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安然一直在騙著自己,心里也不很難過,或許是因為自己始終把她當成好朋友?可是心里卻還是有些不明白,她何苦瞞著我呢?心里的疑問也只有他們能夠解答呢。我趁著還沒上課,放低了聲音問他︰「她果真是你表姐?」
「是。」他很簡短地回答,讓人覺得瞞著別人的人好像是我一般,反倒叫我有些尷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又覺得安然可真會偽裝,林嘉良也是。
果然是——有些血緣關系的人,竟然偽裝起來都那麼不漏痕跡,那麼當時,為什麼還要那樣問我,為什麼還要問我我和林嘉良到底什麼關系。
心里竟惆悵起來,為什麼他又一次騙了我?來生從來都沒騙過我,可是林嘉良卻……無心再想這些,只是又不想看見他了,心里想著他要是能快點離開就好了,于是月兌口就問道︰「林嘉良,你今早上沒課?」
「一二節沒有。」
「那為什麼起這麼早?」
「想要見你。」這話的可信度又有多少?也許現在薊杰說出這話我會信,可是,為何林嘉良說出來的我卻不敢信了呢?
「又騙人!」
「真的。」他的表情,還是那樣認真。
「被我打了一巴掌,是不是覺得不夠?」
「是!」我看他的神情不像騙人,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想必是偽裝慣了。他不夠意思,安然更不像話——竟然欺騙自己的好姐妹,以後可得當心些才是了。
既然他可以叫安然偽裝,那麼會不會來生的事,其實安然也是知道的?想到這里,心里一陣不舒服,手也跟著不听使喚,「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林嘉良的臉上,他卻無動于衷。就好像,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一般。
果然是林嘉良,忍術也挺不錯。我好像又開始剝開了他的一層皮。
「艾嘉,你想打,我給你打就是。只是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叫我離開你的世界,除此之外,你要我怎樣,我都願意答應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以前嬉皮笑臉的,莫非就是為了一次一次來欺騙我?現在道還賴著不走了!好吧,既然他要賴著不走,就讓他呆著好了,反正這教室又不是我的。
「艾嘉你知不知道,遇見一個自己心愛的人有多麼不容易!我一直等一直等,等著你愛上我,明明你也開始喜歡我了,卻為何要告訴我你要答應薊杰的追求?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他有些頹然地看著我,不再繼續。
「你明明知道,我心里還有別人的影子,你又何苦騙自己。林嘉良,去找屬于你的愛吧!我始終給不了……」我還未說完,卻听到安然響亮的聲音響起︰「哈哈,和帥哥在一塊兒呢,又被我們逮到了!」看著安然滿臉笑意,思忖著安然想必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她和林嘉良的關系這件事情吧。
還真以為紙可以一直包住火嗎?還是即使知道,也依舊可以偽裝?
「我們不要打擾人家了,走走走!」小愛肯定也不知道安然和他的關系吧。小愛,我原以為安然和你是這世界上最最無憂無慮無煩惱的人了,可是沒想到安然卻一直在騙著我。
欺騙別人的人,應該會有愧疚吧,應該不會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樣沒有煩惱吧?
「姐,我已經和艾嘉說過了。」林嘉良的話引來一片寂靜。盡管此時教室里已經來了許多同學,卻還是有些怪異地寂靜著。
……
安然的眼里拂過一絲不可思議,盯著林嘉良,眼神與平時有些不同,一抹稍縱即逝的悲涼劃過,甚至仿佛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我看在眼里,心里卻升起一股莫名的傷感。
究竟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呢?我兀自沉浸在難過中,安然卻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小愛平時也挺隨和,現在也跟著坐定了,敏敏卻看著安然,有些心疼的樣子。敏敏一向處事淡然,為何此次卻有些異樣?起先,我和林嘉良就是坐著在談,現在座位連在一塊兒,又加入了她們,無端端的心里又很不是滋味。剛才沒仔細看,現在環顧四周才發現安然坐的位置是靠近林嘉良的那個。林嘉良夾在中間,我只能看到安然的側面,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卻不知一向開朗的安然發生了什麼令她不開心的事。教室里人也比剛才多了起來,我有什麼事情也不好問了。卻听到安然開口問道︰「你們怎麼樣了?」也不知是問我還是問他。
記得當時她就一直追問我和他進展的怎麼樣,原來是為了完成她的任務呢。——任務?難道她一直希望我和他在一起?這樣想來,她到是為了我好?
「挺好的。」沉默了許久的林嘉良回答道。
是挺好的,我在心里回應他。
「嗯,那就好。」安然很難得的不再嬉皮笑臉。
「嗯。你,還好吧?」林嘉良像是對著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一般問著安然。安然看了眼林嘉良,表情怪怪地說道︰「好啊,當然好啦!」說著竟然還很奇怪的大笑了一聲,逗得小愛也跟著傻笑,依舊只有敏敏——她始終不說話,眼神卻放在安然的身上,充滿悲涼。她的眼神在安然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後,興許是發現我在盯著她看,很快又斂去了臉上悲傷的神情,拿出書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只是我看在眼里卻越發的糊涂了,感覺自己就是傻到家了!這一件件事,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呢。我本就有些郁悶的心情,在想起自己是不是太失敗這個問題時,又覺得更加難過了些,發覺自己和安然、和敏敏越發的陌生了,又思忖起是不是她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和小愛?是不是我們之間太缺乏溝通了?
「快上課了啊。」林嘉良貌似不經意的又來了句。
「是呢,艾嘉會不會怪我啊?」安然把手放在桌上,听到她突然提到自己,向前傾了傾身體,從林嘉良的前方盯著問我。我本來還在想著是不是等有時間了好好和她談談呢,卻突然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沒想明白她的問題就胡亂答道︰「沒事沒事!」說完自己也覺得異常奇怪,什麼沒事?什麼意思?倒是這一句話好像起到了緩和氣氛的作用,林嘉良也被逗樂了,笑著說︰「艾嘉沒事就好了!~」這叫什麼話?!我有事又如何?干他什麼事!可是為了和他盡快撇清關系,我還是忍了。
這就是所謂的「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自己的前途,就放下「恩恩怨怨」吧!
時間一溜煙又過去,林嘉良去上他自己的課去了,臨了還沖我擠了擠眼,很有一副搗蛋鬼的樣子,看到他這樣,我不去搭理他,思緒卻回到了高二。
那天很熱,足球比賽完了之後大家都急著回到教室,我正走在路上,頭上突然有冰冰涼涼的感覺,正要抬起頭來看,臉上卻落下一個柔軟的東西,林嘉良笑嘻嘻地看著我,我卻被他的舉動嚇得半死,身後更是一堆男生在起哄,我又羞又氣的跑開,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來生。後來他卻告訴我,因為他把他喜歡我的事不小心說漏了嘴,當時他們那群男生就打賭說要是贏了足球比賽,林嘉良就親我一下,他禁不住他們的慫恿,于是就冒著被我打、被我「拋棄」的下場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為此我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再理會他,他卻一直「死皮賴臉」地要我原諒他。後來,後來……
後來好像,我們又好的跟什麼似的。如此說來,我被林嘉良佔便宜,已經不止一次那麼簡單了呢。
這件事情,林嘉良他自己還記不記得呢?
記不記得又怎麼樣呢?幸好當時來生原諒了我。或許就是因為來生原諒我,我和林嘉良才又恢復了友誼吧?
具體的,卻又記不清了。或許我們都是健忘的吧,忘了一些不該忘的人、不該忘的事。可是來生,我是不會忘了你的,絕對不會。
「艾嘉,在想什麼呢,走了。」小愛的聲音叫醒了還在胡思亂想的我,等我抬起頭來,安然已經走出好遠,我緊追一步趕上去,她們卻好像故意的一般,越走越快,很快就將我甩得很遠。我心想現在面對安然,也不知何種心情,想必安然自己其實也害怕,倒不如給彼此一點時間,先自己靜一靜,就姑且不去追她們了吧。
我看著走遠了的她們,一步一步挪出像食堂,你知道的,只有食物強大的力量,才能撫平一個人內心深處無以倫比的上。
那麼,就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吧,就當林嘉良從來沒出現過,安然從來沒有隱瞞我什麼。
大家相安無事就好,這是林嘉良最愛掛在嘴邊的話,就當是借用了。
那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一切都會沒事的。
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