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洛緊緊眯著眼觀察著,隱約听見那叫喊聲,「來人啊,有人落河了,救人啊。」
呼救的聲音此起彼伏,卻是越叫越亂,幾次看見女子圍觀熱鬧,讓救人的漢子遲遲擠不進來。
石崇也注意到了岸上的異動,當做是無聊的女子玩鬧,這種事情已經是見怪不怪。鬧市上追逐陸雲,夏侯湛等人,也出現過馬踐人死。自然也有為夏侯湛跳下歸情橋的女子。還有很多王子洛不知道的。
眾人皆無意,王子洛看了席間眾人仍是高聲玄談。
她也暗下心不多管閑事。
卻不知道那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要是能游泳過去,上了花船就好了,此生足矣。」
「那還等什麼,跳啊。」
一陣歡呼聲,隨之縱身跳下十名左右女子,王子洛從來沒見過那麼義無反顧的跳水,之間十幾窈窕女子,各色衣衫墜入河中,夜色下模糊不清。
王子洛曾經墜落過這洛河,自然知道那水深十足,水中還有纏腿的水草,她肯定那些平時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絕對不可能安然無恙爬上花船。
先是石崇發現異樣,眾人也擦覺到世態有變,岸邊還有女子隨著一一跳下,場面有些失控。
各人面色不一,王衍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也不言語。清白色的嘴唇上染過美酒,清冽可人。
夏侯湛沉聲不語,陸雲雙手抱胸。
陸機臉上倒是劃過一絲的擔憂。石崇也不敢妄言,眾人都是等著王衍發話。
王子洛並不知這席間之人的真實想法,也許對王衍有尊崇,也有不得以為之。子洛瞥見石崇不著痕跡的走到潘岳跟前,暗黑色的眸子染上了冰霜。
「于情于理都應救人,不過誰去救,怎麼救,卻是需要師出有名,本職責任,本卿看著席間眾人,倒是有一人合適。」王衍一字一句絲毫不顯慌張,似乎救人在他眼里也是一場清談。
王子洛看了其他人的臉色,再听王衍今日的自稱本卿,而非是本官,有著天差地別,說明救人一事不在他的名下,可這歸于誰的名下當然是王衍說了算。
她撇過眼看夏侯湛沉思不語,紅色長袍顯得俊美異常,而潘岳則是周身冰冷漠然。只是一個晃神,似乎看到王衍清澈淡雅的眸子淡淡的望了她一眼,不知意味。
她心中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師出有名說的是要得了王衍的命令行事,其實最終決定權就是在她手里。本職責任,只有夏侯湛,潘岳,石崇有官位,不可能讓這些大人物親自下水救人,那定下的人便是。
只見夏侯湛陰沉的眸子,促狹的眼眸深深的看著她,接連著華容夫人的目光也掠過她。
只听那悠然遠揚的聲音淡漠如斯,「既然如此,本卿看大理寺的王上部倒是唯一適合的人選,怎麼,王上部沒有自覺嗎?」
話鋒一轉,未曾听到他聲音中的不滿,可王子洛明明感受到了王衍清冷眸子中閃過的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