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雨蕭抽空去了趟懸壺館,順便帶了點藥材給平秋水。
見雨蕭來到,正在給病人配藥的平秋水面露喜色,「洛姑娘,這幾日都不見你,不知近來身體好嗎?」
「哎呀,師兄!」辛夷埋怨的看了眼平秋水,「人家洛姑娘一來,你就問她身體好不好,該不會是當大夫久了都不會聊天了吧?」
平秋水被辛夷這句話鬧了個臉紅,「不是,我……我只是隨口問問。」
「平大夫有心了。」雨蕭知道如果他要亂想自己怎麼擔心都沒用,所以干脆面色坦然,辛夷微微一愣,她居然絲毫不為自己調侃她和師兄所動?
「怎麼,不請我喝杯茶嗎?」雨蕭見狀輕笑著開口。
「洛姑娘,里面請。」平秋水搓了搓手,「辛夷,你帶洛姑娘先去廳里,我把這藥弄完就來。」
隨辛夷進到後院廳內坐下,雨蕭喝了口茶看著她,「辛夷大夫,其實我今日是來找你的,我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
「我?」辛夷好奇的看著她,照理說自己跟她似乎沒什麼扯得上關系的事兒啊。
「嗯,我知道你跟司徒大公子關系不錯。」雨蕭微微一笑,「不知道辛夷大夫可否幫我個忙,約司徒大公子出來一敘?」
「你要見大公子?」辛夷不由得皺了皺眉。
「放心,我找他只是有事相求罷了,別無其他。」雨蕭輕啜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
辛夷面色一紅,沒想到竟被她看穿了心事,「我可以幫洛姑娘去送個口信給大公子。」
「那就多謝了。」雨蕭故意裝作沒有看到她面上的緋色。
「你們在聊什麼?」平秋水進來的時候就見到雨蕭不說話,辛夷臉上紅紅的。
「沒什麼。」雨蕭聳了聳肩,「對了平大夫,我這次帶了些藥,剛剛交給冬桑了。」
「嗯,一會兒我去給你拿錢。」平秋水開口說道。
「咳咳……」雨蕭險些嗆到,「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不是催你要錢。」
「師兄!」辛夷埋怨的看了眼平秋水,自己的這個師兄實在就是個榆木腦袋啊,「你陪陪洛姑娘,我去拿銀票來。」
「好。」平秋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一臉茫然的在桌旁坐了下來。
「平大夫,我看你們懸壺館似乎收的診費並不高吧?」雨蕭見閑來無事就與他隨意聊天。
「嗯,」平秋水每每說道懸壺館的事兒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但凡是普通百姓來看病,我們的診金都很便宜,如果是富貴人家就會略貴些。」
「不錯。」雨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只是我還有個問題,你哪兒來的錢買下我的藥材?」
「這個……」平秋水略一遲疑。
雨蕭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別告訴我你自己掏錢?」
「嗯。」平秋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雨蕭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這又不是什麼壞事兒,干嘛遮遮掩掩的?
正當此時,辛夷拿著銀票走了進來,「洛姑娘,這是這次的藥材錢。」
雨蕭接過銀票,拿在手上思索了陣,她微微一笑將銀票推向平秋水面前,「平大夫,這藥材我不賣了。」
「啊?」平秋水和辛夷都愣住了,平秋水著急的說道,「洛姑娘,是不是我惹得你不高興了?這些藥材對懸壺館來說真的很重要,如果你要多些銀子也可以的。」
「是啊,洛姑娘,」辛夷也幫著開口,心中暗想一定是剛剛師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有了你這些藥材,師兄救治了很多重病的病人……」
「等等,我話都沒說完。」雨蕭見到這對單純的師兄妹不由得被逗笑了,平秋水怔怔的看著雨蕭,險些跌落在她溫柔的目光中,「洛姑娘,你剛剛不是說……」
「我是說藥材我不賣了,」雨蕭頓了頓,「送給你們了。」
「什麼?」辛夷驚呼一聲,要知道平日里雨蕭賣給他們的藥材已經便宜得不得,他們听說雨蕭以極其高的價錢將一些藥材賣給了淡雲閣,她竟然說不要錢送給懸壺館?
「平大夫,」雨蕭認真的看著平秋水,「我知道你宅心仁厚,這藥材既然你是掏自己的錢買的我就更不能要錢了,更何況我又不缺錢,光是淡雲閣的藥茶我已經從中獲利頗豐了。」
辛夷心知她應該是知道了師兄掏自己錢買藥的事兒,她站在一旁沖平秋水狡黠的眨了眨眼。
「洛姑娘,你才真是心地善良啊。」平秋水感激的看著雨蕭。
雨蕭忍不住撇了撇嘴,自己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善良,給苦懷方丈藥材是因為覺得方丈是個好人,給平秋水也一樣,她並不指望其他人會稱贊或感激自己,畢竟救那些人的又不是自己,「好了,平大夫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就不耽誤你們了。」
「我送你。」辛夷開口說道。
雨蕭點了點頭,看了眼辛夷,「辛夷大夫,剛剛說的事兒就拜托你了。」
「洛姑娘放心吧。」辛夷拍了拍胸口,就算是為了師兄自己也要幫她,平秋水疑惑的看著二人,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師兄,洛姑娘托我找司徒大公子。」辛夷知道他心中好奇,笑著開口。
「你要見大公子?」平秋水思索了下,「我正好也有事兒要找他,不如……洛姑娘明日跟我一同去富春居?」
「哦?」雨蕭沒想到會這麼巧,不過想到反正自己找司徒塵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于是點了點頭,「如果你不嫌我礙事兒,我自然願意。」
「那好。」平秋水靦腆的一笑,「那我還有些事兒要做,就讓辛夷送送你了。」
雨蕭跟著辛夷出了後院,冬桑正站在前院,「洛姑娘,這些是裝藥材的包裹,前幾次的我也洗干淨了還給你吧。」
「嗯,謝謝你呀,冬桑小大夫。」雨蕭笑著接了過來。
「什麼小大夫啊,我可一點都不小!」冬桑不樂意的皺著眉。
「是是是,你不小,你是人小鬼大。」辛夷調笑道,「洛姑娘,他就是那樣,別介意啊。」
「沒關系,是我不應該看輕冬桑,」雨蕭低頭看著還沒長高的冬桑,「你的醫術可是一點都不比你師兄差,好好努力超過他一定指日可待。」
「嗯!」听雨蕭這麼說冬桑用力的點了點頭,雨蕭和辛夷對望一眼不由得笑了,這個年紀的少年還是很容易就激起斗志的。
「洛姑娘……」見雨蕭轉身要走,冬桑輕聲開口。
「怎麼了?還有其他事兒嗎?」
「那個……我想問下你……金葉怎麼沒來?」
听冬桑問起金葉,雨蕭一愣,「你找金葉?有事兒嗎?」
「那個……我……」冬桑囁嚅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卻不說。
「噗哧。」辛夷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附在雨蕭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雨蕭恍然大悟,唇邊帶著笑,「如果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哦,洛姑娘再見。」冬桑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
「對了,如果想見金葉,自己去我哪兒找她便是了。」雨蕭出門前丟下一句話,聲音中帶著絲絲強忍的笑意。
「哈哈哈!」雨蕭拐出懸壺館的時候,辛夷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師姐,你笑什麼!」冬桑不滿的皺眉看著她,片刻之後明白過來,「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告訴洛姑娘什麼了?」
「傻小子!」辛夷戳了戳冬桑的腦袋,「你若不說,人家哪兒知道你的心意啊,莫非你真的要想師兄一樣啊?」
「什麼像我一樣?」平秋水剛從後院出來就听到辛夷和冬桑在議論他。
「跟你一樣不知道怎麼表達心跡呀!」辛夷話音剛落就愣了下,「師兄,你要出門?」平日里如果不是要出門,師兄是不會換上的衣服的。
「嗯,」平秋水點了點頭,「我去一趟流雲坊,如果有人來求診,你幫我看著。」
「你去流雲坊?」辛夷想到剛剛雨蕭托自己辦的事兒,「你不是約了大公子明日在富春居見面嗎?什麼事兒非要今天去啊?」
平秋水轉過頭看著辛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去約他。」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師姐,什麼意思?」冬桑歪著頭問辛夷。
「師兄跟洛姑娘說他明天約了大公子,洛姑娘就要跟他一起去,然後師兄現在去約大公子……」辛夷嘀嘀咕咕說著,忽然面露喜色,「哎呀,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冬桑納悶的看著辛夷,自己的師兄和師姐今日怎麼都有些怪怪的。
「我們的師兄他啊……」辛夷掩面笑道,「終于開竅了呢!」
見辛夷說完後直接回了後院,冬桑一個人站在那兒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撇了撇嘴來到藥棚前翻看晾曬的草藥,無意間冬桑一扭頭看到地上的油紙,心中嘀咕為何洛姑娘每次帶來的草藥都用這防水的油紙包裹著呢?她到底是從哪兒拿到這些新鮮的珍貴藥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