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她動作再怎麼的迅速,皇甫御柔情似水的低低安慰聲,還是宛如魔音般,無情鑽入她的耳朵,刺入她的心髒——
「馨,不要哭了……丫」
情不自禁的,蘇靜雅的步伐僵顫了下,而皇甫御後面細細碎碎的聲音,她仿佛再也听不見,只覺周圍一切萬籟俱寂,在一片死寂中,她清晰地听見自己全身的血液斷斷續續呼嘯而過的聲音……
蘇靜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總裁辦公室的,當她面無表情「咚~」的一下,重重坐在辦公椅上,辦公室里正忙得熱火朝天的幾人,不約而同停下手里的工作,紛紛扭頭看向好像受了重創,變成行尸走肉的女人。(終極聖靈)
她們困惑茫然的彼此對望一眼,最後……集體動作輕緩的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靜雅,你……怎麼了?!媲」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怎麼哭啦?!」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
……
蘇靜雅抿著嘴唇不說話,面無表情,可是淚水卻止不住的一顆顆急速往下掉。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掉眼淚,會哭……
或許是,看見皇甫御和白馨在一起,她很傷心,很難過。
或許是,每次她哭的時候,皇甫御從來不會像哄白馨那樣,任由白馨坐在他的腿上,他溫柔的抱著她,寬厚的手掌在她後背上輕拍著安撫。他從來不懂如何對她溫柔深情,只會臉紅脖子粗的沖著她大吼大叫……
他從來沒有對她那麼溫柔過……
蘇靜雅視線一片模糊,胡亂的點頭,她抓過鼠標就要繼續工作︰「我沒事!就是眼楮不舒服,過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們不要擔心了,都回去工作吧。」
快速在抽屜里抽出幾張紙,蘇靜雅將臉上橫縱交錯的淚水拭去,然後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再次強調︰「我真的沒事,你們繼續工作。真的沒事……我很好!」
美麗她們壓根就不相信,她們表情有些詭異和復雜,不過還是紛紛點頭︰「好!那你繼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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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里,白馨坐在皇甫御的腿上,眼淚同樣止不住簌簌下滑。
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嘶啞到可怕,她紅著眼眶,淚眼朦朧地望著皇甫御,哽咽道︰「御,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動你的手機了。
我保證我會乖乖的,再也不會惹你生氣,只要是你不讓做的事情,我堅決不做。
御,你答應過要和我結婚的,你在歐洲的時候,也跟我承諾,今後會好好照顧我的。
可不可以不要和我分手?!我爸媽還一直等著和你見面吃飯呢,如果你現在……」
後面的話,白馨實在說不出口,只是卡在喉嚨里,混合著嗚咽聲,堵得她好似馬上就要窒息了,她難受得想要大哭大叫。
皇甫御俊美的臉龐,沒有太多的表情,平靜沒有波瀾,他順手抽過紙張,慢條斯理、溫柔至極的替她拭淚。
那動作,真的柔情到讓白馨沉溺,可是,她卻覺得很惶恐、很不真實,仿佛這是他對她最後一次的溫柔,今後再也不會對她溫柔一分。
皇甫御幫她擦干臉上的淚水,才淡淡地開口︰「馨,你別這樣。你用我的手機發簡訊,我雖然生氣,但是……這並不是我真正離開你的原因。
其實,談不上離開,只是分手而已。以後,你有任何困難,我皇甫御一定竭盡全力幫助你,像以前那樣保護你。但是,我不可能愛你。」
「……」白馨听著他淡雅的聲音,內心的絕望,翻天覆地蔓延著,她低低的想笑,卻哭得愈發狼狽,「不可能愛我?!怎麼不可能呀?!你……明明說過你愛我,要和我結婚的。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變回以前你喜歡的那個白馨,好不好?!御……不要和我分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對我比你好。」
皇甫御舌忝了舌忝薄唇,微微將白馨從懷里推出,他往旁邊挪動了些位置,讓白馨在他之前坐過的地方坐下,隨即淡雅地說︰「我也以為,這幾年,我是喜歡你,是愛你的,但是……」
後面的話,皇甫御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站直身體,瞄了眼時間,發現已經越過開會時間很長了,他轉而打算讓趙毅將會議時間改到下午,然而,來不及開口,白馨突然紅著眸子大吼起來︰「你選擇和我分手,是不是因為蘇靜雅?!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和她在一起?!」
皇甫御雙手插在褲兜里,淡然的微微別過臉,看著白馨。而在場的趙毅和金木水火四人,在听到皇甫御當著他們的面,拒絕白馨,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時不時偶爾用眼神會意下彼此。
「……」皇甫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對趙毅說,「準備下,我們去開會。」
話畢,他大步就往辦公室的門走去。
白馨覺得自己的胸口,疼得好像撕裂了一般,她咬著嘴唇,帶著哭腔地問︰「御,我究竟哪里比不上蘇靜雅?!為什麼你要選擇她?!而不選擇我……為什麼呀……」
她的聲音,很低很縴,卻透著一股怎麼也撲不滅的深深絕望。
皇甫御聞言,步伐一頓,他好看的劍眉,深深地擰起來,良久才回答︰「世界上,是不是存在一個人,她明明很不好,處處不如別人,任何人都比她優秀出色,可是……自己還是愚蠢的非她不可!
白馨,不要拿自己跟任何人作比較。你比蘇靜雅漂亮,比她優秀,你哪里都比她好,你懂麼?!」
「……」白馨听了皇甫御的這番話,全身都在顫抖。她比蘇靜雅漂亮,比蘇靜雅優秀,她哪里都比蘇靜雅好,只是他還是不喜歡她。
她無力的就要倒下去,淚眼朦朧還想再為自己爭取下,她說,「不管你再怎麼喜歡她,她是你仇人的女兒,你們注定走不到一起,難道不是麼?!」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給我生了個兒子!」皇甫御的聲音鏗鏘有力,堅定不移。最後他定定看了白馨一眼,未再多說一字片語,領著趙毅他們大步離去。
而白馨,在皇甫御離去之後,身體里僅有的力氣,似乎也消耗殆盡,她跌跪在地上,雙目通紅含淚,憤恨地盯著重重被合上的門上。
她勾唇低低的笑著,漂亮的小臉卻一點點扭曲起來︰「你想跟蘇靜雅在一起,不過是她為你生了個兒子。我可以可以啊。如果我有了你的兒子,你還會再選擇蘇靜雅嗎?!御,你是愛我的,你愛的人,只會是我。蘇靜雅,哪里配呀,她根本配不上,她只會傷害你。你忘了嗎,在歐洲是我把你從地獄拉回來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離開你的,只要她離開,我們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真正在一起了……你就不會有負擔了……不如,那個孩子也一起消失吧,你要多少孩子,我都可以給你生,真的,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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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上午,蘇靜雅都心不在焉,盯著電腦熒幕發呆,腦子卻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
下班時,美麗她們收拾好手里的工作,吆喝著午餐是在公司食堂解決,還是去外面的餐廳吃。
然後,詢問蘇靜雅的意見時,卻發現她好像沒听見一樣。
「靜雅,你在想什麼呢?!」秀秀上前推了她一把,蘇靜雅立馬猛然清醒過來,她有些驚恐地盯著她們,問,「什麼?!你們剛在跟我說什麼?!」
沫沫忍不住翻白眼,抱怨道︰「靜雅,就算你和總裁關系匪淺,但是也不能這樣無視我們啊。你知道,我們有多受傷麼?!」
「對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剛在想事情。」蘇靜雅滿臉愧疚地望著他們。
「算了,也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們問你中午想吃什麼,听你的意見呢。」秀秀淡淡地哼了聲。
蘇靜雅卻搖頭︰「你們去吃吧,我沒什麼胃口。更何況,手里還有公司最近三個季度的數據需要整理,整理好了,我還要送去總裁辦公室呢。」
「不吃午餐哪行呀。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啊。」美麗風情萬種撥了撥自己美麗的大波浪,眉眼橫飛地說,「這樣吧,我們一會兒給你打包帶回來。你喜歡吃海鮮是吧?!行,一會兒給你帶。姐妹們,走啦!!」
蘇靜雅目送她們離開,心里卻不得不發出感慨︰辦公室里的這群女人,嘴巴雖然尖酸刻薄,喜歡明爭暗斗的攀比,挖苦人的本事也一個比一個精湛,但是她們就是一群典型的在大型公司上班的高級白領——刀子嘴「偽」豆腐心。
為什麼要加個「偽」字呢,那是因為,她們不是善類,為了能在這個圈子活下來,每個人都有手段,但是……每次在關鍵時刻,她們還是善良的。
等到她們都離開後,蘇靜雅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然後抬手拍了拍臉,開始認真忙手里的活。
皇甫御吩咐下來的,如果稍微走神做錯,她又得挨罵了。
一想到他那齜牙咧嘴、雙目嗜血的模樣,她就全身發寒。
上午,她已經做了一大半,現在手里沒多少數據了,蘇靜雅集中精力將數據整理好,又核實了三遍,然後本想等下午上班的時候給皇甫御送去。
但是……
只要一想到前不久他和白馨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
反反復復思量,她覺得應該趁著皇甫御去吃午餐的時間,偷偷模模將數據送他辦公室里。這樣就能避免兩人見面的尷尬了。
瞪著大眼,她認真想了想,覺得實在可行,最後,她抱著資料,直接大步走向總裁辦公室。
敲了敲門,有了上午的經驗,蘇靜雅這次敲了五下,又喊了三聲,想要確定里面有沒有人。
在確定里面的確沒有人,皇甫御去吃午餐了,她才動手擰開辦公室的門,快速鑽進去,頭也不抬的沖向寬大的辦公桌,將資料整齊地放在皇甫御的右手邊,然後轉身準備快速消失。
然而,她剛轉身,就看見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擰開。
白馨穿著皇甫御寬大的襯衣,打著呵欠、伸著懶腰、光著腳丫走出來,似乎剛剛睡醒,頭發很凌亂,清秀的小臉,還帶著迷迷糊糊沒睡醒的倦意。
看見蘇靜雅的剎那,白馨仿佛很是吃驚,她瞪著大眼地問︰「蘇小姐,你怎麼進來了?!有事嗎?!」
視線穿過蘇靜雅瘦小的身軀,落在辦公桌上多出來的資料上,她淡淡一笑︰「蘇小姐是來替我老公送資料的嗎?!真是辛苦麻煩你了——!!」
說著,白馨沖著蘇靜雅禮貌的點了點頭,神情滿是感激。
而蘇靜雅的眼楮,卻死死盯在包裹住白馨姣好身軀的白色襯衣,以及袒露在空氣中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上。
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似乎都停止了流動,滿腦子都是皇甫御討厭一切女人隨便穿他的衣服。
別說穿了,連踫一下,沾染上他討厭的味道,都是死罪。
可是……
尤其是在听了白馨那番話後,蘇靜雅的腦子更是像炸掉了一般,耳畔嗡嗡地響,好半晌,她才冷冷地問︰「老公?!你叫誰老公?!」
她的聲音好像從天際傳來,虛無縹緲的一點也不真實。
白馨冷眼看著蘇靜雅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情不自禁揚起嘴唇,那笑容,明明就是狠毒、得意的色澤,經過她刻意的偽裝,變得天真又無邪。
白馨眨了眨可愛的眼楮,用上反問的語氣回答︰「我和御都要結婚了,你說我老公是誰呀?!」
蘇靜雅呼吸一窒,胸口更是刺痛,她抬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卻依然覺得好像呼吸不到新鮮空氣,馬上就要窒息而亡。
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龐滑下,她死死咬著嘴唇,帶著滿身狼藉,準備轉身離開時,卻又听見白馨的聲音傳來︰「他改變主意了!!」
「……」蘇靜雅不明白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只得茫然的轉過身望著她。
白馨揚起幸福甜美的笑容,眼里流露出滿滿的對未來的憧憬︰「你知道嗎?!剛才他在跟我上床的時候,已經答應讓我給他生孩子了,先生一個兒子,再生一個女兒,蘇小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蘇靜雅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得呆呆地望著白馨。
「這就意味著……」白馨風情萬種踩著貓步,優雅地走到蘇靜雅跟前,然後淡淡的,一字一句地說,「皇甫億念,這輩子不可能在皇甫家得寵……」
「……」蘇靜雅渾身都在哆嗦,淚水不停的往外飆。白馨每句話所暗示她的訊息都太多太多,多到她完全沒有辦法消化,只覺一道接連一道的霹靂,從她頭頂狠狠劈下來,劈得她頭暈目眩。
「不過,蘇小姐,你也別擔心,我真的很喜歡小孩子。等我和御結婚之後,就是億念的後媽,你放心,我會比其他後媽更‘負責’,更‘愛’他,每天都會讓他感受到後媽所帶給他的家庭‘溫暖’……」
這番話,白馨說得雲淡風輕,如鈴鐺般清脆的嗓音,就像午後的陽光,從樹縫穿過,被剪成一片一片的傳入蘇靜雅的耳朵。
明明如此甜美好听、令人愉悅舒服的聲音,卻讓蘇靜雅覺得毛骨悚然,她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極致陰冷的寒風鑽入,凍得蘇靜雅全身不停地哆嗦。
她戰栗著,雙眸含淚︰「你要對我兒子怎樣?!我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兒子。」
「我不會對你兒子怎樣,只會對他履行一個後母的‘權力’!」白馨淡淡地吐出一句話。
蘇靜雅直直盯著她︰「你如果敢傷害我兒子一根寒毛,我絕對會讓你不得好死。」
「威脅我?!」白馨挑眉,收斂起之前的清純可人,露出凶殘狠毒的正面目,「忘記告訴你,現在威脅我,是最不明智的選擇,因為︰撫養權在皇甫御的手里,我和皇甫御馬上就要結婚了,也就意味著,我要和你兒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威脅我,不是讓你兒子自尋死路麼?!」
「……」一句話,堵得蘇靜雅啞口無言,她全身發抖地瞪著白馨,最後才問,「你到底想要怎樣?!」
「要麼帶著你的兒子滾,要麼……替你兒子收尸,你自己選擇。」白馨神情淡漠,卻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從喉嚨里擠出來。
「……」蘇靜雅恨恨的盯著白馨好一會兒,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白馨突然叫住她,「蘇靜雅——!!!」
「……」蘇靜雅本能的扭回頭,但是,眼前突然一花,白馨重重的巴掌呼嘯而來。
砰~——
清脆的巴掌聲,在辦公室里清脆地響起。
蘇靜雅沒站穩,狠狠摔在地上。她覺得全身好像都要散架了一樣。
「這就是你上次在衛生間里推倒我的代價。現在立馬給我……滾——!!最好手腳動作利落點,帶著皇甫億念那野種,徹底消失!!!」白馨表情猙獰地沖著蘇靜雅大呵。
瞧見蘇靜雅白皙的臉龐都腫了起來,一種莫須有的快感陡然襲來,讓她快要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在她準備凱旋而歸,回休息室將衣服換回來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一腳狠狠踹開。
——
厚重的實木門重重撞在牆壁上,整棟大樓似乎都顫了顫。
白馨狠狠嚇了跳,驚慌地抬眸看去,而……踹門的不是誰,正是領著趙毅他們剛開會完畢返回辦公室的皇甫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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