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寵之庶女翻天 第一百零七章 偽善比真惡更毒

作者 ︰ 林夕溪

「哎呦我的小祖宗!」太子剛拉著墨瀲進了旌德大殿,曹德勝便迎了出來。

看著太子拉著墨瀲,曹德勝趕緊上前行了個禮。

「曹公公有禮了,我們只是隨處逛逛,若是不方便,我們便回去了。」墨瀲說這就要拉著太子往回走。

原本皇帝選秀,除了考官之外不能有外人進入的,如今太子不懂事,她也就被拉進來了,只是,紫嫣和曹德勝若因此牽連受了責罰,那就得不償失了。

「傳皇上口諭,請太子,沁夫人和紫嫣進殿內!」曹德勝手下的一個小太監顛著碎步不失時機地插嘴。

太子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沖著紫嫣揚了揚眉,拽著墨瀲就往里沖。

偷偷溜進選秀的院子,太子拉著墨瀲往往里走,只听得教引嬤嬤一聲聲命令,各秀女做著教引嬤嬤吩咐的事。

妝容清淡,舉止優雅,面上表情恰到好處,仿若精確度量一般。

墨瀲被太子牽著手,細細地從前排的秀女臉上打量,一雙如波的水眸帶著瀲灩的波光。

忽然,前排一個女子走著走著,腳下一崴,整個身子撲倒在了地上。

「行不正!」教引嬤嬤冷哼一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喊道︰「遣回去,下一個!」

「許嬤嬤,有人對著我的腳丟石子!」那女子撲在教引嬤嬤的腳邊,雙手拽著教引嬤嬤的裙角。

「不行就是不行!這里是皇宮,豈容你這般大呼小叫!拉下去!」教引嬤嬤一聲冷喝,隨即兩個嬤嬤上前將那女子拖拽下去,女子的哭喊聲一直滿眼許久。

「都安靜著點,皇上可是在里頭,別選秀不成惹怒了皇上,給自己家里招致禍害!」教引嬤嬤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聲音之中帶著一股震懾力。

墨瀲瞧著第二排的最邊上的綠衣女子,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目光,卻與她看來的目光相撞。

那女子正是綠芙!

綠芙迎著墨瀲的目光,沖她挑眉一笑,轉瞬,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看向別處。

墨瀲一晃,仿佛剛才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再看綠芙,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穿過人群,墨瀲瞧見躲在人群里裝模作樣的婉瑜郡主,不由得淺淺一笑,轉向了別處。

「拜見太子,沁側妃!」教引嬤嬤的聲音響起,將墨瀲的目光引到了她的身上。

墨瀲從樹蔭出走出來,太子來回亂動,已經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看著太子一臉的沮喪,朝著教引嬤嬤狠狠地瞪了一眼,轉而一臉無辜的看向墨瀲。

墨瀲伸手攥了攥太子的手,轉向教引嬤嬤,微微還禮。

教引嬤嬤用挑剔的眼光看著墨瀲,卻根本從她身上找不出任何毛病,不由得對這位沁側妃高看了一眼。

「拜見太子,沁側妃!」一干秀女微微福身,對著太子和墨瀲盈盈一拜。

墨瀲淺笑受了禮,拉著太子走至一邊,對教引嬤嬤道︰「嬤嬤請繼續,我們只是隨處逛逛,別妨礙了正事才好。」

教引嬤嬤微微點頭,並沒有再多嘴,喊著口令,眾秀女又跟著動起來。

「下一個,良王府,木婉瑜!」教引嬤嬤拿著花名冊,念道。

婉瑜郡主听到念她的名字,便出了列,對著教引嬤嬤微微行禮,倒也有模有樣,不是端莊大體。

接著,婉瑜郡主照著剛才教引嬤嬤教的規矩,蓮步輕移手里甩著絲絹跟著走了一遍。

原本她也想著學學剛才那位,崴個腳,摔倒什麼的,不過現在看到墨瀲在,她倒是改變了主意。

「好了,入列,下一個,忠勇侯府,林如晴!」教引嬤嬤的聲音依舊是冰冷听不出任何感情。

隨著婉瑜郡主入列,林如晴邁著蓮花小碎步出列,同樣地動作標準的做了一遍。

墨瀲看著人群里的幾個人,有幾張面孔還是熟悉的,只是,面孔熟悉,卻神態不一。

就比如眼前這位忠勇侯府的六小姐,林如晴,听得教引嬤嬤的一句入列,不單單是得意一笑,反而向墨瀲拋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感覺太子手里微微一動,墨瀲拉著太子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將太子藏在袖口的銀針收了回來。

太子不滿地看了墨瀲一眼,卻在看到墨瀲的眼光時,耷拉下頭來。

小孩子從來都沒有耐心的,看著無聊的選秀,太子很快便失去了耐心。

「我要去茅廁!」太子突然沖著墨瀲嘟噥一聲,還沒等墨瀲和紫嫣回過神,太子就往遠處跑。

看著太子跑遠,墨瀲趕緊遣了紫嫣追過去,畢竟是個四歲的孩子。

紫嫣幾步便追上了太子,拉著他往就近的恭房走去,墨瀲緩步跟在他們身後,並沒有跟上。

墨瀲走著,到了離恭房不遠處的橋邊,清風吹來,帶著淡淡的泉水的清涼,墨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胸膛被一股清甜灌滿,很舒服。

「選秀,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吧!無非是一堆女人的表演。」一聲磁性與威嚴並存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墨瀲伸開的雙臂僵在了半空。

「參……參見皇上!」墨瀲轉過身,待看清楚是溫穆,趕緊委身行禮。

溫穆看著墨瀲驚慌失措的樣子,唇角勾起一絲苦笑。

曾經,她不知道他是皇帝,便可以毫無顧忌的戲耍他,甚至引著他鑽狗洞,毫不留情地趕他走,可是現在,身份擺在這里,她便再也沒有那日的無所畏懼。

「平身吧!」溫穆面上恢復了往日的冷若冰霜,他看著墨瀲,問道︰「如果可以,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普通朋友,而非一個冰冷的君王!」

墨瀲怔了一下,看向溫穆,轉而微微一笑,隨著吹來的微風,融入了天然的清麗,直教人看痴了。

「皇上就是皇上,縱然暫時放份,也依舊是九五至尊,墨瀲,不敢逾越!」墨瀲的聲音清亮,卻像是一顆石子投進湖心,激起層層波紋。

「呵呵……」溫穆嗤笑,眼中帶著些許無奈,轉而看向墨瀲,道︰「你還有不敢的事?你敢跟朕打賭,敢明里暗里調查當年的事,你竟然說你不敢?」

墨瀲一愣,看向溫穆,卻發現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微微的發紅,心里不由得一突,她從來都知道,溫穆對她沒有惡意。

「深宮之中,墨瀲必須要尋得一席之地,況且,若是皇上對太子多一些關愛,也不至于發現不了其中端倪,所謂旁觀者清,墨瀲只是看到了這一點,擅自做主將事情挖了出來,若是有違朝綱,還請皇上降罪!」說話間,墨瀲緩緩跪在了地上,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聲音卻多了幾分冷意。

「你!」溫穆的聲音冷了冷,看著墨瀲真真實實的跪在地上,心里猛地一顫,伸手抓起了她的胳膊。

「皇上,請自重!」感覺到手臂上的壓力,墨瀲往後躲了躲,卻發現依舊被溫穆抓在手里,不由得臉上一冷。

「你是故意裝作看不到,還是真的感覺不到?」溫穆似乎是咬著牙說出,他抓在墨瀲手臂上的力道又加重一分,道︰「如果我能將江山給二弟,你可願意跟我走?」

墨瀲猛地後退一步,看著溫穆,一臉的難以置信,江山,他用江山換她?

「皇……皇上說笑了,您是皇上,肩上有著不可推諉的責任,怎能為了墨瀲區區一介女子說出這般任性的話?」墨瀲往後退著,卻發現依舊擺月兌不了溫穆的鉗制。

「呵呵,你為什麼會進王府?朕不相信你只是為了要擺月兌那個對你根本構不成鉗制的青樓!」溫穆額頭青筋漸漸突起,看著墨瀲依舊是平靜的臉,心頭突然騰起一股怒意!

「皇上!」墨瀲擰著眉頭,猛地甩開溫穆的手,冷喝一聲,道︰「皇上原本就是天子,天子之無所不能,這些事還用來問?皇上不是已經知道了答案?」

溫穆被墨瀲擺月兌,眉頭緊緊地皺起,剛想再次去抓墨瀲的手,卻被她後面一句話愣愣的定在了那里。

就是因為知道了,就是因為派人查了,所以,即便知道墨瀲的目的,卻沒有辦法揭穿!

「皇上繼續賞景吧,臣妾告退!」說著,墨瀲饒過溫穆便往回走。

「你就這麼怕與朕獨處?」溫穆聲音如浸了寒冰冷譚,伸手拽過墨瀲的手臂,往懷里一帶。

墨瀲措不及防,一個趔趄便跌了過去,重重地砸在了溫穆的懷里。

「為何二弟可以,朕就不行?」溫穆死死地摟著墨瀲,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放開我!」墨瀲被他死死禁錮著動不了,冷喝一聲,卻發現溫穆跟本沒有放手的一絲,袖口一垂,銀針從袖口滑落!

「怎麼,你又要用這一招!」溫穆抓過墨瀲捏著銀針的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你當真把朕當成了一個無用的藥罐子!」

「皇上!」墨瀲冷著一張臉,如波的水眸之間漸漸淡出冰徹入骨的寒意,她推拖發現根本無濟于事,咬牙冷聲道︰「我是王府的側妃,皇上九五至尊不會不明白男女授受不親!」

溫穆眼眶通紅,額頭青筋暴起,特別是墨瀲提醒的這幾句,更是讓他心里一冷,順手將墨瀲手里的銀針打落,手間用力,又將墨瀲帶進了懷里。

墨瀲氣急,從來沒有人能強迫她,如今卻被溫穆這個亦敵亦友說不清楚的危險人物牽制住,不由得怒從心起。

鼻尖充斥著一股龍誕香的味道,墨瀲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反手推在溫穆的胸口,足尖點地,一個翻身,右腳勾回,只听輕紗撕裂的聲音,瞬間,便離開了溫穆,到了橋頭。

溫穆臉色鐵青,將攥在手里的輕紗隨手扔了出去,貝齒緊緊地咬合在一起,一個翻身,又到了墨瀲跟前。

「皇上,今日可是你選秀的日子!」墨瀲冷著聲音往後倒退一步,橋邊的石子墜落,濺起一顆顆水珠。

「哼!」溫穆冷哼一聲,腳步卻依舊沒有停,他雙目死死地盯著墨瀲,道︰「選秀,朕無所謂,反正是一群無心的女人,是誰又有何關系?朕,只要你!」

說著,溫穆上前一步,伸手,卻沒有抓到墨瀲,卻在回神的一瞬間,右肩一沉,被墨瀲踢中。

溫穆唇角微微勾起,順著那一腳的力道往前傾,直直地往湖底落去。

「皇上!」墨瀲伸手,袖上白紗纏在溫穆的腰間,她不能讓溫穆落進水里,這是在皇宮,特別是皇帝選秀的時段,她更不想招惹那麼多的事情。

溫穆感到腰間纏繞的白紗,嘴角再次揚起,伸手握在白紗帶上,迅速地一拽!

墨瀲原本是要將溫穆拉上來,卻沒想到他突然反向用力,一時措不及防,身上沒來得及站穩,就被狠狠地拖了進去。

隨著撲通撲通兩聲落水的聲音,溫穆和墨瀲,一黃一白兩道身影周圍掀起巨浪一樣,水花四濺。

「哎呀,有人落水了!」剛伺候著太子如廁,紫嫣剛出來就看到湖里不斷拍起的水花,大喊起來。

遠處的宮人听到喊聲,趕緊圍了過來,待看清楚是皇上和沁側妃,撲通撲通趕緊跳下去救人。

折騰了一陣子,終于將溫穆和墨瀲拉上了岸。

「快傳太醫!」人群里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外圍的一個小太假拔腿就往太醫院跑。

紫嫣扶著墨瀲,一襲白紗已經濕透,幸得墨瀲里面衣服是棉布,也不至于走光被人看了去。

紫嫣皺了皺眉,伸手將自己的外衫月兌下來披在了墨瀲身上。

「快把他們抬去旌德大殿的內閣里!」听聲音是個年長的嬤嬤。

眾人醒悟,趕緊過來幾個太監架起溫穆,另外過來幾個宮女扶起了墨瀲。

「讓我來!」宮女們剛剛將墨瀲扶起,就听到一聲冷喝,隨即墨瀲便被攬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

「爺……好冷……」墨瀲抬起頭看清楚是溫穆,終于踏實下來,只覺得頭一陣一陣的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沁兒!沁兒!」溫穆抱著墨瀲急聲喊著,可是墨瀲已經暈了過去,他面上一愣,打橫抱起墨瀲,往旌德大殿飛奔而去。

遠處,溫穆看著溫穆這樣的著急,臉上閃過一絲苦笑,有些東西,明明知道踫不得,卻像是被施了心蠱,根本抑制不住。

劉太醫著小藥童熬好了給送過來,溫穆接過湯藥,遣退了眾人。

「沁兒,喝藥了!」溫穆一只手攬著墨瀲,一手端著藥碗,緩緩地放到她的唇邊。

漆黑的藥汁順著墨瀲的唇灌了進去,可是卻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同時,墨瀲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溫穆看著剛剛灌進去的藥一滴不剩地又被吐了出來,眉頭擰了擰,看墨瀲一臉的痛苦,不由得便心軟了。

「沁兒,你要吃藥啊,吃完藥我們回家好不好?」溫穆湊在墨瀲耳邊,輕言軟語。

墨瀲的頭微微晃動,眉頭依舊是緊緊地鎖在了一起。

溫穆看看手里的黑色藥汁,又看看墨瀲,猛地低頭喝下一口,湊近墨瀲的唇邊,將整口的藥汁渡進她的口中。

墨瀲剛開始依舊是不咽,可是唇一直被溫穆堵著,鼻尖帶著藥汁的竹香撲進鼻孔,墨瀲似乎是突然安定了一般,將整口的藥咽了下去。

溫穆一喜,接著又喝下第二口,同樣的渡進墨瀲口中,這一次,墨瀲再也沒有抗拒,而是乖乖的喝了下去。

一碗藥都喂了進去,溫穆唇角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早就忘記了這淒苦的藥汁在嘴里是多門的煎熬。

拿過桌上的茶壺,溫穆又倒了一杯茶,用同樣的方法喂給墨瀲,這樣,她的口中就不會留著苦澀的味道了。

看著墨瀲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溫穆唇角勾起,將墨瀲摟入懷中,如同剛剛那個消息,足以讓他興奮不已。

「呃……」不知道睡了多久,墨瀲只感覺頭痛得厲害,像是有一只簪子在不斷攪動著腦仁,疼得那般生冷。

感覺到墨瀲的動靜,溫穆一喜,眼楮死死地看著墨瀲。

「爺……我這是……在哪兒?」墨瀲緩緩地睜開眼楮,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溫穆那張放大的臉,可是,這里並不是清越小築,一切都是那般陌生。

「沁兒!謝謝你!」溫穆伸手將墨瀲摟進懷里,低頭在她的發絲之間印上一吻。

「謝我?」墨瀲看道溫穆臉上的笑意,卻不明白他的笑從何來,只是往他懷里鑽了鑽,尋了一處舒服的位置,像一只小貓一樣。

「劉太醫說,你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溫穆緊緊地樓著墨瀲,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難掩無邊的喜色。

「什麼?」墨瀲一愣,雙手死死地抓著溫穆的手,一臉的難以置信。

難怪這些天她總是松散犯懶,難怪這些天她總是沒有食欲,原來,她的肚子里竟然悄無聲息地有一個小家伙在成長。

「怎麼了沁兒,你不喜歡我們的孩子?」溫穆拖著墨瀲清麗的臉頰,雖然喝了藥,可是她的臉上依舊有些蒼白。

「我……」墨瀲說著,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輕撫模著自己的小月復,搖了搖頭,道︰「這小家伙來得好突然,我竟然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

溫穆看著墨瀲喊著母愛的柔和目光,摟著她的手臂又用力,仿佛,他的手臂擁抱的是他的全世界。

「哎呦,沁丫頭竟然有了身孕!如今可是雙喜臨門了!」一聲帶著喜氣的聲音傳來,隨著開門聲響起,太後領著太子便走了進來。

墨瀲見著太後親自過來,連忙起身行禮,卻被溫穆死死地摟住,動彈不得。

「快躺著!」太後也伸手不讓墨瀲動,生怕她一動便驚動了肚子里頭的孩子,看著墨瀲,兀自嘟噥道︰「怎麼好生生的就落水了呢?」

「回太後,是臣妾腳下沒有踩實……」墨瀲輕描淡寫,並沒有打算在這件事上逗留。

溫穆手臂緊了緊,明顯不相信墨瀲這句話,只是目前在太後跟前,也就不再追究什麼了,畢竟,他是皇帝,也是他的親兄長。

「太子說說,皇嬸肚子里是弟弟還是妹妹?」墨瀲伸手拉過太子的手,趕緊轉移了話題。

抬起擰著眉頭看著墨瀲,想了想,說道︰「我想要一個小妹妹,可是皇女乃女乃說要說小弟弟才吉利,那就小弟弟好了!」

听完太子十分認真地把他和太後商量好的事說出來,墨瀲和太後都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

太後更是摟緊了太子,雖然太子年紀小,可是,幾句話便听得出,這孩子真是個讓人心疼的。

「晚上我們便回去了,沁兒身體要靜養,可能最近就少進宮吧!」溫穆的聲音听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卻讓太後臉上的笑就那麼僵住了。

想著,不由得定了點頭,她不能說什麼,也說不出什麼。

輕舞齋。

「什麼!你說那個賤人懷孕了?!」

隨著一聲茶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月靈尖利的聲音高高響起,隨後便是桌椅板凳倒地的聲音。

「公主,您冷靜點!」季香上前攔住了月靈,對著門外戰戰兢兢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小丫鬟趕緊進來,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了那一片狼藉。

「公主,如今您正被盯得緊,不可輕舉妄動,左右只是懷孕,又不一定生得下來!」季香握住月靈的手,將她的手指掰開。

听到季香的話,月靈倒是突然安靜下來,季香說的沒錯,只是懷孕,又不一定能生得下來,只要她不準,這孩子便生不出來!

季香看月靈被說動了,倒過一杯茶放在月靈手里,款款道︰「沁側妃有了身孕也並非是壞事,如今王爺不能踫她,公主的機會不是有了?」

月靈轉過身看著季香,原本盛怒的臉上添上了幾分欣喜之色。

男人都是一樣,一個正值青春的男人,誰能禁欲幾個月呢?這樣,便是給了她機會!只要她少用手段,便能將溫穆弄到她的房里!

回到清越小築,素兒和鈴鐺早已帶領著眾人將院子又收拾一番,溫穆又從二公主那里把當年二公主懷孕的時候伺候的錦嬤嬤要了來。

墨瀲看著溫穆一臉的緊張樣子不由得好笑,哪家媳婦懷孕有像他這麼緊張的?

看著錦嬤嬤,一身精干的的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卻沒想到竟然已經快七十歲了。

干淨,利落,精煉!這是墨瀲對錦嬤嬤的第一印象,果然不愧是從二公主那里來的人。

只是,除了這些,墨瀲還真的沒有感覺到特別,只是懷孕只注意一些就好了,卻沒有必要這般興師動眾的。

溫穆將墨瀲打橫直接抱進了臥房,剛落在床榻上,墨瀲就意識到,她的床也已經墊厚了一層,躺下去,更加松軟。

「沁兒,人家都說小孩子在娘肚子里的時候,是會動的!」溫穆將臉貼在墨瀲的小月復,靜靜地听著,卻發現什麼都听不到,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墨瀲看著他認真地樣子,不由得噗嗤一笑,道︰「四五個月的才會有動靜,現在他還太小呢!」

溫穆聞言將頭抬起來,迎著墨瀲的一臉笑意,不由得感覺有些沮喪,伸手攬過墨瀲的肩膀。

「爺一下子給我撥了這麼多人,我這小院子可裝不下了!」墨瀲側過身,在溫穆懷里尋了一處舒服的位置,伸手摟著他的腰。

「我怕素兒和鈴鐺照顧不過來!」溫穆低頭在墨瀲頭上印上淺淺一吻。

墨瀲在他懷里蹭了蹭,原本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柔和,道︰「母親那里原本就人少,你又把她得力的錦嬤嬤要了來,豈不是沒人近身伺候了?」

溫穆伸手摟了摟墨瀲,另一手拿過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道︰「錦嬤嬤是二姑母派人送過來的,她知道你有了身孕很高興,過些天,她會來看你。」

墨瀲心中一抖,似乎心里某一處柔軟被觸動,她伸手摟緊了溫穆的腰,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無聲之間,眼角溢出點點淚水。

「累了就睡一會兒吧!」溫穆淺淺地吻著墨瀲發絲,聲音帶著無限的寵溺。

墨瀲听話的閉上眼楮,很踏實,很滿足。

早上,墨瀲睜開眼楮的時候,溫穆已經去上朝了,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隙,明媚的陽光從縫隙透過,形成一條光柱。

墨瀲緩緩坐起身,看著光柱里不斷跳動的塵埃,伸出手,那數不清的塵埃似乎落在她的手上跳舞,安靜,柔和。

「叩叩叩」的敲門聲想起,墨瀲愣了愣,門外傳來錦嬤嬤的聲音。

「沁側妃,您改起來用早膳了。」錦嬤嬤的聲音恭敬有加親切不足。

「哎!錦嬤嬤,我們沁側妃向來要睡到自然醒,早膳也是沁側妃醒了之後才用的!」鈴鐺在門外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對著錦嬤嬤說道。

「沁側妃現在懷著身子,事事要符合天地萬物作息,星辰日夜交替,沁側妃要規律作息飲食才會對肚子里的孩子有好處!」錦嬤嬤說著,又伸手敲了敲門。

听著鈴鐺在門外氣急敗壞的樣子,墨瀲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掀開身上的錦被,下了床。

隨著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大片的陽光撒在墨瀲身上,恍若一件金燦的輕衫,將她原本仙逸的外表又鍍上一層神聖的光環。

「拜見沁側妃!」錦嬤嬤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並沒有將剛才鈴鐺的話放在心上。

「沁側妃,奴婢已經提醒過錦嬤嬤了,可是錦嬤嬤說為了沁側妃的身體,要提早喊醒您呢。」鈴鐺有些不情願,可是,這孩子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卻不會使壞心眼兒。

「錦嬤嬤說得對,我們便按照錦嬤嬤說得辦吧!」墨瀲說著,揮手,院子里的人全都起身,該干嘛干嘛去了。

素兒將準備好的水端了過來,錦嬤嬤伸過手在水里試了試,道︰「沁側妃懷孕前三個月不宜觸踫寒涼的東西,雖然現在天氣炎熱,可是,還請沁側妃多加忍耐才是。」

墨瀲點點頭,微微一笑,對著素兒道︰「去換溫熱的水來吧。」

素兒看了錦嬤嬤一眼,轉身,將水盆端了回去。

終于在錦嬤嬤的監督下用完了早膳,只這一個早晨,墨瀲便知道了錦嬤嬤的厲害。

各種看起來毫無關聯的吃食,卻沒想到兩種合起來吃竟然會導致滑胎!

一頓早膳也就十多樣小菜,錦嬤嬤看了一圈,竟然只留下了四五樣。

墨瀲看著平日里喜歡吃的小菜被錦嬤嬤一一撤下,眼含著笑意,也不阻止。

「錦嬤嬤!」用過早膳,墨瀲將錦嬤嬤喊進了書房,看著錦嬤嬤依舊是一臉的嚴肅,微微一笑,道︰「錦嬤嬤不防將不宜食用的東西一一列出交給小廚房吧,免得他們做了不能吃,這樣太浪費了。」

錦嬤嬤抬眼看著墨瀲,這王府就丫鬟的月錢相對來說也要比普通富貴人家多上個三五倍,墨瀲這樣一個獨寵的側妃,竟然會為了這一點吃食這般費心。

對著墨瀲清澈的水眸,錦嬤嬤第一次發現,活了這把年紀,她竟然看不懂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

收起眼底的探究,錦嬤嬤維維稱是,帶了素兒去了偏院。

半晌功夫,素兒和錦嬤嬤從偏房出來,將手寫的單子遞給墨瀲。

墨瀲接過來,細細地看著,面上依舊平靜無波,心里卻是對錦嬤嬤又是高看了一眼。

單子上所列孕婦禁食食材,有些她是知道的,有些看似無妨,卻不能兩者同食,饒是研毒制毒的她,也不得不對錦嬤嬤有了三分佩服。

墨瀲將手里的單子遞給素兒,素兒看了錦嬤嬤一眼,秀麗的小臉上神色變了變,又恢復正常,退身往小廚房走去。

書房的大門緊緊地關著,墨瀲面前一頁娟秀小楷寫得滿滿的,她素手將紙折成細長條,又從袖口取出一個細小的竹筒 子,將紙條塞了進去。

天蕩山秋水沼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邢斯帶著人已經進了屏障,只是,現下並沒有發現武尸的蹤跡。

邢斯已經將屏障內部的圖紙交給了隱蝠帶回來,看著細致的圖紙,墨瀲看了三天,終于在其中發現了一處不尋常。

隨著一聲口哨響起,一只雪白的靈鴿隨聲而置,從窗口進了書房,在書房徘徊一圈,最終落在了墨瀲的身側。

墨瀲將手里的竹筒 子系在靈鴿的腿上,伸手輕撫靈鴿的雪羽,隨之伸手,靈鴿順著墨瀲扔出的方向迅速消失。

緩步在書房來回踱了幾遍,墨瀲眉角稍稍一抖,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唇角勾起,伸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沁側妃,今日千縴草花瓣變成了藍色!」剛走出門去,就听到鈴鐺清脆的聲音響起。

墨瀲面上微微一動,步子加快了些許,往花圃走去。

鈴鐺見狀,趕緊上前扶了墨瀲,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看著墨瀲的神情便不敢再多說。

走至花圃,墨瀲蹲子看著原本是嬌艷粉色的千縴草,果然已經從花瓣處開始變成了藍色。

清藍色花瓣上帶著幾滴晨露,似乎將水珠都染了顏色,清透無比。

墨瀲眉頭皺了皺眉,吩咐厲雨去煉藥房取了專門喂養千縴草的藥液。

片刻,厲雨取來了藥液,墨瀲將汁液緩緩地灑在千縴草的根睫,灌以冰庫中剛融了的冰水,漸漸地,變藍的千縴草逐漸恢復了原本的粉色。

墨瀲長出一口氣,傾城的面上終于柔和了幾分,還未將心踏實地放回肚里,卻感覺後背一熱,隨即被裹入了一個寬大的懷抱。

「怎麼了,看你這般慌張?」溫穆的聲音從後背傳來,帶著溫熱的氣息,卻讓墨瀲猛地一抖,轉而恢復平靜。

墨瀲轉過身,此刻院子里大家都已經退了出去。

「爺今日怎的回來這樣晚?」墨瀲抬頭看著,現下差不多已經是晌午了,她將身子整個靠近溫穆懷里,伸手摟了溫穆的脖子。

溫穆摟著墨瀲,唇角勾出一抹笑,大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撫模,看她面色如花,低頭在她的臉上偷一個香吻。

「今日朝堂上事情比較多,不過因著一場禍事,解決了幾個皇兄一直以來煩惱的事。」溫穆聲音磁性中帶著沉穩,雙手緊緊的抱著墨瀲,難掩心里的興奮。

墨瀲抬頭看著溫穆,唇角勾了勾,道︰「莫不是散出去的兵力又收回來了?」

溫穆一愣,看著墨瀲清麗的素顏,陽光灑下,她的眉梢之間帶著淡淡的暖意,卻不知自己在不經意地一瞬間,竟然看痴了。

听到墨瀲淺笑出聲,溫穆摟緊了她,在她唇角印上一吻,大手拉過她的,裹在了手心里。

「我的沁兒果然是仙女下凡的麼?」溫穆面上帶著笑,摟著墨瀲的手臂更加深了一份力道,想了想,道︰「算是差不多收回來了,只是,這次確要好好撫慰這些散了兵的老臣了,甚至,還有長公主!」

墨瀲心里一頓,沒想到長公主竟然能輕易應允,兩萬風麟,這兩萬風麟可是花了長公主十多年的時間來盡心培養!

想著,墨瀲倒是突然明白了,恐怕,長公主能如此輕易放手,也是有了別的打算吧。

「長公主的風麟可不是經正常訓練的,就算交出來,恐怕也不是那般容易控制的吧!」墨瀲在溫穆懷里,低聲喃喃。

溫穆聞言,臉上笑意更甚,起身將墨瀲整個抱起來,邊走邊說︰「沁兒忘了還有郁韶?風麟雖然不好控制,可是若是讓郁韶統領,豈不是放心的多?」

「皇上,竟能如此放心郁將軍?」墨瀲眉頭微微皺起,早就知道他們三兄弟的感情很深,卻沒想到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這般看來,郁韶這邊還真是棘手,不過,就算再棘手,也要一點一點瓦解,誰叫他是長公主的命呢!

墨瀲身子不著痕跡地一抖,隨著溫穆將她抱起,緊緊地摟上了他的脖子。

溫穆見她如此,原本柔和的神色更是像要滴出水來一般,道︰「地上濕氣重,我們去院子里,多曬曬太陽,對有身子的人有好處。」

墨瀲定了定神,只感覺一陣暖流從心口流向了身體四處,緩緩將頭靠在溫穆胸膛。

「這次選妃,定有不少人充盈後宮,恐怕,皇上也是有所權衡,才借著這個時機把這件事一次解決了吧?」墨瀲身側靠著溫穆,陽光灑下來,將兩人裹在了一起,一種說不出的暖意直讓人想睡。

溫穆見墨瀲微閉著雙眼,低下頭在她眼瞼上淺淺一吻,唇角帶出無限的溫柔,她的輕言柔語總是能將他心底的陰霾化解開。

「沁兒若是男子,定是國之棟梁,竟然能看透到如此地步!」來到院子里,溫穆坐在躺椅上,摟著墨瀲坐在了他的腿上。

墨瀲面上一紅,想要起身卻被溫穆摟得緊緊的,只伸手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道︰「沁兒若是男子,爺可舍得?」

溫穆喝著茶,听墨瀲這般說,心里猛地一頓,將手里的杯盞放在說上,又重新摟了墨瀲,道︰「是啊,沁兒若是男子,我可怎麼辦?如此,管他棟梁不棟梁,只要沁兒在我身邊才是最好!」

墨瀲淺淺一笑,伸手摟著溫穆的脖子,獎勵一般的在他臉上賞了一個香吻。

看著墨瀲笑靨如花,溫婉之間透著清靈,仿佛萬物與之相比都黯然失色,花朵嬌艷都不及分毫。

一汪水眸仿若能將人看得心底清透,如同一個帶著魔力的深潭,使人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看著,溫穆便真的陷了進去,大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墨瀲的傾城的臉頰,唇便湊了上來。

墨瀲亦是看著溫穆一潭深邃的眸子,心里沒由來地砰砰直跳,只感覺神色迷離,鼻尖飄過他獨特的竹香,仿若這是世界最清甜的味道。

溫熱的唇瓣觸及彼此,墨瀲緩緩地閉上了眼楮,雙手漸漸攀上溫穆的脖頸。

她從不知道自己會陷入這樣的溫柔池沼,只是,當她發現,已經來不及了,陷進去了,就再也無法自拔。

淺嘗輒止,溫穆並沒有再多一分,親吻之余只是緊緊的摟緊了她,縱然有再大的**,他也只能戛然而止。

早在錦嬤嬤進清越小築的第一天,就提醒了他,胎兒在前三個月不穩,不宜行人事。

想到這里,溫穆臉色黑了黑,眼楮瞟向墨瀲並未凸起的月復部,眼中帶著幾分哀怨,道︰「原本知道這個小東西的存在自是興奮,只是,沒想到這個小東西也是磨人的!」

墨瀲臉頰緋紅,听到溫穆這話,不由得噗嗤一笑,道︰「爺現在就開始嫌棄這小東西了?」

溫穆一愣,臉上神色糾結,如此看來卻真的像一個孩子了,他伸手輕輕地撫著墨瀲的小月復,道︰「喜歡是喜歡,不過,他現在佔著沁兒,爺都踫不得了,等他出來,爺一定要把這臭小子扔給女乃娘,不準進我們的臥房!」

墨瀲嘴上抿笑,摟著溫穆,安慰似的在他唇上淺淺一吻,道︰「你這當爹的,哪里有和孩子置氣的?更何況,爺怎麼知道是男是女?」

溫穆臉上尷尬,想了想,說道︰「都說小孩子的話是準的,佑兒不是說了是弟弟嗎?那就肯定是個臭小子!若真是女兒,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墨瀲笑,戳著溫穆的心口,道︰「兒子女兒不都是你的?為何差這般大?」

溫穆摟著墨瀲的手緊了緊,道︰「兒子是臭小子,女兒是千金,自然差得多,不過,都不及我的沁兒!」

說著,溫穆的唇瓣又壓了下來,直吻得墨瀲嬌喘連連,才松開手,看著眼前的人兒,又是心疼又是惱,眉頭擰得緊緊地。

「王爺,沁側妃,午膳時間到了!」錦嬤嬤冷肅的聲音從後背響起,兩人均是一抖。

轉過身看清是錦嬤嬤,溫穆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冽冰寒。

墨瀲則是臉一紅,現下,她還坐在溫穆腿上,雙手還攀在溫穆脖子上!

錦嬤嬤則是如同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隨著溫穆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看著墨瀲臉上幾乎要滴出血來,溫穆不由得抿嘴一笑,這清越小築的人都是早已有了規矩,只要溫穆回來,他們自動如透明一般,若非大事絕不敢來打擾。

只是錦嬤嬤是二公主那里過來的老人兒,別說在清越小築,就是在公主府,那也是被人當主子一般敬待的。

更何況,二公主是讓她照顧沁側妃的孕期,她可管不了清越小築這點子不成文的規矩。

溫穆將墨瀲放下,手卻絲毫沒有離開她,依舊是緊緊地摟在了她的腰間,轉過院子來到餐廳,卻見素兒和鈴鐺齊齊的跪在地上。

見墨瀲和溫穆過來,鈴鐺偷眼看了溫穆一眼,戰戰兢兢地開口道︰「請王爺沁側妃恕罪,奴婢實在攔不下錦嬤嬤……」

墨瀲面上變了變,抬頭看溫穆,見他一揮手,兩人趕緊起來伺候用膳,也不再多說什麼。

進了廚房,見錦嬤嬤早已在墨瀲的位子邊上等著伺候了。

一頓飯吃得規規矩矩,錦嬤嬤在,甚至連溫穆夾過來的菜都挑剔,溫穆雖然冷著一張臉,卻也不說什麼。

用過午膳,溫穆陪著墨瀲午休,兩人躺在床上閑聊,直逗得墨瀲一陣陣的笑。

看著墨瀲沒有任何負擔的笑,溫穆原本硬冷的心突然就像化開了一般,側過身一手摟著她,另一手搭在她的小月復。

小月復之間傳來輕微的壓力,帶著溫熱的觸感,墨瀲感覺一陣舒服,又往溫穆懷里靠了靠,漸漸閉上了眼楮。

溫穆心里稍稍想著事情,回過神來,發現墨瀲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他嘴角勾起,滿眼的溫柔似乎要溢出來,低頭在她唇邊印上一吻,也側著身子摟著墨瀲的腰肢閉上了眼。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感覺身側的空蕩蕩,墨瀲這才發現,溫穆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錦嬤嬤過來催晚膳,墨瀲喚了素兒進來洗漱。

「爺什麼時候走的?」墨瀲伸手任素兒穿戴,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素兒手上一頓,道︰「爺走了兩個時辰了,走之前爺說晚上不回來了。」

墨瀲沒有作聲,這幾天原本也是忙碌的,皇上收了兵,自然不是只將虎符收回來,當下分派訓練又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郁韶送親還沒有回來,這任務恐怕就落在了溫穆身上吧!

用過晚膳,墨瀲依照錦嬤嬤的叮囑,讓素兒和鈴鐺跟著在花園里散步,回來已是點燈時分。

墨瀲向來不早睡,如今閑散下來,伸手從枕下拿出還未讀完的藥典,接著明亮的月光,細細讀起來。

墨瀲讀書向來不喜有人在一旁,關了房門只稍稍開著窗子,素兒和鈴鐺也都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不覺,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墨瀲打了一個哈欠,放下手里的書,揉揉眼楮,忽然,她耳朵稍稍一動,揉著眼楮的手就停了下來。

一陣白晃飄過,墨瀲不經意地唇角勾起,待看清楚時,花非樓已經到了房間。

「今日怎的有空來?我的毒沒有發作!」墨瀲看著花非樓,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看來郁凝的魅力還真是大。

「我若是再晚一點來,恐怕你不用毒發就直接死了!」花非樓依舊是一雙桃花眼總帶著戲謔,只是看著墨瀲,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墨瀲淺笑,放下手里的書,緩步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淺抿一口,道︰「不是還有七個月時間嗎?」

花非樓冷嗤一聲,坐在凳子上,抬起一只腳踩在上面,道︰「原本是還有七個月,只是,你肚子里多了一個小東西,所以,他的到來,不是時候,這個小東西,你不能要!」

墨瀲一抖,手不由自主地護向小月復,眼中帶了幾分驚慌,她知道花非樓雖然浪蕩,卻不會用這樣的事開玩笑!

「沒有辦法留下他嗎?」明明知道結果,可是墨瀲依舊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花非樓抬起頭,迎著墨瀲眼底的期盼,不由得一怔,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墨瀲,似乎陰冷無情從來都是她的化身,饒是知道自己可能只有幾個月時間好活,她依舊是無所謂,只是如今,他卻在她身上看到了無助!

無奈地搖了搖頭,花非樓從衣袋里取出一個白瓷藥瓶遞給墨瀲。

墨瀲失神片刻,看著花非樓遞過來的藥瓶,卻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看著他。

「不是落胎藥!」花非樓看著墨瀲,有些無奈,有些心疼,雖說兩人見面並不多,但是,這個師妹,他卻是不由自主地對她多了一分兄妹情。

或許,是從玄牙子那老頭子嘴里听到她的故事,處于他與生俱來的對美人的憐惜,加上又是師兄妹才產生的兄妹感情吧!

墨瀲盯著花非樓,片刻,伸手接過他的藥瓶,倒出封存的藥丸,仰頭服下。

「我想留下這個孩子!」墨瀲傾城的面上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卻是堅定無比。

花非樓愣住,看著墨瀲略顯蒼白的臉色,剛要說出的話就那麼哽在了喉嚨,說不出來,咽不下去,很難受。

「不用再找生生離的解藥了,現在,我只要留住這個孩子!」墨瀲又說一句。

空曠的屋子里,隨著墨瀲話音剛落,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只有隱隱約約的余音在房梁上微微纏繞,最終消散。

花非樓看著墨瀲,光潔的眉頭皺起,依舊是不說話,腦子里來回響著墨瀲的話,同時又把玄牙子交代他的事想了一遍。

「你的生生離已經提前發作了,你是知道的,就算不考慮這孩子給你毒發帶來的影響,以你現在的速度,根本等不到孩子出生,就算是師父,也不可能保得住這孩子!」花非樓抬起頭,迎著墨瀲的目光,吐字清晰,卻字字冰冷。

墨瀲微微一顫,原本還有一絲希望,如今卻是如同被人潑了一盆雪水,冷徹心骨。

「盡力吧!」墨瀲似乎被花非樓的一席話帶進了一個無邊的深淵,只是,她手里攥著那僅有的一縷陽光,她怎麼都不肯放手!

花非樓看著她,一雙桃花眼中帶著絲絲猶豫,良久,沒有說話,只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墨瀲暗自輕嘆,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不是好的,可是,她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留下這個孩子!

當自己身子里也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時候,墨瀲終于體會到當時母親的維護自己的那份心情。

母親,是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割舍下任何事情的!

一襲白衣閃過,花非樓已經從窗戶離開了,墨瀲收回神,剛好听到了錦嬤嬤的敲門聲。

墨瀲定了定神,讓錦嬤嬤進了屋子。

「老奴見過沁側妃!」錦嬤嬤進來,恭恭敬敬地向墨瀲行禮,只是態度依舊是嚴肅冰冷。

墨瀲靠在軟榻上,稍稍坐直了身子,看著錦嬤嬤一身綠緞小夾襖,依舊是公主府的著裝,不由得微微一笑。

「錦嬤嬤快別多禮!」墨瀲面上帶著淺笑,聲音依舊是溫婉輕柔。

錦嬤嬤抬眼看了墨瀲一眼,又快速地垂下,依舊是畢恭畢敬道︰「現下時段太陽正好,沁側妃不如去院子里曬曬太陽,對大人和胎兒都有好處。」

墨瀲如波的水眸之間漾出一股柔和,她勾起唇角微微點頭,道︰「好!」

錦嬤嬤上前扶了墨瀲,墨瀲倒也不別扭,順著錦嬤嬤的手下了軟榻。

琉璃閣。

郁凝手執一本書正細細地看著,如蘭在一旁小心地伺候,郁凝跟前的杯盞總是會有新的茶水續上,書房里,很安靜。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如蘭一怔,放下手里的茶壺,走了出去。

片刻,如蘭回來,面上帶著幾分復雜,她口腔內郁凝依舊是雙目盯著手里的書,目光都沒有移開一刻,想了先,還是走了過去。

「王妃,品露來了!」如蘭走近郁凝,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嗯?」耳邊的聲音將郁凝從書中拉了回來,她看著如蘭,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問道︰「品露是誰?」

如蘭一愣,似乎是沒有听懂郁凝的,一雙眼楮帶著驚訝看向一旁的謝嬤嬤,見謝嬤嬤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又轉過來緊緊地盯著郁凝。

郁凝沒有听到如蘭的回答,疑惑的轉過頭,正好撞上如蘭帶著驚訝的眼神,怔了怔,道︰「怎麼了?見到鬼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如蘭心里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郁凝怪怪的,她剛才問的是「品露是誰?」,她怎麼能不知道品露?

品露是她在丞相府的二等丫鬟,從小就在她院子里,如今被留在了丞相府,卻也是隨時來琉璃閣的啊!

「王……王妃……」如蘭看看謝嬤嬤,又看著郁凝,強鎮定下來,看著郁凝,問道︰「王妃,是品露來了?」

如蘭試探著又說了一遍,懷疑之前沒有說清楚,郁凝也沒有听清楚。

郁凝頓了頓,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有些什麼東西晃過,片刻,才說道︰「是品露啊,讓她進來吧!」

听到郁凝的話,如蘭頓時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緊張頓時消去,趕緊去開門。

品露一身桃紅色水錦荷袖衫,儼然是丞相府的丫鬟裝扮,身材嬌小卻玲瓏有致,跟在如蘭身後步履款款。

當年品露在如蘭身後瞻前顧後,如今已經被長公主提了大丫鬟,也是經常派她來王府給郁凝傳話,現下已是深得長公主信任!

「品露見過王妃!」進了門,品露進了屋去,走至郁凝跟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郁凝依舊是手執一本看著,听品露行禮,素手虛抬,讓她起身。

看著郁凝的反應,品露稍稍有些疑惑,轉頭看向如蘭,卻見如蘭搖了搖頭,似乎也不是很明白,只站起了身。

「長公主叫奴婢給王妃帶來一個方子,說是瞧著輕舞齋的吃食做打算。」說著,品露將一個方子遞給了郁凝。

郁凝面上輕柔溫和,伸手接過品露遞過來的方子,左側是按照斬月的習俗,給懷孕生子的人專門做了上好的補品,右側則是針對左側的食材添加的另外的補品。

不過,只一眼,郁凝便沉了臉,她自小跟著長公主學習後宅術數,特別是女人受孕這段時間是最值得注意的,平日里有謝嬤嬤提點,她也逐漸知道一些食材的相克之理。

這單子上,分明是要依照月靈的食材去關心墨瀲,好讓她落胎!

郁凝心里悄無聲息地抖了抖,將房子收進了袖里,如往常一般,打賞了品露幾個銀luo子,又囑咐幾句長公主和丞相照顧身體的體己話。

看著品露離開的聲音,郁凝又皺起了眉頭,她自然知道墨瀲若是生下孩子對她意味著什麼。

她也有了動手打掉這個孩子的念頭,只是一直沒有狠下心來,她有這個念頭,也讓自己嚇了一跳,只怪,她對溫穆太在乎,也怪溫穆對墨瀲太過寵愛!

「讓派出去的人盯緊了輕舞齋,斬月的習俗,家里有了懷孕的主子,月靈必定會讓人送去保胎湯,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她這次一定是著清越小築的人看著,咱們的人別離太近,只回來匯報做的什麼湯便可。」郁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陰沉,對著入了淡淡地吩咐了一聲。

看著郁凝臉色不是很好看,謝嬤嬤趕緊將晾得溫熱的燕窩遞了過來,看著郁凝喝下,將空碗遞給了一旁的丫鬟。

整個屋子里只剩下謝嬤嬤和郁凝,謝嬤嬤緩緩走到郁凝跟前,看著郁凝糾結猶豫,嘆了一口氣,道︰「王妃,老奴跟了這麼多年,也知道您的品性,只是,清越小築那位的孩子不能生下來!」

郁凝揉了揉太陽穴,看著謝嬤嬤,沒有答話。

謝嬤嬤伸手將郁凝跟前的杯盞續好茶,推到郁凝跟前,道︰「這麼多年,王爺的心都沒有捂熱,老奴已是心疼不已,如今管家大全又差點讓月靈奪了去,如今清越小築那位真的剩下長子,以後王妃的路可就更難走了。」

郁凝猛地一怔,看著謝嬤嬤已經長了皺紋的眼角,心里忽然慌張害怕起來,是啊,之前王府只她一個女主人,就算溫穆對她沒有體貼親近,至少這整個王府上下只她一個女主子,如今卻是不同了!

以後,墨瀲若是真的生下了長子,就以溫穆對墨瀲,一定不會將孩子放在她這個王妃的身邊養著,更何況家里還有個月靈!

十幾年後,她又該怎麼安身?現在,她不得不為自己做打算了了!

終于,郁凝狠了狠心,將手里的方子遞給謝嬤嬤,道︰「就按母親交代的做吧,即便是作孽,這個孩子也留不得!」

謝嬤嬤看著郁凝,點點頭,將方子接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袖口。

------題外話------

嗷嗷嗷嗷……

喵嗚喵嗚喵嗚……

咩哈哈哈……

渣溪抽風中,親們請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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