯茶,端在手中不去看拓月,而是將目光移向遠處。
拓月也不介意,他將琴放于腿上,十指輕彈,高山流水般的旋律便從他指尖流淌而出,時而低沉傾訴,宛若戀人間的纏*綿細語,時而高揚激烈,宛若烈烈焚燒的濃香。雨蕭听得有些動容,看向沉迷于撫琴的拓月。他的神態逐漸模糊,面容如淹沒在漠漠時空之中。
曲罷琴音終了,雨蕭凝視著面前的拓月,他的眼也愈發的溫柔,澄明的不帶一絲雜質,「拓月公子,多謝。」
「能為洛姑娘彈奏一曲,是我的榮幸。」拓月微微頷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