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多說一些關于她的事麼?」
「好,出去走走吧。」顧曉起身出門。
「她總是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像是鄰家姐姐一樣。也許是我們從彼此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我們更加惺惺相惜。我當時對生活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所以選擇跟著她奔走他鄉,算是在漂泊中互相取暖吧。後來我才發現是上了賊船了。但我不後悔。投之以桃,報之瓊瑤。她救我一命,我報她一生,從此與追殺為伴,居無定所。經常早上剛落腳,晚上就得搬走,多少次死里逃生,我對生命也淡然了,只要他們不嫌棄我累贅,我就不會棄他們而去,我們就這樣在逃亡中成長。後來,有一次,我們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計,莫離和若依被調走了,我和白露遇上了追殺,她身懷六甲,我手無縛雞之力,我們毫無逃的可能,可是我們還是生還了,我不知道中了幾槍,只看見身下白露的血染紅了我的眼,也許是因為當時我也有過失去孩子的痛,那是我第一次拿槍,殺人,從此這成了我的噩夢。最終莫離趕來救了我們,我昏迷多日,等我醒來的時候,莫離說白露走了,留下了念冷,白念冷,這是我們一起給孩子起的名字啊,白露曾經指著肚子說,曉曉,不要傷心,我們的孩子在這里。」說到這里顧曉已經泣不成聲,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晚上。冷冽心如刀絞,說不出的痛。「後來,孩子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莫離說,我們根基不穩,要想活就不能讓外界知道白露死了,我們必須變強!所以我成了白露,死掉的是顧曉。」顧曉嘆了一口氣又說,「白露很愛你,在我們初相遇的時候,她總是和我講你們的過去,說的都是快樂的回憶,給我活下去的勇氣。至于你們分開的理由,她總是說是身不由己,莫離卻說,都怪你。你們到底為什麼分開,既然相愛,為什麼不能相守?」顧曉坐到院子的秋千上問,聲音平淡如水,像是獨自呢喃,又像是在自問。
我們,身不由己,白露,你怎麼能讓我覺得如此對不起你。冷冽沉默了良久,久到顧曉以為他不會說什麼的時候,冷冽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我,曾經是軍人,特種兵。」冷冽剛說完,顧曉就瞪大了眼,兵?
「我們是在出任務的時候認識的,就像是官兵抓賊的游戲,我是兵,她是賊;她跑,我追。後來,我們同時被困在一個地窖里,天寒地凍,我們只能等待救援,剛開始我們還針鋒相對,勢不兩立,後來夜里冷,我們只能相互取暖,再後來我們獲救了,我放了她,她是我第一個放走的賊。她也在我心中埋下了愛情的種子。我們相愛了,雖然道不同,但是愛了就是愛了。白露那段時間也很安生,她幾乎逃離了組織里的一切活動,就在我以為我們會這麼一直幸福下去的時候,在一次任務中我殺了白天,白露的義父,魅影大亂,白露作為下一任門主,必須擔負重任。可是當家人一死,各種紛亂必起,組織內亂,其他組織想分一杯羹,更有想斬草除根者,所以才有了你們之後的生活。我也在那次任務中轉業了,接收了a市的黑暗力量,我只是想,只要她在a市一天,我便可以護她一天周全。可是倔強如她,怎麼會還在a市。」冷冽陷入沉思。顧曉也不再說話,好像在思考他們故事的可靠性,過了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顧曉問︰「你可後悔?」
「悔?後悔什麼?殺死白天,還是我們相愛?」冷冽反問。
「都有。」
「都不悔。白天確實該死,我們也確實愛了。我只怨我沒有保護好她。」
顧曉似乎有點明白了,a市黑暗勢力落在冷冽手里也許是最好的結果,這樣會讓政府更安心,至少冷冽曾經是兵,特種兵。a市黑暗勢力落在他手里也就間接落在政府手里,這才是他迅速崛起的原因吧。真是可笑,官匪勾結麼?我們九死一生換來的基業,他信手就可以拈來,上天果然公平的可以,公平?顧曉閉上眼楮不去想,就這樣他們又陷入了沉默。也許是時間晚了,也許是太累了,不知不覺中,顧曉就這麼睡著了。
冷冽看著顧曉平靜的睡顏,心里卻波濤洶涌,他早知道白露的生活會如何艱辛,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但真正听她講出來,還是忍不住心更痛一分。他拿出電話,凌晨三點,撥通助理的電話︰「小李,幫我訂一張最早去烏鎮的機票。」
顧曉第二天在臥室醒來,她忘記是怎麼回房的了,看看鬧鐘,早上8︰30,白念冷還沒醒,她看看樓下,冷冽的車子已經開走了,應該去烏鎮了吧。
白露,他還是去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