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益看著痛哭的公主,一時間覺得莫名其妙。卻見公主在痛苦一番之後,從地上撿起一把土,塞進了自己的衣服里。
看見張天益驚訝的目光,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我是波斯灣的女兒,從今以後,我就要永遠告別這塊真主的土地了。我想把我最後的淚水留在這邊土地上……因為以後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一定會充滿快樂,不會再流下眼淚的。」公主笑著說道。
方才還痛哭的公主,現在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清新的如同是帶著露水的牡丹花,在迎風開放,張天益伸手擦去了公主臉上的淚珠,愛情的種子在兩個孩童的心里深深的扎上了根。
「話說,我們怎麼才能回中國呢?」公主和張天益走在巴格達城市的街道上,看見昔日曾經輝煌的城市,現在卻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難民。兩個小孩的心里不禁都起了惻隱之心,不同的是,張天益把它歸罪于薩達姆的**統治,而薩拉瑪則認為是美國人的侵略導致了這一點。
「在科威特有一艘油輪,上面搭載的是要運到美國去的石油。」張天益不知道從哪里找到的一張破地圖,和薩拉瑪公主找到了一處破舊的無主房屋,指著地圖說道。
「這艘船會在明天凌晨出發,我們可以假裝是難民,搭美軍的順風車去科威特。這艘船半個月之後將停靠在東南亞的馬六甲海峽。」張天益指著地圖,熟練的規劃起了回國的旅程,他執行的所有任務,都是極機密的,國家不會提供回程的方法,只能自己想辦法。不過如果說一個特工連不用錢和證件自己回國都做不到的話,那麼他也不可能完成其他任務了。
「這一帶是中國的南海,經常會有漁民捕魚。我們只要告訴他們我們是出來旅游的,船遇難了。按照國際海洋法,他們就要把我們帶回中國。」張天益指著地圖上的中國,這樣說道。
張天益的計劃十分周詳,但是有一件事他沒有考慮到……這里是前線戰場,美軍都是從各地往這里運武器彈藥的,沒有什麼回去的順風車可以趕。在跑了許多地方之後,終于有一個汽車連的黑人少校,看他們是兩個小孩子,把一輛「報廢」的吉普車借給了他們,還順帶贈送了足夠兩個小孩使用的面包和飲用水。
按照他的說法,他們兩個讓他想起了他「遠在田納西州的兒女們。」所以他才不惜違背軍令,也要幫助他們。因為「上帝不會懲罰幫助小孩子的人。」
車上有指南針,張天益雖然沒有駕照,但是也會開車。他登上吉普車,調整好方向盤,一腳油門,車子就在沙漠中絕塵而去。
在路上,薩拉瑪公主仍然緊緊抓住張天益的手臂不放,讓他覺得有點礙事,張天益說道︰「你放開手一會,我不會離開你的。」
沒想到公主听了,卻撅起嘴唇說道︰「哼,那是因為你是一個重度的路痴,所以才不得不讓我抓住你的!如果我放開你,不知道你會迷路迷到哪里去!」
「現在是在開車啦,放開我吧。」
「不放!」
關于這一點,公主的堅持強到了幾乎難以理解的地步。所以張天益只好保持著這種姿勢,繼續開車。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一個小時多,一路上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張天益在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沒有遇到伊拉克的游擊隊。要不然他們車上還帶著美軍的涂裝,一定會被作為目標襲擊的。
「啊,看到了,那就是邊境!」張天益興奮的指著遠處的國境線說道,薩拉瑪公主也看見了,不由得也十分興奮。這邊現在都是美軍的控制區,就算是國境線,實際也是名存實亡,每天都有無數的難民從伊拉克趕往科威特,而張天益和薩拉瑪公主也是其中之一。只要越過國境線,他們就將阿拉伯世界徹底的拋棄在了身後,轉而投向了幸福的生活。
不料車子在接近國境線的時候,忽然拋錨了。張天益雖然會一點開車,但是卻不會修車。幸好前邊有一個小小的村落。
張天益大喜,急忙拉著薩拉瑪公主跑了過去。這個村落不大,只有幾戶人家。而且大多數還因為戰爭而搬走了。
不過很幸運,有一家人很高興地接待了他們,張天益雖然不會說阿拉伯語,但是卻可以讓薩拉瑪公主為他翻譯。
張天益告訴他們,他和薩拉瑪是戰爭難民,正在趕往科威特,但是在這里車子卻拋錨了。那家人家的兒子只有二十多歲,他听薩拉瑪說完之後,輕松的回答道,他可以幫助他們修車。只要到時候讓他把車開一圈。張天益則讓薩拉瑪告訴他,在他們到達科威特之後,這輛吉普車完全可以作為禮物贈送給他。听到這里之後,他十分高興的出去找那輛車去了。
「唉,美國人什麼時候才能走啊。」這家的老人忽然嘆了口氣,用英語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張天益吃了一驚,「您會說英語!」他吃驚的說道,隨即發現這個屋子里放著許多顯然是美軍的軍用物資,包括面粉、罐頭等等,上邊都印著山姆大叔的標志。
「如果不會英語,我們家就領不到美軍的救濟,也就早已經餓死了。」老人這樣說道。
「那為什麼您還希望救命恩人的美國人離開這里呢?」張天益不解的問道。
「就像意大利人珍惜每一滴勇敢的法國人為他們古老的土地流下的鮮血,但同時又歡呼著法國人的離開一樣。」老人這樣說道,「在我們看來,小布什就像是拿破侖一樣,他確實會帶給我們生存必須的食物,也許還有他們一直在說的自由的民主。但是我們不喜歡他們把這些東西送給我們的方式,我麼寧願自己去爭取。」老人滔滔不絕的說道,看起來他並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伊拉克農民。
一旁的薩拉瑪公主見他們兩個人說的熱鬧,就要求張天益翻譯給她听。盡管張天益有些遲疑,但還是全部都告訴了她。
正在這時候,外邊忽然想起了一身槍響,緊接著就是剛才那個修車的小伙子傳來的慘叫聲。
「怎麼回事?」張天益急忙拉著小公主走了過去,剛走過去,就看見一個人扛著一只火箭筒,朝他們發射。
張天益急忙按到小公主,躲開了這一枚火箭彈,但是他們剛才待得那幢房子卻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當然,那個把小布什比作拿破侖的老人也已經死了。
張天益緊接著就看見,修車的那個小伙子倒在了吉普車下面,他的手里還拿著板子。那些人是伊拉克的游擊隊,他們看見美軍的軍車,就發動了襲擊,但是卻殺死了兩個平民。
但是很顯然他們並不打算就此罷手,另一個人拿著一桿ak-47自動步槍,槍口對準了張天益他們。
對于持有武器的敵人,需予以毫不猶豫的還擊。張天益毫不猶豫的取出槍來,他開槍的速度要比敵人快的多,而特制的左輪手槍射速也比步槍要快許多。在對方的自動步槍打出第一槍之前,所有游擊隊員的左胸口上心髒的位置上已經綻開了一朵巨大的紅花。
「我們要趕快了,否則被其他游擊隊員發現就糟糕了。」張天益催促著薩拉瑪公主。
但是薩拉瑪公主卻放開了張天益的手臂,轉過了頭,堅定地說道︰「不,我不走了!」
張天益吃了一驚,「不走……為什麼呢?難道你要犧牲近在眼前的幸福生活,來淪為政治的犧牲品嗎?」張天益驚訝的問道。
薩拉瑪公主黑色寶石一樣的眼楮里露出了堅定的目光,他指著地上的尸體,沉重的說道︰「他們,都是真主的子民,但是卻因為戰爭的緣故自相殘殺。如果沒有戰爭……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而戰爭如果繼續下去,就算美國人攻佔了巴格達,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像這樣死去,你說對嗎?」雖然是四歲的孩子,但是作為一國的公主,薩拉瑪看的十分透徹。
張天益無法否認她的說法,只呢點頭稱是。隨即又說道︰「但是沒有人能夠阻止這一切,就算美國人全部撤離伊拉克,也會……」
「不,我能!」薩拉瑪公主堅定的說道,「就算可能性不大,我也會試試。我將勸說薩達姆,讓他下令他的子民放下武器,我還會勸說小布什,讓他的正義之師撤離別人的土地!這些是我必須做的,而且只有我能做到!」
張天益听了,一下子緊緊抓住小公主的手臂,說道︰「可是……可是這樣的話,我們永遠都無法獲得幸福!我們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這些,你也願意嗎?」
听到張天益這麼說,小公主慢慢的低下了頭,她推開餓啦張天益的手臂,緩緩地說道︰「我身為迪拜的王族,血管里流淌著的是馬克西米連王族的血液,我必須保護這片土地上的人,哪怕代價是……永遠不能再見到最愛的人!」
雖然薩拉瑪公主的表情十分痛苦,但是同時也十分堅定。張天益呆呆的看了她一會,終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們這就回巴格達,我會送你去見薩達姆,請他停止這無意義的敵對行為,然後我們去見聯軍統帥,讓他停止這非正義的侵略戰爭!我會陪著你做到這一切,不是以mss特工的身份,而是以最愛你的人的身份去,我會幫助你完成你的使命!」張天益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但是擔負著國家利益的他,完全能夠理解薩拉瑪公主的決定。
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驅車從剛才的路趕了回去。到達巴格達城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張天益仿佛听見了那艘油輪開走的汽笛聲,如同他和薩拉瑪的幸福生活一樣,還沒有到來,就要結束了。
城外已經被美軍漸漸*近,只等時間一到就發起總攻。
「這……這怎麼辦?恐怕我在說服薩達姆之前,美國人就要攻下巴格達了。」小公主緊緊攥著張天益的手,失聲說道。
張天益默默的推開了薩拉姆公主的手,低聲說道︰「你進城去抓緊時間說服薩達姆,我會在這里幫你抵擋住美軍的進攻。」
「這怎麼可以?你一個人怎麼能擋得住一支軍隊!」薩拉瑪公主吃驚的說道,「這太胡來了,我不能讓你這麼做!」她緊緊地抱住張天益,仿佛有人要把他從她身旁奪走一樣。
但是張天益依舊緩慢而堅定的推開了她的手,「我自己也知道,以一人之力,想要正面阻擋武裝到牙齒的美**隊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放棄近在眼前的幸福生活的笨蛋公主,和以一人之力抵擋一整只軍隊的傻瓜特工,不正好是絕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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