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寶大祥訂做的衣服送到了府上,王夙試穿了之後很是滿意,痛快的打賞了跑腿的小廝。小蝶給賞錢的時候那小廝的手抖了一下,王夙沒有在意,可小蝶分明從那雙閃躲的眸子中看到了深深的懼怕,還有憎恨!不用說,小蝶便知當日那苟活的六人,如今鐵是定隨著他們親手打死的那小二去了。這是將軍一貫的手段,不是麼?可為什麼還是覺得冷?徹骨的冷!
「小姐,明天便是太後娘娘的壽誕,所以明天寅時便要起床的,可這都快亥時了,再不睡的話明天肯定長大大的黑眼圈!」
小蝶知道,王夙從小習武,賴床的習慣倒是沒有,只好用黑眼圈來嚇唬嚇唬愛美的小姐了。
「小蝶你少在這兒嚇唬我!」王夙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俏皮的大眼楮瞅著小蝶,做出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來,「人家剛拿到新武器開心嘛!睡不著!嘿嘿!」
說起這新武器,那要追溯到三天前。
那天天氣不錯,王夙又到上街「欺男霸女」,路過回春堂的時候無意撞見人家采藥的馬車,本來也沒什麼,可王夙一听人家在議論說逮了條三米長的蝮蛇,頓時心血來潮,非要湊過去看看,要知道一般蝮蛇連一米都不到的。小蝶是根本不敢看那蛇,嚇得快抖成康篩子了,可王夙卻是越看越開心,「啪」的一聲,折扇一合,開口道︰「這蛇,本小姐要了!」
王夙一開口,誰敢說半個不字!
于是這條蝮蛇迅速的送到了京城有名的武器鋪,只抽了筋做成鞭子,剩下的全都扔掉。回春堂的老郎中一听全扔了,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見了閻羅王!這麼有藥用價值的一條蝮蛇硬生生被糟蹋了呀!
武器鋪的人見是王夙要的鞭子,馬上停下店里所有的活計,專心的為王夙打造起鞭子來,那神情模樣,簡直虔誠極了!因為他們打的不是一條鞭子,而是命!店里上上下下十四個人的命!
第三天,自從鞭子送到了府上的那一刻起王夙就開心的沒合過嘴,這也是府里下人最亂七八糟的一天。不是有人撞到牆上了就是有人自己掉進水塘了,一個個看著王夙開心單純的笑,仿佛世界都要被融化了,哪里還顧著腳下的路。而王夙更是沒有讓侍衛和婢子們失望,只是用假山和大樹試了新鞭子,並沒有用大活人來做實驗。
小姐似乎在改變呢!有細心的婢子如是說。
「小姐!……」小蝶咬著嘴唇想要威脅王夙來著,可想來想去自己怎麼可能威脅的到小姐。氣的直跺腳。
「好啦好啦,乖乖小蝶,我睡就是了!」王夙憐愛的模著左手腕上古樸的銀色鐲子,輕輕拍了拍,「飛桀啊,明天帶你去皇宮玩!」
小蝶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姐,飛桀它听到了!咱睡好不好?」
「嗯,小蝶,告訴我爹,明天我就不去宮里拜那些娘娘們了,晚宴的時候去就好了,要不然煩死了。」
「好好好,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說怎樣便怎樣!全天下敢把進宮給娘娘們請安說煩的人估計也只有你一個了!」小蝶鋪好了床,徑自鑽進被窩,拍拍大床空出來的位置,示意王夙還不趕緊的鑽進來,「這飛桀大俠是不是該放在一邊兒啊?咱真的該睡了!」
「不要!今晚我要抱著它睡!」王夙得意的搖搖腦袋,飛快的月兌了衣衫鑽進被窩,「唔,小蝶的身子果然是最香最軟的!」
「啊!……」
伴隨著小蝶歇斯底里的慘叫,「砰砰砰砰」門外沖進來一群侍衛,「快,保護小姐!」
區區一扇木門怎經得起侍衛們的猛撞,一顆釘子頑強的拽著木門,斜掛在門框上的木門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滾出去!」反應過來的王夙氣惱的看著領隊的侍衛長,「把門撞成這個樣子,我還怎麼睡!」
右手朝著左手腕一模,那只古樸的銀色鐲子不見了,一條亮晶晶的細鞭出現在王夙手中。「啪」的一聲,鞭子如活過來的小蛇一般抽向侍衛長。本來鞭子是朝著臉去的,忽然想起了什麼,王夙手一揚,鞭子打到了侍衛長頭上的發帶。瞬時鞭子不見蹤影,卻見古樸的銀色鐲子又出現在王夙的左手腕上。
深青色的發帶碎片飄落一地,侍衛長的頭發也隨之散了開來,樣子狼狽極了。侍衛長驚愕王夙的手下留情,卻還是不敢離開,咬咬牙,道︰「不知小蝶姑娘剛才為何慘叫?」
王夙撇了一眼小蝶,小蝶終于回過神來,扯了扯慌亂中抓起來披在身上的小姐的外袍,反正小姐的衣服經常穿,便若無其事的揮手道︰「沒事,我只是被一只蚊子嚇到了。」小蝶心里暗自盤算,打死也不能被人知道自己是被一只鐲子嚇得慘叫的。
蚊子?蚊子!
好吧!侍衛長抽了抽嘴角,忍住了想要一探究竟的**,看樣子應該真的沒事,要不然暗衛早出動了。臨走時侍衛長還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小蝶,這丫頭長得眉清目秀,但也算不上多麼出色,只是她這命真好!雖然比小姐大三歲,但是身材相差不多,不但穿小姐的衣服,跟小姐同桌吃飯,連睡覺都是同一張床,嘖嘖,丫鬟當到這個份兒上,全天下也只有這一個了。
把門重新裝好已經是亥時三刻了,小蝶怯怯的看著王夙就是不肯上床。
「你不是催我快點睡嘛,怎麼自己卻站在地上不上來?」王夙眯眼看著站在地上扭捏的小蝶,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慵懶的放在腰際,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床邊,小小的人兒卻散發著嫵媚的氣息,看的小蝶眼楮都快直了。
小蝶雙手捂住眼楮,「不行不行,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人……」但是偷偷挪開指頭的縫兒還是把王夙的模樣看的清清楚楚。
「哈哈哈……小丫頭思春了!小姐我明兒就給你找個男人,免得你在我身邊天天念叨‘喜歡男人’」
看到王夙笑的在床上直打滾兒小蝶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王夙給耍了!
「小姐……」小蝶嘟著嘴,可憐兮兮的望著王夙,看樣子快要哭了。
王夙見狀討好的安慰道︰「好好好,不逗你啦,寶貝快來給爺暖床吧!沒有你爺可怎麼睡啊!」
小蝶還是不肯上床,直勾勾的望著王夙左手腕兒的鐲子。
「好好好,怕了你啦!」王夙摘下鐲子放在桌邊,「這下可好?」
小蝶見狀破涕為笑,「一想到飛桀就是用那條三米長的蝮蛇筋做的便渾身不舒服,但是,小姐,我一定努力努力的改正!」
「唉,飛桀雖好,可哪有我的小蝶又軟又香。來,抱抱!」王夙滿足的抱著小蝶陷入夢鄉,可小蝶卻為王夙的話陷入深思,久久不能入睡。
翌日。
「小姐,這怎麼行!又不是平時,這是去皇宮赴宴吶!我一個下人穿主子的衣服實在是不妥啊!太不妥當了!要是被那些宮里的娘娘尋了錯處挑小姐的麻煩就不好了!」
王夙可不管小蝶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的腦袋,指著衣服里為數不多的淺藍衣衫,「穿!或者穿!或者穿!三選一!」
最終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小蝶「從了」王夙,穿著那件淺藍的衣衫出了門。
別看這料子是淺色,那是用銀線織成的布料,制成之後,雖然是素色,在不同的光線照耀之下卻能折射出各種光彩色澤,尤其是行動時更是隨著身體的移動異彩流離,不遜于五顏六色的錦繡,故號為「雲錦」。據說民間有仿制者其價貴比黃金。
為什麼說「民間仿制」,那是因為能穿的起這料子的人,若只是富有怕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有權有勢。所以小蝶才萬分不願穿著這麼名貴的衣服隨王夙一道兒去皇宮赴宴,但是又想王夙向來說什麼做什麼,便也隨她去了。穿就穿,這麼漂亮的衣服說不想穿那簡直是睜眼說瞎話!
去赴宴,王夙自是隨著王勃仲一起出發的。王勃仲視小蝶穿著的「雲錦」為無物,小蝶這才徹徹底底放下心來,安心的陪王夙進宮。只是跟帝國鼎鼎有名的大宗師坐一輛馬車著實害怕的緊。
王夙捏著王勃仲的大手撒嬌道︰「爹爹,夙兒要自己單獨坐一輛馬車嘛!」小蝶心中一動,小姐真細心,見自己渾身不自在便提出要跟將軍分開馬車,要知道小姐一向最粘將軍的。默默地念著小姐的好,小蝶頭垂得更低了。
王勃仲銅鈴般的大眼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小蝶,寵溺的對著王夙道︰「好好好,我的寶貝說什麼都好!」
「吧唧」一聲,王夙在王勃仲的臉上留下大大的一個口水印子,「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嘿嘿,小蝶,走啦!」
「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武月蝶!」小蝶身子一震,這是將軍的聲音,可回頭再看將軍,正閉靠著車廂閉目養神呢。小蝶嚇得趕緊低下頭快速出了馬車,卻見王夙什麼反應也沒有,難道只有自己听到那句話嗎?宗師果然都是世界上最神通卻也最可怕的人!
「記住自己的身份!」小蝶的腦子里一只盤旋這句話,直到到了皇宮。
一尖細嗓子高聲喊道︰「王將軍到,王小姐到!」
王夙搗鼓的跟殺人越貨似地壓低嗓子,(事實上她每次殺人越貨的時候都是扯著嗓子的)「也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且不說皇帝住的皇宮豪華,權利大、又超級有錢,單說這麼多水靈靈的宮女們擺在眼前‘任君采摘’,就值了!」
小蝶無語的掐了一把王夙,王夙楚楚可憐的望著小蝶,「普天之下敢掐我王夙的人也只有你了!」
「盡說胡話!別鬧了,老爺叫你過去呢!」想了一想小蝶又說,「我還是不過去了,我在這里等你。」想起老爺就覺得好可怕,還是不要過去了。
王勃仲竟然介紹一些官員給王夙認識。伯伯和爺爺們都有一張和藹可親的笑臉,可王夙覺得無趣極了,抬頭,挺胸,微笑,問好,不管做什麼都力求完美,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失了禮數。不知道的人一看,這分明就是一天真活潑、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嘛!
宴會還沒開始,各家小姐公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在聊著什麼,因為王夙沒有朋友,小蝶自然也跟這些官宦小姐說不上話,似乎小姐被老爺叫過去安頓著什麼,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大廳里又實在悶得慌,干脆出去走走。跟小姐來過皇宮幾次都沒逛過,雖然不敢走太遠,但也就當滿足一下小心願吧。
「娘娘,您穿這衣服漂亮極了,今天肯定能將陛下的目光吸引過來!」
「就是!娘娘本來就天生麗質,這麼一打扮就更加風采出眾了,那采薇宮里的小騷蹄子肯定比不上娘娘風采的萬中之一……」
一個嬌媚的女聲傳來,但是那股子得意勁兒還是能听得出來,「翠屏翠芬,不許胡說!」
「呀!娘娘!……」
「吵什麼,你……」聲音忽然戛然而止,這時小蝶也看到一抹米淡藍色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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