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無痕 第五章 釋疑

作者 ︰ 微雨落凡塵

眾位家主陸續離場,臨別時,雷帆陰冷的看了柳春風和慕青巒一眼,那眼神中的寒意讓柳春風和慕青巒都心頭一怔,暗自警惕。♀

「慕兄,你真認為這事是晨兒做的嗎?」見眾人離去,柳春風問道,「晨兒雖然個性有些偏執,但想來也不會對和他一起玩到大的玉妍下手的。」

慕青巒微微一嘆,看向柳春風道︰「晨兒這孩子自幼天資聰穎,我和小櫻也特別喜歡這孩子,我這三天也想了很多,從心底離我也不相信他能干出這件事。再說三十年前的那一次,柳叔他救我慕家于危難之中,就算這次真是他做的,我也不會拿他怎麼樣的。」

柳春風聞言心中一陣酸澀,他眼前浮現出他們這對兄弟年輕時一起經歷的那些波折,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那些在戰場上結下的情誼已經深入骨髓,烙印在心頭。

柳春風說道︰「慕兄,這件事情有很多地方讓人心生疑惑,我們好好推敲一下吧。」

台下的人全漸漸散去,柳春風和慕青巒一起來到這望月台上,仔細思索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天給慕氏家族傳信的人沒露出半點痕跡,慕氏家族的人听到敲門聲後發現了一張紙,上面詳細記載了柳晨陰險對慕玉妍下手的過程。

柳春風道︰「我和二弟分析後覺得這件事有幾處可疑,首先,那天在現場發現的雜亂痕跡,極像有人從那里逃遁;還有那位慕家傳信之人頗為詭異,如是好意,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以這種隱姓埋名的方式,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並且玉妍和晨兒自小一起長大,雖然定親時,玉妍有些不自然,可也沒有什麼抵觸,以玉妍那丫頭的性格,若是不願意,誰能勉強得了她,說明在玉妍心中是同意的。♀柳晨和她那麼要好,怎會拔刀相向。最後,最重要的一點是。‘魅影’這種毒藥來歷神秘,相傳現如今所留只有極少的幾份,且無人可以再煉制。柳晨他即便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找來這種舉世罕見的毒藥,我懷疑,在玉妍身上下這種毒的人所圖定然不會這麼簡單。」

听了柳春風的分析,慕青巒像是一下想到了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兒,對柳春風說道︰「這樣說,會不會是雷帆他們對我們兩家下手呢?」

柳春風靜靜思索一會,然後道︰「是有這個可能,只是那人為什麼會花如此大的代價呢,他可以暗中對柳晨出手啊。何必用這種手段,使玉妍這孩子如此生不如死。」

這時柳晨等人也來到這里。

想到自己女兒此時的狀況,慕青巒心下一陣黯然,他嘆了口氣,對柳春風說到︰「這些日子,關心玉妍的人心里都很亂。」他沉默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對柳春風和柳晨說︰「妍兒如今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再做柳家的媳婦兒,我看還是取消我們兩家的親事吧,妍兒她命苦,配不上晨兒。」此言一出,揪住所有的心。♀慕玉峰說道︰「雖然,現在有許多疑點證明妹妹的事與你無關,可是那天現場所見的一切表明你仍然是最大的疑凶,而現在我妹妹還沉睡在那里,你就想置身事外,棄她而去了麼?」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柳晨,等待著他的回答,柳晨直視慕玉峰,只听他靜靜的說道︰「其實,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吧,我就喜歡上玉妍了吧。」

柳晨想起了那一天,慕玉妍將前往慕青巒的師父處學藝的前一天傍晚,那時的他們還不懂的離別,他只知道,她將要離開他一段時間,而她似乎也有滿懷對著新生活的期望,他們這群孩子相約在靜水河畔,眾人談笑著,笑鬧著,他們是那樣的高興,中途,他們甚至比試到靜水河中去抓魚。年少的他們是不知道憂愁為何物的,即使偶爾也會犯一些小心思,可糾結幾許時光後便會被拋之腦後。那樣的時光應該是很幸福的吧。殘陽靜靜的輕撫著靜水河畔,j靜水被染上燦爛的顏色,靜水安靜的注視著岸上這群年輕孩子們,孩子爛漫的笑聲,天真的話語在靜水河河畔回蕩,那岸邊不遠處的紫楓林似乎也為他們的快樂而感染,在輕柔的風兒的指揮下,演繹著屬于他們自己音樂盛典。風兒在靜水河畔和紫楓林上空靜靜回旋,他們的快樂隨著風的輕吟慢慢飄向望月城,飄向遠方,飄向藍天白雲深處。夕陽的余暉映照著她的臉龐,他深深地凝望著她,她面對這樣的眼神,竟有些心慌,她避開他的眼神,抬眼去看天邊的夕陽,夕陽呈現出淡淡的金色,似乎也在溫柔地注視著她。她緩緩的說︰「我該回去了。」柳晨一怔,原來,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他說︰「我們一起走吧。」不知怎的,他們以前經常這樣結伴而行,而今天她竟有些心慌,竟下意識是拒絕道︰「不了。」說完變一個人跑開了,她遠去的身影仿佛是天邊捉模不定的雲,他看著她跑開的身影,眼眸中倒映著的是她的影子。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喜歡上她的吧,雖然當初他自己也不知道。她離開的這些日子他對她的思念從來沒有間斷過。他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會放棄玉妍的,即使她這一生都這樣靜靜地躺著,她也是我們柳家的人。是我柳晨的妻子。「

現場有不少人人暗暗點頭,也有人暗暗嘲諷。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下來,只是在這樣的過程中,擾亂誰的生活,又傷了誰的心?只是,這一切真的可以就這樣結束嗎?

柳晨懷著復雜的心事,又再次走上望月台,默默思量︰魅影來歷神秘,雖然是毒藥,但它是一代醫尊萬藥杰傾盡一生所留,而且究竟是如何制成,並沒有能夠流傳下來,後人無法考證,當年萬藥杰的遺跡被發現時,曾引發出一場浩大的的動蕩,眾多高手出手爭奪,使得魅影重現于世,但令人失望的是,它並沒有如眾人心中想象的那樣具有神奇的妙用,它竟然只是一種後來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藥。雖然如此,但它卻價值連城,因為很多人都相信其中藏有秘密。然而,無盡歲月過去了,而今,魅影重現于玉妍的身上,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秘?那位投匿名信的人到底是誰,他又為何要針對柳晨?事情撲朔迷離,讓人捉模不透。柳晨靜立在望月台上,靜靜思量。山上的松濤如海,雖然已經深秋時節,但松樹依舊蒼翠,放眼望去,一片無垠的綠色,充滿了勃勃生機,松針在山峰的吹拂下,發出簌簌聲響,仿佛在交流著什麼,天邊有幾朵白雲,靜靜的漂浮在那里,不經意間抬頭,會發現它已經悄悄的換了個姿勢,就像這人間的一些事,看著像是從來沒有改變過,仿佛那是真實的永恆,然而在下一個瞬間,不經意間回首,才發現它早已換了個樣子。就像是那無聲無息瀟然流失的時間,還有那捉模不定,,難以理清的心意。

山上的嘈雜聲漸漸平息了下來,經過了一天的喧鬧,千仞峰又恢復成以往的平靜。白天這里聚集著無數人,此刻都已經漸漸撤下山去,他們不是這山上的人,他們要回到屬于他們的地方,哪里有他們的親人,朋友,哪里有他們的牽掛,或許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在尋這樣一個地方吧,如果一個人的生命中沒有這樣一個地方,沒有了牽掛,沒有了自己為之守候的東西,那不也是很可悲嗎?

緣來則聚,緣盡則分,這世間的一切都在這樣分分合合之間上演,而芸芸之中的人們,只有被動的向前,向著各自心中自以為的那個方向前行,並期盼繁華落幕的那一瞬間,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晨兒,我們回家了。」耳畔傳來父親柳春風的聲音,柳晨轉頭,發現這偌大千仞峰上,只剩下柳回風和二嬸並肩而立,柳旭和柳春風正向他走來。這些人是他的親人,當或是來臨的時候緊緊守在他的身邊,帶給他溫暖和力量。

柳晨露出一個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他對父親說道︰「好啊,我們回家吧。」是的,該回家了。

柳晨回頭看了一眼,望月台上的女神像和往常一樣,靜靜的站在那里,和那直立而起的千仞峰一起,注視著柳晨他們下山的身影。

柳晨一行人離開了,這突然被擾亂的千仞峰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只余下三兩對情侶在望月台前幽會,訴說他和她的愛情憧憬,時時有幾分快樂的聲音從山間傳出,而這時山中的風兒都變得快樂起來,淡淡的吹著,似乎要將這份快來傳遞出去,說給那天邊漂浮的白雲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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