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寺院里出事了嗎?」姬覽連忙問道。
「沒有,師父讓我來找你們說點事。」戒言沉穩的說道。
「那你先進去再說。」我拿出鑰匙,打開門便準備開門。
「別開!整個屋子都被做了手腳了。」戒言一把拉住了我,就在我的鑰匙快要踫到門的一瞬間。
姬覽也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把將我扯到身後。
戒言對著我們喝道,「退到樓梯里!」
姬覽知道戒言是要做法破結界了,他的身體是不能接觸這些的,便也隨我退到了樓梯間。
我們伸頭看著戒言。只見他小小的僧袍鼓起一陣陣勁風,盤腿席地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詞的念著什麼。
不一會兒,他的身上便有金色的佛光閃現,隱隱顯出字的形象。
我驚得張開了嘴,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和尚竟有這麼大的本事!
「沒想到戒言這麼小年紀,都已經這麼高深的道行了!看來上次虛空被周茵所傷,真的是手下留情,要不然,以他一個關門弟子這樣的能力,他是不可能會受傷的!」姬覽也喃喃說道。
隨著字符號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四周竟然顯現出各種各樣黑黑的骷髏頭在空中不斷的掙扎著,猙獰著一張張臉,到處幻化著魔形。
我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起來,非常害怕。可是戒言卻一點也沒有為之所動,他就那麼穩穩地坐著,一點也沒有被恐嚇住。他還在念著,雙手已經做成拈花的形狀。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佛光普照。小小的戒言簡直就如神人一般高大。
「唵烏資札比札阿辛玻梭哈!」戒言大聲的念著,「收!」
就在這一剎那,所有的骷髏頭全部在空中化成粉碎,一切消失不見,原本金黃閃爍的佛光佛號也不見了,只剩戒言一個人端坐在地上,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仿佛我們剛剛打開電梯門的那一瞬間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戒言站起身來,對我們說道。
我這才戰戰兢兢的拿著鑰匙去開門了,家里什麼變化也沒有,但是總讓我覺得怪怪的。戒言走在四角的每個角落里,各自在地上拈起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全部弄完之後,他才走到了我們的面前,伸出手來,只見他的手里,是幾根細細長長的頭發,柔軟而又溫順的躺著。
這是我的頭發。
我心里一顫,看向了姬覽,「誰做的?」
「周茵,除了她沒有別人會這個邪術了。」姬覽皺眉說道,伸手接過了戒言手上的頭發,狠狠的說道,「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嗎,用別人的身體發膚做法,殺敵三千,自毀八百。她是圖什麼!」
「圖施主你啊,她這個陣法只要完成了,你就能變成她的,她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繼續修習邪法,要是不完成,她可是要隨時隨刻的面臨走火入魔,身死神滅的危險的。」戒言淡淡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今天這里會有陣法?」姬覽突然問道。
「施主,你看今天是什麼日子?」戒言反問道。
我打開手機一看,「農歷初一的日子?」
「是啊,每逢初一夜。月亮盈虧到了虧的最極限,一點點光亮都沒有的,這是陰氣最重的時候,妖魔鬼怪最大膽的時候,她挑了今天來做法,就是想要一舉要了白施主的命啊。」戒言雙手合十,連道,「阿彌托福,上天有好生之德,周施主已然入魔,只不知還有得救,沒有得救。」
戒言這麼慈悲為懷,讓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蘇晉安的時候,在他的錢包里面看到的那張照片,他和周茵湊在一起,臉上滿是笑意和愛意。那是一對相愛的年輕人才會有的表情,我和姬覽也有過的。
可是現在,周茵失去了蘇晉安,什麼都沒有了,連尸體也被我們佔用著,我想不管是誰,都會瘋的,只是她選擇了一個極端的方式,想要救回蘇晉安罷了。
想到這里,即使她是要我的命,我對她也恨不起來了。
「戒言小師父,你說,周茵還有救嗎?」我悻悻的問道,其實希望她能化解心中魔性,好好地重新做人罷了。
「這個……魔由心生,看她自己了,要是這樣執迷不悔,只怕難啊。不過要是能夠找到蘇晉安的本魂,讓蘇晉安勸她放下,也許對她有用。」戒言雖然年紀小,但是似乎對一切都看得很開。
「師父就是叫我過來幫你們看一下,說是初一陰時,恐生不測,沒想到師父他老人家真的是神機妙算。」戒言說道,一邊從自己的脖子間解下了一顆瑩潤無比的佛珠,用一根墨綠的線很講究的系著。「施主,你本是不該流連人世的。所以你很多場所都不能去,譬如說佛堂,去了對你都有損傷,因為你原不是個名正言順的人了,這顆是寬能法師的舍利子,我們寺院的鎮寺之寶,佛性很強,你看看周施主,就是一魔入心,現在難以自拔了。你收著這舍利子,避免魔由心生。」
姬覽听見戒言這麼說,竟然鄭重其事的伸出雙手,彎著腰接了過來,「多謝小師父饋贈。」
「別謝我,這是師父交代的,這顆舍利子跟著我也有十來年了,要不是它佛性感化,我也沒有現如今的修行。」戒言靦腆的笑道。
「多謝你割愛。」姬覽看著佛珠對著戒言,面露感激的說道。
「好了,師父交代的事情我都做完了,現在我該回去替師父守關了,還有十幾天他就能出關了。」戒言說著,面上難掩喜色。
「替我多多謝謝你師父。」姬覽說道,「你路上小心。」
戒言笑道,「沒事的,白姐姐,我走啦,再見。」
我愣了一下,這個小和尚,一直都是老氣橫秋的,嘴里口口聲聲的喊著周施主白施主的,這會子突然喊我一聲姐姐,我竟然一下子就覺得他的童真全部出來了。
「好,再見,你慢點啊。」我也囑咐道。
戒言走了以後,屋里只有我和姬覽。姬覽將那舍利子一下子就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這是做什麼?」我驚慌的說道。
「你戴著,周茵現在的首要目標就是你,你有這個,她總是有些忌憚的。」姬覽說道。
「不,你更需要這個的。看著周茵這樣,我真是有點怕。」我心有余悸的說道,想到剛才那些亂竄的骷髏頭,要是這些都是姬覽弄出來的,我肯定就崩潰了。
「我有辦法對付她的,就算我斗不過她,我總還能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跑得快。」姬覽故作調皮的說道。
「我有你的瓶子,我遇見事兒了,我就找你……」
「哎呀,你別再推推了,跟孔融讓梨似的,你戴上。」姬覽不容我再推辭,直接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喂,你電話響了。」我突然听到了姬覽的口袋中有震動聲。
他接了電話說道,「早點睡吧,明早七點的飛機,我們六點就要到機場去送行。」
他這麼一說,我又變得緊張起來,以至于一夜也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來了。
招呼好姬覽我們就出發到機場了。
在機場里的一家餐廳里,我們見到了蘇晉安的爸爸媽媽。
周茵竟然不在。
蘇家爸媽這次看到我,已經不像上次那樣暴怒了。
蘇媽媽甚至還對我笑了笑,說道,「白小姐,過來坐。」
說著,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往那邊坐,便朝姬覽看了一眼。
姬覽笑道,「媽媽,良沛跟我坐在一起。」
說著,就把我拉到他身邊一起坐下。
蘇長虹瞥了我一眼,滿臉的不高興,對著蘇媽媽說道,「是你把他喊來的?你是存心氣我嗎?」
蘇媽媽立刻笑道,「你真是的!也不給人個台階下,晉安這不是來跟你緩和一下的嗎?」
「緩和?帶著這個白良沛?不氣死我就算了。」蘇長虹完全不掩飾對我的討厭了。「你叫他們走!」
「哎,你別這樣了。孩子難得來送你。」蘇媽媽一邊勸著蘇長虹,一邊對姬覽說道,「晉安,這次我喊你來,就是仔細的跟你商量一下你和這位白小姐的事的。」
「商量我們結婚的事嗎?」姬覽故意問道。
「晉安!你再鬧連我也不給你留面子了。」蘇媽媽柳眉倒豎,終于也破了好涵養了。
「媽媽,我也是認真的,我要和白良沛結婚的。」姬覽認真的說道。
這下連蘇媽媽也生了氣了,「你走吧!我白叫你來了!」
「我們走。」姬覽牽著我就準備走。
蘇氏夫婦全都氣的渾身打顫,就在這時,周茵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