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找麗麗去問清楚。」高源半天才擠出來這句話。
不過沒有等到他去找麗麗,麗麗就自己過來了。
她約了我們所有人,說是婚禮上沒有好好招待,婚後就算是請個飯來補償一下了。
麗麗才嫁過去幾天而已,已經完全學會了闊太太的派頭了。酒店十分豪華。當然,她手上的那粒鑽石也很大,晃得人眼楮發花。
奇怪的是,裘遠航並沒有來。
麗麗一個人坐在主席尚,端著一杯茶對我們說道,「不好意思諸位,我有孕在身,沒法給大家敬酒,以水代酒,謝謝各位一路照顧。」
一直看著麗麗將一杯茶全部喝了,高源才陰森森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是多大一筆業務?你願意這樣犧牲?」
麗麗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似有萬種惆悵壓在胸口說不出來,不過她很快就笑著說道,「別瞎說,什麼業務不業務?我現在嫁做豪門媳婦,你們不是該替我高興才對嗎?」
「是應該替你高興,可是你眼前是好了,後面呢?我不相信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憑我們倆的關系,你還不能跟我說說嗎?就當我是個朋友罷了,也該把這原委跟我說一下吧?」高源嘴上雖然是質問和責備,但是從他的語氣和眼神里,可以看出來他對麗麗的關系和在乎,也許這是多年在一起培養出來的一種特殊的感情,我們是無法體會的。
麗麗嘆了一口氣以後,終于說道,「我今天一個人約你們出來,也就是想到了你會問我,我也打算以誠相待,只是……有些事情真的難以啟齒,說出來以後,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小瞧我?」
「怎麼會?」高源說道。
「你們去巴拿馬的時候,」麗麗嘆了口氣說道,「我那時候已經把裘遠航的身世模得一清二楚了,再加上他又對我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我想著,身邊多一個有錢人,以後于我門自己,總要多一重保障的。
所以便約了他一起過來。他倒是很熱心的立刻就過來了。
我把他帶到了以前我住過的小樓里——也就是他後來帶你們去的那個地方。那天晚上……我們都喝多了……」
麗麗臉色微紅,沒有在往下說,我們也都猜得出來了,孤男寡女,**,再加上酒精麻醉。自然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麗麗抬起眼楮接著說道,「奇怪的是,本來裘遠航對我那麼著迷——他不止一次的跟我表白來追求我,在你們面前也毫不避諱的表示出來,我以為他真的是很喜歡我,心想著,事情出了也就出了,他不是之前還說要贖我出去嗎?要是真的能跟這樣的人結婚,也算是得了一個好歸宿了。
沒有想到的是,那夜以後,裘遠航竟然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甚至連話都很少跟我說了。表現的十分禮貌紳士,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殷勤和厚臉皮。」
「不對啊,他後來帶我們去了你那小樓,立刻比那和我們分開了,口口聲聲的說要去找你追求你呢。」我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對麗麗說道。
麗麗苦笑了一下,「這個人真是狠毒。」
她的語氣里滿是怨氣,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倒不覺得她對裘遠航有什麼心思,大家都以為是裘遠航狗皮膏藥一樣的粘著她,現在看來,情況竟然是反過來的!
「他到處宣揚自己有多麼多麼的喜歡我,怎麼怎麼追求我,甚至不惜付出全部的身家來贖出我,實際上,除了那一夜之前,後面他對我都是冷淡如霜,我們幾乎沒有了交流。本來我想著,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算了。直到二十天前,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猶豫了很久,還是去找了他,他听了以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笑笑,說‘那怎麼辦’,見他這樣,我算是徹底心死了,我知道我自己上半生都在給別人下套,這下子別人給我下了個重重的套,我還有苦說不出,只能咽到自己肚子里。
可是沒想到冷漠如他,三天後他竟然跟我說,什麼都準備好了,要跟我結婚。我當然不同意,告訴他孩子不管是留下還是打了,都跟他沒有半分錢關系了。但是他卻笑著跟我說,由不得我了,他確實跟組織買了我,現在我屬于他。」
「什麼,確實是裘遠航把你給買了!」高源站了起來,「不可能啊,這其中有那麼多的關竅,他不應該知道的啊!」
「你是說,他母親的事?」麗麗冷笑著說道。
高源臉色一白,看向了姬覽,「看來,我們一直把這個裝瘋賣傻的裘遠航給小看了。」
姬覽點點頭,「確實是大意了。」
「看來你們都被蒙在鼓里了。」麗麗見我們也很吃驚,終于露出了一點點笑容,「被他給騙了的人,不止我一個。」
「那你今天來找我們,是什麼意思呢?我想,你既然願意把這樣的事告訴我們,一定不會是一點目的也沒有的,沒關系,我們都當你是自己人,你說好了。」姬覽乘機說道。
麗麗苦澀的笑了一下,「自己人?我是不奢望了,我知道我不可能被你們接納的。」
「只要你真心待人,為什麼不可能?高源以前和你是一樣的人啊,現在跟我們的關系不是很好嗎?」姬覽溫和的笑著。
麗麗苦笑了一下,「那個先不說了,繼續說我的事。
裘遠航告訴我他已經把我買了以後,我知道自己做什麼都是無益的,只能答應他的所有要求,他的第一步要求就是結婚。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事實上是,除了結婚那天,你們看到我們甜甜蜜蜜如膠似漆,其他時間我們連單獨一面都沒有見過。
有時候能在他家里打個照面,我都覺得他看到我的眼神有些厭惡似的。
我心里想著,這個人,要麼就是演技超群——因為之前,他對我那樣的彬彬有禮,甜言蜜語幾乎說盡了;要麼他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一場歡愛之後,竟然能把我立刻甩得這樣徹底,這是我生平唯一一個承認自己看錯了的人。」
「那你們現在算是什麼關系?」高源有些煩躁的問道。
「看起來我是他家的豪門少女乃女乃,住在他們家里,除了他,其他人對我居然都十分客氣,我不知道這個家族對我了解多少,是裘遠航一手導演的戲碼,還是我現在的公公導演的?我全部都不知道,以前,我給你們安排任務的時候,整個任務從頭到尾,什麼時間點要發生什麼事,我都能安排的清清楚楚,但是現在……完成任務的是我自己,導演任務的是院長,她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只是跟我說,好好做我的闊太太就好了,做著做著就會變成真的。看來……那句話說得有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從前總是把你們玩弄于鼓掌,現在,我自己也成了提線木偶,任憑別人操控。」
「你是在向我求助?」
高源看著麗麗,認真的問道。
「你能跟他們抗衡嗎?根本不可能,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完成得最終任務到底是什麼,院長總是跟我說,耐心點,上面叫我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到了現在,甚至都不願意見我了,說我做了這麼多年,應該知道規矩,執行任務期間,最好是不要見到上級的。」
「她說的是啊,我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也不見你啊。」
「你也落井下石?」麗麗看著高源,痛心疾首的說道。
「不是,我是跟你說個事實罷了。那個……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呢?」
「我能怎麼辦?我要是一個人,我就逃走,被抓到了不起學秋辭好了,可是我現在……身不由己啊!」麗麗垂下眼楮,看了看自己依舊還平坦的小月復,滿目都是瘡痍。
我居然開始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了,一個女人,不管平時多麼狠心和辣手,遇到了一個愛人或者有了孩子,她就渾身都被綁住了。
很顯然,從前的麗麗對裘遠航可以說一點意思也沒有,可是裘遠航突然一下轉變了態度,對她不理不睬以後,她竟然慢慢的愛上了這個奇怪的男人,再加上她肚子里有了個孩子,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麗麗了。她一身的牽掛,再也不能如風一般的行走了。
「那你就好好地繼續完成任務,把孩子生下來扔給裘遠航,看他到底耍的什麼把戲,到時候再走也不遲。」
「我能這樣做嗎?」
「為什麼不能?你是麗麗啊!」高源看著麗麗,不知道是安慰還是嘲諷。
「我是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