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騰了半天終于進去了,一間長方形的屋子,除了靠窗子的地方,擺了幾台電腦,四周全是沉木色的櫃子。
電腦桌後面,貼著幾張人的頭像和剪切下的報紙,不像是工作的地方,倒像是她看過的美劇,尼基塔,美少女的謊言,里面那種盯人暗稍的暗室。
這樣想著,她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就怕對上一雙眼楮,隨即暗罵自己疑神疑鬼。
翻找了幾處比較隱秘的地方,全是些資料,散集之類的,沒有收獲,又找了幾處地方,還是什麼都沒有。
淺傾顏慢慢的倒退,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若有所思,腦海中,回放著她的一個病人,也是記者,她曾經到過她的辦公室,那里的潔淨,和這里成了天然之別。
嘆息,準備離開的時候,眼光突然就掃過桌子上,似乎被人遺忘的藍色文件夾,眯了眯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桌面。
然後慢慢的打開,抽出中間一張紙,上面寫著毛凝的身份籍貫,什麼都是陌生的,只有那張臉是她認識的。
或許就是和自己的猜測太過接近,冷泡沫那張臉才變得那樣不真實。
還是將那張資料帶走了,走到樓下的時候,淺傾顏倏的回頭,目光銳利,看著消失的那片衣角,忽的笑了,揚起嘴角。
回頭,消失在工廠的黑暗處。
那一頭,那個本該早離開的女人,扶著胸口,嚇死她了,要是被發現,可不得了。
一個人,下了末班車,帶著墨鏡,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
看著這中國的首都,想起小時侯總听媽媽講老北京的故事,嘴角有了一絲微笑的溫度。
事過境遷,老北京已了無蹤影。有的,只是這遙遠的記憶,突然想去去逛逛,找回那逝去的夢︰青磚灰瓦、長袍馬褂、小襖布鞋、四合院、人力車、大碗茶……。
天棚—魚缸—石榴樹;老爺—肥狗—胖丫頭的典型老北京人的生活。
胡同,是老北京特有的一種古老的城市小巷。在北京,胡同浩繁有幾千條,他們圍繞在紫禁城周圍,大部分形成于中國歷史上的元、明、清三個朝代。
淺傾顏繞道老街,走在青石板路上,如今9點半多一些,正好是宵夜的時間,走過幾條胡同,來到美食街。
吃了碗豆腐,肚子里有了東西,覺得心里好受了一點。
買了一串糖葫蘆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突然一輛車到了眼前,極強的燈光刺的她睜不開眼楮。
車窗搖下,末流殤看著她,「上車!」
眉頭緊蹙,臉色有些白,似乎心情不怎麼好,額……她好像沒招惹他吧?
月復緋的咂咂嘴,彎腰上車,關上車門,便被按壓在車窗上,臉極速靠近,唇被含住,佔滿,帶著懲罰的意味。
模模糊糊中,她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自己好像真的惹到他了。
尉嘆一聲,真正的愛,不是永遠不吵架不生氣不耍脾氣不胡鬧,而是吵過鬧過哭過罵過,最後最心疼彼此的,還是對方。
比如,此刻,明明被懲罰的是自己,可是她偏偏心疼他眉間的蒼白。
「怎麼了?怎麼惹你了我?」氣喘吁吁的,淺傾顏懶懶的將手掛在他頸項上,腦袋不老實的靠在他胸口。
「我愛你」三個字,講出來只要三秒鐘,解釋要三小時,證明卻要一輩子,她再用行動告訴他,她愛他。
所以願意依賴,所以願意被欺負。
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上面躺著一只靜音的手機。
淺傾顏坐正身子,腦海里,記憶回潮,她剛剛似乎拿出電話對著牆上貼的東西拍照了,眨眨眼,他去了那間廢棄工廠?
那他的臉色不佳,和剛剛的行為,是擔心她了?
看著末流殤慚愧,「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哼!」末流殤冷冷的哼,把頭別過,不理她。
看著他冷酷的側臉,她低頭淺笑,她要向所有美好的舊日時光致謝,因為是你們,賦予我的如今。
離開他的時候,她曾經想,有的人,有的人,認真愛過一次以後就不敢再隨便愛了,因為怕重蹈覆轍,怕感情的傷害,怕心靈變得更累。所以,我們都失去了深愛的能力。
可是,她卻從來沒想,她的深愛,始終,只是一個人的。
附身過去,親吻他,「對不起嘛!不是故意的。」小舌輕舌忝,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顫抖了,煞時開心竊喜。
末流殤瞪她,「誰讓你自作主張了?」語氣不善。
額!
淺傾顏輕咳,模模鼻子受教,低著頭,就和受訓的小學生一樣,看的前頭的司機,肩頭一聳一聳的。
如果要說,怎麼會有那樣大膽的司機,除了煞某
,不做他想。
兩人很有默契的抬頭,狠狠瞪去。
後視鏡里,煞接受到眼刀,一下老實不少。
淺傾顏絞盡腦汁的哄末三少,眼光看到外面的風景,拉著末流殤,「外面空氣好,下去走走吧!鍛煉下腿腳。」
末流殤看了看外面,還是點頭允了,如今,他的進步還是很大的,至少,可以走上一段路了。
淺傾顏和他說著往事,本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只是到了後面,她自己也深陷過往。
很多時候,刻骨銘心的記憶,記得的,只會是自己,別人卻早已忘記。
說到離開的那三年,手,放開了才明白擁有時的珍貴;淚,落下了才知道心真的會很痛;心,碎了才了解愛情帶來的苦澀;愛,走了才清楚被愛拋棄的痛楚。
其實,你喜歡一個人,就賦予了他傷害你的權力。如果,互相喜歡,那就互相傷害,曾經,他們就是如此,互相傷害,明明愛的比任何人要深。
說起在工廠的時候,淺傾顏凝眉,和他講了剛剛的事情,「我總覺得那個女孩很奇怪,似乎就是在哪里等著我的,我試探了她,沒想到,還真讓我炸出水。」
「還有,她好像在暗示我,一切都是冷泡沫做的。」
說著,把包里的資料拿給末流殤。
末流殤接過來看了會,突然笑了,「既然這人做出這局,那我們就入局,配合他。」
「引蛇出洞?」淺傾顏看著他,眼楮亮了。
「對,引蛇出洞。」說著,拿出電話,打了過去,「喂!我要你對一個人下手。」
「三少請吩咐。」
某慢搖吧里,一穿吊帶,染紅發的大姐頭正經危坐,一副正經派頭。
看的旁邊的姐妹笑做一團。
「冷家小姐,可敢?」末流殤勾勒嘴角,是大天使路西法墜天的模樣。
他的背後,淺傾顏似乎看到了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
「敢。」麗姐漫不經心。
「好。」末流殤低笑,「放手做,一切有我,給她點教訓。」
那邊,麗姐收了電話,幾個人圍了過來。
「有差事?」
「嗯,三少讓對冷泡沫動手」
「冷泡沫?」
「那個冷家小姐?」
「咱們可以嗎?冷家的勢力……」
麗姐別了這些沒眼力見的一眼,「怕什麼,冷家和末家,哼哼,冷家不過是螞蟻。」
「可是听說,冷泡沫是末三少的未婚妻,你會不會是听錯了?」
有人兀自不肯信。
淺傾顏睜大眼,笑咪咪,「誰?」
末流殤攬緊她,不答,卻說︰「我似乎可以那個了,你要不要?」
「啊!那個?」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末流殤笑的更曖昧了,兩個字,「運動。」
淺傾顏認真考慮了下,看著他,「可以嗎?會不會傷身?」
那模樣,認真的緊,認真的,可愛……
末流殤眼眸閃爍,嘆息,抱著她,「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讓我如此之愛。
幸福的最高境界,不過是陪著一個舊人,守著一屋的舊物,悠悠地數著一段舊歲月。
淺傾顏笑,幸福這樣強烈。
真正愛你的人,是要和你走到未來;真正的愛情,不是某一個時刻的承諾和表白,而是之後一起走過的歲月;真正的緣分,並非是冥冥注定的安排,而是兩個人彼此認定的決心。
末流殤,你埋怨如此愛我之時,又可知道,我的愛又怎麼會比你少?
昏暗的燈光,淺傾顏洗了澡,忐忑的躺在床上,等待著。
相愛和相守,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相愛何其容易,只要看對眼,只要有感覺,分分鐘都可以愛在一起。但相守呢?要的卻是容忍,是相互的關心和理解。
相愛容易相守難。你找個愛你的人,是一時。找個願意守護你的人,才是一世。所以相守不止是相愛那麼簡單。相守是愛成習慣。
她相信,她和末流殤,相守相愛,會是一輩子。
有時候,你選定要一輩子的人,總會在半途下車。你一心認定的人,其實是最三心二意的。所以愛情也好,婚姻也好,其實真的不是靠你自己選出來的。每個人自我的選擇,往往都不太靠譜。真正能跟你一輩子的愛人,是守出來的。是不知不覺過下去的。日子,都是過出來的。
所以,她應該慶幸,那個人,一直一直,都是他,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