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我沒賺錢,只是相當于蹭了幾頓飯。雖然能一時果月復,但致富之路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不對,是秦一恆的雙手實打實地干出來的。不過也是巧了,估計是我財運回轉了,一個星期還沒過呢,袁陣就聯系我們,說有一戶人家要賣個老宅子,據說一家好幾代人都住在這個宅子里一起生活,遺憾的就是地段並不好,比較偏,相當于現在城鄉結合的地方。我心想這要是在皇城根底下,把這個宅子拿下來就發了,但有總比沒有強,我怎麼著也得去看看。
這次路途是真的遙遠了,那個地方不通航,只能坐火車,然後各種大巴小巴轉來轉去才到。到了地方我就有些後悔了,沒想到會這麼偏僻,我之前從電子地圖上查看這個宅子的位置就在城市邊上。下了車沒走多遠就看見了這個宅子,的確古色古香,看著還挺氣派,應該有一定的年頭了。我一邊算著這個宅子大概得多少錢,一邊問秦一恆,這個宅子是不是太老了?
秦一恆倒沒答話,歪著頭看了兩眼,說他們家這房子的布局肯定人丁興旺,即便不大富大貴,起碼也是平安幸福,好端端的賣它干什麼。
進了院門,我才發現秦一恆真的是說對了,一大家子人真是一派祥和歡樂,我看了都很羨慕。接待我們的自我介紹說是這個家的長子,我看他這歲數估計也得六十了。老頭精神不錯,帶我們繞著宅子走了半天。我琢磨著要是讓秦一恆看一遍,可得有點時間,我得先用個什麼辦法把老頭拖住了。可是又一想,那邊還一大家子人呢,怎麼著都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于是我就小聲問秦一恆,怎麼辦?
秦一恆說,這還看什麼啊,這麼一大家子,過得這麼喜慶,你覺著這里能有啥?說有神仙護著他信,說有鬼怪?那就真是滑稽了。
他這麼說,我倒是挺贊同的。可是袁陣明明告訴我他們這里是鬧鬼的,怎麼到了地方反倒變成福地了?
我就問了老頭一句,你們家是不是有什麼在鬧?
誰知道老頭居然笑呵呵地說,的確有,說完就指著一間偏房說,就是那個房間鬧鬼,而且從他記事起就開始鬧了,直到現在還在鬧。
我順著老頭指的方向看去,倒是真的有一間門窗緊閉的偏房,不過粗看起來也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要不是老頭指給我們看,就是完全會被忽略的一間偏房。秦一恆看見這間房子也挺詫異,看他的表情像是沒看出來什麼。
于是我就問老頭,這個宅子鬧鬼怎麼個鬧法?
老頭嘿嘿一笑,說帶我們去瞅瞅。推開那間房的門,陽光照進來,能看見滿屋的灰揚起了不少。這間偏房很小,進門靠左手邊是一張木床,右邊則堆了不少東西,估計這間房很早以前就被他們家改成庫房用了。老頭帶我們走進去,指著那張木床說,這張床是他們上好幾輩的祖宗留下來的。當時那個祖先在朝廷里面做官,告老還鄉的時候皇上批了這一塊兒地給他們家,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半個縣的土地基本都是他們家的。後來土改,加上斗地主,家道就敗落了。幸好家里出了一個做生意比較成功的族人,又把這片老宅給買了回來,就這樣,他們這一大家子又住了回來。
這個老頭說,他剛記事的時候就總听家里人說那間偏房里面住著一個老祖宗。他當時還以為老祖宗就是比爺爺輩分還大的人,他就很好奇,想見一見這位從來不露面的長輩。
可是家人卻將那間房子上了鎖,他只好去窗子那兒踮起腳往里面瞅。無奈年歲太小,身高不足,只能搬個板凳悄悄往里面看,結果看見一個身著清服的人正在案頭上練字,回過頭看見他正在窗外偷看,就沖他微微一笑。
此後老頭常常會去偷看,多數時候都會看見那個人在練字,但有的時候那個人卻不在屋里。後來老頭跟父母講起此事,父母都很吃驚,但欲言又止或者閉口不談,只是對他嚴加管束,再也不讓他靠近那間偏房了。等到老頭長大一點,有機會去那間偏房偷看的時候,卻再也沒見過那個人。後來土改之後,這一個大宅子基本都分給了當地的窮人。最早住在這間偏房里的是一家三口。男人天天下地干活,留一個女人在家里帶孩子。然而住進去沒幾天,孩子就出現了一點問題,平白無故地就會講一些古文詩句。家人很害怕,就找了當地的神漢來看。神漢看了,說孩子是被上了身了,用了很多辦法,就是沒效果,後來也只能建議這一家人搬出去。然而,這一家人搬走之後,孩子雖然恢復了正常,但是上學之後卻變得異常愚鈍,所幸那個年代讀書並不很重要,這家人也沒有再踫見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這里鬧鬼的傳聞就傳開了,也就沒有人再敢來住了。
後來,鎮上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小混混不信邪,反正他也無家可歸,就搬了進來。接著怪事就在他身上發生了。他每天醒來,就會發現有人用樹杈在地上寫的字,具體寫的什麼內容他也看不懂,不過對人身倒也沒什麼威脅,他也並不害怕。久而久之,這個小混混竟然無師自通,也可以揮筆潑墨,寫上幾筆好字,後來竟然成了新中國成立以後挺有名的一個書法家。
這個老頭提起混混的名字,我還真的听說過,名氣雖然沒到國寶級的地步,但一幅字賣個一兩萬元還是有的,只是從來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離奇的故事。
老頭接著說,後來,他們把這個宅子買了回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這間偏房里面睡了一晚上,當晚他果然夢見一個身著清服的人對著牆壁哭,而且哭得異常慘烈。老頭心想,這必定是有什麼原因,第二天就燒了些紙錢車馬祭拜。隔日再睡依舊如此。住了幾日,老頭就開始咳嗽,覺得身體非常不適,就只好搬了出去。
不過,老頭認為,這里面雖然有東西,但對人卻是無害的,相反,應該會保佑自己的子嗣,因為家道越來越盛,他就更加信奉是祖先在庇護,所以這間房子僅僅是沒有住人而已,平時倒也經常來回地搬進搬出一些東西。
老頭講了一大通,我也听得津津有味。看向秦一恆,他也是頻頻點頭,也不知道是認可了老頭的哪句話。
我問老頭,為什麼住得好好的卻要把這房子賣了?
老頭依舊挺樂呵,說,其實很簡單,族人想舉家移民到國外去,這個宅子留著也就沒什麼用了,況且,移民也需要一大筆錢。
看老頭的樣子,倒是挺實在。很少看見房主能這麼主動把房子里面鬧東西的前因後果講得這麼清楚的。
現在這個宅子里面還真的是有東西,我得跟秦一恆商量一下,看看好不好解決,而且這麼一大片宅院,雖然是在郊區,但恐怕也是價格不菲,我也得計劃下看能不能把這個宅子吞下來,所以我跟老頭說我要和朋友考慮一下。老頭倒是答應得很痛快,而且死活要留我們住下來。我見這個地方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而且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了下來。
老頭把我們倆安頓好,又準備了一桌子菜請我們吃,弄得我們還很不好意思。
吃完飯,回到這家人安排的客房里,我就問秦一恆這個宅子怎麼樣。
秦一恆說,基本上是沒什麼問題,從風水布局看,這個宅子也是找了懂行的人選址建造的,只是那個偏房里的東西按照老頭所說,也是很有年頭了。如果現在還在的話,想必這中間有什麼玄機,至少我們得弄明白那個東西是什麼樣的。
他把話說到這,我心里基本就明白他要干什麼了。不用說,他又想晚上潛過去再看一遍。畢竟白天陽氣太盛,很多陰晦的東西並不能看得太真切。我是真的不想去,可是想起老頭白天說的話,那個東西應該不會害人,而且還有秦一恆在身邊,我去給他打打下手應該沒問題的吧。
于是,我們兩個人當即就決定晚上過去看看,我以為秦一恆最起碼也會簡單準備一下,誰知道他到了時間直接拉著我就奔向偏房。到了地方,他兩手蒙住窗戶,把頭探近了一直看。
我實在沒想到他是這麼個看法,反正有他看就夠了,我干脆直接立在旁邊抽煙。
秦一恆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過來叫我,說他也沒看出什麼,不過他覺得這個宅子里面還真的有東西存在,只是看樣子不是個邪物。說完他又轉身往客房走,我只能在後面跟著,也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進了屋,秦一恆七翻八翻地從包里掏出一包餅干,又從這家廚房借了個盤子,帶我折了回去。到了偏房,他徑直推開房門,進去畢恭畢敬地把餅干擺在盤子上,又小心翼翼地把盤子放到木床上,然後就帶我退了出來。
出了門,秦一恆告訴我,這個宅子里的東西到底邪不邪,明天早上就能見分曉了。
這樣折騰了半天,合著還得繼續等啊!我很無奈,想細問,他就跟我裝神秘,告訴我說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秦一恆就把我拉起來,急匆匆地趕往那間偏房。打開門,他環視了一下屋子,就召喚我進去。我也不明就里,只能傻乎乎地跟著。剛站定,秦一恆就順手一指,叫我把擺在床上的那盤餅干吃掉。
我听了一愣,這是什麼無理要求啊?可是看朋友的眼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我尋思必是一會兒有場惡戰,要讓我先補充一**力——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但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沒辦法,我就一口一口地把那盤餅干吃了。餅干放了一夜,已經有些潮了,原本應該很脆的吃起來卻軟軟的。我一邊吃一邊尋思,這餅干在這屋子里放了一宿,一晚上指不定有多少老鼠蟑螂光顧呢,不會吃壞肚子吧?果不其然,我吃了餅干沒一會兒就感覺肚子疼,瘋跑了好幾趟廁所才算是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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