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手里捻著繡針一個人怔怔的坐著。{}
俏兒和紅釉還在小廚房里忙碌,準備著晚膳。
恍惚間針尖刺破了手指,殷紅的血珠兒倏地的冒了出來,滴落在雪鍛之上,竟比那紅梅紅得更嬌艷。{}
若下意識的將手指放進檀口之中吮吸,血微涼帶著腥味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心若不痛,身亦不會痛了。
皇浦頊從書房中闊步走出,想到剛才青風來報,說采蘋今日到過梅軒閣,逗留了好一陣子,才回楓露苑。
耳際回響著青風的話語竟鬼使神差的走進了梅軒閣。
偌大的梅軒閣甚是冷清,一主二僕守著這一處大院子,不冷清才怪。
猛的發現自己已走近正房,又不好折返離去,硬著頭皮進了正房。{}
常年習武使他的腳步異常的輕盈,走至若身前,若竟渾然不覺。
指尖的血珠滾落那抹殷紅直直的映入了皇浦頊的眼中,「王妃在思念本王嗎?為何如此心不在焉?」
他戲謔的話語月兌口而出。
听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若忙將受傷的手指從口中撤出藏在身後,故作鎮定的優雅起身。
輕啟薄唇︰「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
皇浦頊轉過頭,並未直視若,只用余光斜睨著,一時無語。
「王爺,不知今日光臨梅軒閣有何見教?」
若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皇浦頊听出若語中的冰冷。{}
不假思索的說道︰「本王听聞蘋夫人今日來給王妃請安,不知王妃可有為難顰兒啊!」
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是怕自己為難他的寵妾。
若心中莫名的燃起一股怒火,她不停的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強忍怒意,隨口說道︰「請王爺安心,若深知蘋夫人乃王爺心頭之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怎敢胡亂造次。若身為王妃自會顧全大局,為王爺分憂。」
俏兒和紅釉端著晚膳,正欲進屋擺膳,見王爺與王妃似乎言語不善。{}
二人面面相覷,知趣的躲在一邊,不敢出聲。
若瞥到一旁的俏兒和紅釉,心中大喜。
隨口說道︰「王爺,妾身要用晚膳,恕不多留,請王爺見諒。」說完眼神不斷地瞟向門口。
皇浦頊面色微慍,「王妃這是在下逐客令嗎?本王今日就要王妃侍候本王用膳,可好?」
語落,揮揮手,俏兒和紅釉立即上前擺好晚膳。
若緊咬著銀牙,恨得牙根癢癢,又不好發作。
見皇浦頊已經端坐在桌前,只能依話而行,帶著極大的不情願,坐在皇浦頊身邊。{}
皇浦頊凝視著身邊的曠世殊顏,頃刻又想到她的身份,隨手指了幾個菜色。
出口說道︰「王妃幫本王試菜吧!」
若心想,皇家的人還真是惜命,用膳也要如此小心,活得真心是不易啊!
紅釉听了王爺的話,忙不迭的遞了青花瓷碟給若。
若一手擎著碟子,一邊順著皇浦頊手指的方向,每樣菜色抿了一小口,然後瞪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無辜的望著皇浦頊。
「王妃是真不懂規矩還是裝作不懂規矩,侍候用膳這等小事也要本王一一指點,看來和左相家的千金也不過如此,還不給本王布菜。」
他的話語中多了幾分凌厲,或許這才是他本性的體現。
若木然的將之前試吃的幾道菜,布到碟中,畢恭畢敬的呈給皇浦頊。
俏兒的幾樣拿手菜,平日吃起來都是有滋有味,今日竟味同嚼蠟,索然無味。
身旁杵著這麼個「瘟神」恐怕任誰也無法吃得快活,皇浦頊不時的動動手指。
若就要一一為他將菜布道碟中,自己前前後後忙活了半天沒用上幾口,瞧著皇浦頊倒是食得自在。
皇浦頊也覺得納悶,祁王府的廚子比之宮中的御廚也不差分毫。
饒是美味佳肴他也食不過三口,看著眼前的別致小菜,已大都露出了青花盤底。
他有意的將銀質的箸筷放下,若也隨著放下。
俏兒早已端著一杯清茶站在她的身側,用靠近她一側的胳膊肘微微的磨蹭著若的肩膀。
若心知肚明卻裝作一副不明就里又恍然大悟的神情,伸出白縴的柔荑接過俏兒手中的茶盞。
奉至皇浦頊身前,「請王爺用茶。」
皇浦頊狹長的鳳眼似有似無的打量著眼前人,抬手接過茶盞,嘬飲了一口。
紅釉托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青銅瓖嵌紅寶痰盂近身上前迎住皇浦頊口中傾吐的茶水。
俏兒又悄然遞上一塊白帕,皇浦頊接了放在唇邊輕輕拭了拭,然後起身。
盯著若的眸子,啟唇而語,「有勞王妃侍候本王用膳,王妃可要抓緊時間多學習些府中的禮儀規矩,長此以往討得本王歡心,本王也好多賞賜些侍候的機會給王妃。」
語中的輕蔑之意不言而喻。
若不以為然的輕笑,「若謹遵王爺教誨,定要好好研習府中的大小禮儀規矩,可是府中上下眾人見王妃而不拜,難道這也是府中的禮儀規矩,若懵懂,懇請王爺賜教?」
皇浦頊未曾料想竟因此事被若揶揄,一時語塞。
撂下一句「本王便是這王府里的規矩。」
轉身出門,不帶任何留戀拂塵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