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看到嚴子詹換好衣服出來,容澤若無其事地將手從鼠標上移開。♀
嚴子詹的目光在他和筆記本之間來來回回轉了一圈後,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听容澤忽然道︰「桌面不錯。」
「……??」
桌面?
容澤的話讓他微微一愣,順著他的話往屏幕看了看,電腦桌面是一張阿爾卑斯山的風景圖。那時嚴子詹一年以前畢業之旅時,在去少女峰的火車上拍的照片,雖然也有留影照,但桌面那張純風景隨拍照確實他最喜歡的。
他剛剛還在疑惑容澤怎麼跑到他電腦前去了,原來是在研究他的桌面?但沒事研究別人的電腦桌面怎麼看都不像是容澤會干的事情……微微地囧了一下後,嚴子詹才回應道︰「嗯,風景很美。」
容澤挑了挑眉︰「你喜歡那?」
嚴子詹點點頭。
「去過嗎?」
「嗯。」嚴子詹指著電腦桌面,用獻寶一樣的口吻道︰「這張照片就是我自己拍的。」
容澤了然,輕描淡寫地夸道︰「拍得不錯。」
「……真的?」嚴子詹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我拍得好,那隨便拍都是一幅畫。」
見他神色有些飛揚,眼里似乎閃著暗藏不住的欣喜,容澤揚唇道︰「被夸了一句就這麼開心?」
「……」嚴子詹心里囧了下,臉上的表情立刻收斂起來,清了清喉嚨,顧左右而言他︰「呃,總之……有時間的話希望還可以再去一趟。」
聞言,容澤盯著他臉,淡淡道︰「什麼時候。」
「啊?」嚴子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遺憾,道︰「就是想一想而已……工作之後基本上都沒什麼時間,假期太短也太少。」
容澤挑眉︰「下個月月初你不放假?」
雖然不太能確定容澤忽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他隱隱約約有種微妙的預感。嚴子詹眨了下眼皮︰「當然放啊。」
「不就是有時間去了。」
嚴子詹抬起手指,有些呆呆地指著電腦屏幕反問道︰「……去這兒?」
容澤不置可否。
嚴子詹繼續道︰「……和誰去啊?」
見他這副呆愣愣、眼珠子卻骨溜溜地轉了轉似乎又在想著些什麼的模樣,容澤不由覺得好笑。就嚴子詹這樣什麼表情心思都寫在臉上的,他不用猜都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容澤勾了勾唇,眼神有些戲謔︰「你想和誰去?」
被這麼一反問,嚴子詹也有些支支吾吾起來。他一開始說要重游故地之類的一番話本來就是個美好的假期願望而已,實際執行起來指不定是多久以後。
如果不是嚴子詹想太多的話,容澤現在問這些話怎麼看都像是在邀請他。至于被反問想和誰去……真的要去的話,嚴子詹的意思當然是和容澤一起去的,畢竟他們現在在談戀愛,一起旅個游再正常不過。
嚴子詹眨了眨眼皮,有些支吾道︰「容隊……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容澤則一臉的好整以暇︰「難道不是你在暗示我。」
他暗示他?什麼時候?剛剛?剛剛那是暗示嗎?
嚴子詹囧囧有神,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容澤將車鑰匙遞給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會開車吧?」
對方臉上的笑讓嚴子詹不由想起之前的試駕環節,顯然容澤現在又拿越野試駕的事兒調侃他。嚴子詹雖然知道自己在賽車方面幾斤幾兩,但平常人該有的基本駕駛技能他還是有的。
面對容澤的一再調笑,嚴子詹有些惱羞,一把拿過鑰匙︰「當然會,我有駕照!」
容澤「呵」地笑了一聲,倒是沒繼續這個話題,抬腳就往門口走去︰「走吧。」
嚴子詹趕緊跟上,走到玄關的時候停下來換鞋;容澤也跟著停了下來,轉頭打量了一眼他的腳部,忽然道︰「以後除了白色的襪子都別穿。」
「啊?」嚴子詹正在彎腰換鞋,就被容澤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愣了一下,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灰色襪子,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容澤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身子湊近了過去,抬手模了模他耳背,漫不經心輕飄飄地道︰「當然是我喜歡。」
「……」听到這麼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嚴子詹有些囧。果然容隊的畫風一直都這麼王子病中二病……憑什麼他喜歡所以他以後就必須得只穿白襪子,雖然他們是戀人關系,盡自己最大能力投其所好也很正常;再者說他和白襪子又沒仇,反正是穿在腳下,無論是穿什麼顏色什麼圖案對于他來說都沒太大的差別。
不過,容澤喜歡看他穿白襪子?這……算是白襪子控嗎?
之前越野賽的時候,嚴子詹就听說過容澤是個超級帽子控,傳聞還是到了能引發性|欲的那種程度。但是相處了這麼久,他倒是還沒發現關于帽子控那一方面的證據,比如大量收藏帽子之類的,比如強迫他戴帽子這樣的舉動。
至于讓他從此以後穿白襪子什麼的……嚴子詹倒是終于發現容澤多多少少是有點戀物傾向。所以現在是他談個戀愛就連穿什麼顏色的襪子的自由都沒有了的節奏?
就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容澤已經出門了。嚴子詹一秒回魂,跟了上去。
容澤進了副駕座就閉目養神。嚴子詹原本有些遲疑,但見對方閉上眼楮似乎有些疲倦的模樣,也就沒多說什麼。發動引擎,絕塵而去,開往平時容澤比較喜歡和常去的餐廳。
相處了也有一段時間,嚴子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容澤的飲食習慣。容澤這樣養尊處優的人基本上事事都很龜毛,雖然一般來說都不用他親自動手去解決讓他心塞的事物,因為他只管開口挑剔就可以了。
容澤的龜毛也體現在吃的方面,他是不可能對他自己做出「隨便找家吃吃」這種事情。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听著就沒了食欲」。當然,嚴子詹也不是個不挑食、很好養的人,吃得不好他也會生氣。
畢竟,在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內追求最好的生活毋庸置疑是全人類的共同事業。
……
一路上,車內都十分安靜。
容澤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今天回家一趟也折騰得很,現在是處于又餓又累的狀態。最初也不打算來找嚴子詹,上游戲看了一眼,發現他那孤零零的可憐模樣又忽然讓他想見一見人。
果然,來找他之後感覺還不錯,撇開剛剛yy上差點被他發現他就是hatter一事不說,至少今天一天的壞情緒消失了不少。
容澤並不是在意或害怕嚴子詹發現他是hatter,被發現那也是遲早的事,但不是現在。他對嚴子詹的感覺很微妙,似乎對于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喜歡他這一件事很不甘。
因為從游戲開始一直到後來他都理所當然覺得這人本來就是他的。在他對他產生興趣後忽然發現這竟然是個烏龍,這種落差令他很惱火,也很不甘。尤其在知道他原來是喜歡顧妄初之後。
他不知道他這是在不甘總是被這樣明里暗里、有意識或無意識地拿來和顧妄初作比較而對方卻永遠佔上風,還是只是在不甘嚴子詹這個原本該是喜歡自己的人,竟然又是喜歡顧妄初;或者說,有些嫉妒。♀
無論如何,容澤覺得這種情況換作是任何人都不會覺得舒心。
容澤從來不掩飾他對他的興趣,雖然對他身體的興趣佔很大成分,但不可否認的是,和嚴子詹相處時的感覺讓他很舒服。
他知道嚴子詹對自己有好感,對自己有些心動,甚至有點喜歡自己。但他不想他對他只有好感,或者只有那麼一點點喜歡。
容澤不喜歡去猜別人的心思,也不屑去猜。所幸嚴子詹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愛藏奇怪又讓人厭煩的小心思,給他的感覺是比較容易看透。
雖說如此,但容澤倒還沒自滿到認為他現在就琢磨透了嚴子詹。比如至今為止,他都不知道嚴子詹為什麼還在玩那個游戲,以及看他那樣子似乎仍有轉服的意思。
這是還對顧妄初抱有念想的意思?他就這麼喜歡顧妄初?
他為什麼這麼喜歡顧妄初。
……
車子停下來等紅燈的的時候,容澤才想起他還沒告訴嚴子詹要去哪,于是閉著眼楮報了個餐廳名。
嚴子詹道︰「快到了。」
聞言,容澤睜開了眼楮,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後收回了視線。動了動身體,往主駕座的方向靠了過去,眼楮盯著嚴子詹看︰「我話沒說完——就這一家不想去。」
嚴子詹嘴角動了動︰「…………」
容澤見他這模樣不由樂呵了︰「逗你的。」
「……」嚴子詹惱了,小小聲罵道︰「蛇精病。」
容澤抬手模著他後頸,微微眯著眼楮想這是他第幾次放任這貨用各種名詞當面問候自己了?
那冰涼的觸感讓嚴子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想起剛剛出門前未完的對話,忍不住問道︰「容隊……你剛剛說下個月月初那個,是開玩笑的還是……」
容澤沒回答他,倒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嚴子詹囧了,內心忍不住一通吐槽——容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愛說人話了?想邀請他共游大大方方邀請不就好了,他就不信他這麼凶殘黃暴的人會知道什麼是不好意思和害羞。
容澤笑吟吟地看著他︰「親我一下我就和你去。」
……哦。他明白了。又在逗他。
這什麼情況,弄得好像是他很想和他去一樣……
嚴子詹決定怒起而攻之,不滿地咕噥了一下,轉頭在容澤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這麼純情的親法,現在的小學生都嫌棄。」容澤一臉的似笑非笑,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對你來說應該算是種進步了。」
嚴子詹確實沒有主動做出過什麼親昵的動作,在行動上一直都很被動。當然,這都是因為容澤太強勢主動,所以才顯得他太被動。
實際上,嚴子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被動的人。對于怎麼談戀愛這種事,他也一直在學習。
……
抵達餐廳後,他們便入座了。嚴子詹已經吃過晚飯,所以只是在旁邊安靜地喝東西。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他不是在周末的時候和容澤見面。
嚴子詹眼觀鼻鼻觀心了好一會兒後才決定打破沉默︰「容隊……你最近看起來好像很忙。」
容澤抬起頭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看他眼神閃爍不定,道︰「怎麼?」
「呃,沒什麼……」嚴子詹玩著杯耳朵,想了想,又道︰「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準備兩個月後c城站的比賽。」
「你是雜志編輯,你不是最清楚這方面的最新動態。」
他是清楚這方面的最新動態,但是他不清楚他的最新動態。嚴子詹忍不住如斯月復誹,其實他只是想知道容澤為什麼一個星期才找他一次,他談的戀愛少,但大家都一致認為同城的情侶一周見一次面是很不科學的。
不過如果讓嚴子詹直接了白地這麼問的話,他肯定是不願意的,這顯得他多黏人似的。
「……可是我問的又不是比賽。」
容澤得逞一笑︰「那你問的是什麼。」
嚴子詹妥協了,一臉正直道︰「當然是問你。」
容澤挑挑眉,沒有說話,倒是眼楮一直盯著他,似乎在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好像只有周末的時候才見面……所以我覺得你平時應該很忙。」
容澤當然知道嚴子詹一開始是打著什麼心思,只是見他一副閃爍其詞想問又不敢直接問的模樣,不由覺得有點逗。
「是很忙。但你可以來找我。」容澤漫不經心道,「我似乎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喜歡主動一點的。」
嚴子詹眨了下眼皮。所以容澤平時不找他,都是在等他主動去找他,而不是什麼不科學的戀愛模式,是試探,看看他會不會主動找他?
就在嚴子詹思緒千回百轉的時候,容澤忽然轉了個話題︰「剛剛誰惹你了。」
「啊?」嚴子詹被容澤這突如其來的話題弄得愣了一下。「什麼誰惹我?」
容澤雙手環胸看他︰「我進你屋的時候,你說你被氣到,被誰氣了?」
聞言,嚴子詹恍然大悟。怎麼容隊原來還記著這件事兒?
「呃,沒什麼……就是網絡上的一些事情。」
網絡上的一些事情?難道不是蕭洛?
容澤繼續不動聲色地逼問︰「什麼事。」
嚴子詹閃爍其詞︰「說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容澤哼笑一聲,停頓了一下,又道︰「怎麼,你是在網絡上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不敢讓我知道?比如……可以用貴圈真亂來形容的?」
「……」嚴子詹囧囧有神,他覺得自己要徹底被容澤的腦洞給打敗;同時也有些好奇容澤到底在上網的時候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導致他的腦補方向這麼別致一格……雖然說可以用貴圈真亂這詞形容的事兒確實很多。
「好吧……你知道什麼是網配嗎?」嚴子詹妥協道。
網配?听起來應該是網絡用語。容澤雖然也多多少少知道點網絡用語,但僅局限于游戲里面經常用到的。他平時不泡論壇不上微博,除了玩游戲消遣娛樂一下之外,他就是個純粹和二次元不搭邊的人。
不過,容澤倒是很疑惑嚴子詹怎麼忽然說這個,這個話題和他問的有什麼關系?網配什麼的……和剛剛yy上蕭洛的出言不遜又有什麼關系?
容澤想起剛剛在嚴子詹家差點被yy上的蕭洛揭穿了hatter身份一事,再想起蕭洛對嚴子詹各種譏諷的態度和言論……難道他是想借此引申出剛剛在yy上遇到蕭洛的事情?
容澤默不作聲地搖搖頭。
嚴子詹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用了縮寫形式,趕緊道︰「網配……就是網絡配音,將小說有聲化改編成廣播劇。」
容澤挑了挑眉︰「你的兼職?」
嚴子詹忍不住黑線,搖頭道︰「這是無償的,大家都是因為熱愛才聚集在一起制作這個。♀」
「所以……這和誰氣你有什麼關系。」
見容澤這副模樣,嚴子詹就知道他肯定是不知道蕭洛也玩網絡配音。那麼,他到底要不要將蕭洛也玩網配這事兒告訴容澤呢……
想起剛剛蕭洛的那些話嚴子詹還是有點生氣,導致他現在對有兄控屬性的人都生不起好感。
「呃……就是有個和我一樣玩網配的人無緣無故對我發神經。」嚴子詹撇了撇嘴,沒好氣道。
嚴子詹其實有些矛盾。如果他將蕭洛的事兒告訴了容澤,怎麼看都有種他在打小報告的感覺。畢竟也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不就是每一個兄控都會遇到的事情——討厭兄長的戀人,進而對兄長的戀人態度不好,出言不遜,嚴重點也許有的兄控還會有惡作劇行為之類的。
現在蕭洛對他也只是態度不好,出言不遜而已,嚴子詹還是應付得來,沒有必要這點事兒也跟容澤說一遍。
只是……他原本都快要忘記剛剛yy上那不愉快的事情,可偏偏容澤又提了起來。容澤還是挺關心他的……?不然也不會只因為他說了一句「被氣到」就記到現在吧?
這麼一想,嚴子詹心里感覺有些暖呼呼的。雖然容澤確實黃暴了點,但是在某些細節上,他還是感受得到容澤對自己的在意。再者說,他事後回想了一下,其實容澤每一次一秒開啟神經病模式,總結來說,如果他沒有想錯的話……似乎都是因為吃醋。
……
容澤一直以為嚴子詹只是個在yy上唱歌的網絡翻唱歌手,沒想到原來是個網絡配音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蕭洛那小子也會出現在剛剛那個yy里,但聯系一下嚴子詹剛才提供的信息不難猜出剛剛那個yy頻道應該就是他口中所說的網絡配音員所聚集在一起進行配音練習之類的地方。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蕭洛那小子也是個網絡配音,不然也不會在那個yy頻道里。蕭洛能認出嚴子詹就是左右不分倒是挺出乎他的意料,畢竟在容澤的印象中,蕭洛和嚴子詹在現實生活中基本沒有交集,也就是之前踫見過一兩次。
僅僅是听過嚴子詹說過那麼兩三句話就能將他的聲音記得這麼牢,還在網絡上認出了他?
容澤覺得大概也是因為嚴子詹在網絡上一直都用固定馬甲,去到哪兒都頂著「左右不分」這個id。一旦暴露出一些相似處,幾乎很容易就能夠辨認出來。
只不過,看起來嚴子詹並不打算告訴他蕭洛也在玩網絡配音這件事。
「你做網絡配音這事都有誰知道。」
嚴子詹被問得愣了一下,隨即認真地想了想︰「……好像只有我一個同校師兄知道。」
容澤挑了挑眉︰「同校師兄?」
「嗯。」嚴子詹點點頭,「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帶我玩一款網游游戲的那個。」
容澤一臉了然,停頓了一下,又道︰「跟我說說。」
「啊?說什麼?」
「游戲。」
嚴子詹瞪大了雙眼︰「……游、游戲?」
「嗯。」
一直以來,面對容澤的時候,嚴子詹都是個永遠不知道找什麼話題,找不對話題,又嘴笨的人。難得容澤終于對除了和他睡覺、開黃腔以外的他的事感了這麼一回興趣,雖然感興趣的方向似乎有點不太對,但不管怎麼說,他在游戲里的事至少還是屬于他的事的範疇之內。
嚴子詹心里還是覺得有些高興。
「唔……你是想听游戲的設定還是游戲里的事兒?」
容澤淡著聲音道︰「後者。」
嚴子詹撓了撓腦袋︰「其實也沒什麼事兒……我基本上都在跟我師兄混,不然我是肯定連新手村都沒法出去的,因為我剛出新手村就被人追殺……我跑回了新手村,那個莫名其妙追殺我的人還一直守在新手村門口等著殺我。」
容澤只是默不作聲地听著,沒有搭話。
「我師兄他在游戲里是大神級的人物……呃,大神,就是那種非常厲害的人。」嚴子詹怕容澤這種不太混網絡圈子的人听不懂這種網絡詞還特地中譯中地解釋了一下。「他是挺有趣的一個人,他現實里走搞笑風……但是在游戲里喜歡耍帥裝酷,走酷炫路線,而且還很成功。我很不會玩游戲……可以說是個很惹人嫌的游戲小白,雖然他也一直很嫌棄但卻沒有棄我不顧,還很照顧我。在游戲里還是個土豪,但他不喜歡土豪這個詞,說他高富帥他就高興了……」
聞言,容澤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可是他自己也老是在qq簽名里刷‘土豪我嫁’這樣的字眼啊……還有以前在qq群里的時候也是……果然換畫風都是換全套的,走酷炫路線大概都要喊‘高富帥’才顯得酷……」
容澤︰「……」
「他老愛罵我呆逼,但其實他才是呆逼……」
容澤︰「……」
「我覺得他應該去寫一本成功學的書,肯定很熱銷,我一定第一個跑去買。比如書名就可以叫《論二貨如何掩飾真實本質成功變成酷炫高富帥而不露餡》這樣的……」
容澤︰「……」
「噢……說起來,我覺得我師兄他似乎有些奇怪。」
容澤拿著杯子的手一頓,繼而不動聲色道︰「怎麼說。」
「我剛剛不是說了,他是個立志走酷炫路線的人,而且他本身也很喜歡酷炫的東西。裝備什麼的都金光閃閃亮瞎眼的那種,走路都帶風……但是有一次他和我一起打活動,當然全程幾乎都是他一個人打的,我也沒什麼功勞……那個活動出了個很厲害的坐騎,就是金字塔頂端的那種坐騎,整個服務器都只有一只的那種……我想將那個坐騎給他,畢竟這完全可以說是他打來的……可是他竟然不要!」
容澤︰「……」
「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嚴子詹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容澤︰「……」
嚴子詹越說越激動︰「是吧?因為他本來就很喜歡酷炫,所以他才走酷炫路線。像那個這麼酷炫的坐騎,他為什麼不要呢?」
容澤︰「……」
「唔……其實我有一個猜測。」嚴子詹略有些神秘兮兮地道,「我師兄他之前打出過全服第一個那個稀有坐騎,和我一起打的那個是服里第二個。我听說他在打出第一個的時候立刻就將那個坐騎送給了一個已經afk了的元老級玩家,我猜那個是他朋友……呃,其實我猜他們不只是朋友……」
突然,對面不輕不重「 ——」的一聲把正說在興頭上的嚴子詹嚇了好一大跳,甚至嚇得連下面那句「但我還是沒想明白他為什麼不要我的那個坐騎」都忘了說。
容澤臉色陰沉,面無表情地盯著嚴子詹,沉聲道︰「好了,不要再說了。」
嚴子詹整個人醒神過來,忽然意識到一直都是他一個人跟個話癆一樣在嘰里呱啦地說一大堆,而對面的容澤則基本上沒怎麼搭腔。一時間也窘迫了起來,低聲地「哦」了一聲也沒再說話。
他也不是沒感覺到容澤現在的灰色氣場,但他有些奇怪容澤怎麼突然間又一秒變臉。他剛剛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嗎?雖然說今天容澤看起來確實本來就心情不怎麼好,但這麼說發作就發作簡直沒有一點預兆。
容澤也沒說什麼,起身結賬後就走了。嚴子詹趕緊跟了上去,車鑰匙還在自己身上,他不跟上去也不行。
嚴子詹知道容澤今晚很疲倦,所以自覺走到主駕座那。剛開車門,後衣領就被揪住了,回頭就見容澤伸出另一只手,道︰「鑰匙。」
「啊?」嚴子詹遲疑了一下,「還是我來開吧……你好像很累。」
容澤沒理會他的話,從他口袋里掏出鑰匙就進了主駕座。嚴子詹也不知道他忽然又發什麼神經,只好進副駕座乖乖坐著,默不作聲假裝自己是啞巴。
——結果是一路狂飆車,直到回到容澤的住所後,嚴子詹才有種自己的心終于重新回到了胸口處的安心感。
容澤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泡在浴缸里閉目養神,剛泡不到一會兒,就見手機鈴聲又響了,拿起來一看,是蕭洛。
按了接听鍵後,電話那頭就傳來蕭洛的聲音︰「澤哥?」
「有什麼事。」
「……你現在在哪呢?」
「我家。」容澤有些不耐煩了,「到底什麼事。」
另一頭的蕭洛撇了撇嘴,道︰「我哥讓我暑假去紐約找他……就是想問一下,澤哥你要不要和我一塊兒去。」
容澤沉默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兩眼之間的位置,道︰「他讓你問的?」
「呃……」蕭洛支支吾吾了一下才道︰「不是。他暑假有個很重要的show,我想澤哥你應該會感興趣……反正你以前不也讓我幫你留意一下這些嗎。」
容澤淡聲道︰「再說吧,掛了。」
剛準備掛電話,容澤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道︰「等等。」
見容澤喊住他,蕭洛還以為容澤就要現在答應他一塊兒去,語氣里有些期待︰「嗯?澤哥,怎麼了?」
「你給我離嚴子詹遠一點。」
「臥槽果然他就立刻跑去跟你打小報告了……」蕭洛低低地哼了一聲,語氣里滿是輕蔑和不屑。清了清喉嚨,想了下才決定說出來︰「……我都知道了,嚴子詹就是游戲里面那個叫左右不分的吧?」
「是又怎樣。」
蕭洛一听,忍不住咕噥了一下︰「……你不是不帶新人嗎……」
容澤懶得搭話,另一頭的蕭洛雖然也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煩,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嚴子詹,和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吧……」
「有什麼不一樣。」容澤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聲音冷冷淡淡。
听到這樣的回答,蕭洛樂了。
容澤一手撐在浴缸邊上按揉著太陽穴,「你以後不要和他提任何關于游戲的事情,懂?」
「啊?」蕭洛愣了愣︰「為什麼……?」
「他不知道hatter是我,我也不準備讓他知道。明白?」容澤停頓了一下,又道︰「否則,你自己看著辦,別怪我不提醒你。」說完,容澤就掛了電話。
另一頭的蕭洛有些懵——嚴子詹那貨不知道澤哥就是hatter?!這是怎麼回事??他記得十分清楚游戲里的左右不分是自己跑到澤哥身邊來認親認戚,然後還纏著澤哥不放的。他怎麼會不知道澤哥就是hatter?這分明是有目的而來的!難道嚴子詹不就是為了澤哥才跑到游戲里纏著人不放的嗎?
他之前還忍不住感慨過這個嚴子詹好手段,結果卻被告知嚴子詹根本連澤哥就是hatter都不知道?!
那就算嚴子詹真的像澤哥所說的那樣對于他就是hatter一事毫不知情,那澤哥又為什麼不讓他知道???現在嚴子詹人不就是澤哥新小情兒了嗎?澤哥這是在想什麼……
在他剛剛問嚴子詹和別人是不是一樣的時候,澤哥確實明確地表示過了……可是,沒什麼不一樣的話,讓嚴子詹知道他是不是hatter又有什麼關系?
蕭洛越想越亂,他已經不知道容澤到底在想什麼,以及到底想干什麼了。
……
嚴子詹坐在客廳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浴室門口望去,最後挑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觀望,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嚴子詹開始感覺有些困乏,浴室的門都沒有打開來。
不小心睡著了的嚴子詹不知為何猛然驚醒,睜眼就見屋里另一邊緊緊關閉著的浴室門。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抬頭就見牆上的掛鐘——容澤竟然在浴室里洗了2個小時?!2個小時……容澤該不會是在浴室里悶得暈過去了吧?
嚴子詹 地一下坐直了身體,心跳得快了起來,一個箭步就跑到了浴室門口,剛想推門而入卻發現門被鎖了——可是容澤以前從來不鎖浴室門。
嚴子詹敲了一下門,試探地喊︰「容隊?」
里面沒有聲響。
「容隊!」
嚴子詹連續喊了好幾遍,里面也是沒有任何反應,心里一下子就急了,害怕容澤真的因為泡澡泡太久而暈倒在里面。
「容澤!」
嚴子詹是徹底慌了,就在他準備打120的時候,浴室的門卻忽然開了。
容澤打開門後就見嚴子詹滿是慌張不安和害怕的臉,揪過他腦袋在他唇上安撫性地親了一下便往臥室走去。
嚴子詹呆在原地驚魂未定,平息數秒,然後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進了臥室。剛走到床邊,就被容澤一把拉了下去,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
「……容隊、你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容澤動了動身體,變成側摟著他的姿勢,閉著眼楮︰「好了,不要說話,我今天很累。」
……
……
……
因為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容澤的陰晴不定,也早就感慨過數不清多少遍他翻臉如翻書的速度,所以嚴子詹沒有太在意那天晚上容澤的發神經小插曲。
一眨眼半個月就過去了,月初假期的時候容澤履行了承諾和嚴子詹去了一趟瑞士及周邊國家度假游玩。嚴子詹還特地多請了幾天的假,一周下來整個人累到不行。
回來的第一天就癱軟在家里睡了一整天,醒來後打開筆記本例行檢查一下微博等社交軟件。
左右不分︰微笑故地重游。但一起來的人不一樣,意義也不一樣。
(附圖︰風景圖)-
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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