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碗,那個在村口劫住我們的細高挑女孩兒,她是里正家的千金。♀里正名叫沈大德,他是這個村的小官,相當于現代的村長。
沈碗喜歡君子墨,從那天她對我仇恨的眼神便可得知。我細細回想起她那天的行為,心里竟然泛起了酸意。沈碗長得的確很漂亮,有著一副江南婉約女子的外表,性格卻如北方女人般潑辣。我的那陣酸意,正是對沈碗容貌的妒忌。
君子墨畢竟還是少年,他現在喜歡跟誰玩,不過是憑感覺。但是我知道男人是個只會用下伴身思考的動物,再過兩年,他也許就會只看重沈碗的美貌,而不會對我這個臉蛋圓圓,肉嘟嘟的銀妹妹好奇了。
我胡思亂想著,連娘親進來都不知道。
娘親拿著簸箕從米缸里挖米,邊挖邊說︰「銀兒,一個人干啥呢?別老在屋里待著,會憋出病來的。」
我沒有答話,仰面躺在床上,望著白楊木屋頂。
娘親又說道︰「你這丫頭就是心思重,要不去找子墨那孩子玩,我看你也就是跟他玩得來。畢竟你倆是從小玩到大的。」
听到子墨的名字,我翻了個身,面朝里,嘟著嘴說道︰「不去,他要跟我玩,自會找來,我干嘛巴巴地送上門去?」
「你這孩子,這什麼話……」娘親出了門,去院子水井處簸米淘米去了。
我在床上翻過來調過去。怎麼會這樣,竟然會被那少年左右得心神不寧。
「子墨啊,你來啦!」院子里母親嗓門清亮。
我以為是她哄我,沒好氣地坐起來,突然發現那熟悉的身影,背上背著個竹樓,頭上戴著竹笠,仍舊一襲白衣。
我慌忙跳下床來,靸著鞋便跑出去了,慌不迭地說︰「可是帶我去采草藥?」
「可不是嗎,昨日下了場好雨,今日晴陽一照,草藥可都精神著呢,今天正是好時機。」他說這話的時候,朝我笑,露出一排整齊干淨的皓齒。
告別了娘,我們便手牽著手往山腳走去。
山叫九娘山。村口的那條大白路便直通山腳。我們走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便到了。
我抬頭望著「九娘山」,一眼望不到頂。九娘山坡上種滿了植被,如今是春季,樹木蔥郁,野花盛開。
君子墨看到我停下來,歪著腦袋說︰「嫌高?」
我白了他一眼,擺出一副小菜一碟的姿態。想當年我可是冒著小雨直登泰山的,這小山算什麼!
「好,那我們比賽,看誰最先爬到那個山腰,就是那,山丁子樹那……」他一邊指一邊解釋。
而我,沒等他說完,便沖到他前邊往山腰子爬了。
「好啊,銀妹妹竟然耍賴,不過我不在乎,就當讓著妹妹,那我追銀兒了……」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著。
那我追銀兒了。最後這句話在我耳畔一直回想著。
「九娘山,為什麼叫九娘山?」我一邊爬一邊回頭問他。
「那是因為這山是九娘變成的嘍,我們的終點山腰那,就是九娘的腰,你看像不像。山丁子樹,那是九娘的紅腰帶化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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