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嬌娘有些不明的看著雨蕭,飲了口酒,「那你干嘛不干脆收了那小丫頭,看她也挺聰明伶俐的樣子。」
「如果做別人的奴才,就一輩子都很難翻身了。」雨蕭深知寄人籬下的艱難,才會拒絕金葉。
「看不出你還挺為別人著想的嘛。」嬌娘嬌俏的笑著,「對了,你買了宅子,是要搬出去住嗎?」
「嗯,」雨蕭點了點頭,「那宅子環境不錯,我打算這幾日置辦些東西,然後就搬過去。不過你放心,我之前付給你的銀票就都是你的了,我不會要回來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雨蕭知道嬌娘除了愛錢之外沒什麼壞毛病,所以早就已經習慣。
「那就好。」嬌娘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需要買什麼隨時找我,我可以陪你去啊。」
「沒事兒,我自己去看看,反正這段日子對京城也有些熟悉了。」
「不過你走了,可要記得來看我啊,不然我一個人整日守著這客棧很無聊吶!」嬌娘楚楚可憐的看著雨蕭,雨蕭忍不住撇了撇嘴,就算自己在也未必會找她,從來都是她跑來拉著自己說東說西的。
「還有啊,你要找的那個百里青冪有下落了嗎?你跟司徒老爺說了沒?讓他幫你找找啊。」嬌娘還記得雨蕭的事兒,熱心的問道。
「先不急,反正都要找人,我暫時先安頓下來再說,畢竟昨日剛剛去了司徒府,就算要說也是過幾日再說的事兒了。」
「還是你想得周到。」嬌娘贊道。
被她如此一說,雨蕭不由得一愣,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深思熟慮了?要是擱在以前,怕是自己當時就提出來了,她無奈的搖頭苦笑,看來大哥說得對,出門在外真的會成熟些,為人處事都會變得更圓滑些,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覺的竟然也變了。
……
「這張桌子多少錢?」雨蕭按照嬌娘所說來到一家店內。
「姑娘,不好意思,這桌子已經有人定了。」伙計不好意思的對雨蕭說道,「我們店內還有些其他款式的桌子,不如你再看看?」
雨蕭心中有些遺憾,剛剛一進店內自己一眼就看中了這張梨花木雕的方桌,可是不曾想卻被人搶先一步,「可還有類似的桌子?」
「既然你喜歡,我讓給你可好?」
听這聲音雨蕭一愣,是拓月公子?轉過身她果然見到拓月負手而立,店外的陽光正好在他身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金色。
伙計一見到拓月立刻松了口氣,「姑娘,就是這位公子定了這張桌子,你若是真想要,不如跟他商量商量?」
拓月他微微一笑沖伙計揮了揮手,邁步走上前,「洛姑娘,想不到我們的品味竟然如此相近。」
「 ,」雨蕭輕輕挑了挑眉,「拓月公子抬愛了,我不過是見這桌子顏色比較襯我的宅子罷了,談不上什麼品味。」
拓月一怔,只是看著雨蕭不說話。
昨日其實他很想叫住雨蕭,可是卻並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沒想到今天再次遇到,但是她對自己的態度明顯變了,看著她眼底的淡漠疏離拓月的心忽的一疼。
「拓月公子,不打擾了,告辭。」雨蕭的心情瞬間變差,不想再選什麼桌椅。
「洛姑娘。」拓月卻擋在了她的身前,「我……可以請你喝杯茶嗎?」
「為什麼?」雨蕭別過頭去,不去看他。
「我還沒有正式感謝過你的救命之恩。」拓月話一出口卻有些懊惱,自己怎麼會月兌口而出如此爛的理由。
「原來拓月公子也不喜歡欠人情啊。」雨蕭嘴角帶著一抹自嘲,「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還了這個人情,也好兩不相欠。」
拓月有些無奈,她的性格還真讓人難以捉模,自己雖然有所隱瞞,但也是有苦衷,不想她卷入是非之中。可是看著雨蕭倔強的模樣,他的又有些心疼,從第一眼見到她,自己就知道她是個防備心極重的人,到底是怎樣的經歷會讓她如此警惕,生怕被人傷害呢?
「拓月公子,我沒那麼多時間,要去喝茶就走吧。」雨蕭聲音中帶著微嗔,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生拓月的氣。
來到富春居,伙計引著拓月和雨蕭上了二樓的雅間,拓月吩咐伙計送上茶點就打發他出去了。
拓月親自斟了杯茶給雨蕭,「洛姑娘,多謝你上次出手相助。」
雨蕭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茶杯,又掃了眼拓月,她端起茶杯下巴輕揚,「拓月公子,不謝,江湖兒女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
「 。」拓月忍不住輕聲笑了。
「你笑什麼。」雨蕭不滿的看著他。
「沒什麼,」拓月搖了搖頭,品了口茶,不疾不徐的開口,「洛姑娘,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個生意人吧,何來江湖兒女一說呢?」
雨蕭心中郁結,這家伙還真會挑自己的話,「這茶,我已經喝了,你的謝意我也領了,就此告辭。」
「等等。」雨蕭站起身剛要走,拓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雨蕭低頭看了眼拓月的手,眉頭皺了皺,但是並沒有反抗,「還有什麼事兒嗎?」
「其實……我想跟你說……」拓月猶豫了下,站起身低頭看著雨蕭的眼楮,「對不起。」
雨蕭被他清澈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抽出手看向窗外,「拓月公子何時對不起我了?」
「你怪我,是因為淮州城那日的事兒吧?」拓月輕聲開口,他來到窗邊站在雨蕭身旁,「其實我並不是因為你殺了殺鬼青而心生不滿……」
「那你為何態度大變?」雨蕭月兌口而出,從那日開始雨蕭心中一直都有個結,她不知道一向不拘小節的自己為何會對那件事耿耿于懷,但是既然他開了口,自己倒很想知道原因。
「我不想你的手上沾染如此多的血。」拓月轉過頭定定的看著雨蕭。
雨蕭怔怔的看著拓月,像是要看穿他的內心。
拓月輕嘆了口氣,來到桌邊坐下,「殺鬼青固然該死,但是你又何必親自動手呢?雖然你替枉死在他手上的人報了仇,可是你就不會想起自己殺過的人嗎?」
雨蕭的心倏的緊了下,這些年自己時常會離開山莊,有的時候路遇不平就會出手相助,也殺過些十惡不赦之人,她知道那些人該死,可是她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少女,每每午夜夢回時,她的確曾經怕過,但卻無處訴說,久而久之便有些麻木,她告訴自己,自己殺的都是該死之人。
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一個人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他懂自己,他的話……是在憐惜自己嗎?
「洛姑娘,我的確很後悔,後悔見到你親手殺人,」拓月頓了頓,「如果可以選,我希望當時殺了他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雨蕭緩緩的垂下頭去,聲音輕飄飄的,「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我到現在都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情形,」拓月忍不住笑了,目光溫柔如水,似乎回到了那個初春的棲風寺,「你從桃林盡頭出現,滿目桃花中就像是天上的仙子、花間的精靈,不染一塵卻清冷如霜,一個這樣的人手上怎麼能沾染血呢?那時我便覺得,你應該得到的幸福,而不是仇恨。」
雨蕭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下,內心泛起了一陣漣漪,她小心的收拾了情緒,來到拓月對面坐下。
「至于那些追殺我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所以我無法告訴你,也不希望你被卷入其中,他們的目標是我,我自然會解決。」拓月看著雨蕭軟化的臉龐,微微一笑,「你還怪我嗎?」
雨蕭抬起頭與他對望著,良久輕嘆了一口氣,「話都讓你說了,我能說什麼呢?」
「那就是你不生氣了?」拓月聲音都帶著暖暖的笑意。
「這茶,不錯。」雨蕭低頭喝了口茶,岔開話題。
拓月眼底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低頭的雨蕭卻並未見到,「洛姑娘,那張桌子你現在肯收下了?」
「哦。」雨蕭不知如何回答,便只是隨口應了聲。
「對了,你是要在京城住下了嗎?」拓月好奇的問道。
「嗯,」雨蕭點了點頭,「反正我最近要在京城賣藥材,索性就買了個宅子決定住一段時間。」
「對了,說到藥材,我有些事想請你幫忙。」拓月眼底閃過一抹光,但面上卻不動聲色,「我听閑影說在百草堂的時候曾經跟你買了些血魅草,是嗎?」
「嗯。」雨蕭想起來當時閑影曾經買了她所有的血魅草,「他說有個朋友需要。」
「不知洛姑娘可還有?」拓月追問道。
「嗯?」雨蕭愣了下,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認真的打量著拓月,「拓月公子為何如此緊張血魅草?莫非你也認識閑影所說的那個朋友?」
「不錯,需要這血魅草的人正是我和閑影的舊識,他的病需要血魅草來救命。」拓月定了定神看著雨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