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連其立馬愣了,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想起原來他正在和這個名叫李開心的同學比試。♀
鑒于李開心剛才的鋒芒畢露,鄧連其心中泛過一絲漣漪。如果說鄧連其怯陣,不過是個笑話!
對于中國古代數千年的歷史,在鄧連其面前,不過是如數家珍。
就算和當今史壇的任何一位泰斗對陣,鄧連其也完全有信心能不落下風。但是,面對眼前這個令人捉模不透的黃毛小子,鄧連其清晰的感覺到,這個人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是一種他這一生從未遇見過的氣質,他能確定這種感覺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鄧連其內心深處還有些許激動,這是高手間過招的興奮。對于這種感覺,他差不多已經忘記了不下十年。
「教授,我的這個問題,是個君子問題,不過我還是很相信教授的人品。」看見鄧連其做好了思想準備,李開心開了口,「教授也可以在我說明規則後,拒絕我的這種問答方式,如果教授拒絕,那麼就算我輸。」
針尖對麥芒,一場巔峰之戰即將在這間階梯教室中展開。場下的觀眾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了這場好戲,其中就有一個名叫藍冉的女孩。
李開心是強,場下的同學不管主觀客觀,都已認同。但是他的出題規則,確實叫人匪夷所思。
鄧連其听後再次詫異了一下,然後微微笑道,「只要題目的範圍,沒有月兌離‘歷史’二字,我就絕對會對其進行作答。」
「下面我將闡述一個我發現的觀點或是規律,如果我說完後教授你說你之前已經研究或了解,那麼還算我輸!」
「首先,我想請問教授是否願意听我的這個觀點?」李開心顯得胸有成竹。
「你說吧。」其實鄧連其心中還是猶豫了下,因為這小子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只不過時間不足兩秒!
「今天我說的這個觀點,我命名為——第一次炮灰定律!」李開心說的極為響亮。
第一次炮灰定律!?
這是個什麼東西?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個極其新鮮的詞匯灌入大家耳中,不僅下面的三百名觀眾,就連鄧連其本人都乍舌不已。♀
「縱觀華夏文明五千年,王朝興衰更替如過眼雲煙。歷史車輪碾壓過的痕跡永遠只有三部分——戰爭、和平與革命!」
李開心頓了頓,「人類的歷史也僅此只有這三部分組成,相互交替,永遠不可能走不出這個怪圈。」
鄧教授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王朝的更替,看似無跡可尋,可讀完二十四史,我找到了一個很微妙的共同點,也就是歷史的規律。」
300多名學生此時听得聚精會神,比以往听鄧教授講課還要認真,有的人居然還開始做起了筆記。
「地球人都知道,世界上沒有不滅的王朝,王朝興衰更替有的只有時間的長短。就拿其中翹楚拜佔庭而論,也不過千余年光景!」
接著李開心話鋒一轉,「不過每一個王朝被滅亡時,都會出現一個共同的定律。就是現在我所說的——第一次炮灰定律。說得通俗些,就是推翻前王朝戰爭或革命的過程中,第一次永遠不會成功,永遠只能成為後面成功者炮灰的定律!」
「就拿華夏史舉例!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段,春秋和戰國,一統秦兩漢,三分魏蜀吳,兩晉前後沿,南北朝並立,隋唐五代傳,宋元明清後,王朝至此完!這些口訣想必小學生都听過。那就拿這些大的朝代舉例,小的朝代懶得說了,不過一樣受用此定律。」
「夏商神話朝代,從周開始講,當然有興趣的夏商自己去研究。周經過國人暴動衰敗,烽火戲諸侯之後名存實亡!國人暴動是什麼?就是第一次炮灰般的革命動亂!」
「秦亦是如此!陳勝吳廣的王侯將相本無種,浩浩蕩蕩殺向咸陽,還不是一樣的炮灰了。成為了劉邦、項羽改朝換代的炮灰!」
「而漢朝更有意思!」李開心側臉向听得聚精會神的鄧教授望去,「教授你炒股不,知不知道蠟燭線?」
「日本人發明的蠟燭k線?我兒子炒,我也知道點!」
「只要是有思維的東西,他們的行為意志都能用k線表示出來。歷史是人類共同思維的產物,同樣能用k線表達。西漢滅于王莽,西漢末年的農民起義正好就是王莽的炮灰。王莽滅于劉秀,而赤眉綠林正好就是劉秀的炮灰。東漢滅于三國,而張角黃巾正好也是三國的炮灰。如果把漢看成一個整體,那麼王莽就是漢朝滅亡的總炮灰!」
「大家明白其中的含義沒有,這些東西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唯一的區別濃縮為兩個字就是——級別!」
「你的意思是西漢的級別屬于漢朝級別之內?」鄧教授問道。♀
「正解!」
李開心雙眼放光,「想改變一個級別的趨勢,第一個反向的次級別必炮灰!」
「晉朝的炮灰是八萬之亂;隋朝是瓦崗;唐的則是安史之亂。北宋有宋江方臘,南宋有截發刺字。如果把宋史看成一個整體,金就是元滅宋的總炮灰!接下來是元,炮灰是陳友諒、張士誠一干人等。明是李自成;清是洪秀全!」
「結論,任何一次改朝換代,第一波對統治者宣戰的,永遠都是炮灰!一個過于強大的王朝,可能會滅掉好幾波炮灰才最終衰亡,至于是多少波根據當時的情況而定,不過第一波必炮灰!就好比股市k線的頂部,永遠都不可能是尖的,最最最最最最最不濟,也有個此級別的右肩炮灰在那里讓大家逃命!再最後總結一次,任何有思維的東西都可以套用此定律——第一次炮灰定律!」
說完,全場鴉雀無聲。
為什麼無聲?
因為場下的听眾,沒任何一個人能理解李開心說的是什麼。
唯一一個理解的鄧教授,此時也陷入了沉思。
鄧連其腦海里面不斷浮現著李開心剛才說過的話,身為史學大家的他確實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觀點。第一次炮灰定律,給他帶來的震撼不言而喻。
「你今年多大了?」鄧連其視乎有點不相信一個年輕人能有如此觀點。
這也正常,因為當今世界,絕大多數年輕人都熱衷于十字真經︰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
你叫他們坐下來靜心研究枯燥乏味的歷史,豈不是痴人說夢?
「大一新生,還差三個多月18歲。」李開心如實回答。
他也沒比我大多少嘛!貌似挺厲害的,歷史學得真好。對了他會不會對我掐他的事還記仇?哎,都怪我當時太沖動了……
藍冉坐在位置上一個勁的瞎想。
這時李開心也挺無聊的,他也不好意思打斷教授的沉思,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眼楮開始在教室里掃來掃去。♀
他並不是在找美女,而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無聊的看他身下的這些人的反應,希望從觀察他們的行為中,找到一些樂趣。
先是看到了剛才坐在他旁邊的那個男生,只見那人坐在教室的最後面,一只手豎著大拇指不停的晃動。顯然是哥們出了風頭,自己也沾了光。
李開心和他四目相對,眨了下眼和他笑了下,然後目光繼續亂掃。最後目光掃到了前排的藍冉,藍冉此時也正好在看李開心,兩人四目相對,同時想起了剛才的情景。
女瘋子,傻不拉幾的。
這是李開心下意識模了下自己隱隱作痛的胳膊,對藍冉所下的定義。
怪人!
這是藍冉對李開心的看法。
李開心先把目光移開,雖然他不算是為小事記仇的人。但是被這個瘋丫頭下死手的這麼一掐,雖然現在衣服蓋著,看不見大臂上的傷痕。不過根本不用想,非青既紫!
就在這時,鄧教授再次鼓起了掌,「精彩,受教了!」
鄧連其此人為何在鄂省如日中天,除了他非凡的歷史功底外,他的人品也不參半點雜質。
他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專家不同,如果月兌去他光輝榮耀的外衣,他仍然是個不擇不扣的歷史愛好者。鑽研史學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沒有之一。
從此刻起,鄧連其和李開心,雖然兩人年齡相差數倍,不過他們還是成為了史學上的忘年之交。
鄧連其欣賞李開心的觀點。
李開心則是為他的觀點,找到一個能听懂的傾訴人。
這天下午開始,李開心在鄂大一戰成名!
史神的名聲,更是不脛而走……
下課後,人流中。
「開心,你丫就是一神童啊!」說話的是當時一直搖他的那個男同學。
這人姓杜,單名一個林字。李開心覺得不順口,軍訓那天起就喊他阿杜,外號人稱肚皮。搞得很多人至今還不知道阿杜真名。
阿杜雖然歌唱得極其難听,不過籃球打得很好,特別是他的運球和助攻,在業余選手里面可算得上是上乘。
李開心和阿杜並排走著,听見阿杜的話回應道,「人可以沒有智商,但不能沒有常識,你見過這麼高大偉岸的兒童嗎?」李開心斗嘴也有他的論點,他的身高比175公分的阿杜還高出一些。
「切,別把自己說得像阿諾斯瓦辛格一樣!」阿杜立馬反嘴。
阿諾斯瓦辛格,是李開心嘲諷時常用的詞語。現在已成為他們法學院,打籃球的那群人固有的口頭禪。
比如說︰
我還以為你是阿諾斯瓦辛格,肌肉可以防彈!(某人扣籃成功後!)
你還以為你是阿諾斯瓦辛格,天天在家里玩來福槍騎摩托?(某人三分中的後!)
你突然長出一身肌肉,時刻鼓在身上,莫非是模仿阿諾斯瓦辛格?(發現某個竹竿穿了一身假肌肉棉衣。)
等等等等……
兩人一路斗嘴到食堂,正要進去吃飯的時候,李開心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對了你先去吃,我去沖個話費。」
「行,我打了飯等你。」阿杜說完自己先去食堂佔地。
阿杜走後,李開心並沒有去沖手機費,而是徑直向學校門外的一家蘭州拉面館走去……
……
上完鄧教授的課後,藍冉和同班同寢室的馬小蕾一起向校外走去,去吃她們中午就商量好的那家蘭州拉面。
藍冉和馬小蕾去吃的那家蘭州拉面館很好找,就在學校大門的正對面。
那家蘭州拉面館在楚大一代,方圓數十里遠近聞名。不是因為味道有什麼特別,而是它取了一個極其拉風的名字——西北小馬哥傳奇拉面王!
當今世上,一個賣拉面的,敢把小馬哥和傳奇兩個字眼同時用在招牌上,並且還敢稱王的,估計地球上也只此一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發哥開的《和平飯店》呢。
拉面館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姓馬名駿,在楚大門口開面館也有好幾年光景了。
馬老板為人口碑還不錯,由于拉面館的生意一直挺好,他還很意外的原意招收漢族勤工儉學的學生,這在**里面已算少有。
藍冉和馬小蕾進店各點了一碗牛肉拉面,便坐在那里開始瞎扯淡。
「看你平時文文靜靜的,今天下手挺狠的啊,那個叫李開心的瞬間被你掐毛了!」剛一坐下,馬小蕾就開始調侃藍冉。
「我當時還不是沒辦法,誰叫他睡得比豬還死?」藍冉雖然嘴上辯解,心中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那小子雖然看起來怪怪的,但真的很厲害,連老鄧這種史前怪物都能搞定。」馬小蕾的思維跳躍得很快,「其實那個李開心長得也還不錯,干干淨淨的個子又高,要是我男朋友還真挺長臉的!」
「你不想你的雨哥哥了嗎?」藍冉借機反攻。
剛進校不久,馬小蕾就在一次老鄉會上暗戀了法學院大二的杜雨學長。
「去你的,是杜雨他先有意思我小馬姐的!」馬小蕾本來想說的是馬小姐,一激動卻說成了小馬姐。
若平時到無所謂,不過今兒是在人家小馬哥的地盤,一丫頭片子居然敢在這里稱姐。小馬姐一出,立即引得四周鄙夷的目光齊刷刷的向這里射來。
藍冉十分尷尬,也有點想上廁所,就找了個借口,「我先去下廁所,你幫我看下包。」說完她就跑向拉面館的衛^H小說
拉面館的衛生間只有一間,使用時把門鎖上不分男女。藍冉進去剛鎖門就听見門外有動靜,人在外省,無依無靠,使她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
腳步聲停下後,是兩個男人的對話,其中一個聲音相當耳熟。
「老板,東西給你,明天別忘了。」
「小子,又不是第一次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說話的是馬老板——那帶著濃厚西北腔的普通話。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你把東西給他,交東西的時候注意點。」
「放心,中午不會少他一個子的。」
兩人聲音不大,鬼鬼祟祟的,莫非他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不一會外面動靜沒了,藍冉知道人已經走了,她走出廁所回到馬小蕾旁邊。
「你知道,我剛才看見了誰?」馬小蕾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問。
藍冉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三個字月兌口而出——
「李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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