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朦朧的黎明時分,霍天遠眉眼含笑地睨著船上睡得酣甜的小妻子,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里的體溫計——
經過剛才那一場意外而淋灕盡致的旖旎姓事之後,他的病情竟然奇跡般地自動痊愈了!
他修長的身軀靜靜地落坐在她枕邊的船沿上,伸出一只手,以溫熱而略覆薄繭的指月復愛憐地劃過她白皙嬌俏的小臉,漆黑的墨瞳里染了一絲滿足和愉悅︰
指月復劃過她的小臉似乎讓她有點癢癢的感覺,睡夢中的顧依晨大抵是又不耐煩有人擾她的美夢了,緊閉著雙眼就蹙起了小臉,一邊揚起小手揮開他,一邊不悅地嬌斥,「霍天遠,別鬧……」
雖然她只是無心地月兌口而已,還是很不高興地,但霍天遠卻是心頭一震,隨即卻涌上來一股舒心與愉悅——
她氣憤歸氣憤,可這一次,卻自始至終沒有喊過蕭牧的名字。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她的心里,或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自己的?
即便現在還不能愛他,心底卻還是有他「霍天遠」存在的吧?
因為這項突如其來的認知,得到絲許滿足的他竟是一臉洋溢著幸福,靜靜地看著她在身邊酣睡的小模樣,突然就有些感謝蕭家︰
如若不是蕭夫人心懷不軌地算計顧依晨,如若不是蕭牧憤怒得蒙蔽了雙眼,決絕地摔開了她的手……
也許,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令人心動的三個字——顧依晨。
心底,軟軟地悸動著,霍天遠俯下臉,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便起身,放輕腳步下了樓……
為了讓小妻子更快地接納自己,他現在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天,他去顧氏接顧依晨的時候,一怒之下將蕭牧鎖在岳父的專用電梯里面了!
想到天一亮,顧依晨去上班的話,就會立刻發現電梯里面的蕭牧,不用說,自是一付又憐憫又心疼的樣子,霍天遠光是用想的,就覺得渾身的不痛快!
他好不容易才和顧依晨有了一點進展,絕不能讓蕭牧再進來攪局。
頂著黎明的寒霜白霧,他驅車來到了顧氏——
值班的保安大概是得到林宗南的親口訓示,直至他出示了證明後,才放了他進來,又給他重啟了顧董事長專用梯的電源……
電梯旁邊的指示燈亮起的時候,霍天遠便讓保安退下了……
想到里面的蕭牧,他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伸手,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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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牧永遠也忘不了這個夜晚!
他就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黑洞里,四周又黑又冷,不管他怎麼大聲叫喊、直至聲嘶力竭;也不管他怎麼用力地捶打牆面、直至精疲力盡,回答他的,永遠只是一室的冰冷和安靜。
靜得,他只能听見自己懊惱地咒罵聲與粗喘的呼吸聲,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一絲絲聲音。
掙扎與捶打之後,疲憊的感覺伴隨著饑餓與寒冷,一起侵襲了他的五髒六腑,他漸漸地生出了絕望的念頭。
黑漆漆的空間里,空氣越來越悶,他的頭腦也越來越沉……
瞳孔里的光芒在急劇縮減,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渙散,有那麼一刻,蕭牧真的以為,自己就要因為霍天遠那個混蛋被困死在這里了!
修長的身軀軟軟地無力癱倒在電梯間冰冷的地面時,一室黑漆漆的狹窄空間內,卻突然燈光大亮!
蕭牧瞬間狂喜,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晨晨……」
一定是晨晨終于發現了霍天遠的陰險詭計!一定是她心底還念著往昔與他的情份!一定是她滿懷愧疚地前來搭救自己了!
電梯~門一點一點地打開ing,蕭牧慘白的面容上終于緩緩地露出了一抹感動的笑容,努力地振作精神,雙手沿著牆面一路上移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不想讓自己在晨晨面前顯得這樣狼狽,也不想讓她這樣難過內疚。
一片雪白的光明泄了進
來,蕭牧努力擠出來的笑意卻在瞬間消逝,「你又來干什麼?」
撐著體內最後的一點力量,蕭牧氣憤地瞪視著眼前一派優雅從容的男人︰該死的霍天遠,搶走了我的晨晨還不夠,居然還想將他困死在這里,好讓他再也不能跟他爭奪晨晨!
簡直是卑鄙無恥!
背光的陰影中,霍天遠卻是氣定神閑地點燃了一根煙,白色的煙圈上點點紅光乍亮,他蹙眉,深吸了一口,拿開唇邊的時候,卻是突然欺近他身旁,猛地一口白霧傾數吐了出來,嘴邊一片嘲諷戲謔之音,「我不來,你以為還有誰會來救你?!」
濃郁的煙味噴了他一臉,蕭牧恨恨地扭開臉去,「姓霍的,你少在這里假惺惺!我不稀罕你救——」
霍天遠修長的二指夾著煙蒂,在一片淡淡的煙霧繚繞之間冷冷地睨著蕭牧,嘴邊的諷笑卻是越來越明顯,「那你是稀罕我太太來救你嗎?恐怕要讓蕭總失望了!我太太還不定要睡到什麼時候才能起來。」
舉起手邊的煙蒂,他淺淺地吸了一口,神色間閃爍著愛昧的言外之意,「天太冷,我昨晚又不小心沒控制住,讓她太累了……」
蕭牧原本慘白的臉色突然變得赤紅而憤怒,「姓霍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想怎樣,盡管沖我來,不要折磨我的晨晨……」
霍天遠突然墨眸一沉,一言不發地將燃著的煙蒂,摁熄在蕭牧做工精致的gucci新款外衣上,森冷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這種話我不想再听第二遍,蕭總明白,嗯?!」
被無故殃及的左胸上即刻燒了一圈泛黃的洞印出來,那灼燙的溫度幾乎要穿透他的皮膚,狠狠地烙在他的心口上!
蕭牧白著臉抖落胸前殘留的煙蒂,又抬頭,緊盯著眼前表情殘佞的男人,側身,退了一步,飛快地擦過他身旁,匆匆逃出電梯間︰霍天遠,你不要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把晨晨從你身邊帶走的!
身後,霍天遠冷冷地盯著蕭牧蒼惶而逃的背影,冷峻的唇邊溢出一聲冷笑,「蕭牧,你最好記住今天的教訓!」
他的晨晨?!霍天遠嗤之以鼻︰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顧依晨怎麼可能是他的?
腦海里涌過顧依晨睡得香甜的小臉,霍天遠臉上的神色才漸漸地柔和起來,斂眸,邁開修長筆直的雙腿,也大步離開了電梯間——
昨晚,喝得迷迷糊糊之間,岳父有私下偷偷地向他傳授討好愛妻歡心的必殺技,
「我們晨晨啊,最喜歡吃大塘口那家的香芋扣肉粉條了!每次嘴饞了,就會抱著我的脖子撒著嬌地纏著我帶她去……你不知道,這丫頭撒嬌的樣子別提多讓人愛得緊了,真能把我的心也融化掉……」
霍天遠堅硬的心髒也在寒風中輕顫了一記︰顧依晨,你也會跟我撒嬌嗎?
心底突然強烈地期待起來,結婚這麼久,他還沒有見過小妻子跟他撒過一次嬌,不知道那會是怎樣蕩人心弦的一幅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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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霍天遠絕對沒有想到,他滿懷高漲地一大早驅車趕了一個多小時路程,又排隊等了大半個小時才辛苦買來的兩盒湯粉,居然被人棄之若敝,「我不餓!」
霍天遠冷著臉將筷子塞進顧依晨手里,扯動嘴角,低沉地吼道,「是不是還要我喂你?!」
他知道她什麼心思,無非是在嫌他髒,就連他買的東西也是要被嫌棄的。即便明明餓得肚子都在抗議了,卻還是 嘴地硬扛著說她不餓!
他用冷冷的眼神瞪著她,不無嘲諷又夾著怒氣的口吻,卻讓顧依晨清澈的水眸瞬即染上了一層薄怒,「我說了,我不餓——」
一句話沒說完,嘴里已經被塞進了一塊香氣四溢的扣肉——
肉幾乎是全精瘦的,表面的一層皮被炸得酥脆,又鹵了一圈的醬料,入嘴即有一種酥柔可口的味道,唇齒留香。
顧依晨卻沒有咬下去,只倔強地別開了小臉,將嘴里的肉塊吐了出來,聲音里明顯地有一絲哽咽,「霍天遠,我不吃!我不要吃你的……」
霍天遠眸色深沉,幽深的黑潭里沒有一絲笑意,冷冷地盯著顧依晨背對著他的身影,心中有一股無名怒火騰騰而起︰「顧依晨,你今天不把這盒子
里面的粉條吃完,就別想出這個門!」
因為是他買的,所以她才死活不肯吃?是不是換了蕭牧買給她的,她就會高高興興地吃得一滴不剩?
顧依晨俏顏邳變,從最開始潮涌般的感動濕潤到哽咽中的惶恐心悸,又變成氣憤的緋紅,最後卻是一片異樣地蒼白,
「霍天遠,我是你養的小狗嗎?高興時來抱抱我,不高興時就對我三令五申,呵斥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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