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歡啊,想吃什麼就跟爹爹說,要是廚房做得不滿意了就給你單獨雇倆廚子,你現在正長身體,免得半夜肚子餓了又沒地方找吃食……」
「還有啊,要是府里呆的無聊了不妨帶著丫鬟們上街逛逛,錢不用擔心,我跟帳房那邊說過了。」
「女孩子就該多買點衣服首飾,你看你,穿的這麼樸素,頭上連一支像樣的簪子也沒有……」
「我的雨歡好好打扮起來肯定是鄴城第一美人,以前都被埋沒了!」
「……」
「……」
宋雨歡長這麼大何曾被宋凱這麼疼愛過,宋凱以前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而現在,也不知那個神秘的姐姐到底使了什麼手段,宋凱完全把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真是要多珍貴就有多珍貴。
宋雨歡此時已經早已泣不成聲,剛剛那個強勢的小丫鬟好奇的打量著宋雨歡,哭這麼久了絲毫沒有停的趨勢,她的眼淚都是從哪兒來的?腦子里嗎?
「小姐,老爺走了,我們回房吧!」
宋雨歡哭的太久了,都有點兒剎不住了,哽咽著問道︰「嗯……謝謝你幫我……你叫什麼……」
小丫鬟並沒有跟一般下人一樣自稱奴婢,直說道︰「小姐叫我泠伊便可。」
「泠伊,你是不是……」
她知道宋雨歡要問什麼,再說她進宋府時就沒有遮著掩著的,「沒錯,我是被派來來保護你的。」
雖然泠伊沒有說是被誰派來的,可宋雨歡就是知道,她是被昨夜的姐姐派來的,絕對不是自己的那個爹爹。
一思至此,宋雨歡又想哭了……
兩月的光景,不知不覺就這麼過去了,日子嘩啦啦的,如流水般從指縫溜走。從一開始的沒人到現在的門庭若市,王夙的平安醫館是越開越紅火。
王夙的醫術自然是沒話說,能看好病不說還不貴,而且這平安醫館里不管是大夫還是學徒,都長得十分俊美,導致看病的是年輕人佔了多半。為了杜絕有花痴沒病還重復上門,王夙決定每天只請二十脈。此番決定並沒有將這波熱潮散去,人反而更加的多了。
自那天夜里將照拂由暗轉明後,王夙便告訴了宋雨歡她在平安醫館,隨時可以來找她。這宋雨歡在宋府的待遇是今時不同往日,想什麼時候出府就什麼時候出府,于是宋雨歡一沒事便愛跑到王夙的平安醫館里來。見她跑的那麼勤,王夙便有意無意的教她一些醫術。
宋雨歡進步很大,不但醫術方面略有小成,而且兩個月來基本再沒見過她掉眼淚,總是笑呵呵的,比以前開朗了不少,「姐姐,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哦!」
「說吧。」
宋雨歡也不賣關子,雀躍的說道︰「宋府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我的清雅軒終于建成了,二是清皇子就要迎娶三姐過門了……」
「那就恭喜你了!」王夙笑笑,其實這些消息她早就知道了,嘴上也不點破。
跟宋雨歡聊天其實是一件開心的事,這孩子能在經歷了那麼多黑暗後,除了愛哭,心里面竟干淨如斯,像一顆透明的水晶,確實難得,也難怪宋書之那麼喜歡這個庶出的小妹,現在王夙也止不住想對她好點,好點,再好點,而並不只是因為她是宋書之的小妹。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姐姐才對……」說罷,宋雨歡還靦腆的笑了笑,跟兩月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要不是姐姐,我都不知道女子也能活的這般精彩!」
「你開心就好……」
「師父,師父!」
一個慌亂的聲音打斷王夙的說話,王夙不悅的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來人是王夙在醫館內收的學徒,氣喘吁吁道︰「有人找你……」
王夙頭也不抬,「今天二十人已過,叫他明天再來。」
「不是,不是,那人……」
「館主好大的架子!」不等那小徒將話說完,來人已經闖入了內堂。
平時王夙出診的時候都有戴面紗,而此時待在後院卻是素面朝天,來人本來氣勢洶洶,卻在看到王夙的臉後瞬間噤聲,呆呆立在原地。王夙也是听到他的聲音後身子一僵,只見來人摘下遮住面孔的斗笠,王夙更是緊張的雙拳緊握,隨即便感覺到自己失態,王夙雙手放開,故作輕松的聳聳肩,吩咐身邊的人,「你們都下去。」
宋雨歡以及一干屬下不明所以,全部退出去後,王夙正色道︰「想必規矩剛都說過了,今日二十人已過,這位老爺請回,明日再來。」
來人身高足足有八尺有余,面相不善,只是他並未動作,眼楮直勾勾看著王夙,「青兒?」
王夙一愣,然後嗤笑,「閣下認錯人了。」
他又問︰「夙兒?」
「怎麼?」王夙挑眉,「閣下那麼多舊人與在下長相相似麼?」
「你就是我的夙兒……」說著他便顫抖著揚起了手,似要撫上王夙的臉,她下意識的微微後退了一步躲過了拿手。王勃仲那出奇溫柔的眼中滑過了一絲心疼,揚起的手緩緩放下,他皺起了那粗獷的眉︰「夙兒,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緩緩邁進了一步,再次試探地揚起了手,就像在馴服一只受驚的小貓。
王夙望著眼前的人,這個位高權重、叱 江湖的大宗師,此時兩鬢竟添了華發,雙目也不似從前清明,略帶渾濁……他不是宗師麼,就算八年未見,也不該變成這個樣子……
王夙面對這個萬分疼愛她卻又一心將她毀了的男人,此時心里平靜極了,她幻想過千萬種見面的方式,千萬種開場白,唯獨沒有想到這種。一肚子的矛盾此時都化作烏有,心里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粗糙卻溫暖的大手撫上了王夙的臉,像是要撫平她心中的傷痕,「夙兒,我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了……」他放心地微笑著,那笑容在橘黃的斜陽下竟變得詭異般的溫暖。
王夙躲過了他的眼神,同時後退了一步,離開了那只撫慰她的溫暖的手掌,再次開口否認︰「閣下認錯人了!」
臉龐失去了那一份溫暖,王夙立刻再次置身于一片冰冷中,這是她不該享有的溫暖,因為她不知道這份溫暖下,又有幾分是陰謀。就像曾經,明明那麼疼愛她,最後卻毀了她當好人的機會,血淋淋地回憶讓人心痛。
王勃仲嘆息,「夙兒,你變了……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王夙知道王勃仲今次定不能善罷甘休,干脆把話挑明了說也好,「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出去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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