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陷入一種山雨欲來的恐怖氣息之中,周寒墨殺人被抓的消息在第四天被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八卦雜志給挖了出來。
一時間媒體鋪天蓋地,幾乎把周寒墨祖宗三代的事情都給挖了個干淨。
從他小時候父母喪生,到後來周世宏越權奪位對他各種打壓。從他與顏清然的*關系,到他、林韶峰、顏清然和施佳媛的四角關系。媒體一絲一毫也沒有放過,全部拉出來好好八卦了一番。
整個T市因為這件事情沸騰了,周家和顏家的股票一時跌落谷底,公司和家門口隨時都被大批等著挖最新消息的記者給堵得水泄不通。兩家人別說調查了,連出門都成了困難。
周世宏和顏思遠在第一時間宣布兩家合並,但這依然沒能阻止事態惡化。
因為合並,周氏集團所有股東紛紛撤資,而顏正文也因為這件事情和顏思遠決裂,周、顏兩家陷入前所未有的絕境之中。
這些事情,被關在看守所杜絕和外界一切接觸的周寒墨不知道,被關在林韶峰郊區別墅接受治療的顏清然也不知道。
莫安然是在顏清然被抓走的第二天被抓來的,林韶峰第一時間把他踢進了顏清然的房間,放他給顏清然那進行全面檢查。彼時顏清然臉上的紗布已經被換掉了,但是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時不時會渾身抽搐一下,並伴隨低燒,情況很不好。
莫安然檢查了一下,對林韶峰說顏清然原本修正好的神經再次錯位,需要二次手術進行修復。手術風險極大,很有可能出現意外。但如果不手術的話,顏清然活不過三天。
林韶峰詢問了家庭醫生的意見,那醫生原本就對林韶峰怕的要死,現在有人來扛地雷,當然一個勁兒的附和了。就此,顏清然被隔離起來進行術前調整,身邊只留下莫安然一個人陪伴。
事情被曝光一周後,媒體的熱度總算消退了一些,但還是有人不死心的藏在暗處守候著。
這天,凌冽寒風鋪天蓋地,大雪簌簌落了一整天,給T市裹上了一層銀裝。守候在周家外頭的記者受不住天寒地凍,在天色完全黑盡後紛紛撤退。
等到最後一撥記者離開,一輛低調的吉普車緩緩朝著周家駛近。
三分鐘後,車子停在周家門口,一個穿著黑色棉服、戴著墨鏡的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按響了周家老宅的門鈴。
門內,周寒宣听到響動快不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微微擰了擰眉,「你來啦!」
那人點頭,警惕的回頭掃望一眼,確定沒有人跟蹤監視,這才跟著周寒宣進屋。
月兌掉外套,摘掉帽子和眼鏡,那人漸漸露出本來面目,竟然是T市警局刑偵大隊的隊長,劉明。
「劉隊長,你說我大哥的事情有轉機是什麼意思?」周寒宣跟在後面,迫不及待的發問。
客廳里,周世宏和顏思遠也在,還有顏星和蕭若茵,五個人帶著殷切的目光齊齊落在劉明身上。
劉明環顧一圈,這才沉聲道,「你大哥曾經讓我設法找到黑子,我追他追了這麼多年,多少也能模清楚他的一些習慣。這次我來,就是想讓你們幫個忙,跟我一起抓住黑子。」
「黑子?」周寒宣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你知道他在哪兒?」
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們被媒體圍追堵截,調查的事情一度陷入死局毫無進展。劉明的話簡直相當于一絲強光照進了他們陰霾的世界,給他們兩家帶來了希望。
劉明點頭,又猶豫的皺眉,「雖然知道他在哪兒,但黑子這人素來狡猾多端,對危險從來有很敏銳的洞察能力。要抓他,我們還需緊密布置一番才行。」
「來,咱們坐下慢慢說!」
周寒宣拉著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劉明這才緩緩將自己查到的消息說出來。
黑子躲在一家外國語幼兒園里做打掃,幼兒園的園長給他安排了一個倉庫充當臨時住所,平時孩子放學之後他才出來活動。劉明按照周寒墨說的方法用黑子熟知的途徑向他透露消息,但一直也沒有什麼進展。直到那天劉明代替自己一個朋友去接他的女兒,因為堵車去得晚了,沒想到剛進門口時踫到一個同樣晚到的家長帶著自己孩子出來,一邊走一邊念叨著什麼「咦,好像真的是通緝犯啊」之類的話。
劉明好奇,問了一下,這才知道那個家長接到孩子之後準備去上個廁所,正好踫到正在打掃廁所的黑子。黑子以為沒有人在,所以沒戴口罩,那家長當時也只覺得這個人比較面熟沒有多想,出來之後才記起來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他的照片,知道他是通緝犯。
這也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一群人各抒己見的商量,終于將圍捕黑子的計劃定在三天之後。這三天劉明負責去幼兒園監視黑子,保證他不會趁機逃月兌。周、顏兩家的人負責確定其他細節,並安排好行動的各項事務。
三天後,圍捕行動正式展開!
考慮到孩子的安全,劉明並沒有將這件事情交代給園長知道。周、顏兩家這幾天已經和所有家長商定,這天由他們安排的人去接孩子,而家長統一在對面的商場里等。他們接到孩子之後馬上給他們送去,然後再轉頭對黑子進行圍捕。
一來可以模清楚幼兒園的地形,確保行動成功。而來也能讓黑子松懈警惕,畢竟那麼多孩子,他未必記得每一個孩子的家長長什麼樣子。
下午四點半,幼兒園放學。孩子們背著小書包歡快的跑出來,周永讓早就安排好的人上去接送孩子。半小時後,所有孩子安全送到父母手中。所有人立刻回到幼兒園附近待命,守住前後兩個出口。
十分鐘後,黑子開始出來打掃衛生,可以行動了。
周永一聲令下,所有人同時沖進幼兒園里,前後門都留了六七人把守,以防萬一。
幾乎同時,拿著掃帚的,黑子瞬間丟了工具,轉身朝外頭跑去。對危險敏感的預知讓他在第一時間發覺情況不對,可惜還是沒能躲得過幾十個人的圍追堵截。
周永和劉明還有幾個伸手比較好的人一起撲向黑子,雙拳難敵四手,一番艱苦搏斗之後總算是將他給擒獲了。
「黑子,抓了你十幾年,今天總算是逮到你了。」劉明頗有些得意,心中十分暢快。
黑子冷冷一笑,伸頭過去在他耳邊道,「周寒墨不是要見我嗎,帶我去。」
劉明一愣,抬頭看到黑子沒有絲毫沮喪,眼底反而有一絲盡在掌握的算計,心底的暢快慢慢消散。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設計好的?就為了讓自己抓到他,然後帶去見周寒墨?
「還不走?」黑子回頭,沖愣在原地的劉明邪邪一笑。
劉明霎時醒悟,追上來拽住黑子手臂,「這一切,都是你自編自演?」
黑子淺笑,點頭,隨後冷冷斂眉,「不然你以為,憑我的謹慎會輕易讓人看到我的臉嗎?」
周寒墨被抓的消息他知道了,他猜周寒墨肯定能猜出來他和林韶峰在合作。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周寒墨開口求自己幫忙。
多少年腥風血雨的日子也過夠了,他也想要安定下來!周寒墨的這件事情,他當成一個契機利用。
「你為什麼要幫周寒墨?」劉明疑惑,嚴肅的看著他。
黑子狂妄一笑,扭身掙月兌劉明的鉗制,「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劉大隊長就不必過問了吧!」
劉明看著他囂張的大笑著離開,愣在原地一張臉奇黑無比。
這個黑子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難道他和周寒墨之間還有什麼交易不成。周寒墨,又是不是真如他嘴里說的那樣無辜呢。
太多的謎團壓在劉明心里,讓他開始生出一絲質疑,不知道該不該對周寒墨如此信任。
看守所小小的四方窗戶里,寒風順著拇指粗的鋼條呼呼刮進來。周寒墨坐在搖搖晃晃的鐵架*上,手里握著自己身上唯一的東西,錢夾!
目光落在錢夾里那張照片上,薄唇忍不住彎了彎,眼底一片溫柔。
「周寒墨,有人找!」負責看守的警員敲響鐵門。
周寒墨慢慢抬頭,望著忽然打開的鐵門,露出一絲意味莫名的笑。這個時候有人來找,如果不是劉明帶來的好消息,就肯定是林韶峰帶來的壞消息了。
從這段時間周家再無人來就能猜到,林韶峰肯定用了手段阻止他們進來。
不過,他有預感,今天肯定能听到一個好消息。
跟著警員一路出去,到了探訪室,里面早已經坐了兩個人。
周寒墨上揚的唇角越發揚了一個弧度,看來他的預感沒錯,坐在這里的兩個人里有一個是劉明,另一個不言而喻。
「小陳,辛苦了!」劉明起身,拍了拍那個警員的肩膀。
那警員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劉隊,稍微快點,上頭說了周寒墨要隔離看押,是不允許見外人的。」
劉明點點頭,那警員這才轉身離開。
探訪室的門重新關上,昏暗的燈光下,另外一人緩緩抬頭,露出一張表情狂妄的臉。
「黑子,別來無恙。」周寒墨展眉一笑,輕聲問候。
黑子咧唇,露出一個夸張的笑容,「難得周大總裁掛心,我好得很。倒是你,看起來很……」目光上下一瞟,露出一絲嘲諷。
周寒墨不以為意,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打著桌面,「證據呢?」
「哈哈哈……」黑子揚天,發出一串囂張笑聲,「要證據,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
黑沉的眸底算計之色不言而喻,略顯厚重的唇撤出一絲篤定笑容。他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林韶峰不是他的長久能依靠的大樹,他必須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