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溪由于春季漲水,水量很大,與山洞來的支流匯合後,溪面越來越寬。王大海走出不久,听到下游傳來流水的轟鳴聲,又走了一程,才看見有高山阻擋,無法逾越。
前面絕崖壁立,一匹巨大的瀑布從高山上掛下,像銀河下瀉,周圍激起水霧像漆。瀑布下面是經千百萬年沖刷形成的大水潭。瀑布從上面瀉入潭中,蕩起無數浪花,猶如無窮無盡的珍珠往潭中散拋。在深潭的出口處,形成多條溪流,繞著尖起的岩石,與他一路走過來的拓寬的小溪相匯合,流向森林深處。
千年流淌的瀑布不斷溶蝕瀑布後面的岩石。水流罩住了它後面的石壁,形成了一幅巨大的白色水簾。而水簾和石壁之間卻有一條窄窄的通道,由瀑布的一側通向另一側。王大海現在只有通過這條通道走過河去。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壁邊沿,向潮濕的通道看去︰青苔布滿了通道,水氣不時襲來。
他猶豫一會兒膽怯地進入瀑布背後,抓住濕媲流的岩石,一點一點地向前移動。晶瑩密集的流水從他頭頂上飛瀉而過,使他緊張的頭腦更加暈眩。
陽光透過西南面的岩隙,照在飛灑的瀑布上,折射出絢麗的光彩。流水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震得他心跟著砰砰狂跳著。
王大海抬頭向頭頂上的瀑水看了一眼,使他膽戰心驚,兩腿開始發頗,幾乎要掉下深潭。
王大海緊緊地閉上眼楮,不敢再看眩目的瀑布,伏子慢慢地順著通道爬過去。♀
當他快要爬到瀑布的另一側時,發現通道越來越狹窄,前面已無路可通,成為陡峭的石壁,進入了死胡同,無奈只得回頭爬回去。當他再次回到瀑布的原來一側時,久久注視著洶涌的激流,感到走投無路和絕望。
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了,看著眼前陌生的地方,看著轟鳴作響的瀑布,他腦子里一團漿糊,昏昏沉沉的他現在也不在乎什麼危險,想也沒想抬腳涉入洶涌的水中。
水是涼的,水流很急,但是,冰涼的水刺激了他發木的大腦,出于本能他奮力地游了起來。當游到水潭中部時,巨大的水流將他沖向下游。
王大海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沒有體力與這股巨大的水流抗擊,只能仰躺著身子,順水而下帶著他到了比較平緩的河段,才使出全身剩余的力氣,奮力向河的對岸游去。
河水洗淨了他沾滿泥土污垢的身體,只是他纏結的頭發除外。游泳使他疲乏,也振奮了他的精神。王大海上岸後繼續向前走去,但支持不了多久。
當搖搖晃晃的王大海走出樹林和灌木叢,踏上開闊的白色砂岩時,溫暖的太陽給他以欣慰的感覺。
但是當可怕的火球越升越高後,陽光變為灼熱而可畏,開始肆虐地曬在他瘦小的身體上,幾乎剝奪了他體內僅有的儲備。♀
到了下午,王大海在峭壁和小河間狹長的砂地上蹈踴前進,亮晶晶的水面把太陽的熱度反射到他的身上。幾乎為白色的砂岩構成的峭壁,又把熱度匯集下來,大大增加了酷熱的強度。
涉過了小溪,王大海走在一望無際的巨石堆砌成的高山上。
白色、黃色和紫色的小花,點綴在女敕綠的芳草叢中,呈現出一派生機,一直伸展到地平線的盡頭,另一側綿延著藍天和大海,使得此時的景色像畫中一般。
但是,王大海實在無心領略這大自然的美景。衰弱、高溫和高度疲累使他的神志開始模糊,機械地向前行走,眼前出現了幻覺。
他自言自語地叨念著:
「媽媽!
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
我累了,我累極了。
媽媽!
我叫你,你怎麼不答應。
你為什麼總是不來啊!
你在哪里啊?
媽媽呀!
求你不要再走開!
請你站在這兒,等一等我。
不要離開我呀!
媽媽!——」
王大海瘦弱的小身軀朝著幻影的媽媽跑去,盲目地奔跑中,腳趾踢到一塊石頭上,頓時刺痛鑽心,使他頹然坐在地上,眼前的幻影消失了,又回到了現實。
原來他離開了小河,跑到峭壁下。王大海坐著揉模踢痛的腳趾,回想剛才出現的幻影。
凹凸不平的砂岩峭壁上,出現一個個黝黑的山洞和條紋錯列的裂縫。
這是由子千百年來,地殼的不斷運動,岩石夏日酷暑的膨脹和冬天嚴寒的收縮,使這種不結實的山岩崩裂剝落,形成了許多山洞和裂縫。
王大海現在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搖晃著瘦小的身軀走到峭壁下向一個小山洞望去,漆黑的洞里什麼也看不見。
不遠處,峭壁與小溪間大片的綠草地上,一大群野牛正悠閑地吃著女敕草。
這類以前只在電視上出現過得的紅棕色野牛,從肩上肉瘤到地面的高度有6英尺,長著巨大而彎曲的牛角。
王大海由于剛才盲目地追逐幻影,跑到這片茂盛的大草地中。
忽然他看見一頭粗壯的公牛停止了吃草,瞪著嚇人的巨大眼楮盯著他,肩上的大肉瘤還不時抖動著,使王大海膽戰心驚。
他後退著,靠近峭壁,貼著峭壁移動,並轉身沿峭壁飛快跑開,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頭駭人的野牛。
王大海一陣急跑,體力急速下降,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這時,一頭巨大的黑熊正潛步追蹤著一頭離群的野牛。
只見黑熊突然發動進攻,用它那鋸齒狀的尖牙和巨大而野蠻的利爪撲向野牛。
王大海極力忍住了叫喊,戰戰兢兢地在遠處看著。
攻擊和掙扎,巨大的黑熊終于把結實的母野牛搏倒在地,用它強有力的牙齒咬斷了野牛的喉管。
一陣可怕的野牛啤叫聲突然停止,一股暗紅色的鮮血從野牛的脖腔中噴射出來,染紅了這頭四足獵食者的頭、臉,將它黑褐色的外皮染成了紅色。
野牛的四肢還在不斷抽搐著,黑熊卻撕開了它的肚子,咬出一大塊熱氣騰騰的醬紅色的內髒吞食起來。
強烈的恐怖籠罩著王大海。突然,他發現又有一雙亮晶晶的眼楮正盯著他。
這是不知何時出現的另一頭巨大的黑熊,正一動不動,兩眼冒出寒光注視著他,準備隨時向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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