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子潛入世子房中,現在逃走了。」
「什麼?」掌櫃的臉色一變,「可曾看到是什麼模樣?」
「不清楚,只留下一件衣服,是銀紅的織金妝花褙子,天水碧的裙子,質地極好,應不是普通人。世子問,那附近是否有什麼人入住。」
「附近?」侍衛這麼一問,掌櫃的忽然想起之前住在附近東閣的宋依依來,因為剛剛宋依依就是才從他面前離開摹。
再說侍衛形容的衣服,仿佛很是眼熟,好像今天白天的時候——
這太白樓的謝掌櫃頓時臉色一變,白天的時候宋依依不就是穿著這麼一套衣服在拍賣會嗎?
可巧她住的東閣同樣就是在那附近,都是在春字院里!
「謝掌櫃,怎麼了?」
謝掌櫃額頭冒汗,沉聲道︰「剛剛有個女子離開了。」
「誰?」
「是太平侯府的宋大小姐,她今日拍賣會,為了方便在東閣那邊包了一樓,以招待家人和擺放東西,算賬。我,我想起她好像白天穿的就是這麼件衣服。」
「什麼!」侍衛頓時著急了,立刻想出去追去,卻被掌櫃的拉住,「別追了,這麼會兒都不知道跑去哪了,而且也不能確定就說宋小姐,何況,她有什麼目的呢?」
侍衛一想也沒了主意,便拽著謝掌櫃急忙回了春字院。
西閣這里,蕭清城正閉目凝神,白無憂和管弦鳴之前都未曾走遠,管弦鳴還在樓中用飯,打算過一會回去,白無憂也呆了片刻處理些事情,得到消息立刻回來了。
「怎麼會有女人闖入,莫非是探子,該死,那之前咱們討論的計劃豈不是全盤暴露?」管弦鳴臉色難看起來。
白無憂卻是若有所思,仔細地檢查宋依依丟下的衣服,越發有些熟悉感。
「不該是探子,若是探子不會這般愚蠢留在浴室。」白無憂看了看那衣物︰「何況,探子也不會穿這般精貴的衣服。」
「那該是怎麼回事——」
管弦鳴正問著,下面卻是一陣嘈雜,管弦鳴蹙眉,走出去吼道︰「怎麼回事?」
卻見侍衛抓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進來,「三樓主,是個丫頭,說是要進來尋她家小姐,小二說她之前就出現過,似乎是走錯地方了,以為這里是東閣,後來便離開了。」
白無憂和蕭清城都走了出來,白無憂目光一閃,見那丫頭此刻有些驚惶,還在反駁,「我是走錯地方了,我是去東閣的,你們放開我!」
蕭清城目光微斂,他若有所思,看向那小丫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這位姑娘,你是走錯地方了嗎?」
白無憂下樓溫聲問道,溫柔俊雅,微微一笑便是溫潤如玉,看著和顏悅色,讓春芳臉色舒緩了些。
眼前這位公子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
「是啊,我走錯地方了,外面天黑,我一時沒注意,我記性不好,總是不記得路。」春芳忙說道,她不知道之前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但顯然絕對是走錯了。
之前她從此地離開,本以為是看到徐主事等人,結果跟上去轉過彎,發現不是。
等回頭,天色已黑,大雨瓢潑,春芳不熟悉此地,假山花園又多,一轉頭便迷路了,繞到夏字院去了。
她繞了許久才繞了回來,沒想到這兒卻變了情形,她才剛問小二一句小姐在哪,卻被人給逮住了。
此刻,再傻也知道出了事,心中不由得後悔不迭,肯定是他們誤闖了此地,可是小姐呢,現在在哪?
「別擔心,我們沒有想把你如何。」白無憂一邊安慰她,一邊問道︰「若是走錯了也無妨,剛剛也有人走錯了,莫非是你家小姐麼,她已經回去了。」
「啊——」春芳一愣,忙問道︰「公子你看到我家小姐了?」
白無憂唇瓣勾起,微微一笑,如竹如月般的光華灼灼,「是呀,好像是姓什麼來著,姓——」
「姓宋!」春芳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白無憂忽然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呵,對啊,原來是姓宋——」
他意味深長地輕笑了起來,似乎是已經清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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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管弦鳴卻還一無所知,追問道︰「是誰!」
恰此刻,謝掌櫃被侍衛帶著進來了,那侍衛緊張地道︰「世子,方才謝掌櫃說有女子離開,正是住在東閣的,是——」
「宋依依。」蕭清城不待他說話已然開口了。
侍衛驚訝地看去,卻見回廊下掛著的宮燈下,一身松散道袍的蕭清城清俊的臉上桃花眼兒危險地眯起,他拿起一條手帕嗅了嗅,唇角勾勒出一道邪氣的笑容,危險而邪惡。
「很好,宋依依。」
原來是她,居然是她,果然是她!
怪不得他會覺得她身上的香氣似乎有些熟悉,怪不得會覺得那衣服有些眼熟,不就是她今日所穿的麼!
他現在想起來她從哪得來的冰蠶絲帕子了,記得,夏侯策有那麼一條,是西域使者入貢時送的,或者是給了她。
他剛剛已經有所懷疑,看到春芳時便想起來了,听她說了幾句話便確定是宋依依了,因為他想起宋依依身邊就有這麼個丫頭。
旁邊的管弦鳴一臉驚愕地看向他︰「宋依依?大哥,你不會說是她吧?這不可能吧——」
春芳已經意識到小姐絕對不是正常地離開,她剛剛被騙了,就那麼輕易地被人套出了小姐姓宋!
她臉色慘白地看著面前溫文爾雅的白無憂,看著他走到樓上,跟管弦鳴解釋道︰「大抵是走錯了房間吧,畢竟今晚雨有些大,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對吧,這位姑娘?」
他回眸看過來,還微微帶著笑容。
春芳咬牙怒瞪著他。
管弦鳴一愣,不敢置信,「走錯了?」
蕭清城看了春芳一眼,「先把她帶下去看住!」
說罷,他轉身回了房內︰「二弟三弟,進來吧。」
白無憂和管弦鳴也進了屋。
管弦鳴蹙眉道︰「你們怎麼看出來是她的?」
白無憂搖頭,「三弟,你往後要多注意,我之前白天仿佛看到這小丫頭在宋依依身邊,剛剛看到她,不很確定,這才問了下,何況,那衣服又是宋依依白天所穿。」
管弦鳴撓撓頭,有些尷尬,他狐疑地問︰「難道真的是她走錯了,我不信,她可能是特地來打探消息——壞了!」
管弦鳴一拍桌子︰「大哥,咱們今晚可是商量著要對付夏侯策的,她可是夏侯策的未婚妻,被她听去,消息豈不是泄露了?不行,這就派人去追她!」
「慢著。」蕭清城叫住了他,「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就出去追?」
管弦鳴一愣,他咬牙道︰「去太平侯府那邊等著,肯定能抓住她。」
蕭清城想起之前的情形,淡淡道︰「她沒那麼蠢直接回去,我猜得沒錯的話,她肯定是去攝政王府了,都這麼久的功夫了,你現在過去也趕不及了。」
「那怎麼辦,咱們的計劃難道就泡湯了?」管弦鳴郁卒地一拳打在牆上,滿臉不忿。
蕭清城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唇角微勾,臉上笑意盈盈,眸中卻殺氣隱現︰「不,現在還來得及,余正的家離這並不算遠,你現在立刻趕過去,不論如何,立刻殺了他!」
管弦鳴吃了一驚,「可是宋依依一定會告訴余仲卿的吧,那他們都知道這是我們的陰謀了——」
蕭清城懶洋洋地靠在圈椅上,風輕雲淡地道︰「知道又如何?哪怕他們知道也沒有證據,這是陽謀,就是要光明正大地惡心他們!」
白無憂明白了他的想法,搖了搖頭,「這回,怕是彼此間沖突更甚,你想跟他直接撕破臉麼?」
「不會的,只是小小的玩一把。」他輕笑起來,眸光流光溢彩,仿佛暗夜的幽靈,七彩斑斕的毒蛇,邪魅而詭異。
「好,那我現在就去!」管弦鳴聞言不再嗦,立刻出門了。
「再派人去太平侯府和攝政王府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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