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吳國凱旋大軍浩浩蕩蕩進城。{}
全城百姓自發夾道歡迎,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祈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祈王皇浦頊頭戴銀質面具,全副鎧甲,威風凜凜的端坐馬前。
身姿挺拔,偉岸,卻無人知曉他此刻的表情是慣有的冷漠,不屑一顧亦或是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喜悅。
誰又知流雲端坐在馬上,內心卻極度忐忑不安,又不能晃動身形,以免被人看出破綻。
流雲月復中叫苦連篇,不就是自己的身形與祈王有七八分相似,竟幾次三番的被祈王拉來冒名頂替,這要是被皇上發現,就是欺君大罪。{}
我流雲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真是被祈王害死了。
勝利大軍行至皇城跟前,流雲舉起手中佩劍示意大軍停止行進,深深出了一口長氣,隨即翻身下馬,退到一旁。
皇浦頊翻身上馬,帶著一眾將領,進了皇城。
皇上皇浦彥卿攜蘭皇貴妃納蘭馨、宜妃沈碧柔、太子皇浦瑄、佑王皇浦琰、慎郡王皇浦琛、十一皇子皇浦珩以及文武百官近百人已在勤政殿前等候。
皇浦頊遠遠的望見勤政殿門口那一抹明黃,面具下的嘴角緩緩的抽動。{}
下意識的夾緊馬月復催促馬兒走快一些,父皇似乎又蒼老了些許,鬢間的雪色銀絲已無法遮擋。
但父皇的神情依舊龍威巋然,帝王的氣質任憑歲月如何蹉跎絲毫不會改變。
「兒臣給父皇請安,恭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浦頊三叩九拜。
「頊兒吾兒,快快平身。」
皇浦彥卿上前拉著皇浦頊的手,重重的握了握,四手交疊,父親的慈愛頓時溢滿眼角。
「吾兒此去邊關,擊退西蜀蠻夷之眾,大獲全勝,凱旋而歸。{}保國民安生,國運昌隆,實乃東吳一大幸事,朕心甚慰,特賜祈王皇浦頊鎮國大將軍名號,賞良田千頃,黃金萬兩,以資嘉獎。」
「兒臣,謝父皇恩賞。」皇浦頊俯身謝恩領賞。
「頊兒,快來拜見你母妃,你不在的幾個月,你母妃擔心你的安危不知念了你多少回,暗自流了多少淚。」
蘭皇貴妃立在皇上身後,默默注視著兒子臉上冰冷的銀質面具。
她深知兒子的目光不曾在她身上流連一刻,但她的目光卻一刻不曾停歇的投注在兒子身上。{}
十四年的冷若冰霜。
十四年的視若不見。
十四年的苦痛煎熬。
十四年的日日思念。
他竟還是不肯以真面目一見,一個母親內心的苦痛與無奈,終是化作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皇上,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納蘭馨復又看向皇浦頊,皇浦頊凝視遠方,冰冷的面具不帶任何表情。
「愛妃沒事吧?沉香,快扶你家娘娘回宮,宣太醫瞧瞧。」皇浦彥卿語氣中滿是關愛。
「臣妾,謝皇上關愛。」納蘭馨訥然轉身,搭著沉香的手,緩步離去。
「頊兒,父皇晚間在宮中設宴,為你接風洗塵。你一路奔波勞累,先去歇息。」說罷,皇浦彥卿帶著一眾後妃離去。
「三弟,你凱旋而歸,勞苦功高,請受為兄一拜。」太子皇浦瑄率先出聲。
「太子殿下,嚴重了,臣弟為父皇分憂,為東吳效力此乃職責所在,實是受不住二皇兄一拜。臣弟理應先于太子殿下請安,請受臣弟一拜。」皇浦頊作勢要拜。
太子忙上前拉住皇浦頊,「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生分,免了免了。晚上賢弟定要和為兄多喝幾杯,哈哈。」
「孤與太尉大人還有要事相商,先走一步。」
太子走後,大皇子瑞郡王皇浦瑞上前恭賀一番,便尋了由頭離去。
其余諸皇子皆隨著皇浦頊回到他封王前在宮中的居所—鴻暉堂。
「三哥,父皇最偏愛你了,您都有了自己的府邸,這鴻暉堂還按著您住時的原貌給你存著,每日派了宮人清理打掃。」十一皇子皇浦珩面露羨慕之色。
「十一弟若是喜歡三哥的鴻暉堂,明兒三哥就向父皇請旨送予十一弟,可好?」
「三哥,臣弟錯了,父皇若是知曉今日之事,定要懲戒臣弟妒忌兄長。」皇浦珩剛滿十七,還是孩子心性,听了祈王的話,便信以為真,急的帶了哭腔,苦苦央求。
「十一弟真是像極了五弟年少時,心思單純如同明鏡。三哥怎忍心讓父皇責罰十一弟,男兒有淚不輕彈。」皇浦頊安撫了一番最小的皇弟。
皇浦頊回首目光停在佑王身上,四目相顧無言,唯有熱切的擁抱,皇浦頊的大手重重的拍在皇浦琰後背,這幾拍飽含了太多的情誼,似兄似父。
最是無情帝王家,世間單純無邪的心性,竟成了帝王子嗣不該也不能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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