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在下修行小成,感悟天地大道,終于傳說中達到了天人合一的無上境界,空法自然,心靈超月兌身體的束縛,與自然萬物融為一體,達到先人所說的那個羽化歸仙之境!以老夫所見,這個天地不過是一個放大了的身體,達到我們這個境界之後,這片天地的一草一木皆可被我所用。在到達了這個境界之前,那些所謂的修煉習武之人,大多只是還在「修」字上努力,身心被身體束縛,所以所獲有限。偶爾有一兩個資質較高者,不過是處在在修與道之間過的過渡階段,他們已經感受到了這片天地的力量,但是難以跨越那最後的一步。中原武林,能人數不勝數,被稱為中原武林第一高手的御劍門門主,諸葛無敵就處在這個階段,不過以老夫所見,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一線之差即是天涯。」
對于逸敖的這一番言論,刃雪很是贊同的,對于那一個所謂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御劍門門主諸葛無敵,刃雪沒有見過。不過隱藏于酆都城下的那六只魔奴同樣也達到了那個境界,而且應該比起諸葛無敵還要更進一步,一百年前,九幽七大魔奴最強的一只進入萬妖古林,手持血屠與刃雪大戰。那一戰慘烈無比,那只魔奴雖然沒有達到上善若水的心境,但絕對達到了那樣的戰力,直到刃雪現在回憶起來還是心有余悸,當然也是在那一戰中,刃雪沖破原有的境界,達到了現在上善若水的無上境界。
「唉」這時逸敖嘆了一斗氣,「雖然我已經達到了這個空法自然,但是自從達到這個境界之後,再也沒有精進過一步,因為我實在看不到前面的方向。這麼多年以來,我沒有離開過洛邑一步,就是在苦苦思索這個天地間的本源問題,我實在無法理解到底還有什麼可以凌駕于天理之上,于是道行再也無法前進。」
對于逸敖的苦衷刃雪很是感同身受,哲學和功法看起來毫不相關的兩者本為一體,如果無法把對天道哲學的感悟運用到修行中來,終究難以大成。修行剛開始只是對于自身的一個鍛煉,可是到了後面就是對于天地萬物的感悟,而刃雪逸敖所在的境界就是已經將天道與自身融為一體的無上大道。
「天地萬物力量的極致為‘極’」刃雪慢悠悠的說道,「天道雖然浩瀚無邊,可是到底只是這天地間的一部分,可是在天地形成之前呢?」听到這里,逸敖以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刃雪。「傳說這片宇宙原來是輕濁一片的,後來輕氣上升,濁氣下降,形成了我們的這一片宇宙,被稱之為‘極’,我們的這片天地稱之為太極,在我們這片天地之外,稱之為無極。剛剛逸敖道兄也說了,這個天地不過是一個放大版的身體,達到了我們這個境界之後,要想再次精進一步,就得跳出這片天地的束縛,尋求天地的本源,那一個玄之又玄的境界,我曾听前輩所言,稱之為‘極’!」
听到這里,逸敖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良久之後猛然睜開,「想不到刃雪道兄一席話,解開了我多年的疑惑。我的思維局限與這片天地之間,又怎麼能找出凌駕于這片天地之上的境界呢,唯有打破這片天地的束縛方是大道!」
不過刃雪能夠點破逸敖的疑惑,卻難以解開自己的疑惑,麒麟聖尊、妖道還有人族的昆侖之主絕對達到了「極」的境界,但是在「極」的上面又是怎樣的一片天地。太古的聖皇,妖族的獸神似乎都是處在「極」的巔峰,但是似乎又不是,還有傳說中洪荒時代的龍神,那又是一個怎樣的境界
「就逸敖道兄所知,九州有多少人達到了這個境界。」
「我也不知道,我曾經見過幾個前輩,他們絕對達到了我這個境界,而且很可能還在之上,但是已經很多年沒有听過與他們有關的消息了。
對于這一點,刃雪並不意外,他知道九州是隱藏了一些巨頭的,他以狼族之王的身份也見過其中幾個,確實很是高深莫測。
「但是我知道西方荊楚國的大將軍熊廷,也絕對的達到了這一境界,在楚國里,那是一個被封為戰神一樣的人物,也是中原諸國最為惶恐的名字,曲沃武公要想代替翼城,少不得要和熊廷相遇。本來我原以為,在我和熊廷之間必有一戰,現在曲沃武公有你相助,也為我解決了一個麻煩。
「熊廷」刃雪默念了一聲,暗暗的記住了這麼個名字,「曲沃的事情還需要國師相助,現在對于曲沃來說,最為重要的問題還是名分問題。但是周天子那里卻遲遲不發話,我對于政治並不是很精通,所以這些事情還的需要周天子的逸敖道兄的幫忙。
看向了遠方,逸敖嘆了一口氣,「王室衰落,諸侯並起,周禮也早已變為一套徒有其表的虛禮了,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權利的斗爭。現在諸侯之中,實力最強過的當然要屬齊國、晉國,晉國雖然處于內亂之中,但是無論是曲沃的力量還是翼城的力量都足以讓各路諸侯不敢小覷,而齊國在齊恆公的勵精圖治下,更是開了諸侯國之先河,國力更是如日中天。而西方那個神秘的荊楚國的國力的強盛程度更在晉國和齊國之上,翼城為了自己的私利把楚國拉攏了進來,陷整個九州于危險之地,但是荊楚非九州之民,各路諸侯對于翼城所作所為必定會心存不滿,而這也正好給了曲沃代替翼城的可乘之機。所以一直以來,楚國的動作都不敢太過于劇烈,害怕引起整個中原諸侯的抵制。而齊國呢?無論是于公于私,齊恆公都必定不願意看到晉國和楚國走得太近,甚至荊楚得到曲沃之地,這更是齊國不能忍受的,但是奈何齊國離曲沃又太遠了,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現在無論是荊楚,還是齊國都有自己的難處,翼城與曲沃的斗爭,大家的勝負都在五五之數。」
對于諸侯間的問題,刃雪了解的並不多,不過還是佩服逸敖對于整個天下大勢的掌握。
「曲沃經過恆叔、莊伯、武公三代的苦心經營,實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翼城,唯一缺少的只是一個大義的名分。如果曲沃能在荊楚進入中原之前,提前下手平掉翼城,取得晉國的大權,再聯絡中原各路諸侯聯手抗楚,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惜,以陛下的性情,他必定不敢開罪于晉國,更不敢與楚國作對,這件事情他一定會置身事外,采取明哲保身的地步。我已經听到了消息,翼城已經向陛下承諾,一旦平掉曲沃,就把曲沃的所有珍寶貢獻給陛下,而且到時楚國會向周天子稱臣納貢,倘若你們一門心思的等待著周天子的結果,到時可能真的只是一場空。」
看得出來,這位大周國師對于自己的國君也不是很看好,以昨天周天子的表現來看,逸敖說的應該不會有假,如果真的等待著周天子的答復,只怕只會是一場空。
刃雪沉思了一下,慢慢的說道︰「那麼國師可否有什麼計策,我想國師也不會希望異族進入中原吧!」
「天下萬事萬物都是相對的,這件事也並不是沒有任何的轉機,這唯一的轉機還是在周天子身上,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周天子的性格膽小怕是。晚上你可以進入晉國使者的府邸,殺了晉國使者,如果查不到殺手,晉國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算到周天子的頭上,畢竟這里是洛邑,周天子心理惶恐,到時他一定會比誰都希望翼城被滅。」
「只是,這麼明顯的栽贓,晉國人和大周大臣不會猜不出來,如果一個弄不好,曲沃就會把兩面都得罪了。」
「你這麼做,晉國一定會猜測的出來,但是晉國怎麼想不重要,要周天子怎麼想才是關鍵,在周天子的眼中,晉國無論是誰坐上大統的位置,都沒有什麼區別。翼城使者在洛邑被殺,就算周天子猜到是你們所為,但是他為了絕對的安危,也還是會站在你們一邊,而且剩下的還需要武公自己才行。」
「武公!」
「現在齊國的使者也來到了洛邑,如果武公能夠說服齊國的使者在周天子面前支持曲沃一方,這件事就基本上算是成功了。周天子之所以不敢有所表示,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反原因是因為畏懼荊楚的強大力量,如果齊國能夠加入你們的陣營,陛下他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如果齊國不答應怎麼辦?」
「國家和人性沒有多大的差別,人懂得權衡利弊,國家也是一樣,當今天下,只有三個國家的實力最強。晉國離齊國的位置是在太遠了,這里齊國本來就很難插手。但是一旦曲沃被滅,甚至于楚國得到了曲沃的那一塊地,中原的門戶就會完全向荊楚打開。到時晉國就會和楚國結盟,對于天下的影響力就會大大的超過楚國,我想以齊恆公的智慧,他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听完了逸敖的分析,刃雪沒有過多的耽擱,回到了養心閣,把國師所說的話與武公仔細分析了一番。
殺掉晉國使者這件事情對于刃雪來說不是很難,但關鍵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就難了,在晉國使者的府邸里,不可能沒有高手的存在。一旦激烈的打斗之聲引來了周圍巡邏的的士兵,那麼無論是武公還是刃雪都不會好過。刃雪在晉國使者的府邸外,隨意的駐足了一會兒,而後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晉國的使者董千現在正端坐在自己的書房之內,在他的身後,隱藏了數十道身影,正是晉國派來刺殺曲沃武公的殺手。在他的面前,還端坐著一個中年的文士,正在細細的品味著一杯香茶,看上去略有幾分病態,唯一的閃光點就是那一雙犀利的目光,此人正是楚國派過來相助董千的高手,楚陽!