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陸乞兒所說,在臨安城內流傳最快的不是城內的流水,而是流言蜚語,哪怕是一個很小的消息,也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遍全城,比如說臨水閣內出了一個年輕的偃師,比如臨水閣中的傀儡已經不像從前一般浪費魂石了。♀
臨水閣中,夜悄然過去,晏無心再次將一批傀儡放回到原來的玉台之上,這夜晏無心並沒有入睡,看著窗外已經明亮的天色,晏無心不禁打了個哈欠,他終于明白所謂的「相信自己」是什麼意思,又是一晚上沒睡。
看著自己身前玉台之上放置的七只捕鼠子,這便是晏無心一晚上的杰作,不是制作只是刻畫魂陣,一晚上七只,並不是特別多,但是要知道這一晚晏無心不過只是刻畫了十只而已,再考慮到晏無心學習魂陣才一天而已,可以想到能夠成功七只是有多麼驚人了,不過這件事注定不會被人所知。
當然除了還在一旁呼呼大睡的陸乞兒以外。
清晨微風吹進閣樓,吹醒了晏無心還有些昏睡的頭腦,看著玉台上的捕鼠子,晏無心此時有些明白為什麼捕鼠子能夠在古書的第一頁了。
在所有傀儡中,捕鼠子無疑是最小的,因為最小,所以即便它本身不算復雜的結構也會變得很難,因此以小見大,或者說是如果能夠明白捕鼠子小的方面,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講,大的傀儡就不會那麼難,所以將捕鼠子放在古書第一頁,可能是個考驗,也可以說是入門前應該掌握的最基本的內容。
正在發呆之時,一陣敲門聲響起,晏無心不禁愣神,而敲門聲繼續傳來,一個月的時間,他從未想過這里還會有人敲門,而且听起來,來人似乎……不少。♀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不禁讓晏無心一愣,而連一旁酣睡的陸乞兒也被驚醒,應該說是被嚇醒,跌倒在地。
陸乞兒揉了揉被摔到的手臂,睜開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地說道︰「終于來人了,真是……」
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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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昨天的流言只是風暴來臨前的巨浪,而今天真正的風暴席卷了臨安城,一年內沒有賣出過一件傀儡的臨水閣今日一早便被人群給包圍,而似乎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個,捕鼠子。
臨水閣位于城南,而一品居則在城東,兩地相距不算很近,因此兩店也很少有所謂的生意往來,況且以兩店身後的兩家的關系也不可能有所謂的生意往來。
臨水閣閣樓前有一座漢白玉的橋,橋名臨水,橋下有小橋流水,而在一品居的閣樓前則是空無一物,沒有所謂的小橋,沒有流水,因此視野就顯得極為開闊,不然也不會有登樓便能視全城的說法。
可是平時都會顯得喧鬧的此地現在卻顯得有些平靜,如果不是還有零星的幾個人,應該不會有人認為這里是一品居的所在。
風輕雲淡,入秋之後天氣一直都是如此晴朗。♀
一位老者慢慢從樓閣中走出,臉上的皺紋此時看起來很深,看得出老者的心情應該不像天氣一般晴朗,極為路人看到老者都不禁一愣。
「陸老?他不是應該在閣樓內管理一品居嗎?」
「你不知道?」
「什麼?對了,今天怎麼一品居內的人如此至少?」
身旁之人眼神極為驚訝,有些不能理解地看向身旁之人,隨後解釋道︰「誒,今天基本上大多數人都去到了臨水閣,你沒听說臨水閣出了一位臨安城世上最年輕的偃師嗎?」
「史上最為年輕?那不是十八歲便學會魂陣的陸家陸成嗎?」
「據說臨水閣那位才十五歲不到。」
「不可能吧?」
「所以大家都想去見識一下他手下的作品,捕鼠子。」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被老者听人耳中,老者心中顯得更有些煩躁起來,想到此刻一品居前寥寥無幾的幾人,似乎城中的人都被一股流言引向了臨水閣,一個少年的身影不禁浮現在老者腦海中,老者不由出聲說道︰「陸良,是你嗎?」
身後一名年輕人匆匆趕來,老者神情不變,而年輕人出聲說道︰「臨……臨水……水閣。」
看著年輕人如此模樣,老者不由皺了皺眉,厲聲說道︰「慌什麼,有什麼事,慢慢說。」
年輕人緩了緩,慢慢地出聲說道︰「捕鼠子所用的時間確實延長到了一個半時辰。」
听到年輕人的話語,老者眉頭皺得更深,但是臉上依舊淡然,出聲問道︰「捕鼠子的質量呢?」
「跟以前一樣。」年輕人這次沒有絲毫猶豫,果斷出聲說道。
此時老者的心中也不由閃過一絲驚訝,想起臨安城最近流傳的流言,老者沉吟片刻,繼續問道︰「那偃師很年輕?」
「應該不足十五歲。」年輕人不由想到當時所見到的面容,即便此刻臉上的震驚還沒散去,緩緩說道,「可能更年輕。」
此刻即便是老者也不能繼續保持從容,臉上的驚訝露于言表,年輕人能體會到老者此刻的心情,片刻之前,他臉上的驚訝不必老者少,而此時年輕人站于老者身後,靜靜等著老者的決定。
「我會去三樓。」老者緊握的手慢慢放松開來,似乎下定決心一般,而年輕人臉上的驚慌之色此刻全無。
「隨後去找陸成吧。」老者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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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安城內,有一句諺語,不識葉家不是臨安人,由此可見葉家在臨安城中的威望。
葉家並沒有再臨安城中央位置,反而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臨安一葉,但是葉家的宅邸卻沒有任何奢華的氣息,古樸,這便是對葉家宅邸最好的形容。
外表古樸,而葉家內部也不會金玉其中,不過葉家中卻有著能獨佔臨安城八分景的楓葉道,楓葉道也是葉家,或者說是臨安城中最美的地方之一,此刻正值晚秋,楓葉片片飄落,正所謂是「夕日紅霞,秋景瑰艷,盡寒霜色流丹」。
不過現在沒見夕陽,不過染紅地面的楓葉倒是還沒枯黃,一嫵媚少婦走在楓葉道上,紅唇嬌艷欲滴,人比楓葉魅。少婦蓮步在楓葉在輕移,腳下是楓葉傳出的脆響聲,唯美畫境般場面下一嘶啞的聲音傳出,意境頓然全無。
「臨水閣外現在有很多人。」聲音中帶著嘶啞,彷佛鐵塊摩擦發出的聲音一般。
少婦皺了皺眉,眉宇間有著千種風情,而少婦魅到骨子里的聲音響起,「她兒子真的是偃師?」
沒有說出名字,沒有特指。
「到現在為止應該錯不了了。」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顯得格外滲人。
「果然,葉知秋這只老狐狸沒那麼簡單。」少婦再次出聲。
少婦身後之人沒有出聲,少婦手指微動,幾片楓葉來到少婦手中,楓葉由紅轉黃,應該正在枯萎,少婦看著手中的落葉,不知在想什麼,眼神微動,隨後手指用力,幾根藍線劃過,少婦手中的落葉化為碎片。
「時間就應該定格在最美的時候。」少婦有些莫名出聲說道,抬頭看向天空,天青色等煙雨。
巨浪似乎已經慢慢平息,不過一絲波瀾才慢慢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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