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 第二章 強盜

作者 ︰ 鄭顏汐

王夙面無表情的接過清粥,斜了一眼宮懿軒,他故意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瞅了一眼碗里的清粥,青翠欲滴的野菜,白女敕潤滑的蘑菇釘以及白亮白亮的大米,賣相真心不錯,聞起來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嘗起來怎麼樣。

「謝謝!」王夙拿起勺子淺嘗了一口,清粥清爽爽口、鮮美無比,跟那幾日在宮王府吃到的口味差不多。不管是在府中還是在山林里,這廝永遠這麼會享受!

宮懿軒寵溺的望著王夙,「喜歡就多吃點兒。」

從酈冰嵐站著的角度來看,剛好看到了宮懿軒寵溺的微笑,心口不由一滯,捏緊了拳頭,旋即恢復微笑朝宮懿軒走來,「軒哥哥,這位是?」

這聲音……

王夙猛地轉頭,一霎間風雲變色,那風華是酈冰嵐平生未見的,就是那坐鎮後宮的皇後姑姑的皇室尊貴氣息,尚不及她三分。不過這氣勢猶如曇花一現,再仔細看去,卻只是一個平常的貌美女子。酈冰嵐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周圍的人,其他人什麼反應也沒有,看來是自己長途跋涉太久,著了累看錯了。

「這位是王夙,卞國人士。」宮懿軒眼角含笑,熱心的給兩位少女互相介紹起來,「夙兒,這位是大昊酈丞相之女,酈冰嵐。」

夙兒?他們之間都親密的這般稱呼了?酈冰嵐心中一酸,面上卻是笑的很是嫻雅,「王姑娘,幸會!」

雖不願跟這些名媛打交道,但王夙還是禮貌回禮,「酈姑娘,幸會。」

王夙?王夙!

忽的酈冰嵐像是想起了什麼,伸手捂住驚訝張開的朱唇,「等下,你是……王夙?」別人不清楚瑾萱公主的閨名,她可是知道的!

宮懿軒自然知道她想起了什麼,爽朗一笑,「天下叫王夙的多了,我剛不是還給你介紹了,她是卞國人士!」

「噢……」酈冰嵐又看了一眼王夙,眼前的人雖貌美,但是氣質極其平凡甚至無趣,看她舉止倒是禮貌但絕也不像是武者,更何況王夙早在八年前就已經遇害……

酈冰嵐其實從未曾跟王夙亦或是小蝶近距離接觸過,像她這種正兒八經的名門貴女,怎麼可能跟王夙這種混世魔王扯上什麼關系。所以,單憑一個名字,酈冰嵐自然無法判斷。酈冰嵐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王夙不是那個王夙。

「抱歉,想起故人,失禮了。」

「無妨。」王夙自然也知道她想到的那個故人是誰,想到她那熟悉的聲音,王夙不由多看了幾眼。

大概任何一個被人追捧慣了的有些傲氣的女子,被另一個貌美的同齡女子探究著看的時候,這心情多少都會有些愉悅的。酈冰嵐傲然一笑,朱唇輕啟,「軒哥哥,咱們再說上一會兒那粥怕是要被他們吃完了呢!」

那邊侍衛們正打鬧著奪食,但宮懿軒和酈冰嵐的份兒是誰也不敢動的,酈冰嵐這句純屬打趣了,可宮懿軒卻夸張的沖著王夙抱歉一笑,半攬著王夙朝烤架那邊走去,「夙兒,上次你不就說喜歡吃岳胖子做的烤肉麼,趕緊嘗嘗看,免得被那群如狼似虎的餓人搶光了!」

酈冰嵐在後面頗哀怨的看著宮懿軒領著王夙走到烤架前,還親手為王夙撕下肉來放在碗里……宮懿軒無論對哪個女人都溫柔有加,唯獨對自己客客氣氣,半分也不肯逾越,至少,至少他對自己還是特別的……

「小姐?」身側的婢女出聲將酈冰嵐從神游天外中叫醒過來,望著王夙的眸中精光一閃,「先用過膳再說。」

這一頓飯吃的是分外的愉悅,隊伍里多了四位佳人,侍衛們看的自然開心,而小蝶她們則是因為這美味的清粥和燒烤差點連舌頭都吞下肚子,實在是太美味了,望向宮懿軒的眼神也和善多了。用罷晚膳後不等小蝶動手,侍衛們主動請纓,幫忙搭好了帳篷,兩撥人此時已經熟稔了不少,恰好暮色剛剛降臨,眾人都不願這麼早就休息,打了個篝火堆圍成一圈不知道在聊什麼,時不時還傳來陣陣笑聲,看來交談很愉快。

宮懿軒剛要跟過來跟王夙說什麼,王夙率先掀開帳篷簾子,「我累了。」

一行人皆想著王夙為何如此呆滯木訥,主子如此倜儻多金竟然被她再三拒絕,只有小蝶看出王夙心事重重,尋了個借口離開了篝火堆,掀開簾子鑽進帳篷跟王夙並排坐了下來。

「你知道酈冰嵐這個人麼?」

「她是丞相千金,姑姑是當今皇後,早年一直跟著樸太醫學醫。此番宮懿軒為太後尋藥她也能跟著出來是因為陛下的旨意,說是因為她精通藥理,一起跟著或許能幫上什麼忙……」小蝶說著還古怪的看了王夙一眼,繼續說道︰「酈冰嵐愛慕宮懿軒在京中早已不是秘密,年過雙十依然不肯嫁,曾揚言宮懿軒一日不娶妻她便一日不嫁。我看這旨意多半是她姑姑給陛下吹的枕邊風,想讓她在路上跟宮懿軒達成好事……要說這宮懿軒也是,三十而立還不娶妻,而且連一房妾侍也沒有,難道他是想宮家絕後不成?江湖也不曾傳言說他有那種嗜好,只怕是身體有什麼缺陷……」

小蝶咬著唇,半響終于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該勸阻小姐不能往火坑里跳,「小姐,你可要三思啊!」

王夙不由好笑︰「我三思什麼?」

「他的身體肯定是有缺陷的!你可不能……不能……」

「不能什麼?」

小蝶急了,「小姐不能嫁給他!」

「嫁他?從何說起?」

「他為什麼獨獨對你那麼上心,清楚的記得你愛吃的東西,看那關懷的態度都快趕上我了……還有,」小蝶慢吞吞的說道︰「那日在姒水閣,我都看到了……要不是他不行,你為何將他打下床……」

「咳咳咳……咳咳……」王夙平白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不得不佩服小蝶的想象力,難道她要告訴小蝶那廝太過狡猾以至于自己中了自己下的迷藥?太丟人了!

王夙不想做解釋,只說道︰「你想多了!」

小蝶依舊擔憂的望著王夙,顯然不信她說的話。

「去吧,盯緊了酈冰嵐。」

「還說不是,都把人家當作情敵了……」

小蝶小聲的嘟囔著,可王夙還是听到了,無奈只好解釋,「我之所以能到被擄費城,她也算是居功至偉吧。那日我偷听的轎子里的談話,就是她其中之一。我是不會忘記那兩個聲音的。」

小蝶聞言氣息馬上轉變為陰冷,「好個嚼舌根的!」

「那事也不能全怪她和她娘,費老本來就是要擄走我的,只是剛好趕了那日。我要你盯著她,是因為她知道的實在不少,我倒要看看她還知道些什麼!」

「那也得怪她!要不是她們,小姐呆在將軍身邊,怕是費老也不好得手的。」小蝶依舊氣憤不平。

「福禍相依,要不是到了費城,我這輩子怕是真如了將軍的願,成為一個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人見人憎的魔頭……」王夙眯起眼楮,淡然道︰「說起來我倒是該感謝她的。」

小蝶沉默,王夙又補上一句,「小心些她那個婢子,一身功夫隱匿的很好,絕非善類。」

「省的。」

王夙在帳篷里安頓著小蝶,不遠處的帳篷里酈冰嵐同樣叮囑著婢女,「綠靈盯緊那個叫做王夙的女人,我怎麼不知道軒哥哥何時認識這麼一個人了?」

「知道了,小姐。」

「還有,我曾有一瞬感覺到她氣勢逼人,那般尊榮是無比的傲慢與張狂,我生平未見……你說她會武麼?」

婢女肅然冷笑,眉目間盡是自豪,「要說隱匿,沒有哪門功夫能及的上我們旬兆谷的龜息訣,倒是那個叫做喚作小蝶和泠伊的婢女皆是高手,甚至那個宋雨歡也修習過一些拳腳功夫。」

「至于那個王夙嘛……」婢女笑笑沒再言語,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听到綠靈的這番話,酈冰嵐心中安定不少。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西行走,半個月來並未踫到過任何山賊強盜,甚是太平。

「再往前走就是游牧民族的地區了,大家小心一點,這里民風彪悍的很,動輒搶劫擄掠!」

听到領隊呼喊,王夙將車簾掀開一角,盡管還有一段距離,可一陣淡淡的草香還是撲面而來。放眼望去,遠處一整片綠色跟蔚藍色的天空交際成一線,天空中漂浮著柔軟的白雲,很是心曠神怡,讓人有一種要策馬奔騰的**。

王夙回頭,「你們不是都愛待在這個車廂麼,既然如此,我要出去。」

宋雨歡首先發問︰「姐姐要去哪?」

「我去騎馬……」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王夙話音未落,三人同時喊著要去。這麼美的草原她們也都看到了,怎麼甘心一直待在車廂內!

就在四人討論著怎麼去草原馳騁一番的時候外面傳來陣陣嘈雜音,王夙掀開簾子一角,前方浩浩蕩蕩圍了一圈面色不善、目露凶光的草原強盜,均騎著高大的駿馬,身材矮而粗壯,頭大而圓,顴骨很高,寬闊的鼻翼下面胡須濃密,長長的耳垂上穿著孔,佩戴著一只骨飾的耳環,跟中原人士有著很大的不同。托費老的福,費城里當初有這種血統的兩個孩子,王夙學過一些他們的語言,並不是太難。

一個身穿長齊小腿兩邊開叉寬松長袍的人明顯要比其他人更加魁梧凶悍,應該就是這群人的首領,那人手拿弓箭,從背後的箭筒中抽出箭矢,用蒙語叫囂道︰「最後再說一遍,交出錢財和女人,要不然別怪我手中的箭不長眼!」

宮懿軒的車隊華麗,一看便知是個財主,但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可不是只用來看的,那人也看出了這點,所以才一直僵持不下,要不然早動手了,哪兒會這麼客氣。

王夙掀開車簾探出頭,第一次主動跟宮懿軒搭話,「宮懿軒,我要四匹馬,你看著辦。」說罷也不管宮懿軒是否答應,放下簾子鑽回車廂。

酈冰嵐隔著車廂卻是將王夙的喊話听的一清二楚,不由眉頭緊皺,這王夙也太不知進退,仗著宮懿軒對她照顧有加竟在這種關頭耍小姐脾氣!事實上車隊里不少人都這麼想,本來王夙就是四女中最不顯眼的,性格木訥不愛跟大伙兒交談,此番作為實在讓人咋舌,心中皆惋惜主子為何不多看看酈小姐呢!

宮懿軒聞言卻是喜上眉梢,「姜燁,夙兒說的是,馬兒不錯,多留些!」

姜燁望了一眼掩的嚴實的馬車,王夙的氣息間絲毫感覺不到是個習武之人,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也難怪被其他人輕看。但是能給宮懿軒下藥導致他軟腳幾天的人可絕非池中之物,姜燁駭然,難道她已經達到宮懿軒一樣的武境?

雖然還不確定,但是姜燁再看王夙的眼神卻是愈發的忌憚了。

那群強盜的首領雖不精通漢話,卻是听的懂這群漢人在打他們戰馬的主意,尤其是剛才王夙探出頭讓他給瞅見了,草原上的姑娘大都粗獷颯爽,哪里有這麼嬌滴滴的美娘子,今日就算折些弟兄也要將這群不長眼的搶光,尤其是那個小娘子!

那首領怪叫一聲,打了一個手勢,瞬間箭矢齊發。

------題外話------

我就是個戰斗力不足5的渣渣……tot……

萬更好難,正在存稿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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