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李毅都告訴你了嗎?」見我回到病房,林嘉良悄悄問我道,我點了點頭,說︰「果然還是我的錯。」然後走到薊杰的病床前,看著仍舊昏迷不醒的他。他的頭發好柔順好柔順,乖乖地貼在他光潔的額上,眉毛舒展,卻失去了平日里的活潑跳躍,看著一直不醒,我突然憂心不已,萬一……
我只是說萬一。
「艾嘉,我先送你回去吧,晚上有我和松濤,還有李毅輪流守著他,明天你可以來看他。」
「嘉良,要是我說我今晚想看著他,你會不會……」
「可是你需要休息啊,至于你想守著他醒過來,這個……我陪你吧!」我喜歡听他說的這句話,既不阻撓我想做的事,也不會讓我獨自一個人面對尷尬的境界。
我說︰「好!」
宋濤很無語的看著我們兩,似乎又想調侃我們,可看這情形,實在不適合,于是他什麼都沒說。李毅拍了拍林嘉良的肩膀,對他說︰「你們守著,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宋濤也找了由頭出去了,病房里突然只剩下一片寂靜。
「嘉良,薊杰什麼時候能醒啊?」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很白痴,可是這個時候,若是不說點什麼,真的會把人逼瘋的,心里的難受,真不知該怎麼排解。
「馬上就會醒了。」他說的很真,語氣里透出堅韌,我想信他,可是薊杰為什麼不肯醒來?
「嗯。」我不想讓他替我難受。
「艾嘉,你別太難過了。」
「嗯嗯,我知道了。」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小會兒,宋濤從外面回來了,手里拎著一袋水果。
「吃橙子吧。我去外面轉了一圈,看到有個老伯還在賣水果,我看著還挺新鮮的就買了帶回來,等到薊杰醒了也有新鮮水果吃。」他邊說著邊剝開橙子,很快的就把它們遞到了我和林嘉良眼前。
「謝謝啊!」
「跟我不用客氣的。」他笑得很爽朗,像薊杰的笑。
「吃完東西讓嘉良送你回去吧,這里有我和李毅照看著,沒事的。」宋濤對我著我說道,語氣特像我哥哥。
「嗯,我和林嘉良說好了在這兒等著薊杰醒來,是吧嘉良?」我看像林嘉良說道。
「是,她想等薊杰醒來,我決定陪她一起等。」
「那好吧,我們一起等吧!」宋濤真的不像他給我的第一印象那樣惹人討厭,相反,是一個挺友善的人,倒是李毅冷冰冰的,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夜色已經很沉,醫院里一片寂靜,除了我們時不時的幾句閑聊,以及遠遠的車輛往來的聲音,這世界像是突然寂靜了下來。
這樣的感覺真是真實得有些詭異,而躺在床上得的薊杰,始終遲遲不願醒來。
夜里我想上廁所,可是外面實在太可怕,看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林嘉良他們,實在不忍心打擾,我忍啊忍,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開了門準備出去,可是門一打開,我好像听到了各種鬼哭狼嚎,「砰」一聲立刻關上了門。這一聲似乎把林嘉良給驚醒了,我听到他說︰「艾嘉,你怎麼了?」我支支吾吾的,他卻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圖,笑著對我說︰「怕你就叫醒我啊,不然我是拿來當擺設的嗎?」
我傻呵呵的笑了一聲,說︰「我想去……」
「我知道了,走吧。」說這話時,他已經從桌上爬了起來,朝我走來並且已經打開了門。
我有些尷尬,卻還是跟著出了門。
「咱們去看月亮吧!」我出來後林嘉良對我說,我心說這大半夜的,他還真是——呵呵,爛漫!
不過,是我把他吵醒了,就陪陪他吧。
「哪有月亮啊!」到了走廊盡頭,卻並沒有如預期的那樣見到漂亮的明月,我毫不掩飾失望之情地驚呼道。
「沒有月亮,有我就好了啊!」他說的酸溜溜的,可他說的也的確在理,雖然李毅說薊杰的痴心難能可貴,可是畢竟我已經心有所屬,我還記得薊杰當時還說他會退出,沒想到他竟然要以這樣的方式退出!
「看星星吧!你看那兒有流星,快為薊杰許個願,為他祈福吧!」說著我已經閉上眼楮開始祈禱——雖說我壓根兒沒見到流星,雖說我壓根兒也不信流星。
我只是像一個病急亂投醫的人,抓住了一絲一毫所謂的希望就不願放棄,但願明天一早醒來就能見到薊杰已經醒來。
畢竟,薊杰沒有什麼過錯。
「你有沒有許願?」睜開眼後我問他說。
「沒有。」他很直接地給了我一個否定的回答。
「你好無情啊!」
「可是,許願就能讓你實現你的願望嗎?」
「應該不會。」
「那還許願做什麼呢,不如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
「是啊,可是人有時候只是希望有個寄托而已。」
「你真這麼想?」
「對啊,有時候吧,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事了,就對著流星啊、大樹啊什麼的,許個願望,只是聊以慰藉而已。」我說出這樣的話自己都被嚇一跳,我明明不信那些東西,卻說得這麼煞有介事。突然覺得其實有時候,女生撒起慌來,真是——滴水不漏啊!
「心誠則靈,但願能夠如你所願。」說完他竟然也閉上眼楮開始許願——雖然已經沒有流星,雖然,本來也沒什麼流星。
我們只有心誠則靈。
薊杰,你快醒過來吧!我已經積下許多債,來生已經回不來,你不可以再出事的,絕不可以!
「冷嗎?」
「有點,你呢?」
「我也有點,進去吧。」
我點頭,轉身往病房走。
這次換我走在前頭。
「艾嘉,你的背影在夜里竟然這麼落寞。」
「哈?」我一時想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就是覺得,以前讓你一個人陷入回憶漩渦痛苦掙扎,沒有早點正式向你告白,害得薊杰愛上你,害得薊杰做了傻事,我真是……太可惡了!」
「你別這麼說呀,這哪能怪你,是我自己認不清自己的心意,是我害了薊杰,所幸的事是,薊杰已經月兌離了危險。」
「是啊。」
說話間,已經回到病房。
來的太匆忙,大家都沒準備毯子之類的東西,都只是拿外套當被子蓋著就睡了。人民醫院有家屬住的地方,但我們來的人太多,房間有不夠,我們又誰都不願意獨自去房里睡著,結果最後就是這「悲慘」的一幕。
林嘉良坐到凳子上說︰「坐上來!」手拍了拍他的腿,示意我坐上去。我心想這哪行,這**下來,他的腿不得麻死?!
我搖著頭表示不願坐上去,他卻固執己見,最後不得已,我又拖了個更矮的凳子坐在上面,頭枕著林嘉良的腿睡下了。
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在林嘉良腿上安然地睡了**。
然後很快的,接到了安然的電話,她說她已經替我向老師請了假,我和她在電話里瞎聊了幾句就掛斷了。
宋濤果然是挺好的一個人,一早起來,已經買好了牙膏牙刷,以及豐盛的早餐。李毅還是冷冰冰的,不肯多看我一眼,一不小心眼神相遇也只是冷若冰霜,我知道他肯定是對我很反感。
護士進來給薊杰護理,我趁著這個當兒下了一趟樓,才發現這里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我看的有些呆了,卻見到有個大伯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擺著些水果,我走過去看了看。
水果種類還挺多的,只是量少。我挑了些枇杷,喜滋滋地提著上樓去了。
「艾嘉,你去哪了?」是已經洗漱好了的林嘉良,從洗漱間門口發出的聲音。
「哦,我去樓下買了些東西。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出去了?」
「這……我只是去樓下一趟罷了,你……」
「以後不要這樣不打招呼就出去,我會擔心的。」
「好,以後去哪兒都先跟你說一聲,行了吧?」可能是我有些不高興的表情刺激到他了,他突然很受傷的樣子說︰「你要守著他,我答應了,也陪著你了,可為什麼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這麼難呢?」
我突然發現林嘉良竟然是個醋瓶子,既然這樣,看來只有多體諒他一點了。
「嘉良,以後去哪兒我提前跟你打招呼,絕對不讓你擔心,好吧?」
「行,我也不是那種小氣的男生,我只是擔心你罷了。對了,你說去買東西,買了什麼?」
「喏,枇杷,你最愛吃的!」說著我沖他擠了擠眉,我知道我已經不需要去勾∼引他了,可是,我還是需要適當的來一點小調皮才是。
「枇杷,好!」他果真笑得很開心。
「宋濤,李毅,吃枇杷吧,我也是在一個老伯那兒買的,真的很新鮮呢!」
宋濤已經過來拿著吃了,李毅卻始終不動。那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神情,和敏敏還真像。
「李毅,你也吃啊!」我說著。
「是啊,挺好吃的!」宋濤和林嘉良都贊不絕口,李毅卻說了句「不吃」就起身出去了。我心說世上竟還有這等怪人,卻听到宋濤對林嘉良說,「李毅這是怎麼了?平時不是這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