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國都這幾天,墨瀲都是在清越小築擺弄種下的草藥,她跟師父學武學毒,所煉的毒也都是親手種植的,溫穆知道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毒這東西比較危險,種了什麼,煉了什麼毒,用材多少都要記錄清楚,以免出了事情。
自墨瀲住進清越小築,溫穆便夜夜宿在墨瀲這里,早晨上朝墨瀲沒有睡醒,溫穆便自己穿戴好,悄聲出門,晚上則是會回來同她一起吃飯。
清越小築的下人看在眼里,都知道王爺是對這女子寵極了,手底下做事也越發盡心起來。
閑暇時,鈴鐺就帶著墨瀲和素兒熟悉王府,府內下人知道墨瀲是王爺極寵的,踫面均是恭敬行禮,再也沒有輕蔑不屑。
墨瀲對每人都點點頭,絲毫沒有得寵姬妾的那些輕浮狂躁之氣,這也讓眾人又對她高看了一眼。
這年十月初十,崇天王朝每三年一度的大日子,王族百官祭拜皇陵先祖!
「時間還早,多睡一會兒吧。」
溫穆一手環著墨瀲,一手將錦被往她那邊多拽過去一些,看她睜開眼楮,輕輕吻一下她的蜜唇。
「你是打算趁我還沒有醒的時候就出去嗎?」
墨瀲伸出縴長的手,輕輕踫觸他俊逸絕美的臉,看他微微皺起的眉角,不由得一陣悸動,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讓她不由得更貼緊。
朝堂之上,溫穆頂著群臣的異議,定要將墨瀲留在府里,側妃,這個名份他無法給她,太後的話似警告般回響在耳邊,任她清白之身,出自青樓便是辱沒了皇家的顏面,小妾,她亦是不配!
縱然群臣一致反對,溫穆還是把她留了下來,答應給她一個家,卻沒有任何名份,他終不能隨心所欲。
如今這祭典,她更是不能出現,不願看到她眼中的沒落,他只能帶著帶著郁凝,這名正言順的妻子前往,縱是他對墨瀲的寵和愛都多余郁凝,他也沒有辦法!
「你再睡一會兒吧,我會早點回來陪你。」
溫穆稍稍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深邃冷眸里,如今只是無邊的溫柔。
「我想出去走走,整天在府里,有些悶。」
墨瀲松開手,依舊靠在他肩膀,鏗鏘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改天我帶你去吧,你想去哪里就帶你去哪里。」
溫穆伸展雙臂,任由墨瀲替他穿戴,劍眉之下,深邃的眼眸緊緊鎖住她。
「我只是隨便走走,素兒陪我就行了,你是王爺,身上總有月兌不開的事。」
墨瀲不緊不慢地說著,縱然千般委屈,卻依舊處處替他著想,如波的鳳眸里,依舊是往日的淡然。
「也罷,我讓厲雨護著你,別走太遠。」
溫穆似乎依舊不放心,什麼時候,他變得如此放心不下?驚雷,閃電,追風,厲雨,他從來都不離身的四大護衛,如今只因她出門走走,竟……
「不用了,今天是大日子,身邊防護更不能忽視,我只是就近走走,不會出什麼事。」
墨瀲將玉冠箍在他頭上,衣著穿戴這才算完成了,淡然的語氣盡是不容拒絕的堅定。她句句在理,他亦只能由她。
「出門小心點,我會早些回來。」
在她櫻唇上點下一吻,溫穆闊步出了門,院外,郁凝已經等候多時了。
墨瀲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慵懶地倚在軟榻上,微閉著雙眼,長卷的睫毛鋪蓋下來掩蓋了她滿眼的神情,嘴角卻不由得揚起。
「姑娘!」
素兒急步走了進來,看墨瀲依舊盯著陽光里跳動的塵埃,不由得提高了聲音,終于收回了她的思緒。
「他去了?」
墨瀲低頭看著有些急喘的素兒,已經猜到了,淡然的語氣里,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事情,正如她設計那般,沒有意外。
秋天的風,蕭瑟地卷起一地的落葉,幾個月前,這里百花齊放,鶯鶯燕燕蝶舞蟬鳴,那般熱鬧,如今,花草枯了枝頭,樹木凋了落葉。
墨瀲緩步走在那曲徑的小路上,一襲白紗輕鍛,素顏不施脂粉,卻更生出一分如水的靈動,抬頭看那簌簌飄落的葉子,終將塵歸塵,土歸土。
彎腰撿起一片尚存綠意的葉子,卻不想另一只手也同時伸向了那葉子。
「是你!」
「是你?」
抬頭,兩人不由得同時驚嘆,訝然之色自然盈于臉上,同時收回手,葉子又復緩緩飄向地面。
郁韶,他果然在這里徘徊,不是偶然,她要做的事,從來都是有依有據,看他臉上的波動的表情,眼中閃爍,她是明白的,而幾個月前的落水,終是給了她想要的效果。
墨瀲淡然淺笑,周身的薄冷之氣依舊,卻不似之前的凌厲,那冷,只讓人想要去融化。
「墨瀲見過恩人!」
墨瀲稍稍福身,儀態大方,又不失女兒的嬌柔,只是如今卻不似之前的了無牽掛,語氣之間有了些許疏離。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姑娘嚴重了。」
郁韶本是想伸手扶住她,卻看她早已起身,手僵在半空,似乎有些尷尬地收了回來。
「夫人,您要的點心都買回來了!」
素兒的喊聲,不失時機的打破了這無言的尷尬,兩人循聲望去,素兒拎著一個大竹籃,小步向這邊跑來,竹籃里面盡是各種點心。
只是,吸引郁韶的,並不是那點心,而是素兒那一句「夫人」,再看她綰著的發髻,她已是有夫之婦了麼?
「公子若是不嫌棄,不如一起來吧!只當是墨瀲的答謝!」
墨瀲將他墨瞳中的沒落盡收眼底,嘴角卻依舊淡出一抹笑,只一瞬間,沒有人察覺。
湖邊,一塊棉麻方布鋪在草坪上,三個人,幾碟小點心,安靜的湖水流淌,偶爾幾只飛過的小鳥,畫面如此靜謐溫柔,只是,三個人卻各懷心事。
簡短的幾句交談,他知道了,她就是那個在朝堂之上,溫穆為之怒對群臣的女人,那個和他妹妹同住一個屋檐下,沒有名份卻佔據溫穆無限寵愛的青樓女子,如今,知道是她,那麼,溫穆之前所為也就不足為怪了。
這個女子,就是有這種能力!縱是他自己,閑暇之際便會來這河邊,千般理由卻也只為那一個!
祭典之上,最後的禪坐敬香只有皇家本姓的子孫才有資格,他,百無聊賴之際,竟又走到了這里!嘴角的笑還來不及勾起,卻先被判了死刑,她,終究是自己不能觸及!
一顆蜜餞送入口中,余光瞥見樹林一閃而過的黑影,墨瀲嘴角的笑意更濃……
------題外話------
墨瀲︰「我的心里只有王爺,你竟然讓我私會男人?你,你沒節操!」
溪︰「誰說我沒節操?我的節操鋪了一地!」
一陣風吹來,刮走了……
墨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