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門外便起了喧嘩。
顏依依乃長安,北朝京都第一名妓,無論琴棋書畫,還是舞,亦或者是那傾世的容顏,都是無數男子夢寐以求的女子。
只可惜,名妓終究是柳巷女子,但是第一名妓卻也絕非毫無地位可言。
而那老鴇一听自己的搖錢樹倒了,便一股腦沖進去,床上的人雖保持著溫度,鼻息卻毫無氣流。
「大人!一定是這個女子!依依今日還去了一趟瑞王府,回來還好好的,這女子一出現,她便死了!」老鴇奔騰的淚,憤怒加悲傷,好似死的真是她的女兒。
而那一句「瑞王府」便是她暗示顏依依已被瑞王看中,施加給陳縣令壓力。
她之所以一口咬定是千兮所殺,極其高明卻卑鄙的手段。
其一,顏依依雖為柳巷女子,卻是第一名妓,這萬花樓本是達官貴人娛樂場所,自然也算有些地位,而她一死自是需要交代,這凶手是誰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其二,倘若這女子入獄了,她再同那些與萬花樓結交的官員求出此女子,將其收為己用,以她的絕貌莫說代替了顏依依,說超越也不為過。
其三,方才丁深攪亂了她的生意,她自是想要泄憤。
這些小算盤,陳縣令自然是看破了。
千兮雖不知她有讓她代替顏依依的想法,另兩個原因也知曉。
便眼眸一凝,散發出一股寒氣。
丁深正欲暴怒,卻被她稍安勿躁地眼神所制止。
「姑娘,看來你得跟我走一趟了。」陳縣令被老鴇一施壓,又覺得這女子,就算是皇後,闖入萬花樓,也是失德了。
「倘若我說不呢?」女子眼底充滿殺氣,還有一副不屈。
顏依依的死,讓她極其煩心,本來兩人只不過萍水相逢,只是她的信讓她很不安,南商之行難道是一場陰謀?
此刻她只想尋到顏方,問清原由。
「那便得罪了!」陳縣令貴為朝廷官員,被這樣十五歲的丫頭反抗,怎麼能不氣。
「放肆!郡主也是你們能染指的?」丁深擋在前面,拔劍止住那靠近千兮的官差。
其實,倘若他們再靠近一步,千兮便會施展防御陣,恐怕那些人還未踫到她衣角,便會吐血身亡。,
郡主?這北朝的郡主在慕容瑾登基的兩年內均出嫁了,留嫁在京城的也只有那建康郡主,陳縣令也是見過一回,建康郡主雖貌美,卻不似眼前女子那般妖嬈。倘若真是郡主,那便是前不久被冊封的外姓郡主寧雨瀾。
他眼眸一凝,大國師之徒,還真不好得罪,只是她貴為聖女,有怎麼如此不顧身份硬闖煙花之地?
「姑娘,冒充郡主可是死罪。況且,身為護國聖女,又怎可進這煙花之地?」
「煙花之地又如何?眾生本平等,柳巷女子也可以是良人,宅子女子也可以是毒虎。」
她聲音雖不大,卻貫徹萬花樓,一語驚嘆長安。
是啊!他們為何留戀這煙花之地?家宅本多爭奪,誰說宅中女子便賢德?這柳巷卻是他們短暫的溫柔鄉。
就連那老鴇,也因這話楞了許久。
而那房內,媚如女子的衛卿,听到此話,眼底閃過些什麼。隨即邪邪地勾起一抹笑。
她好像總能讓他驚嘆。
恰好,慕容瑜踏入萬花樓時,這話便完完整整地傳入他耳邊。
楞得他竟在門口停了好幾秒。
「這人是誰?」
「我也不知!」
「帶了那麼侍衛,想必又是哪個高官?」
……
雖是同住在京都,卻也不是尋常人均能見到朝廷中人。
對于慕容瑜的猜測便僅限于此。
某些官員一看,此事竟驚動了瑞王,生怕惹禍上身,便打算偷偷溜去。
哪知卻被慕容瑜極其冰冷的命令給扼殺了機會。
「封鎖萬花樓,若是私自逃離,杖斃!」
而那聲音恰好亦打斷了房里的對峙。
陳縣令一見,此時慕容瑜雖是便裝,便也威氣凌人。不緊捏了一把汗。
一個妓女之死竟能驚動瑞王?素傳瑞王有短袖之癖,就連娶公主也不過是奉旨,府中除了公主之外便再無妾室,難不成他真的一改喜好,戀上顏依依?
「下官參見瑞王。」陳縣令鞠躬行禮,內心盤算著該如何給這瑞王一個交代,以保住頭上的烏紗帽。
眾人一听,此人便是冷面俊雅的瑞王,也跟著行禮。
「嗯!」他並未多說,徑直越過陳縣令,走到千兮面前。
女子微皺著眉頭,猜測著來者的心情。
依依是南商的細作,師兄接近與她,難道有真情?
「不是我。」她並未像眾人那般行禮,有些悲涼道。
不知為何,她見到他的一瞬間,想到的竟是不希望他誤會。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在乎。
房內的人,有些迷惑地看著兩人。
她低眉,心里有些忐忑,師兄是相信?還是會像他人那樣質疑她?倘若他也不相信她,那她該怎麼解釋?
並未等到回答,卻感覺他的外衣輕輕披在她早已濕透的衣裳。
她抬頭,蒼白的容顏,一臉震愕。
他突然眉頭皺得更緊。內心竟是一絲不忍。
她居然這樣全身濕透地耗著?倘若不是師父通知自己,她不定還要在這里被糾纏多久。
「還不送郡主回去?」冰冷的語氣,還帶著些怒意。
「屬下該死!」丁深和陸劍本出自慕容瑜的軍營,也算了解他。
慕容瑜雖冰冷,卻極少動怒,郡主被淋濕了也超過一刻鐘了。他們自是保護不周。
而讓他們驚訝的是,王爺竟如此看重這個師妹?
陳縣令當即更是一把冷汗,好在方才沒有把罪名推到她身上,且不說她是真的郡主,大國師之徒,就連慕容瑜都如此看重。
而那老鴇的手心更是濕透了,她低眉,一副悲傷之色地抱著顏依依哭喪,那模樣,比親娘還痛心。
「依依,你怎麼可以死得如此早?」那淚像水龍頭那般涌出。
房內本來冷卻的氣氛,此刻又是一陣不耐煩。
「這是什麼?」跪在床邊的老鴇松開依依,立起了身子,手里還拿著一封信。
嗯?
眾人自然是一陣疑惑。
信?
林治從老鴇手中拿過那信,交予慕容瑜。
那信極短,內容及其簡潔,娟娟秀字,道出依依不再留戀塵世,便了解此生。
慕容瑜將信交予陳縣令。
「這分明是依依姑娘的遺書。」
遺書?
那老鴇一臉不相信地也將那信看了一遍。
「是依依寫的!」她顫抖著雙手,一臉淚水。
千兮見那有些皺褶的信封,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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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封面不好就換了~哈哈希望親們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