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晚霞讓大地披上一層粉女敕的紗衣,這時的萬物均如女子般嬌柔。舒愨鵡但是,千兮卻無心欣賞。
飛木停在了山崖邊,三人站在飛木前。
看著眼前的男子施法將崖下透明的循幻陣緩緩打開一道口子,她有些緊張地握著手中的葉塵。
須臾。素衣男子轉身微笑道「陣法已打開,下面便是幻竹林。」
他的笑意很淡,卻總能讓她心安,深呼吸了一下,她走到崖邊,看著陣法流光面上一道口子,透過那縫裂,卻只見霧氣縈繞,並不能看到崖底。但是,她轉身皺著眉頭看著背後的一紅一白,竟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但是,她卻不願意矯情與及被看不起。
一躍,她緩緩降落,直至穿過那道裂縫,她抬頭,陣法很快便愈合,恢復如初。
飛木上,寒魘眸里微微震驚,想不到,這女子竟真為了王而用命去冒險。
「倘若不是冥王,莫說這幻竹林,就連這崖,千兮也未必能抵達。」衛卿看著漸漸被迷霧隱沒的身影道。
幻竹林其實被層層陣法所圍繞,而這循環陣便是幻竹林外部最近的一道陣法,方才他分明感受到沒穿過一個陣法,周圍的冥靈便更強更復雜。
「岢真憂在千年前本就該輪回,卻執著地徘徊于孟婆橋,是以……」冥玄轉身對上他楞楞的眸子。
是啊!倘若不是探子告知,他又怎知她的魂魄還留在冥界?他又怎會日夜想著如何再見她一面。
倘若當初,他早一點趕到巫族,是以憂憂也不會被巫族族法所處死。只是,他沒想到,她竟不願輪回。
緩緩降落了一刻鐘,她方看到腳下一片綠意,倏然,那綠意里卻閃爍著無數的發光眼楮。
心里一怔,握緊葉塵,她提高了警惕。
冥玄曾說,這幻竹林是見不到天日的,常年籠罩在這些霧氣中,倘若不是狐性讓自己能在漆黑之處看到事物,想必更是危險。
穿過稀疏的竹葉,雙腳一落地,她便環視四周,見並未什麼靠近,拿出懷里的聚魂如意。
冥玄將里頭的三魂收去,放入了赫拉禛的發絲,倘若他的魄在附近,這如意的頭部便會發光。
見它依舊暗淡,便將它收回懷里。
踩著地上厚厚的竹葉,她向前行走著,感覺到周圍的冥靈甚強和詭異地寂靜,她豎起耳朵,卻听到眾多低沉的呼吸聲。殺氣漸漸濃厚。一股陰冷的風拂過,明明是盛夏,這里卻是陰森的很。
「呼呼……。」風開始呼嘯,那竹葉被掃的繾綣而起。
「咚!咚!咚……」
地面開始有些搖晃,這聲音分明是一個巨人行走而發出來的聲音,聲音漸漸靠近,而地面搖晃得亦厲害。
「哈哈……。」
一個銀鈴般的嬰兒笑聲詭異地回蕩著,隨後是兩個,三個,四個……
那笑聲重重疊疊,縈繞在林中,加之那巨人行走的聲音和顛簸,讓她有些緊張。
一股颶風從背後向她襲來,雖然極速,她雙眼一聚,皺著眉頭將葉塵拋在鼻尖的高度,利索地拔開劍,轉身,一揮,泛著淡藍色地寶劍劃過那幽魂。
「啊!」
淒慘的驚叫中,那魂魄便灰飛煙滅。
不敢大意,她估模著其他的幽魂從哪個方向襲來,劍鞘亦懸浮在它旁邊,猶如忠實的侍衛,保護著她。
四面八方的突襲,狂風讓枯枝落葉亂舞,亦泛起她的衣裙。雖全盤挽起的發絲,額上的碎發卻許些飄落,在黑夜中極其不安分。
「啊!」
「啊!」
「哈哈!」
那詭異的笑聲和淒慘地驚叫聲夾雜。
看了一眼源源不斷地游魂,她眉頭一凝,便對付他們,右腳邊在地上畫出一個巨大的陣地。那動作行如流水,不緊不慢,似是舞劍娛樂。
最後一
筆完成,一躍,葉塵刺破那頭頂上的游魂,她便沖出那重重游魂,將它們拋在腳下。
果然,那些游魂隨即在她腳下聚集,正準備一涌而上。
「哈哈哈……」
「物以之源,臨絕萬波!」
伴隨著她的天籟之聲,在空中旋轉,葉塵的幽光亦有藍色變成火紅,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啊!」
「啊!」
……
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這是,她方覺得這些游魂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反倒有種熟悉之感,好似他們的存在本來就合情合理。
碎魂陣。這是昨日夜里冥玄教自己的招式,她雖任性,卻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是以將他的提點收入腦子里。果然,這陣法對這些幽魂極其有效。
正下方,碎魂陣的泛出靈光,猶如一把把利箭,刺破上方的游魂。聚集在中央的百只幽魂發出淒慘地掙扎聲。
感受到上方的女子散發著極強的冥靈,殘存的游魂害怕驚慌地逃竄。
周圍的游魂雖漸漸散去,然而……
「咚!咚!咚……」
她雙腳一落地,一個巨大的腳掌便出現在眼前,同時她在顛簸中保持著平衡。
「嗷!」
抬頭,她便看到一個巨大的怪物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肚子上的臨盆大口流溢著粘稠的液體,讓她好不惡心。
他手上拿著巨斧,自然垂落著,那脖子上纏繞著白色的紗布,還隱隱流出紅色的液體,再往上,並沒有頭部。
這模樣,嫣然是自己當初在清靈村看的怪物—魑。只是這只的尺寸巨大無比。
不協調地細肢獸腳踩向她,眼眸一凝,退步飛向後方的竹枝上。
她踩在竹枝尾部,卻只是與這只魑的大嘴相對。
「嗷!」
對方一個嘶吼,那臭氣伴著颶風吹響她,惡心得有些頭暈,那魑揮動手中地巨斧砍向她。
緩過神,在巨斧產生的寒風中,她一躍便飛到了另一個竹枝上。
那魑見,斧頭為見血,而竹枝上的人兒亦不見,便四處尋找人影。
哦?
這魑雖巨大,卻極其笨拙!
看到其弱點,千兮挑眉,隨即嘴角一勾,飛到他視線範圍內的樹枝上。
見她一出現,便再次揮動巨斧。
斧頭卻依舊 亮,無鮮血。再看向那枝頭,只剩搖曳的竹枝。
「在著呢!笨家伙!」千兮站在巨斧上,一抹笑顏挑釁道。
肚子上的眼球往上看,見她穩穩地站在上面,便笨手笨腳地甩了甩巨斧,企圖讓千兮離開他的武器。
「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在上方響起,魑停住手中的動作,發現巨斧上的人影早已消失,便滾動著眼珠往上看。
好了!姐姐不跟你玩了!
收斂起朗朗的笑聲,她在他肩上,蹲下,將葉塵深深地刺入他的手臂上。
「嗷!嗷……」
這一回,大口張開嘶吼,卻是因為疼痛而淒慘地嘶叫著。細長的手臂條件反射地向她拍去。
而下一刻,她卻出現在他的大腿部。
「嗷!嗷!」
她利索地拔出葉塵,他的腿部便鮮血直流,顛簸地搖擺了幾下,巨大地魑便倒在竹枝上面,將一片竹林壓在了地上,還痛苦的低嚀著。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想到白舞,浮在空中她正將泛著藍光的葉塵刺向他的心髒。
「叮!」一個石子將她的劍打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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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誰?
凝眉轉身,一名黑衣少年便出現在眼前。
「還望姑娘手下留情!」
看著眼前冷漠而眼熟的少年,她驚訝道「是你?!」
眼前便是她在清靈村見過的,帶領著一對魑去行刑的魑魂。
少年卻是保持著冷漠的眸子,一臉嚴肅道「姑娘已通過考驗,這一挑小徑便是前往之路。」
說話間揮著右手,千兮隨之忘過去,竹子便向兩邊的移去,生出一條小徑。
原來是考驗?
「多謝!」見他並非多話之人,千兮拱手後便瀟灑朝那小徑走去。
望著那女扮男裝的背影,魑魂的目光里有些遼遠,隨後便回到了現實,替痛苦申吟的巨魑療傷。
若說這林子的古怪,抬頭往上看是濃濃的雲層,無月牙星光,卻也絕非伸手不見五指,兩旁的竹林是不是隱現著靈光。
她雖不似崖上那般害怕,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回頭望去,她一臉驚訝。
方才的小徑凡是自己走過,便又恢復如初,也就是說,此刻只有前進之路,後面是婆娑的竹林。
收拾了一下心情,她握了握葉塵。
好在,有葉塵這一部玲瓏透著靈氣的寶劍,讓她不覺得孤單。
峰回路轉,幾道急轉彎後,竟是小橋流水。不遠處還隱隱傳來光源,似是農家燈火。
走在橋上,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啊!腳下的小溪,靜靜地流淌,竟沒有一絲水流聲!
眼眸一緊,回望了一眼背後的小徑,早已被淹沒在竹林里,好似從來都沒有小徑那般。
吸了一口氣,謹慎地往前走。
「哈哈……」
「呵呵……」
幾個女子嬌柔好听的嬉笑聲斷斷續續傳來。
這陰暗的幻竹林會有尋常人家?她可不信。
眯眼看向不遠處竹屋前,紅紗綠裙,五名女子嬌艷如花。歡樂嬉戲,那情景像極了《聊齋》里的狐媚女子勾引尋常書生。
一愣,倘若說是狐妖,她便是白狐,又有何可畏?
嘴角邪魅一勾,瀟灑地走向那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