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大哭不止,傳過眾人,硬是要扯著王子洛的衣角,圍觀群眾都自覺地讓出一條道,向來好奇心驅使。+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張高風不妙的眼神看向王子洛。
那婦人還好被趕來的守衛攔住擋下,那婦人眼楮里布滿著紅血絲,老淚縱橫,上了一定年紀。
瘦骨嶙嶙的雙手就要觸模王子洛,眼神中閃爍著憤恨。
「王尚書你真的好狠心,竟然對我孝兒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我老婦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鄉親們別走,留下來好好看這個人面獸心的王尚書是如何殘害我孝兒的。」
那婦人情緒激動,眼珠突出,有些駭人。
王子洛滿心疑慮,這婦人倒真是真情流露,可這也太過荒謬,可如果這次用暴力擋回去,那婦人肯定不肯罷休,而眾人皆在,她都知道流言蜚語有多可怕,就像是娛樂報道亦能讓你聲名鵲起,也能讓你身敗名裂,有時候流言不在乎真實,而在傳播的速度廣度。
「這位夫人,若你進來刑部是要申冤,刑部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若是來造謠生事,無理取鬧,那麼請回吧。」王子洛一臉的正氣,周身冷冽嚴肅的氣息,眾人皆是緊張的看著那老婦人。
那婦人只管著哭泣,「我就是來為我兒申冤的,而那殺人者就是你王尚書,你刑部還為我老婦開門嗎?「
「夫人,說錯了,刑部是朝廷的,可不是本官一人的,若要申冤還請準備好了狀紙,擊鼓便是,各位百姓若是想听,請安靜,耐心等候。「
王子洛不理會眾人疑惑,徑直回了刑部內堂,門口站著的劉義文,臉上掛著可疑的笑容。
「王尚書,這婦人是吃錯藥了嗎?何來轉告王尚書一說。真是有意思。」
「哦,劉侍郎消息真是靈通,既然劉侍郎覺得有意思,一會便有劉侍郎主審,案件涉及本官,為了避嫌,還請劉侍郎代勞了。」
王子洛執筆寫著一封信,裝好了,叫來張高風吩咐了幾句。
劉義文早就高興地合不攏嘴,只當是王子洛心虛了想要搬救兵呢。
「既然王尚書有難,老夫有責任為您承擔,請吧,王尚書。」劉義文得意地笑容,王子洛面上無色。
不一會那哭哭啼啼的婦人跪在刑部大堂上,旁邊破舊的擔架上蘸著血,刺眼的白布蓋著尸體,門外好奇的百姓圍了一大圈,有些還叫著親戚朋友一同來看。
歸咎于王子洛陸府一案,一夜成名,如今卷入殺人一案,怎能不驚動洛陽城,誰知竟還來了名滿洛陽,一度造成「洛陽紙貴」的左卿左思大人。
一時間刑部成了最熱鬧的地方,堪比一年一度的花燈節。
王子洛听到那婦人跟身邊的人啼啼哭哭,禍水往她身上引,明顯有一小部分人听信了那婦人讒言,只當她是蔑視法度,一逞私欲。
「啊,你說的可是真的?」
「可不是嗎?說那王尚書與牢中一俊美囚犯有私情,嘖嘖,听說那囚犯長得驚為天人啊。後來啊被那婦人兒子撞破了就給偷偷殺掉了。」
「什麼,這王尚書竟然殺了自己手下的獄卒,哎呀,我要趕緊去找我家兒子,我兒就是在王尚書手下當差呢。」
謠言四起,王子洛面無表情,如此毫無依據的流言都能被傳出,說她是斷袖嗎?竟然還和獄中犯人有私情,好比警察愛上小偷,純屬捏造,西晉正當是謠言的廣大舞台。
王子洛看著左思一臉惱恨的看著那些長舌婦,想要走到王子洛跟前,去被另外一撥文人學士攔住,紛紛要求左思為他們品評詩賦。
刑部內堂到都要被擠滿了,門外還有綿陽幾里的人群,人以群分,本自清高自傲的文人也因為左思緣故,不得不與市井百姓為伍。
只听啪嚓,驚堂木一聲,王子洛滿眼陰郁,緊密的雙唇,冷峻異常。
「安靜,朝堂之上,如此嘈雜,可顧著法理威嚴。來人將吵鬧最凶的人拉下去重大五十大板。」
她一聲令下,旁邊的獄卒听命朝著人群走去,那人群害怕退後,卻遲遲不肯散去。一個爪牙舞爪說的最歡快的男人被獄卒拖下去打了五十大板。
王子洛知道那男人恐怕是在宣傳她和犯人的奸情,想必應該是婦人的托。
王子洛叫過旁邊的張高風,「死的真是刑部大牢的獄卒?」
「應該是,尸體側臉有一顆黑痣,小的也查明昨日大牢中確實是有一人失蹤,此人應為四等獄卒高 ,尸體符合此人特征。「
王子洛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劉義文站立在左右,眼角得意地笑容,拿起桌子上的驚堂木。
「王尚書,現在該是下官審案的時候了,委屈您一旁陪審了。」
「那勞煩劉侍郎了。」王子洛也不惱,自顧自的坐在右邊的下位。
此時左思趁著獄卒大人,混亂之際,本想走到王子洛身邊,卻被劉侍郎笑臉盈盈的攔下。
「這不是左思小佷嗎?來人賜座,左思你來這里可是有什麼事情?你父親可還好,過幾日劉伯父去你家中拜訪。」劉侍郎雖面上和氣,眼楮里卻藏不住的高傲。
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潘岳,著作郎的舅舅,光是這個就足夠他在朝野橫行霸道,而左思的父親不過是他當年施舍了一口吃,說起來左思還得感謝他,如今有了此等名氣,倒是讓他有些記恨。
「小佷來這里是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不敢打擾劉伯父您辦案。」左思一臉的恭敬,安然落座。
劉侍郎得意的朝著王子洛挑釁的眼神,就算是名滿洛陽的左思也要喊他一聲劉伯父。如此甚好。
左思坐在王子洛身邊,劉義文滿臉正氣的開始審問堂下的老婦人。
「子洛,怎麼輪到劉侍郎審案了,你不是刑部尚書嗎?」左思低聲的和王子洛交流,一邊注意著堂下的動靜。
「這件案子涉及于我,為免被人落下話柄,由劉侍郎主審最好不過。」
「嗯,劉侍郎為人陰險你要小心提防,尤其是他最近到處斂財,很是霸道,有潘岳這個大靠山,得一座金山也不夸張,不過。」
王子洛疑惑的看著左思,靜等待著不過之後的下文,可劉侍郎那邊似乎審案中有了新的情況。
那婦人喚作鐘李氏,說到深處淚如雨下,一時之間嘴巴歪掉了,鐘李氏像是一頭狂暴的母獅子朝著王子洛呼嘯而來,手中明晃晃的尖刀狠狠的朝著王子洛心髒刺來。
一瞬間,左思低呼一聲,一把奪下鐘李氏手中的尖刀,虎口處狠狠的抓住鋒利的刀子,鮮血順著紋絡慢慢的留下,王子洛上前一腳將那鐘李氏踢到在地。
本想上前去看左思的傷口,甚感不便,給張高風使了一個眼色,就要扶著左思去處理傷口。
門外觀看的眾人皆是大驚失色,哪里想到那鐘李氏一個潑婦竟然想要行刺左卿,實在是罪不可赦。
「左卿大人,你有沒有事啊。實在太過分了,世風日下啊。劉侍郎你可要好好審案,定要給左卿大人一個解釋。」左思旁邊一個長相清秀文人打扮的公子怒氣橫生。
門外一眾人,皆是討伐,「竟敢傷害左卿,實在太可恨了。」說罷不知道是誰帶頭竟然朝著鐘李氏身上扔雞蛋,一時之間朝堂上亂作一團。
那些圍觀的群眾向來愛慕有才華的文人,自然生氣十分。
「左思,你到後面包扎傷口吧,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可是,算了,我留在這里也會給你添麻煩,你多加保重。」左思不甘的咬著蒼白的嘴唇,任由身邊的守衛把他送去醫傷。
那邊鐘李氏嚇得逃到劉侍郎的腳底,著實讓劉義文滿臉霜重。踢了那鐘李氏畏畏縮縮的身子一腳,低聲道,「誰讓你自作主張刺殺王尚書的,做戲也過了吧,快跪下。」
王子洛淡漠的看著場面一片混亂,等著劉義文收拾殘局。
只見劉義文吩咐身邊的獄卒幾句,將那鐘李氏綁了起來,再命人偷偷的朝著人群中把那鬧得最凶的拖走,一時之間那些乘風鬧事的人沒了主心骨,再看朝堂威嚴,獄卒各個凶神惡煞,竟然也快速安靜了下來。
王子洛不得不感嘆劉義文做事自成一套風範,饒是她也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做的如此盡善盡美,劉義文自始自終從未呵斥一句,卻讓那些吵鬧的人群自覺安靜。
「鐘李氏,你說死者高 是被王子洛處死的,緣由高 對牢中關押的犯人樂霄雲執以鞭刑,王尚書便命人將高 毒死夜間拋尸,說的可是屬實?」
王子洛暗自感嘆劉義文單單一句話換了兩種稱謂,無非是想將眾人引向,她罔顧法禮,惡意殺人的方向,至此只怕不是事實,有了這敏感的謠言難以自銷。
旁邊站立獄卒,眼中有受傷,有憤怒,黑著臉看著王子洛。
「鐘李氏,王尚書哪里是為的一個囚犯就弒殺兄弟的惡官呢,說為王尚書要做這等事?」劉義文面上憤怒,那精明的眼神一點都不含糊。
只听得外面微觀人群一陣低呼聲,劉義文,算你狠,誤導輿論的一手真是玩的厲害。
鐘李氏面露難色,不一會似乎是有豁出去,「听說那囚犯長相清秀,年紀尚幼,王尚書怕是和那囚犯有了不可告人的事情,才害了我的兒啊,我的兒啊,沒想到前日清晨竟然是我們母子最後一別,去了刑部大牢的你永遠不會回來了。」
旁邊的獄卒听的一臉的悲傷,听到鐘李氏的哭喊,心悸萬分。
「哦,鐘李氏說的可是實情?」劉義文捋著八字胡須,好一副認真思考。
王子洛站起身來,淡漠的眸子掃過鐘李氏退縮的眼楮。
「鐘李氏,你說听說,可是听誰說的,你連那個囚犯樂霄雲都沒見過,哪里知道那人長相如何,或者說你可是私闖了我刑部大牢,該當何罪?」
王子洛一聲呵斥,步步緊逼,那鐘李氏似乎心虛,一下子坐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王尚書莫生氣,這下官審案呢,來人把那樂霄雲帶上來,看看便知了,王尚書可不要忘了現在的主審官是誰。」劉義文一次次的提醒。無奈王子洛只能不甘心的坐下。
門外人群都翹首看著那樂霄雲被帶了上來,都想看看那樂霄雲是否如鐘李氏所說,其實大眾好奇的不過是王子洛和樂霄雲的關系,多麼極端的角色,任何有了不可告人的事情,還不是私情嗎?
那樂霄雲,不過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灰色布料的囚服多有幾塊污漬,看長相的確清秀俊逸,可臉卻女敕的很。
王子洛未有多看,看著人群中隱去身影的張高風,自然地端起手中的茶杯輕酌。
劉義文看著王子洛故作冷靜的模樣,心中得意十分。
「堂下犯人樂霄雲可認識堂上白布下死者?」
樂霄雲一雙靈動的眼楮,並未有被劉義文的威嚴嚇倒,似乎有些認真的說道,「認識,那獄卒正是昨日夜里鞭打我的。「
王子洛看著眼前的少年,眼楮里帶著絲絲的桀驁不馴,似乎話不多,這時候王子洛倒是好奇這個少年是如何入的刑部大牢的,看氣度儀表必定是出生富貴人家。
「樂霄雲你可認識王尚書,與王尚書可是有何關系?」劉義文直言不諱,問出了在場所有人想要知道的事情。
「認識,關系很好。」那少年樂霄雲竟然淡定自若的說著這些話,門外的群眾沸騰了,又是一陣心知肚明的低呼。
那鐘李氏似乎也很激動,以為這事就便是成了,指著王子洛破口大罵。「你這個狗官,還說和沒這犯人沒有私情,yin亂大牢就不說了,竟然還害了我的兒子,還我兒命來。」
鐘李氏一出口那敏感的詞匯自覺地蹦入眾人的腦海中,一時間目瞪口呆。
王子洛冷笑的看著鐘李氏發癲的怒吼,早已有了準備,一杯子茶水灑在鐘李氏的臉上。
「大膽,好你個鐘李氏,滿口胡言,剛才說本官與樂霄雲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如今怎麼這麼肯定本官和樂霄雲就是短袖了,分明就是誣陷。」
「哎呀,王尚書你怎麼能這樣呢,莫要動怒,往後您若是這樣誰還敢來申冤啊,來人給鐘李氏擦干淨了,王尚書可不要刺激這鐘李氏了,那尸體還在那擺著呢。」
王子洛被劉義文一句話嗆的說不出來任何反駁的話來,眾人看在眼里其實心中明了幾分,恐怕那王尚書和犯人真有私情,這可是前古未有啊,官與囚。
「就是啊,王尚書你听劉侍郎好好審案啊,沒做過怕什麼,可看著怎麼心虛呢?」人群中一言,惹得眾人哈哈大笑,幾乎全是嘲諷厭惡的看著王子洛。
她挫敗的坐著,那樂霄雲清淡的嗓音與這嘈雜的空間格格不入。
「劉侍郎我話還沒說完呢,王尚書是認識,可今天認識,關系是很好,同處一室,同受一惡,這關系自然是很好的。」樂霄雲這番話淋灕盡致。
同處一室,同受一惡。暗諷劉義文是非不分,圍觀之人不分黑白,同受一惡,光是污蔑,不就也是,果真是關系很好。
劉義文想要反駁卻找不出任何的詞來反駁,一時之間惱羞成怒,命人杖打二十大板。
王子洛與眾人所想不同,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少年安然立于朝堂,對他和王子洛羞恥的謠言毫無尷尬。因為他說同受一惡,此少年不可小覷,竟然想要利用王子洛這次機會,為自己平反。
這話說的就是給王子洛听的,同受一惡,同得清白。意為讓王子洛幫助他洗清罪名,若得便同得清白,若王子洛無能耐為自己平反,那同受一惡便是在諷刺王子洛,竟是坐實了這yin亂大牢的罪名。
那少年嘴角淡笑,看著王子洛,可明明眼眸中竟然是恥笑和嘲諷。他被獄卒狠狠的打著,衣服上的血漬越來越深。
可王子洛卻不會去幫他,一來難免被人詬病,二來少年年少輕狂,該吃點苦頭。
她冷眼冷眸對著少年有些泛藍的眼眸,也許是午日陽光折射的光彩。
「找仵作來驗尸,究竟是否中毒而亡。」劉義文似乎不打算朝著樂霄雲這條路線走了,轉而用驗尸一說來轉移目光。
其實劉義文暗嘆當初失誤,早知道就改找一個听話的囚犯,可這大牢中最俊秀的也就屬這個樂霄雲,真是不省心啊,只待著那樂霄雲醒了之後想個法子必定讓他招了。
王子洛冷眼看著樂霄雲被扔在一旁,被打的陷入昏迷。
那仵作來了之後,拉開白布,高 的尸體有些僵硬,明顯看到嘴唇蒼白干澀。
「回稟劉侍郎,高 確是中毒而亡,只不過也有大量失血的跡象,喉頭干涉,皮膚褶皺,,嘴唇泛白實為失血過度。」
「在說什麼東西,本官問你到底是失血而亡還是中毒而死,難道都驗不出來了嗎?」劉義文滿臉怒氣,該死的仵作不是吩咐過了嗎?為何還要提那失血過度。
「這個,小的判定是中毒而亡。」
這才劉義文露出滿意的笑容。
王子洛走到尸體旁邊,看著那高 尸體上細微的針孔,旁邊的鐘李氏顯然不願意王子洛的靠近。
「真是奇怪,這高 的尸體上竟然有些黑色斑點,凝結著血痂,很是細小的斑點。仵作,可有什麼毒藥可以讓尸體顯露出如此怪異現象,仵作是不是要驗驗那斑點處可有毒素?」王子洛輕言細語,為求在場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劉義文輕笑幾聲,「王尚書可莫要麻煩那仵作,這明顯的是中了千丈點的毒,此毒極其珍貴,一般人家買不到,但這洛陽城內人人皆知,王尚書竟然是真的不知道嗎?」
劉義文說來是一句玩笑,可那末尾加重的語氣,明顯的是在向所有人說明,王子洛做賊心虛,假意不知道千丈點這一毒。
果然那人群中爆發出了附和的聲音。
「是啊,這王尚書是真的不知道千丈點嗎?還是不是洛陽人了,這千丈點本是權貴人家用來懲治不安分守己,未出閣小姐與野男人廝混的,用得量好,只是全身黑色斑點,那登徒子只當是小情人毀容變丑,便棄之而去,由此那小姐認清登徒子丑陋的面目,此後安分等著嫁入豪門貴族。若是量大,堪比鶴頂紅。一念之差,雙生分離。」
這話是其中一個追隨左思來的公子說的,可想有一定的見識,不過這似乎暴露了什麼。
「一念之差,雙生分離,此分非離,彼離必分。如今高 母子隔絕兩世,若劉侍郎審的好,此分非離,若劉侍郎固執己見,彼離必分。」
王子洛這完全前言不搭後語的表述,一臉正色,讓人看不出她在開玩笑。
劉義文自然听懂,王子洛想要威脅他,沒門,等著不出一刻就將王子洛打入大牢。
「來人,把那白布掀開,讓仵作好好驗驗,也讓王尚書好好認清楚千丈點的效力。」劉義文話音剛落。
從後堂出來的幾名獄卒,手中拿著一個精致包裹的油包,里面包著未知名的東西。
「回稟劉侍郎,在王尚書內堂中搜出一包藥粉。」那獄卒低著頭不干正視王子洛。
王子洛嘴角掛著自嘲的笑容,安穩的坐在椅子上,等著那仵作宣布結果。
「回稟劉侍郎,這的確是千丈點的藥粉。」
劉侍郎一臉痛心疾首,不敢置信的神情看著王子洛。
「王尚書,難道真如鐘李氏所說的,這就是真相嗎?王尚書,老夫在你新上任的第一天就告誡過你要秉公守法,望著頭頂的明鏡高懸四字,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殘害刑部兄弟不說,還和這囚犯有染,哎,早知道老夫當初就該天天跟在你身邊,照看你,是老夫的錯啊。」
劉侍郎一副惋惜自責的面容,就差捶胸頓足了。
眾人紛紛指責王子洛,人面獸心,殘忍至極。
「兒啊,娘親終于為你昭雪了。王子洛,你這狗官,留著你就是禍害百姓啊。」
「是啊,劉侍郎你還不把這狗官關進大牢,我們都知道您一向為民,也知道你于心不忍,可自古以來忠良賢德,大義滅親不說,你也該為了百姓社稷將這狗官關進大牢。」
劉侍郎一臉愧疚自責的看著王子洛,好似是百姓逼著他要把王子洛關進大牢,听候發落似的。
只見王子洛緩緩起身,看著那獄卒手中拿著的藥包,正要說什麼。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那樂霄雲已經醒來,慢慢的站起身子來,擦干嘴角的血跡,傲視風華。
「慢著,劉侍郎真要將王尚書投入刑部大牢,正好囚徒自禁,我好想知道這刑部尚書的職位可是比侍郎高上一品,哪有尚書被侍郎定罪一說,真真是以下犯上了。」
王子洛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望著樂霄雲幽藍的眼眸中集聚的一團火焰。
「樂霄雲是嗎?囚徒自禁並不是束手就擒。」
劉義文哪里想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如此一言被人傳出去了怎麼辦?可他顯然低估了百姓的好奇心。
「這還不是和王尚書有私情嗎?怎麼不想著這王尚書去大牢陪你啊,可不是長相廝守了,這下就不會被人撞破,殺人了。」不知道是哪個冷言冷語,卻戳中了人群的沸點。
「是呀,劉侍郎的大膽的去做吧,有事我們都可以為您作證擔保,今日就要看的狗官下監牢。」
劉義文听到擔保作證二字,瞬間放寬了心。得意的看著王子洛。
王子洛感嘆,真是諷刺,剛來被眾人圍觀擁護,送上禮品,如今落得如此地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她知道這也許有些不恰當,但是真如心境。
樂霄雲被一獄卒拿起棍子一腦袋下去,鮮血直迸,頹然倒地。
她被幾個獄卒卸下黑色官帽,竟然還被戴著手鏈。
幾個獄卒似乎有些愧疚的撕扯下她身上的紫色官服,秀麗的花紋,好漂亮。
只听一重金屬踫撞的聲音,她被拖著帶下。
再听劉義文驚堂木一聲,「至此,高 死亡一案結。」結案二字還未說的完整。
只听王子洛一聲低呼,眾人目光再次集聚。
她拿腳掃過高 的胳膊,雖然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不敬。
眾人看著高 胳膊上原本駭人的黑色斑點竟然悉數月兌落,連連稱奇。
「真是有意思,這尸體的斑點竟然還能自動月兌落,難道這千丈點有這種以假亂真的效果嗎?那還稱之為奇毒嗎?愧對奇毒的名聲了。「
劉義文听的手心直出汗,看著眾人狐疑的眼神。
「王子洛,休得胡言亂語,這千丈點的毒性可是你一個不懂醫術之人便能斷定的,來人押下去,听候發落。」他快刀斬亂麻,絕不能讓王子洛在這時候有任何平反的機會。
不出一會他就會下令殺死王子洛,之後昭告朝廷,說王子洛愧對朝廷,自知罪孽深重,已自盡。
只見王子洛突然變了臉色,雙眸如炬,直直的看著劉義文,平日里身上的那股戾氣全然爆發。
她瘦削冷峻的下巴,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劉義文,本官三番四次給你機會,你不知好歹,自尋死路,現在,本官沒有耐心陪你玩了。日後一切,記著都是你,咎由自取。」王子洛向來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但是她今日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一個不知好歹的人,仁慈,寬容只會助長此人的火焰,到頭來他得寸進尺,只會傷害更多的人。這違背了王子洛給予仁慈,寬容的初衷,那便親手將那火苗掐滅。
人性本如此,永遠有僥幸,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知道還有「真相「二字。
「閉嘴,還不給本官帶下去。」劉義文惱羞成怒,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王子洛。
王子洛的手銬 當, 當的響著。
忽听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慢著。」
原本劉義文想要怒罵那人,卻看到來人正是金墉城的守衛,馬林坡,人稱「坡爺「。
「劉侍郎怎麼還需要將那王子洛押進大牢,听候發落呢?小的這里有那王子洛犯罪的證據,當堂便可定罪,劉侍郎可要听小的一句。」
「自當。快來說說你手上有什麼證據,正好可以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王子洛看著馬林坡狡猾的眼神,不屑的看著她,安然的看著馬林坡拿出所謂的證據。
馬林坡果然和劉義文是老相識。
「這塊可是官階藥石,長佩戴于腰帶正中,長此以往形成慣例上面刻著官階,升遷年等。劉侍郎你覺得憑此是否能說明一個人的身份如何?」
馬林坡高舉著手中精致通透的紅色藥石,圍觀眾人哪里知曉有如此變故?
劉義文笑的合不攏嘴,馬林坡手中的藥石可不是王子洛之前交給他的嗎?刑部的人都知道王子洛的藥石上光滑干淨,還吩咐他刻字,一會就說是後來被王子洛要回去了,這下可以借著馬林坡的機會,將王子洛光明正大的除掉。
劉義文也想過這馬林坡可靠與否,但是想到他手中握有馬林坡混進黑市,在金墉城大肆斂財的證據,也就放心了。
「足夠說明一個人的身份,馬林坡你有什麼證據盡管拿出來。」
「這紅色藥石正是王尚書,王子洛所有,前日里王尚書委托我馬林坡去黑市上買來千丈點這種毒藥,正巧這王尚書的藥石落在我那里,今日特來相送,未曾想遇到這種事情。」馬林坡一臉的正色,全身正義感爆棚。
王子洛恥笑的看著馬林坡,暗笑他也許是第一次做這麼正義的事,背影都顯得那麼的高大。
劉義文如獲至寶般的開心,「甚好,這下人證物證俱在,王子洛你可還要什麼話要說?」
馬林坡功成身退,推到一旁看著王子洛身上的手銬,倒真的是下了苦本了。
王子洛沖著藍色的天空大笑,爽朗有些渾厚的聲音,帶著穿透人心的尖利。身上的手銬金屬踫撞生刺耳的打在人的心頭。
眾人只當是這王子洛自知罪孽深重,板上釘釘,無力回天,已經瘋了。
人群亂作一團,四處高喊,「王尚書,王子洛瘋了。」
「王子洛發瘋了,大家都離遠點。」
左思听到人群爆發出的聲音,著急跑出來,果然看到王子洛望天大笑,難道真的如是瘋了。
「王子洛,你怎麼了?」左思努力想要靠近,卻被那人群推擠的離王子洛越來越遠,心口微微的刺痛。
只見王子洛低下傲視天空冷峻的頭,魅惑的眼楮帶著鋒利,刺穿人心,那人群竟然不自覺的往後退,兩尺之遠,都顯得寒冷。
「問我還有何話可說?怎麼沒有。臭小子,還不給本官趕緊起來。」王子洛竟然毫無章法,不給人任何思考空隙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未等到王子洛解釋。
卻見那人群中某些人,目瞪口呆,一臉驚嚇,不可思議的伸出手指,指著前方那處,身子直直的後退,有的膽小者竟然還尿了褲子,人群眾多有跌倒的人。大喊著。「鬼啊,詐尸了,快跑啊。」
「妖怪啊。」一時之間很多人跌倒,無故踩踏,王子洛命其他獄卒去維護秩序。
張高風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解開了王子洛手上的手銬。
劉義文神情冰冷到了極點,似乎是看呆了,眼楮都是直直的,看著眼前那個原本是一具尸體的高 ,竟然活生生的站了起來。
王子洛周身冰冷,滿臉凝重,走到高 的身邊。
只見高 嘴角帶著笑容,只不過那臉上的一顆黑痣有些不和諧,在眾人驚訝的眼神當中利落的掃上所謂的黑色斑點。
王子洛看著坐在角落里鐘李氏,眼眸中是滿意的眼神。
「鐘李氏起來吧,演得很好,真實生動,超出本官的意料了,不過下次用刀子之前可要拿穩了不要插錯人。」她嘴角帶著笑意,可其他人卻都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
那鐘李氏不好意思的一笑,「多謝王尚書贊賞,民女以後會注意的。」
哪里想到那鐘李氏,直立起原本有些駝背的身子,月兌下一身的白色孝服,拉下綁著的頭發,一頭青絲垂落,隨便擦了一下臉。
原本苦情極端的老婦人竟然是一個長相清秀,身姿曼妙的女子,眾人一看竟然是花滿樓某個女姬。又是一陣驚訝啊。
「劉侍郎,你可看好了,這鐘李氏可不是高 的老母親,可你審案的時候可是句句高 母子等等,作為主審官是否有必要查清楚高 是否有母親一說,本官告訴你,高 就是孤兒一個,根本就沒有母親。」王子洛看著劉義文一臉震驚的模樣。
頓了一句,又說道,「劉侍郎真是老糊涂了,鐘李氏和高氏怎麼听也不是母子二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劉侍郎只顧著陷害本官了,哪里顧得上這個。」
王子洛一句,眾人臉上恍然大悟,暗罵自己識人不清,竟然被那劉侍郎誤導誣陷王尚書了。
左思終于放下心來,看著王子洛周旋于眾人之間,安靜看著她淡然處之。
「王尚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馬林坡,現在該把你手中的紅色藥石拿出來了吧,看看到底是誰的?」王子洛冰冷的目光盯著劉義文。
劉義文一臉難以置信,「馬林坡,怎麼你和她是一伙的,你不要忘了你的把柄可是在本官手中。」
馬林坡嗤笑一聲,「王尚書說既往不咎,哈哈,小的手中拿的是劉侍郎的藥石,上面可是清楚刻著你的官階名字呢,剛才不是說這足夠證明一個人的身份嗎?前幾日你來金墉城找我,可不是叫我造假藥石,糊弄王尚書,沒想到吧當初你給我看你的藥石,我已經偷龍轉鳳,看看你腰帶上的那才是假貨,哈哈。」
劉義文看著腰帶上那藥石非紅不紅,憤怒扯下捏成一團粉末。
「劉侍郎,這是要氣什麼,你最該生的是自己的氣。本官說過給你機會,你不要,下了套子趕著你走,你都要往里面鑽。本官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前幾日你帶著本官未有雕刻的藥石去找馬林坡造假斂財。
染玉需要人血,你竟然要把高 殺死,還要污蔑本官與囚犯有染。可知昨日你把高 身體運到金墉城,用了多長時間才將被你灌下毒藥的他救活。
你聰敏謹慎,自然知道昨日毒藥普通人都能拿到,心生疑慮,若不是馬林坡告訴你已經給高 用了千丈點,你今日才敢如此肯定,這千丈點的毒都讓你從本官內堂中搜了出來。「
劉義文滿臉的悔恨,憤怒的看著王子洛,仇恨的雙眼通紅。
「你早就開始算計我了嗎?張高風也成了你的人,從一開始你寫的那封信開始你就設計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下足了功夫。不惜被老夫羞辱。」劉義文一臉的冷笑。
「多謝你的贊賞,本官向來敬業,如果不親自上陣,你如何落套,如何將你徹底拉下。你的陰謀詭計自愧不如,本官不喜歡重復,更怕麻煩,一次性將你打入地獄是本官最喜歡的方式。
那封信是寫給馬林坡,約定時間點,等你一步步將自己推向深淵,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可自問,本官什麼時候主動要陷害你。正好當著所有人的面,來人,將劉侍郎打入死牢。」
她周身冰冷,眼神淡漠,看著劉義文被帶走。
「誰敢動他。慢著。」一道憤怒,細膩的嗓音響起。
門口人群沸騰,王子洛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算了,好事多磨。
這時候那樂霄雲也醒了,看著門外吵鬧,終于他歡心的笑了。
「你最好爭取機會,想要接著本官為你月兌罪,沒有那麼容易,你最好期待現在來的足以大過本官。」王子洛淡然一笑,看著樂霄雲臉上的笑容,有些不悅。
樂霄雲低笑一聲,「王尚書果然厲害,早洞悉了我的心思。」
「你不過是16歲的少年,畢竟不能隱藏真實情緒,倒是好奇你如此年紀犯了什麼罪進的刑部大牢。」
「少年如何,那案件簿上不是寫了嗎?」
「那個不可信,本官等著看你一會的表現。」王子洛神秘一笑,轉身看著刑部大門外走來的是。
潘岳,素色長衫扶地,黑色瀏髻冠玉,暗黑色眸子里盛著彎彎怒意。白皙的皮膚,深邃精致帶著光澤的眸子,流彩益光。
身後還跟著一中年男人,器宇軒昂,步子有力。
「王尚書,小的告退了,這些人小的可惹不起啊。」
「今日多謝你了。」
「不用,小的也不是主動幫你,哪里那麼閑啊,王尚書保重。」
王子洛無暇顧及馬林坡所說的非主動,卻又盡心盡力的相幫到底何意?
潘岳大步流星,精致的面容,素手打斷那些押著劉義文的獄卒,光是一個凝視眼神,讓眾人都有些膽顫。
劉義文一臉的希望,看著潘岳的到來,「潘岳,你終于來了,再不來你舅舅可要被這王子洛害死了啊。」
「叫本官潘卿,或者著作郎。退下。」潘岳沉下的眸子,冷漠的聲音,絲毫不如他面上璀璨奪目的閃亮。
而那劉義文作為潘岳的長輩似乎早已習慣了如此對待,安靜的退到一邊去。
王子洛黑色眼眸越發的深沉,看來左思說的沒錯,劉義文和潘岳的關系並沒有那麼好,只是潘岳今日出,真是要與她為敵嗎?
劉義文是潘岳的舅舅,其實是潘岳妻子的舅舅,此前誤闖金墉城被潘岳救回,又因小妾出牆被情夫誤打而亡的李修雲是潘岳妻子親弟弟,這劉義文也是李修雲的舅舅。
相傳潘岳痴心絕對,愛屋及烏,生活上向來照料李家的親戚。
潘岳嘴角帶著神秘的笑容,步步向著王子洛走來,流轉的眸子緊緊的看著王子洛。
「昨日本卿才跳河救你,濕身一片,如今看著王上部為何心中總有種怪異的感覺呢?」哪知潘岳首先詢問的並不是劉義文的事情,而是提到了昨日王子洛尷尬的事情,看來便是威脅了,開始就放了大招,厲害。
「潘卿,難道是來要本官還你人情的嗎?潘卿你可真是著急,這公私可要分的清楚些。」
「本卿,不著急,倒是王子洛顯得有些急躁了,容易傷身,莫不是昨夜留下了什麼後遺癥?今日看王上部面上有些蒼白呢。」潘岳語氣溫柔,卻也微風冷清。
王子洛听著那句句所指的話,必然是潘岳以為她昨夜和賈謐作了顛鸞倒鳳的事情,句句說她身子不適,用力過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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