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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一瞧,原來是同在重玄城,幫曲星河療毒的方英卓,‘方大藥師’。
「方英卓,果然是你。我說這刮噪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對了,又在吹牛啊?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猖狂,小子你以為長春谷是你家鄉下地方嗎?」方英卓枯瘦的臉皮扭曲了起來︰「憑你也想進長春谷?我今天要讓你有來無回。」
轉眼間,天塹一陣狂風刮來,黑氣狂亂肆孽,吹蕩起懸索,連帶著懸索上的兩人一龜跌宕起伏。
風聲在陳默的耳邊如厲鬼般嘶吼咆哮,他冷冷的看著方英卓,沉著冷靜。腳下一式嫻熟無比的「萬年青」使出,如同根須纏繞,穩穩的挺立在懸索上,身體上隱隱有著一層淡薄青光,將狂躁的黑氣隔出數寸。
方英卓陰鷙的眼神中驚異閃過,沒想到兩名靈師級的外門子弟,被如此輕而易舉的解決了。不過瞿木慶早就派人打過招呼,一定要阻攔陳默進入長春谷。再加上重玄城之中,這小子令自己顏面掃地。種種原因,新仇舊恨,定要把這小子打落懸索。
「桀桀,如果你退回去的話,還能苟延殘喘著活命。」方英卓心生一計。
「廢話少說,擋我者,我不介意踏著你的尸體過去。」
陳默朗聲譏笑,長春谷是自己的機緣,必須牢牢抓住,否則錯過了此節。與那瞿木慶一戰,贏面極小。佛阻殺佛,神阻殺神。既然選擇了方向,哪怕前面天雷滾滾,狂風驟雨都不怕。只當艱難險阻用來淬煉淬煉體魄,磨礪心智。
猛地催動體內玄氣催發,滾滾如潮,洶涌澎湃間在拳頭中不斷凝聚出氣勁,鼓蕩的氣流把周圍的黑氣推出半丈的距離。
方英卓譏笑了一聲,只見他的身體突然詭異的一扭,那全身的骨骼收縮,發出一連竄的爆響聲,整個人頓時如飄似幻,身體左右搖擺,飄忽變幻不定。一化二,二生三。出現了三道鬼魅般的人影,在黑霧中飄飄蕩蕩,讓人分不清真假。
那虛幻下的眼神,對陳默露出了一絲鄙夷,憑著自己的特殊身法,「惑眼三影」,定能讓這小子吃個大虧,一招就讓他摔落懸崖。
自己的魅惑三眼,必須配合著強大神念施展。哪怕對方同樣擁有神念,只要不強過自己,絕對分辨不清。這姓陳的可惡小子撐死了憑著狗屎運,激發了一絲駁雜神念,何德何能與自己相比?
陳默眼神一眯,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如此奇特的功法?究竟是身法?還是幻術?倒是讓人不可小覷。
隱藏在三道虛影之中的方英卓,手掌心出現一個小漩渦,正在詭異的吸收著天塹中蒸騰的黑氣,數息之後。一個黑氣球在他掌心形成。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戰斗一觸一發。
兩人剛貼近,三道身影一晃,方英卓一霎間一掌從虛影里爆出,黑氣球帶著一種腐朽霉爛的氣息,猛的向站立不動陳默的腦門拍出。
「枯木朽株」
死氣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黑氣球在陳默瞳孔中越來越大,離腦門一尺,越來越近。
陳默還是穩如泰山直挺挺的站立在懸索上。一寸,幾乎能看到自己的眼睫毛,踫觸到黑氣球邊緣的黑氣。
睫毛一飛的剎那。
陳默頭一側,一拳驟然轟出,以雷霆萬鈞的襲殺之勢,暴涌而出,爆出威猛無儔的巨力。
「天雷破」一掌震九霄,動八荒,誰能抵擋?
只听見「啪」一掌打在陳默的半邊臉頰上,同時「 」陳默一拳打在方英卓的肩膀上,兩聲悶響,不分先後的轟然乍起。
猶如光耀九州的熾熱氣勁與周圍的黑氣,劇烈的踫撞在一起,剎那崩爆出淡藍色的星火,翻滾的灼灼氣勁,以橫掃千軍之勢,席卷吞噬掉黑氣。
凌空懸索上,兩道身影各自踉蹌的後退了幾步。
懸索下黑漩渦被震散了不少,隱約間露出了一些尖銳稜角分明的石頭,雨後春筍一般朝天張牙舞爪,一兩根尖刺上掛著暗紅的鮮血,赫然是剛才掉下兩人的鮮血。
劇烈晃動的懸索趨于平緩起來,在肉眼不可見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單肢懸掛在懸索上的玄龜小八,龜眼眯成一線,盯著那小裂縫,驚若木雞。
「你你你……」方英卓不敢置信的盯著陳默,駭然道︰「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看穿我的惑眼三影?」
眉頭緊蹙的陳默體內氣息微微紊亂,半邊臉頰毛孔正在微微的收縮,如萬根繡花針刺扎,熔魂蝕骨般的疼。這是什麼惡毒的玄技?竟然帶著陰森恐怖的死氣!還好自己體內有著至剛至陽的光明玄氣,一運轉間,那些死氣便如積雪遇烈陽,很快消融的無影無蹤。
聞言譏笑著說︰「什麼魅惑三眼,不過是雕蟲小技,只能騙騙鄉下村婦。」
「你……」方英卓一口血堵在喉嚨口噴了出來,嘴角不停的抽搐著。他很不好受,寬大的罩袍塌陷下來一塊,一個肩膀已經粉碎成肉糜,懸在身側的手臂被廢了。
郁悶到要吐血的方英卓,先吃了一顆三品丹藥「護脈丹」先護住經脈。
「小雜種,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方英卓被氣瘋了,這小子難道是自己的克星嗎?每次踫到他,保管沒好事情。不過既然他中了自己的靈品中階的玄技「枯葉掌」,死氣入侵下,會不斷侵蝕他的生機。至不濟那張長得不錯的小白臉,會被死氣侵蝕的猶如惡鬼。
一念及此,方英卓心下寬慰了不少。還幸災樂禍的準備看他整張臉被枯萎掉後的瘋狂。
「你錯了,你是肯定會亡,我麼老天爺還不想收我。」陳默遙遙與之唇槍舌劍,趁機恢復玄氣。意識海中的小女敕枝似乎感受死氣的殘存,自動的沁出一絲絲小綠液,妥帖的游走陳默半邊臉頰上面,把剩余的死氣掃除,滋養破損收縮的毛孔。
看到陳默那張臉生機煥發,方英卓驚詫的如同見了鬼一樣,第一次對「枯葉掌」產生疑惑,這掌只要擦到皮肉,朝生暮死間,皮肉就會一日如一年快速的老化,不吃上一顆三品的「回生丹」那死氣會逐漸的蔓延開來,皮膚大片的壞死。
難道陳默有自我修復的體質?他心內在狂吼否定,不,我不相信,不可能。
他一手又凝聚起力量,暗青色氣勁漩渦式的越凝越多,黑霧蒸騰中,似乎有微不可視的一絲黑色小顆粒繚繞在他的掌心。
陳默清亮的眼眸中星火躍動,已經沒有厚積薄發的力量,瞄了一眼懸索上的那道裂縫,回首對著玄龜小八淡然的微微一笑,有著披堅執銳的傲氣沉穩的凝定。不進如長春谷,自己如何獲得資源,提升修為?如何去應付瞿木慶那一場生死之戰?
那麼只有破釜沉舟,死中求活的最後一招了。
玄龜小八也感染到了陳默此刻孤注一擲的堅定意志,一個翻身飛躍到陳默的肩頭,目光炯炯的盯著方英卓。
一個一龜並肩作戰。
突然,「誰在懸索上?」懸索上頭傳來洪亮的喝問聲,中氣十足間帶著霸氣。
方英卓一個呆滯,這是長春谷山門入口處的護衛李元凱,估計是那勁爆的音爆聲把他引到這里。
听聞不到答復,李元凱站在離崖壁一丈的懸索上,眼前雖被黑氣屏障擋住了視線,腳下懸索的震顫表明了,上面有高手不要命的生死比拼,他們誰死誰活都不關自己的事,可腳下這道懸索是長春谷先祖以天階強者之尊,親自打造的一條索道。
哪能容人如此玷污?
「再不報上名來,別怪我們不客氣。」李元凱怒不可遏,一揮手,帶著兩名手下朝懸索中間走去。
陳默異常的沉著冷靜,因為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不敢輕舉妄動,避免給強弩之末的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一腳打彎,纏繞住懸索,催動起僅剩的光明玄氣,凝聚到另一只腳上。再凝聚出一小股力量融入拳頭中。
方英卓心思奸宄,自忖地位非凡,對李元凱的喝叱責問充耳不聞。掌風劃出一道黑旋風瞄準陳默的心髒,腳猛蹬懸索,凌空一個飛撲前沖,不斷凝聚堆疊出重重的力量。
玄龜小八,借陳默的肩膀一個蹬腿,飛射而出,一個凌空翻轉,身體突然暴漲成圓桌大小,龜殼邊緣電射流光間變成薄如紙片的鋒利刀刃,霸道威猛旋轉成一個巨大的陀螺,朝方英卓頭部橫切過去。
方英卓驚駭的膽抖肝裂,兩眼珠都要掉出眼眶。這只烏龜在曲星河的府邸就看到過,以為是陳默豢養的一只懦弱無能的寵物,沒想到居然瞬間變得如此大,還發揮出彪悍的戰斗力。陳默一個沒落家族的子弟,一而再,再而三,爆出讓人匪夷所思的底牌。
「該死的王八。」方英卓切齒痛恨,一晃動間三道人影出現,險險避過了小八的攻擊,殺招還是向陳默轟去。
感到陳默力量微弱,趁他病要他命,亮出自己最後的絕招。
「給我死吧!枯寂滅心。」
那腐朽糜爛的死氣推動過來,積毀消骨蝕心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