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筆記 第五十四章 白開的解釋

作者 ︰ 貳十三

我灌了口水,示意白開我準備洗耳恭听了。♀

白開先問了我幾個問題,就是秦一恆大概帶我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東西等。

起初我還以為他是有預謀地在打探什麼,後來發現,他其實對我跟秦一恆的行動了如指掌。

因為他問問題的方式,都是先說一個地方,然後才問我在那個地方發現了什麼。

漸漸地我也就沒了防備,看這架勢恐怕我編瞎話也瞞不過他。不過,我還是盡量避重就輕,講的都是些旁枝末節的東西。

白開倒沒什麼反應,只是在問完問題後,又問了一句︰「是不是在九子宅和那個石膏像里,都看見了東西?」

在我回答「是」之後,他就哈哈了兩聲,說︰「看來我真是高估你了,合著你一直就沒考慮,你所看見的東西別人是不是也能看見?」

我有些犯暈,那些污穢一般人肯定是輕易看不著的,況且在宅子里或是跟秦一恆砸石膏像的時候,都是深更半夜,陰氣重的話,人本身也容易撞見東西,所以我一直就沒覺得這有什麼可疑。

于是我問白開︰「那你的意思是,那些東西只有我能看見?我入行這麼久,可也接觸了不少的污穢了。」

白開呵了一聲,道︰「你現在開竅也他媽太晚了,不過你說得倒沒錯,那些污穢,只有你跟秦一恆能看到!」

我吃了一驚︰「你這意思是我有陰陽眼?」

白開連說了三個「no」,道︰「是因為你身上有東西。」

我立刻想到了在宅子里,他也這麼提過一句,于是我心里又開始犯嘀咕。

白開拍了我肩膀一下,說︰「你這智商,要不是秦一恆罩著你,你都死八回了。你身上的東西就是秦一恆給你的,他沒告訴你他用陰扣在衣櫃里帶回來了東西?他沒說東西去哪兒了?」

我心里暗叫不好,問︰「媽的,這意思是這東西在我身上?」

他挺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見他點頭並沒有覺得害怕。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而心里涌出的竟然是一種傷感。如果白開說的是真的,合著秦一恆又騙了我,或者說他壓根兒就一直在騙我。

要是這樣,那些所謂的棺材板、我的死期之類的,都是他為了牽制我做的道具嗎?

那個衣櫃他一早就進去了,所以才會發現了什麼,帶我去破了九子陣?可他這麼做又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非得帶著我不可呢?就因為我相信他?

我知道白開這種人是不可能安慰我的,事實上現在誰安慰我都沒有用。

我猛灌了一口水,問白開︰「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秦一恆為什麼這麼做?」

白開道︰「因為只有你適合,無論是對哪個秦一恆而言,你都是最佳人選。」

我一听又驚了,「哪個秦一恆」,難道不止一個秦一恆?這又不是科幻片,還能克隆是怎麼的?

白開說︰「你別緊張,先坐好。」接著,他又說,「秦一恆說到底的確只有一個,只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從衣櫃里帶出來的那位,反正用的都是一個肉身。你要理解不了,那就叫秦二恆也行。」

我他媽更暈了。白開只好給我解釋,按照他的推斷,秦一恆帶出的那個東西非常厲害,而且似乎跟秦一恆達成了某個約定,就是輪流使用秦一恆的肉身,一方「當」秦一恆的時候,另一方就會附著在我身上,這樣不僅互換起來比較方便,而且無論我在什麼宅子里都會在身邊,也始終在其掌控之中。

我听了解釋,瞬間有說不出的沮喪,控制不住地開始回憶往日的點點滴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麼一琢磨,以前很正常的片段,都他媽像是一個個陰謀詭計。而且我也終于理解了,為什麼秦一恆會不承認他給我寫過字條,難道真的是另一個秦一恆做的,所以他不記得?

這樣分析的話,洗浴中心那晚,難道是兩個秦一恆都跑出來了?所以他才會告訴我,這個是秦一恆,那個也是秦一恆?

想到這兒我突然發現不對,媽的,要這麼說,倆秦一恆都跑出來了,那跟我說話的那人是誰?還有個秦三恆?

我望向白開,他的話足夠離譜,離譜到比我之前听的任何事情都要離譜。以前我老是覺得當時的所見所聞已經是畢生最詭異的事兒了,沒承想,驚喜往往都他媽的在後頭。

白開這個人真的是深不可測,我隱約猜測,恐怕之前秦一恆說有人監視我們,多半就是他做的。當然,這還要建立在秦一恆沒說謊的情況下。

我有些失語,緩了半天才能開口說話。我問白開,既然都把話攤得這麼開了,不如把他知道的全告訴我,好讓我試著把腦海里的這些疑問聯系起來。

白開搖搖頭,說,很多事情他也不清楚,本來他壓根兒就沒想摻和這件事。早前他只是經常在籠街接活兒,雖說沒干過太傷天害理的勾當,不過也不算是什麼好事。後來突然有一天,一個手上有六個指頭的人找上門,說要他幫著去尋一個東西,價格給得離奇地高,而且當時就付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他也是貪財,就接下了。沒承想那個六指居然把他帶到了一個很大的宗祠里,結果東西沒尋到,他只好幫著六指從里面運出來一個大衣櫃。當時兩人約定,衣櫃暫放在白開家里,回頭六指帶著錢來取。

結果這一等就是半年,六指一直沒再出現。白開覺得自己被騙了,也挺生氣,就在籠街把衣櫃給賣了,價錢居然賣得還不錯。

然而過了半個月,那個衣櫃卻毫無征兆地回到了自己家里。

接著秦一恆就找上了門,說是在籠街打听到白開曾經賣過這麼一個衣櫃,這樣兩人才算認識的。

我听得心里一緊,六指這麼明顯的體貌特征,加上這事情,肯定就是賣給我宅子的那個六指無疑了。

我連忙問白開︰「六指讓你幫著找什麼?」

白開吐了倆字︰「址簿。」

我心里本來緊的地方開始打結了。我確認了一下白開所說宗祠的大概位置,果然就是萬家的宗祠,難道之前址簿一直在宗祠里?

我問白開︰「那六指說的址簿究竟是個啥東西?」其實我想問的是,究竟是人還是物。

沒承想,白開一句話就讓我打結的心變成死扣了。

他說︰「之前我以為址簿是本書,後來我忽然發現,址簿是人,是所有去過那個宗祠的人。」

我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址簿是人這個說法雖然嚇人,可我心里已經接受了啊。

但現在按他的意思,址簿不單是袁陣?

我跟秦一恆都已經是址簿了?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掌紋還是老樣子,我心說,我手上也隱藏了什麼玄機?只是我看不出來?

我趕忙道︰「你是怎麼發現這一點的?你手上多了東西?」

白開搖搖頭說︰「我只是從後來的結果上推測的,難道你沒發現嗎?所有去過宗祠的人,都被盯上了。」

我越來越迷糊了。按他話里的意思,暗地里監視我跟秦一恆的不是他?那他媽是誰?

我琢磨了一下,目前就我所知,去過宗祠的包括袁陣、我、秦一恆。如果白開所言非虛的話,那還得加上六指和白開。

我們這些人都是址簿?

那為什麼袁陣會被干掉?

這麼一想,我忽然覺得自己開了竅。之前無論是我還是秦一恆,我們的猜測都是袁陣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找一個神秘的宅子。

可如今白開這麼一提醒,難道說袁陣根本就不是在找一個神秘的宅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然後他失敗了,所以才會被干掉?

那接下來會是誰?我靠,這他媽太像推理小說的連環殺人案了。

我想到那個六指已經消失很久了,媽的,合著他也不是在刻意躲著我們,而是也被干掉了?

我簡單闡述了一下我的分析,又把之前猜測址簿在袁陣雙手掌紋上的事講了,然後問白開︰「這麼說咱們現在性命都堪憂了?」

白開說︰「你要是怕死,一早就別入這行啊!那個叫袁陣的為什麼死我是不清楚,但那個六指肯定還活著,因為他跟咱們不一樣。」

我想問他哪兒不一樣,沒張嘴我就反應過來了——六指的手跟我們不一樣,倘若真的址簿是在人的雙手上,六指的手顯然就不符合條件。

我真是越來越頭大,後悔剛才沒喝兩罐紅牛了。

這會兒困意開始找上門,跟討債似的。可能是我潛意識里想逃避面前的這些問題,我干脆躺在了床上,揉了揉太陽穴,順便消化一下白開說的話。

六指是把我們引入九子鎮真龍局的罪魁禍首,合著他先天畸形這會兒還成了優勢了?能他媽自由進出宗祠,還能全身而退?

我嘆了口氣,問白開︰「那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其實我話剛出口的時候,下意識還以為旁邊的人是秦一恆。這樣的情景我倆一起經歷了太多次,都他媽產生思維慣性了。

白開也躺了下來,說︰「很多事情還是需要找到秦一恆才能有個解釋,不過,既然他溜掉了,肯定就不會讓人找回來。我們只能等,等到下個月,秦一恆一定會出現。」

我不知道白開為什麼這麼確定,我也懶得問了。現在計劃下個月的事一點兒用都沒有,我見識過太多的計劃趕不上變化,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呢?干脆就在白開這里對付一覺。

我連衣服都沒月兌,倒頭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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